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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節 田肅之死(2)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一百三十八節田肅之死(2

    翌日,劉徹從早朝上下來,回到內宮中。

    正好見到了蘭台尚書令張安世,心中一動,就叫住張安世,道:「尚書久在宮外,對直指繡衣使者田肅感觀如何?」

    昨日,他與太子劉據的談話,一直在他心裡迴響著,猶豫不決。

    他是個固執的天子,簡單點來說,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就像當初,方士文成欺騙於他,被他發現,於是賜死,等見到了文成的師弟欒大,他就又動心了,欒大以文成前車之鑒為理由不敢展示方術,他就哄騙欒大說文成是吃了馬肝被毒死的……

    他既然用了田肅,現在雖然覺得不妥,但卻一直在猶豫著。

    見到張安世,他就立刻相詢。

    劉徹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欺騙他,但張安世不會,因為張安世是他親手撫養長大的,對其忠心不二。

    「臣不敢以私心斷一人真偽」張安世回頭見到是天子劉徹,就急忙一拜,說道。

    「私心?」劉徹敏銳的察覺到了張安世話裡藏著的東西,驚訝的道:「尚書對田使者也有所怨?」

    對張安世,劉徹是非常瞭解的。

    當張安世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

    起初,是因為可憐,待到張安世漸漸長大,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得其歡心。

    劉徹甚至將起草詔令制,這樣重大的工作交給張安世來負責,就可看出對其的信賴,現在聽說張安世都對田肅有反感,心中頓時就是一驚。

    張安世的為人,劉徹很清楚,向來就不會輕易與人結仇,處事中庸,綿裡藏針。

    連張安世都對田肅有反感,這讓劉徹頓時就拋棄下了心中的猶豫,問道:「尚書何以與田肅結怨?」

    「回陛下,是這樣的……臣前幾日,去桑翁府上賀壽……」張安世也沒有任何顧忌,當下就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來,說完,張安世就是一拜,道:「陛下,臣以為,田使者妄議軍國大事,輕慢朝廷九卿重臣,假陛下之名,行不軌之事,其心可誅」

    「他竟然敢妄議鹽鐵之政?」劉徹就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勃然大怒。

    本來,若沒有昨天跟劉據的談話,他斷然不會如此動怒,便是聽到了這些事情,也頂多是回頭警告一二。

    但結合其太子劉據所言,張安世現在所說的事情,聰明如劉徹,那裡不會明白,自己任用了一個小人

    身為天子,劉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

    那麼錯的是誰?

    毫無疑問,只能是田肅

    只能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蒙騙了他

    「蘇文這奴才何以不報之於朕?」劉徹現在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在殿中來來回回的踱著,雙手按在腰間的綬帶之上,顯然已是動了殺機。

    「臣不敢私議內宦……」張安世火上澆油,落井下石道:「然,當日蘇侍郎確有詭異之處,其剛剛好在田使者離開後就到……」

    這句話就像一縷掉進了油桶裡的火星,頓時點燃了劉徹。

    「好大的狗膽」劉徹怒極而笑,道:「張尚書,去把蘇文那個奴才給朕叫來」

    「諾」張安世俯身一拜,退了下去。

    事實上,他方才使用了一點小小的說話的藝術,先勾動劉徹的怒火,然後再引出劉徹的詢問,從而讓劉徹懷疑蘇文。

    這內朝之中,也不是風平浪靜的,長期以來,宦官集團就一直在跟霍光、金日?、張安世等人為首的內朝文官集團爭奪著內朝的掌控權。

    難得碰上這麼好的機會打擊宦官集團,張安世如何不會用?

    沒過多久,一臉媚笑的蘇文就被張安世叫了過來。

    「奴婢蘇文叩見吾皇萬歲」蘇文先是討好的一拜,等他抬頭,才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陛下……」蘇文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未知陛下喚奴婢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奴婢效勞?」

    「爾這奴才,真是好膽啊」劉徹微笑著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蘇文渾身都汗毛直立,嚇得腿都有些站不穩了。

    「奴婢萬死,竟讓陛下生氣……」蘇文倒是聰明,知道此時任何的抗辯,爭論或者其他手段,都救不了他。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他唯一的生機就是必須認罪,態度越誠懇越好。

    「說」劉徹一腳將蘇文揣倒在地上,對於宦官,劉徹的態度向來就是想殺就殺,想砍就砍,左右不過是些奴才。或許,有時候他會特別喜歡某個宦官,但是一旦此人觸怒了他,那麼他就會不顧及半點往昔的情分。劉徹問道:「當日桑弘羊大壽,朕記得清楚,你是在宮禁之前出宮的,何以日暮才至?」

    「朕當時就奇怪了,你這奴才,平日是無利不起早,那日何以如此熱情,原來……」劉徹臉上殺氣騰騰,只要蘇文一個應對不當,就要命人進來將他拖出去砍成碎片了。

    「居然敢勾結外臣」

    「想造反嗎?」

    劉徹的質問,就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接砍在了蘇文的心臟中。

    宦官跟外朝臣子,別說是勾結了,就是平時多聊幾句,都是罪

    漢室有兩條忌諱,最是不能觸及。

    一條身為朝廷大臣卻與諸侯王交好。

    另外一條則是宦官與朝廷大臣私自交通。

    任何人只要犯了這兩條,輕則丟官,重則族滅。

    當初,李廣參與平定吳楚之亂,本來憑借戰功是足可封侯,但,李廣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接受了梁孝王劉武的禮物和印信,於是煮熟鴨子就這麼飛掉了,終其一生再無封侯之望。

    蘇文頓時臉色蒼白,好在,蘇文此人混跡宮廷二十餘年,早就鍛煉出了機智,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立刻跪拜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著說道:「陛下恕罪啊,奴婢怎麼敢背著陛下,與外臣勾連啊」

    「陛下明鑒,當日奴婢雖然是稍微晚到了一點,但是確實是途中有事耽擱」

    「何事?」劉徹冷冷的問道。

    「回稟陛下,奴婢是在途中碰到了海西侯的管家,陛下也知道,奴婢跟海西侯的管家是同鄉……」蘇文哭著說:「奴婢就是這張嘴啊,喜歡多嘴,見到熟人就喜歡炫耀……」

    著就不停的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只是瞬息,就將那張嘴巴,抽得紅腫了起來。

    死道友不死貧道,關鍵時刻,蘇文選擇了出賣。

    對於蘇文這種人來說,只要自己能活下來,哪管別人的死活

    「海西侯?」劉徹的臉立即像蒙上了一層寒霜。

    劉徹萬萬沒有想到,此事竟然牽連到了自己的小舅子,十分得寵的武將。

    「當日海西侯也在?」劉徹問張安世道。

    「是的,陛下」張安世低下了頭。

    海西侯李廣利,這個人,相當敏感,張安世也不敢隨意評論。

    「好吧,就算是這樣,那麼你回來以後,為何不跟朕稟報壽宴上的事情?」劉徹冷冷的問道:「為何不跟朕說那個田肅竟然私議軍國大事?」

    「田肅?田使者?」蘇文一臉茫然的看著劉徹,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在地上磕頭道:「陛下,奴婢到的時候,可沒見到田肅田使者,對於陛下所說,奴婢完全不知情啊」

    「當真不知情?」劉徹話語稍稍有了些軟化。

    蘇文見了,那裡還不懂得抓住機會,急忙道:「回稟陛下,就是借奴婢一千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欺瞞您」

    「你去將海西侯給朕叫來」劉徹道:「朕要你們當面對質」

    死裡逃生的蘇文,聞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諾奴婢這就去辦」

    就急急忙忙的出殿,在走出殿門口的時候,竟然因為太過心虛,太過慌張絆到了門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這狗奴才」劉徹看著蘇文遠去的身影,罵道。

    在他心中,即便蘇文能洗清這次的嫌疑,也絕不可再用了。

    這樣的奴才,他用著心裡不放心

    蘇文卻是一路狂奔,來到了海西侯李廣利的府邸,拿著宮中的令牌,逕直的跑了進去。

    「蘇黃門」李廣利此時正懷抱著一個美人,正在品嚐著從美人嘴中渡過來的美酒,見到衣冠不整,嘴唇紅腫的蘇文,大為吃驚,連忙扔下懷裡的美人,帶著蘇文,進了自己的書房,屏退下人之後,李廣利問道:「蘇公何以如此狼狽?」

    「將軍救我」蘇文卻是不管不顧,納頭就拜。

    「蘇公快快請起」李廣利扶起蘇文,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陛下知道了」蘇文帶著哭腔說:「陛下已經知道了你我當日在桑弘羊府邸演的雙簧,奴婢可是九死一生,才勉強從宮中出來,現在陛下要將軍與我去當面對質,這可如何是好」

    李廣利一聽蘇文所說,頓時就知道,自己被蘇文給拖下水了。

    但是,事到如今,李廣利知道自己不能責怪蘇文,反而要盡力幫蘇文擺平此事。

    這個宦官,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若是不救他,那麼他就極有可能捅出一切

    「哎」李廣利歎了一聲,道:「江充誤我」

    當初若非江充從中說和,拍著胸脯保證此事萬無一失,李廣利怎麼可能會去幫田肅?

    「事到如今,蘇公請務必冷靜下來」李廣利道:「唯今之計,也只有把全部罪責讓那個田肅一人承擔了」

    「你我,都不過是巧合」

    「記住了,都是巧合」李廣利再三強調著。

    「但那個田肅可不會……」蘇文擔憂著說,雖然蘇文從來沒有接觸過田肅,但是,卻也知道,一個人若陷入必死之境,那是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的

    「無妨,讓其畏罪自殺就好」李廣利淡淡的說道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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