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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節 蟲害(2) 文 / 要離刺荊軻

    已是早晨。田間地頭中,依然青煙裊裊,昨夜燃燒了一整夜的篝火甚至還有在繼續燃燒的。

    南邊的山腳下,幾座用土磚和木板加固堆壘起來的建築,冒著紅光,熊熊的燃燒著。

    劉據非常好奇的打量著這一切。

    約有一個月沒來張家裡,劉據感覺,這個小山村彷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位丈夫,敢問,這些火是怎麼回事?」劉據拉住一位扛著鋤頭正準備下地鋤草的農夫問道。

    「回這位公子的話,這些火是俺們莊子上的張二郎指點俺們點上的,自從在晚上生了火,可神了,地裡莊稼上的蟲子少了好多」農夫異常驕傲的回答。

    「那那邊的那幾個冒紅光的東西是?」劉據追問道。

    「那是二郎在燒磚,用的是挖回來的煤炭……如今這十里八鄉的鄉親生火做飯,都用上了二郎發明出來的蜂窩煤,可好用了……」農夫得意的炫耀著:「以前俺聽說那些有名的大學者,司馬先生什麼的,名氣大的很,可跟俺們二郎比,那起碼要差好幾條裡遠!」

    「煤炭?」劉據想起上回來張家裡的時候,張恆跟他借了些人手,好像就是去挖一種可以據說可以燃燒的石頭。

    「石頭真能燒?」劉據感覺這似乎不太符合常識。

    「走,去張府看看……」解鈴還須繫鈴人,與其自己打破腦袋也想不出答案,倒不如直接去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劉據這次出來,只帶幾個親信的護衛,沒有跟以前一樣帶上隨行的賓客。

    這主要是受到那個本來被劉據逐出太子、宮的賓客田肅的影響。

    雖然田肅告發公孫敬聲貪污軍費一事,被公孫敬聲完美的化解,劉徹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罰俸半年,面壁三月的處罰簡直就是等於沒有,至於罰金五百,那更是無稽之談。

    劉據就清楚,在公孫敬聲前腳交了五百金罰金之後,當天晚上,自己的父親劉徹就派了一個使者,以丞相輔佐社稷,勞苦功高,且抗旱有功的名義,送去了一千金的賞賜。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於公孫敬聲將北軍軍費,花在了上林苑的維護,天子出巡等的耗費上。

    劉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非常高興,否則斷不至於如此。

    「父皇賞罰不公,遲早有禍事……」想起此事,劉據也是不由得歎息。

    劉據心裡非常清楚,也非常明白,那些錢確確實實被公孫敬聲自己貪污掉了,只不過公孫敬聲用了一招偷梁換柱,李代桃僵,成功的轉移了視線而已。

    而且劉據覺得就算公孫敬聲真的沒有貪污,但光是挪用軍費,這本身就是嚴重的罪行了。

    父皇如此行事,北軍之中難免有不服者!

    但劉據卻沒有任何好的辦法來改變這一切。

    一邊是國法如山,一邊卻又是自小對自己異常照顧的表兄。

    更嚴重的是,舉報公孫敬聲的那個田肅,雖然沒有成功的扳倒公孫敬聲,卻也因此受到天子劉徹的看重,認為其有先秦學子的遺風,能夠不畏強權,大膽舉報,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三遷其位。

    先是任命其為侍中、射聲校尉,然後不到三天遷為中大夫,許其擁有上朝議政權,不就旋加為直指繡衣使者,使其可察三輔千石官員瀆職、貪弊之權,雖不像江充、暴勝之當年那般連九卿都可以直接調查,監視,卻也算的上長安的一位風雲人物了。

    受到田肅崛起的影響,劉據這近一個月來的日子又不太好過了。

    雖然田肅不敢明著來針對於他,但暗地裡給劉據找麻煩的事情卻是接連不斷。

    搞得劉據幾次想來張家裡散散心,都沒辦法成行。

    今次出來不帶賓客,劉據也是沒辦法了,對於那些往日跟田肅頗有些交情的賓客,劉據沒辦法再信任,而原本身邊的賓客都或多或少的跟田肅有些交情。

    沒辦法,劉據只好帶上這幾個自小就跟在他身邊,從羽林孤兒軍中千挑萬選出來,忠誠心絕對沒有問題的護衛相隨了。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剛來到張恆家的門口,劉據就看到了在門前的兩側粘貼著兩張白紙,白紙上分別著文字,劉據從左到右,念了一遍。

    「善!」劉據雖然不清楚這種行文風格是那一家的風格,但是,劉據知道這十有**估計又是張恆寫出來的。劉據念了那兩句寫在門前的文字,也不由得撫掌大讚:「此真君子之風是也!」

    站在門口,院子裡傳來一聲聲稚嫩的讀書聲。

    劉據聽的明白,正是《爰歷篇》開頭的幾段。

    聽著院子裡的讀書聲,劉據嘴角露出些這些日子難得的微笑。輕輕敲了敲門:「張先生,在家嗎?故人來訪!」

    此時張恆正拿著一支毛筆,在一本裝訂成冊的空白書上奮筆疾書,寫的都是些他努力回憶出來的後事物理、化學公式,還有一些數學,幾何知識,當然用的全部都是簡體字。

    這些日子來,張恆越來越感覺前世的一些知識有模糊的危險了。

    為了盡力保住那些吃飯的傢伙,張恆就只好用文字將它們記錄下來了。

    但有時候,張恆回憶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一時間居然想不起很多東西了,沒辦法,出了學校這麼多年了,那裡還記得了那麼多。

    只能是想起什麼記什麼。

    聽到門外劉據的敲門聲,張恆趕緊將剛剛回憶起來的二元一次方程公式快速的寫完最後幾筆,然後將那本小冊子塞進懷裡。

    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背誦的張瑜,然後起身去開門。

    「王兄,多日不見,一向可好?」打開大門,張恆就見到了穿著一身正式儒袍的劉據,拱手行禮問道。

    「勞先生掛記,一切尚好!」劉據回了一禮,答道。

    「上次王兄托在下雕刻的《孝經》如今已全部刻完,王兄可是來看的?」張恆一邊問,一邊將劉據一行請進院子中。

    「那個不急……」劉據笑著搖搖頭,現在離父皇的千秋還有好幾個月呢!

    「倒是在來的路上,在下看到了些事情,望先生為我解惑!」

    「請說!」張恆將劉據請到院子中,讓秋菊給劉據和他的隨從們準備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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