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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三節 滅口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一百六十三節滅口

    天子派來的使者,出乎意料,竟是蘭台尚書令張安世,張恆的老熟人了。

    在門口依照君臣之禮,張恆給張安世手裡拿的節符叩拜之後。

    張恆就起身,將張安世,請到自己家中的客廳中。

    「安世兄啊,前天晚上可真是嚇壞了在下」張恆一落座,就跟張安世訴苦了:「在下委實是想不到啊,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京畿重塞,竟有匈奴人潛伏進來」

    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跟老劉家,張恆從來就不客氣。

    該要的好處,一定要拿,不拿都對不住自己。

    再者說,匈奴人這次竟然敢來綁架自己,還意圖對自己的家人不利,這件事情徹底的激怒了張恆,要是不給匈奴人添點堵,那他就不是張恆了。

    「賢弟莫慌」張安世道:「陛下已經詔令雲中都尉,遣使責問匈奴單于」

    其實,事實卻沒有張安世說的這麼簡單。

    除了詔令雲中都尉去責問匈奴單于之外,這兩天,在天子的御書房,內朝的侍中、尚書、羽林衛校尉、射聲、虎賁等八校尉齊聚,一同在籌劃著一次漠北決戰之後最大規模的遠征。

    這一次,漢軍將借口匈奴不放漢使,還襲擊關中,分三路出擊,一路從酒泉進逼匈奴人的根本崑崙山,一路自五原出,鉗制匈奴左賢王,使其不敢動彈,另一路則出西河,與五原大軍呼應,趁勢直插匈奴腹地,與其日逐王取的聯繫,保護或者說綁架日逐王,撤回長城腳下,仿當年休屠等部投降故事,安置到長城腳下,就近保護、安置。

    另外,為了掩護從酒泉出擊的大軍後路安全,天子劉徹已經派出了使者,持節宣詔漢在匈奴的六屬國,既樓蘭、尉犁、危須等隊,合圍匈奴在西域的盟國車師,若有可能則滅亡車師,斬斷匈奴人在西域的一隻爪子。

    只是,這個計劃太龐大了,光是出征的野戰兵馬,恐怕就要超過十萬,其餘民夫、走卒無數。

    所謂紙上談兵,那是條條是道。

    但真要落實下去,卻困難無比。

    先就是,這麼大規模的遠征,耗費的錢糧從哪裡支出。

    其次,這次遠征的戰略目標,到底是什麼,內朝一直在爭論。

    有人認為應該一勞永逸,尋找到匈奴的主力,與之決戰,有人更對此嗤之以鼻,認為匈奴人絕對不敢交戰戰就會跟以往的多次遠征一樣,跑到西邊的大漠龜縮起來--匈奴人連傳統的王庭,祭祖的龍城,還有天神居住的崑崙山都不止扔掉了一次,既然當了這麼多年縮頭烏龜,那麼他們也不怕再多當幾次。所以,還是現實一點,把日逐王弄回來,見好就收,不要追的太遠了。

    更有人異想天開,覺得應該在把匈奴人嚇回大漠後,就趁勢轉向,先去把西域的匈奴勢力和不臣之國收拾掉,實現數十年前漢室確立的斷匈奴右臂戰略構想。

    只是,這個想法太天真了,而且提出的人,明顯不懂地理,不識地貌,所以立刻就被駁的體無完膚。

    對於這些,張安世當然不會隨便跟張恆說。

    張安世只是道:「賢弟,此次襲擊賢弟的主使者,經過初步查明,已經確定是數年前出使匈奴未歸的漢使隨從,陛下已命人將其闔家老部逮捕,已是族誅無疑」

    這當然是肯定的。

    漢室對於投降匈奴的人,一旦確認,就必是誅其三族。

    雖然族誅聽上去非常殘酷,而且不近人情,但是,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宗族一體,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樣,一人下地獄,全家都得跟著下。

    總不能有好處的時候,就一起共享,等犯了大罪,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哪裡有這樣容易的事情?

    「主使者?」張恆笑了,那人不過是一隻小蝦米罷了。

    隱藏在他幕後的人,肯定是那個當世頭號漢奸,中行說第二,匈奴丁零王衛律。

    當初,中行說還可以借口,是漢室先對不住他。

    但衛律卻是……漢朝可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衛律本不過是長安浪蕩子,因為跟當時的協律都尉李延年交好,而被舉為郎官,不久升為卿大夫,後被任命為使,持節出使匈奴。

    衛律在匈奴沒幾天就投降了,至於是他自己主動投降的,還是被匈奴人逼迫投降的,如今已經不可知了。

    但,全天下人都清楚的一點就是,衛律投降之後,積極幫助匈奴人制定國策、戰略,收攏、勸降被扣押和被俘的漢人,衛律在匈奴十幾年,先後經歷過三代單于,始終受到重用。

    如今的衛律,已經是漢朝最仇視的敵酋。

    當年舉薦衛律的李延年也因此被牽連,失勢,不久就被天子誅殺。

    「陛下恩德,臣實在是感激淋涕,無以為報」張恆當然不會蠢到去糾纏主使者到底是誰的問題,皇帝說是誰,那就是誰。連忙起身感激的道,如今,他已是孝廉,自然也算半個臣子了,所以可以自稱【臣】。

    「賢弟,陛下命我來,就是想跟賢弟再確認一下,當天晚上事發的經過、細節」張安世步入正題。

    「陛下垂問,臣必不敢隱瞞」張恆連忙拜道。

    著,就又重複了一次已經都快背熟了的話,除了自己從空間中出來那一段抹掉之外,其他的細節,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嗯,賢弟是那日下午,有一位肥胖的男子曾來找過賢弟,願以兩千金向賢弟求購某個東西?」張安世聽了,問道。

    這就是他來的主要目的了。

    鄂邑在回去之後,就跟天子稟報了此事。

    天子劉徹因此也知道了,還有一條落網之魚,因此,才派張安世來。

    「然」張恆點點頭說。

    「那賢弟可還記得那人樣貌?」張安世問道。

    張恆想了想,道:「那人大概六尺多高,身子很胖,臉上右臉好像有一顆痣……」

    張恆努力回憶著,事實上,當初張恆跟人也就是匆匆見了一面,印象還真不是特別深刻,勉強回憶了一下,張恆又道:「他的鼻子好像有些大……就是這樣了」

    「六尺多高,體胖,臉上有痣,鼻大」張安世點點頭,倒是跟鄂邑公主說的差不多,張安世想了想,問道:「除了這些,賢弟還能回憶起其他更詳細的東西嗎?」

    只憑那些特徵,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出那條漏網之魚,難度還真不是一般大。

    當然,也不是找不到,就是麻煩了些,若是能有更詳細的信息,就能節省不少麻煩。

    「好像……」張恆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那人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這也是張恆當日匆匆一瞥,在接過那帛書之時,偶爾瞥到的,當時心裡也沒太在意,畢竟天生六指的人不是沒有。

    「六指」張安世笑了,有了這個信息,相信那只落網之魚跑不了多遠了。

    張恆同樣也歎了口氣。

    從上午桑宏隆來的時候,告訴給張恆的信息判斷,張恆覺得,那個胖子,十之現在已經不在關中了。

    有太多的人,不會希望看到他還留在關中。

    只是,張恆沒想到的是,半個時辰之後,張安世又急匆匆的回來,對張恆道:「賢弟,那個六指胖子找到了」

    張恆吃了一驚,怎麼會這麼快?

    「他死了……」張安世不禁有些垂頭喪氣:「屍首中午被人發現,飄在渭水河中……」

    「夠狠啊」張恆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幼稚。

    貴族們怎麼可能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最能保守秘密的,當然是死人了。

    「經仵作檢驗是溺水身亡……」張安世歎了口氣,他也知道,什麼溺水身亡,簡直就是扯淡。

    真正的死因,恐怕是謀殺。

    事情到了這一步,所有的線索都全部中斷了,長安城的貴族們能鬆口氣了。

    但是,張安世知道,事情還沒有完

    天子劉徹的性格,向來就是多疑,薄情。

    倘若能抓到那個胖子,問出真正跟匈奴人勾結的人,那麼可能劉徹還不會在心裡惦記著。

    但,這樣一來,沒有線索的劉徹,會把懷疑的目光,看向每一個曾經招待過那個楊峰的列侯貴族。

    或許現在還不會顯現出來。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慢慢長成參天大樹。

    將來,一旦那些列侯貴族犯事,或者讓劉徹看不順眼了,那麼今天的懷疑就會變成明日的催命符。

    自天子登基以來,被他惦記上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壽終正寢。

    動手那個人,恐怕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長安城的那些曾經跟楊峰有過交情的人,現在更是跳到河裡也洗不清自己的污點了。

    「賢弟,此事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賢弟保重」張安世拱手道。

    「兄長慢走」張恆亦將張安世再次送到村口,揮手道別。

    「小心鄂邑,那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臨走之時,張安世忽然湊到張恆耳邊,提醒著:「她遠比賢弟現在所見到的樣子,更可怕……」

    張安世可是記得清楚,當年鄂邑的丈夫,被鄂邑逼得懸樑自盡的樣子。

    「多謝」張恆點點頭,感激的道。

    第下八點左右。

    啥話也不說了,全力碼字,先把欠債還清,俺現在不敢看書評區了,沒臉看,至少在欠債還清前沒臉看。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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