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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節 西漢的留學生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一百六十四節西漢的留學生

    起初的喧囂與熱鬧過後,廷尉和御史台的屬官們相繼撤離了張家裡,張家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停頓了數日的宅院修建,繼續進行。

    但是,在朝廷裡風暴繼續擴大。

    第一個倒霉的就是負責京師、三輔關禁治安的執金吾劉敢。

    劉敢也算是個倒霉孩子,接任執金吾才半年不到,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攤上這麼個事情。

    好在劉敢是漢室宗親,天子劉徹沒有將之處死,但執金吾卻是幹不成了,貶為北軍軍使。

    天子以京師有警,非重典制之不可的緣故,詔令江充接任執金吾。

    此事傳到張恆耳中的時候,讓張恆心裡很不是滋味。

    執金吾,就是以前的中尉,執掌著京師治安,持節節制北軍,平時負責協助廷尉、三輔郡縣捕拿重犯,戰時領兵出戰,端的是一等一的顯貴,而且歷來就是九卿之一,權柄不下於大將軍。

    當年,先帝孝景以郅都為中尉,逼殺了臨江王。

    有此先例,執金吾亦可審訊、逮捕犯人。

    這對張恆和劉據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也沒什麼好辦法。

    江充前次被人趕下台,用的罪名是貪污。

    實話,在中國,無論前世今生,貪污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非就是記過、警告什麼的處分一下,過些年就又飛黃騰達,坐上比原先更重要,權力更大的位子的例子,數不勝數。

    對於劉徹來說,天下的官員大部分都在貪,本來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江充不過是因為替他辦事,得罪的人太多,才被人抓住了把柄。

    所以此時復用江充,一是要借助江充【不畏權貴】【大公無私】的行事風格,來稽查這個案子,二嘛,就算是給江充的補償了。

    但對於張恆來說,此事卻如同晴天霹靂。

    「不到十年就成了執金吾,位列九卿,江充的命可真好」張恆對告訴他這個消息的王城道。誰說不是呢?十年之前,江充還只是趙王王宮中的一個小小的男寵,隨便誰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他。

    可現如今卻堂而皇之的位居執金吾寶座,手握北軍的節制大權,一般的諸侯王都要仰其鼻息了。

    王城卻是當做沒有聽到張恆的話,岔開話題道:「二郎這宅子還要多久才可竣工?」關於江充的命是好是壞那個話題,王城還真沒膽子發言,自從當年顏異被張湯用腹誹的罪名幹掉以後,官員們在涉及到上級的話題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不是每個人都能跟張恆一樣,可以肆無忌憚的點評朝廷九卿的命好命壞。

    「大概還要些時候吧……」張恆答道,這宅子,現在才不過剛剛開始砌牆,要等完工至少也是冬十一月了。

    「介時,請一定要請我等來喝杯喬遷之酒」王城笑呵呵的說。

    事實上,現在關於張恆跟長安桑氏聯姻的事情,在整個南陵都傳瘋了。

    雖然說,這裡面有著張家裡的大舌婦們喜歡炫耀的原因在裡面,但主要還是南陵縣第一次有土生土長的南陵士子,娶到長安九卿人家女子的緣故。

    這就跟後世,某人娶了個金髮碧眼的洋媳婦回家一般,是件為鄉鄰爭光的事情。

    所以,王城自然也清楚了。

    他說那番話的意思,無非就是拐彎抹角的希望能得到張恆的邀請,請他在婚宴的時候來喝杯酒,在桑家人面前混個臉熟。

    當今天下,誰人不知桑弘羊手握鹽鐵官員任免大權呢?

    若能借此機會,跟桑氏搭上關係,未來給自己的族人搞個鹽官或者鐵官的名額,那麼北地王氏就真正的發達了

    「這是一定的」張恆當然聽出了對方的話外音,點點頭道:「不止如此,在下大昏之禮時,還要請王縣尉與楊縣尊來寒舍做個見證」

    「一定,一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後,王城頓時就滿臉笑容了。

    這個時候,村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張恆跟王城看過去,卻只見到許多在田間地裡忙碌的村民,還有四處玩耍的孩子,都在往村口趕過去,在村口,現在已經聚集了不下四五十人,好像是在圍觀什麼新奇事情。

    「走,過去看看」張恆對王城道。

    兩人就朝村口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張恆知道村民們為什麼圍觀了。

    原因很簡單,來了一群奇怪的士子。

    他們奇怪,是因為這些人長相,就不是中國人,而且相貌各異。

    有人雖然頭髮跟膚色都與中原人種差不多,但是眼睛和鼻子,卻跟中國人有著本質上的差別,一眼就看的出來。

    這還不算什麼。

    更有人,乾脆就是滿頭金髮,還帶捲曲的那種,鼻子有點類似鷹鉤鼻,有明顯的歐洲血統,但卻似乎又摻雜了些中亞人種的特徵。

    若僅僅是這樣,那倒也罷了。

    關鍵是這些人,一身漢服打扮,身穿儒袍,腰佩長劍,頭戴進賢冠,更有人手中拿著一冊竹簡,走起路來,也頗有些士子的風範。

    「看樣子是西域各國的質子」王城一看就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對張恆道。

    張恆點點頭。

    自從漠北決戰之後,就陸陸續續的有西域各國派遣自己的王子或者貴族子弟來漢朝求學。

    開始,人數很少,有時候一年才兩三個。

    但是後來,隨著漢軍不斷勝利,匈奴人一路潰敗,特別是十幾年前,樓蘭王不臣漢朝,劫殺漢使,阻斷絲路,漢天子劉徹詔令拔胡將軍趙破奴討伐。

    趙破奴於元封六年,出奇兵奇襲樓蘭,創造了一個讓人無法想像的奇跡--該次奇襲,趙破奴僅僅率領了八百騎兵,就如同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橫掃樓蘭,生俘樓蘭王而歸。

    八百人滅一國,估計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奇跡發生了。

    此戰震動西域,從此西域各國,除了那些匈奴的死忠外,紛紛派遣王子貴族來漢朝求學,並與漢朝交好,絲路至今暢通無阻,無人再敢隨意劫殺漢使,阻斷絲路。

    要知道,樓蘭在當時的西域諸國中也算是一個強國了,其國擁有數十萬人口,甲兵上萬,但卻被區區八百漢騎,如入無人之境,攻城拔寨,有若破竹,樓蘭全國連動員都還沒來得及,其國王就被生俘,國都被破。

    所以,後人有詩云:不破樓蘭終不還,以此表達對趙破奴功業的推崇。

    只是可惜,趙破奴晚節不保,太初元年,因輕敵之故,被匈奴主力圍在受降城以北四百里的地方,戰敗被俘,八年前才尋機逃回,因為年紀太大,再也沒有帶兵出征過了。

    而現在,樓蘭已經是漢朝建立的一個傀儡王國,其國王的即位,需要漢室天子的認可。

    「去問問看看……」張恆也對這些這個時代的留學生們很感興趣,要知道,他們可都全部是未來西域各國的國王或者重臣。

    在事實上,漢室天子也是希望,這些在漢朝留學過的王公貴族,在歸國後掌握其國家權力,至今在西域已經有數位有過漢朝留學經歷的王子,在漢朝和烏孫兩國的共同協助下,登上了國王之位。

    像尉犁王和危須王,都是在太初和元始年間在長安留學,然後在漢軍的支持下,武力登上國王寶座的。

    而這兩位國王即位之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再尊奉匈奴單于和匈奴單于庭,而是奉漢朝為宗主國,入貢長安,極為恭謙。

    「敢問諸位可是太學子弟?」張恆走上前去問道。

    所謂太學,就是當初天子劉徹根據董仲舒的建議,依照周朝的太學重建的一個最高的學府,整個太學,每一界開始都只招收五十人,稱為太學生。

    後來,因為西域各國的留學生越來越多,於是,另外開設了一個專門為留學生們而開設的班級。

    這些留學生也因此可以冠名太學子弟或者博士子弟。

    「正是」其中一名長的還像個漢人,但眉目之間卻依然可以見到異族血統的士子出列答道,然後他問道:「足下可是張恆張子遲先生?」

    「不敢,正是區區」張恆連忙揖首道。

    「哦,足下果有子遲之【知】【仁】風貌」這人客氣的道。

    「過獎了」張恆笑了一聲,所謂子遲之知、仁,這自然是出自孔子跟樊須的對話。

    當初樊須問孔子什麼叫知,也就是智慧是什麼,孔子回答說:敬鬼神而遠之。

    又問什麼叫仁,孔子說:先難後獲。

    這段對話是儒家典籍中最重要的對話之一。

    對方這樣誇讚張恆,或許是出於誇耀自己漢學的目的,也可能是只是跟一般漢人一樣的溢美之詞。

    但張恆聽了,還是有些慚愧。

    敬鬼神而遠之,張恆或許還能做到,但是先難後獲嘛……

    那就太難了。

    「諸位來這裡是?」張恆問道。

    「正是欲來與子遲兄一見」那人道。

    另一個金髮男子也道:「正是,我等聞說,子遲兄竟有過人勇武,經義造詣更是不凡,便結伴來結交子遲兄」

    這個金髮男子的漢話,流利無比,沒有一點生硬之處,看樣子在漢地已經久居數年了。

    第二更,抱歉稍微晚了一個小時,主要是今天晚上做的是紅燒魚,所以花費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

    第三更12點前一定送到,嗯,今天至少要完成本分的1萬2,再爭取換掉3欠債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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