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三節 婚前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一百九十三節婚前
綿綿的雪花,開始從天空中一點一點的飄下來。
轉眼之間,整個大地都被妝點上一層白色素裹,遠遠看去,山舞銀蛇,原馳蠟像,天朝太祖的用詞,形象非常。
「東家,您看這樣怎麼樣?」高老七冒著風雪,帶著幾個同村的佃戶在後院中折騰著。
今天已經是十月的最後一天了。
距離張恆親迎之日,也不過三天,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張恆的新宅子,現在還是個毛坯子,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將新房佈置到老宅子裡。
高老七,就是帶人在忙著佈置新房。
「不錯」張恆走過去,看了看,老實說,對於這些瑣事,張恆並不在行。因此也只是隨便看了看就點頭道。
「老七,你明天去縣城買些酒水回來罷!」張恆吩咐道。
現在買酒,不像十幾年前了。
除了自己家裡釀的酒之外,士農工商,要是想買酒,就只能去官府衙門出高價買了,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到
漢室對於酒類,是持能少釀,就少釀,能不釀就不釀的態度。
這年月,天下人的口糧,都吃緊,自然沒有那麼多糧食釀酒了。
因此,在官營酒類的政策之下,每個縣每天可以出售的酒是有配額的,除非天子下詔,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開放酒禁,否則,要買到酒,就必須有關係,還要起來的早。
像這個事情,本來,張恆是可以托王城去辦的。
但是,張恆不願意什麼事情都去麻煩人。
特別是像這種只要早些去排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張恆深知,手上的資源,要最大化的利用,不能隨意揮霍。
「諾」高老七點點頭,記了下來。
這幾天,是高老七近十年來最輕鬆的幾天,他甚至計劃著改回自己的本名。
畢竟,當初用高老七這個化名,是迫不得已。
如今既然能洗清罪名,那麼當然要改回本名了。
特別是,高老七跟秋菊還計劃著在春天成家。
張恆在後院看了一會之後,就又披上一件蓑衣,去牲口棚視察了一下,這下雪了,牲口棚的保暖條件,必須要做好,明年春天,張恆就指著這些牲口來耕地了。
因為高老七去負責忙活佈置新房和婚宴所需要的種種準備去了,所以,這些牲口的飼養和照料,現在是秋菊在負責。
不得不說,秋菊是個能幹的女人。
張恆在牲口棚裡巡視了一遍,發現,牲口被她照料的非常仔細,地上也都鋪好了一層乾淨柔軟的秸稈。
張恆知道,除了小馬駒小明非常聰明,在張恆的訓練下已經懂得讓自己的馬欄保持乾淨整潔,不會弄得髒兮兮的之外,其他的牲口,就沒有這樣聽話了。
通常,欄裡的秸稈和糞便一天不清除,就會慘不忍睹。
但張恆現在所見,整個牲口棚,卻是乾乾淨淨,非常整潔。
可以想像,為了照料好這些牲畜,秋菊花費了多少心思。
「老七命好啊,能找到這樣一個賢惠的妻子」張恆也不由得感慨起來。
從牲口棚裡出來,張恆就看到,在雪地上,幾輛簡陋的牛車載著許多雜物,冒雪朝他家而去。
「敢問,這可是張恆諱子遲先生家?」
張恆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些牛車上,一個男子高聲問道。
「恩」張恆頗為疑惑,點點頭,上前問道:「我就是張子遲,尊駕是?」
那人一聽,立刻從牛車上下來,深深一揖,恭敬的道:「在下乃是宣曲任氏的家奴,我家主人聽說,公子近日大昏,就命小人,送上薄禮,還望子遲先生笑納」
這人說話,倒是非常得體,談吐之間,也頗懂得分寸,看得出來,受過很不錯的訓練。
張恆看了看那些牛車上的東西。
罈罈罐罐,大小的,倒是不少。
「都是些酒水、臘肉以及牛羊肉」這人笑呵呵的道:「我家主人,與先生嫂夫人,相交莫逆,知道先生正缺這些東西……」
張恆點點頭。
「這樣看來,那個任夫人,倒是蠻懂得做生意的」張恆也不由得讚了一聲。
自古以來,權錢交易,就是商人們屹立不倒的法門。
但是,當官的,都是既要作*子,又要立牌坊的主。
所以,直接送錢送物,尋求幫忙,那是蠢貨才幹的事情。但凡有點智商的官員,都不吃這套
上上之策,當然是投其所好,送其所需了。
像什麼生日,結婚一類的紅白喜事,才是權錢交易的**。
張恆也不是什麼刻板的聖人,見了這些東西,稍稍想了想,就揮手道:「都拿到屋裡去罷」
權錢交易,雖然滋生這個世界最黑暗,最骯髒的事情。
但是,在另外一個方面來說,身處權力場,沒有人能避免。
更何況,張恆也需要一個發達的渠道,在將來給推廣和出售他產出的各種高產種子。
毫無疑問,名聲上佳,口碑不錯,而且向來非常講信譽的任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張恆雖然對於那位任夫人,觀感不是太好。
但在利益面前,張恆知道,是需要放下,自己心裡的那點芥蒂的。
一個人,要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就不能光靠自己。
一個好漢三個幫,張恆不僅僅需要政治上的幫助,也需要一個優秀的商業流通渠道。
「替我給貴主人說聲謝謝」張恆對那個男子道。
「一定」那個男子點點頭,就指揮起帶來的下人,將那些罈罈罐罐,都搬進張恆家中。
「想不到,我也有能收受賄賂的一天……」看著這些人忙碌的搬著東西,張恆在心裡自嘲一聲。
要知道,在後世,張恆是一個十足的憤青,對於一切貪官污吏,他都是主張統統槍斃的。
即使穿越了之後,他變了許多,但從良心上來說,他也不願意跟貪污什麼的聯繫在一起。
沒那個必要。
但是,張恆心中卻非常清楚。
對於資本家來說,他們最害怕的不是貪官污吏,恰恰相反,他們害怕的是清官。
一個清官,足以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商人顫抖。
沒有一個商人會跟一個清官合作。
因為,他們怕
貪官,頂多就是那些好處,但一個清官,卻可以輕鬆的讓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轟然倒塌。
當年,鹹宣擔任內史,關中豪商十去七八
所以,為了安任氏的心,這些禮物,張恆還真只能收下。
等這些人走了,張恆把高老七喊過來,帶著他來到那些東西放置的地方,道:「老七,你把這些東西清點一下,計算一下到底直多少錢」
禮物,張恆收下了。
但是,張恆不會,也不想自己吞了。
他還沒下作到這個地步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張恆心中笑了笑,這些東西,張恆打算把它們折算成錢,然後當成福利,在明年發給自己的佃戶。
這樣一來,張恆良心上,就不會有任何的不安
至於,將這些東西,上繳給國庫,張恆的覺悟卻也還沒到那個地步。
「諾」高老七點點頭,還以為是東家想要在心裡有個數,好在以後用作回禮。
窗外的雪花,緩緩的飄散下來。
桑蓉娘托著腮幫子,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雪景。
臨近成親的時候,她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
房中,她的母親王氏,正在給她準備出嫁的嫁衣,看著鮮艷的嫁衣,桑蓉娘想起了張恆,腦海中浮現著心上人的模樣,一股淡淡的紅暈,就浮現在臉頰之上。
「聽娘許的人家,是南陵縣的士子……」院子裡,兩個下人從走廊上經過,隨著桑蓉娘要出嫁的消息傳開來,桑府上下是議論紛紛,許多人都對桑蓉娘竟然花落南陵那個向來是權貴荒漠的地方,大為詫異。
隨著而來的,是種種非議。
所謂妻以夫貴。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見到家中往日最受寵愛的小娘,竟然只許了一個尋常士子,各種有色眼光,都往桑蓉娘身上來了。
「恩……」另外一個下人接口答道:「也不知道,那個南陵窮酸是怎麼攀上的高枝」
「是啊,是啊」下人嘖嘖的說著,眼中分明帶著些嫉妒和不忿。
在他們看來,那個叫張恆的讀書人,既不是列侯,也非是大臣顯貴,如此輕鬆的娶到了長安城最漂亮的美人。
這讓他們在羨慕之餘,更多的是嫉妒。所以暗中詆毀,也是可以想像的。
畢竟,他們只是下人,並不知道,南陵張恆,在現在意味著什麼,他們更不知道,媒人就是霍光
否則,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議論了。
「張郎,是世界上最好的」桑蓉娘聽著那幾個下人的議論,暗暗的攢著堅定的想著。
她到底只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心腸還是有些軟。
方纔那些下人的議論,換了桑家其他任何人聽到了,至少就是一頓鞭子。
但桑蓉娘,卻是個善良的女子。
從小到大,她的性子都是很溫婉的。
所以,她也就只是在心中握了握拳頭。
很快,她就將方纔的不愉快拋之腦後。在心裡憧憬起了,大昏當日的美好場面。
「也不知道,張郎,想我了沒有……」女人家的相思之情,慢慢的縈上心頭,暖暖的,讓她為之神醉。
窗外的雪花,慢慢的越下越大,最後,變成鵝毛大雪。
額,上一節的章節名寫錯了,應該是192節,☉?☉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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