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香江風雲 第六章，主動和被動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六章，主動和被動
肯定是覺察了什麼，否則老頭子怎麼對自己不再那麼客氣了。心中隱隱猜出王鑫肯定感覺出了什麼，林笑天不由又是一陣頭疼，看了一旁的王玉梅一眼，猶豫了半天，還是追問了一句：「你爸和你說什麼了？」
「他讓我回北京去！」彷彿一個受丈夫盤問的小媳婦一樣，王玉梅怯怯的說道，然後彷彿是想證明什麼一樣，立即又補了一句：「不過，我沒有同意。」
看著王玉梅那一臉想讓人表揚的期待，彷彿就是一個做了好事期待老師發個大紅花的小學生，讓林笑天的感覺心裡滿不是滋味，就笑著說道：「嗯，拒絕的好！」
「嘻嘻！」看著一臉高興的王玉梅，宛如吃了糖果一般，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和父親說話時的緊張，林笑天就感到異常的好笑，這個女人真的29歲了嗎？怎麼總感覺她才九歲一樣？
「萬市長，你現在在哪呢？哦，還在碧浪呢，那好，我馬上就過去！」出了收費站之後，林笑天就給萬有彬掛了一個電話，得知對方正在碧浪休閒中心，林笑天就向著一個多小時前出來的地方飛馳而去。
掛上林笑天的電話之後，萬有彬的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個林笑天還算是有比較有擔當，沒有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裡，還有心和自己一起承擔壓力。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自己的電話都快要被打爆了。
而且打電話的一個比一個來頭打，第一個打過來的是連福龍，因為級別比萬有彬低的緣故，所以說話的口氣也比較客氣，被萬有彬一定秉公處理的保證給擋了回去。
但當另一位當事人丁鳳祥的電話第二個打過來的時候，萬有彬就開始頭疼了。丁鳳祥不僅是省委常委，而且更是掌握著全省人事大權，所以丁鳳祥直接就以對待下屬的口氣呵斥起來，那響亮的咆哮聲，幾乎沒有把萬有彬的手機給震掉到地上。
丁鳳祥可沒有連福龍那麼好應付，連福龍還有丁鳳祥在上面頂著，而且出事的也不過是他的小舅子，與他本人並沒有多大的關聯，但丁鳳祥就不一樣了，出事的可是他的兒子，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裡面還有何承澤這個常務副省長的女婿攪和在裡面，否則他絕對不會獨自向萬有彬施壓的，一個常委和兩個常委可是質的差別。
對付丁鳳祥就不能向連福龍那樣打馬虎眼了，而且丁鳳祥也不允許萬有彬和他打太極，直接就找他要一個交代。不知道另一邊身為苦主的王玉梅是一個什麼態度，萬有彬甚至苦悶的都不敢說出王玉梅是財政部長王鑫的女兒。
於是乎我們的萬市長只能硬著頭皮，以一句「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但如果查出任何一個人有觸犯國家法律的人，我們都會按照刑法來嚴格處理。」這麼說基本上就和直接把丁鳳祥頂回去沒有什麼兩樣。
雖然也非常奇怪，為什麼萬有彬一個市長竟然和自己這麼直接頂牛，但已經被怒火攻心的丁鳳祥，吼了一通之後，也沒有多想就直接坐車向著香河趕了過來，在他認為，一個縣長能有多大的背景，否則也不會去河西那個角落裡了。頂多也就是萬有彬的親戚什麼的，才讓萬有彬這麼直接出頭，否則，要是有什麼大背景的話，電話就直接打到自己這裡追究過來了。
在奔向香河的路上，丁鳳祥或許是因為萬有彬態度惡劣的憋屈，就將自己多年經營的網絡鋪展開來，一起向著萬有彬的頭上撒了過去。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一樣，頓時萬有彬的手機就沒有停過，自從他來到碧浪之後，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電話是一個接著一個，最後乾脆都直接將電話插到了充電器上直接用了起來。
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將手機關機，但萬有彬卻怕要是萬一王鑫那邊真的電話打過來的話，因為自己無法聯繫的緣故，而導致對方一怒，還不知道作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從頭至尾，萬有彬都沒有想過丁明和馮武傑兩人，給王玉梅下的會是春藥，否則，他絕對不會存在什麼僥倖的心理，直接將碧浪封了，而不是現在這樣親自到碧浪，將王飛雨拖下來。
即使是一個常務副省長，加上一個組織部長，但和一個財政部長比起來，萬有彬還是知道那一頭輕那一頭重的，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一個林笑天在裡面，牽扯了林笑天，那麼就有了李清遠，光一個財政部長就保持了絕對的優勢，更不用說還有一個發改委特別顧問了。
這也是為什麼萬有彬那麼有底氣的緣故，怎麼說自己也是李清遠的學生，即使林笑天不想站出來承擔，那麼李清遠也不會坐看自己被整個晉東活埋的，憑借他對李清遠性情地瞭解，這個老師是不會作出那種卸磨殺驢的事情來的。
組織部長，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廳長……一個接著一個電話，讓萬有彬差點都無法喘氣了，當最後何承澤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萬有彬幾乎麻木了，只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數，你說了也不一定怎麼算數。」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直到萬有彬直接掛斷了岳父的電話之後，一邊剛剛穩如泰山的王飛雨和何秀婷這才焦急的情緒。雖然之前萬有彬將他們拖在這裡，但兩人的心中並沒有什麼焦慮的情緒，畢竟在晉東這片土地上，還沒有什麼組織部長加常務副省長擺不平的事情。
但事情總有出意外的時候，今天他們不幸就碰到一件。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王玉梅還是林笑天的緣故，但心思縝密的王飛雨，卻已經隱隱猜出，兩人中間，必定有一個人的背景，是他那個常務副省長的岳父也惹不起，或者是兩人相當的存在。
如果說當時還是不安的話，那麼等到省長鄭羲業、省委書記張富強的電話打過來，萬有彬依然沒有將他們兩個放行，王飛雨的心中就是一片黑暗，忽然生出後悔的情緒，按說自己是不需要去刻意討好丁明的，但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的就幫了一把呢。
到現在王飛雨都沒有醒悟過來，他之所以幫了丁明一把，雖然有交好對方的緣故，更是因為平時這種事情做的多了，而且還沒有出事，給他養成了一種不在意的狂妄。而且到了此時，他也只是懊惱自己的安危，卻根本沒有去想過被下藥的王玉梅的安全。
他不知道省長鄭羲業和省委書記張富強是怎麼和萬有彬說的，但他卻感覺得出來，這次他的對手絕對不是省一級人物所能抗衡的。
而和頹廢的王飛雨相比，萬有彬卻驟然輕鬆起來。其實鄭羲業和張富強兩個人所說的話非常簡單，每個人都說了兩句話，而且還有其中一句的相同的。
「對方是什麼人？」晉東的一二把手撥通電話之後，都問出了一個相同的問題。而從萬有彬的口中得知受害人是王玉梅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給萬有彬說出王鑫的機會，鄭羲業就說了一句：「萬有彬同志，一定要秉公處理，絕對不能給我們政府的臉上抹黑，同時注意控制影響。」
如果說鄭羲業的話還只是一種隱藏的暗示，那麼張富強的話則就要直接的多：「有彬啊，我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原則性非常強的黨員，現在是你該接受黨和人民考驗的時候了，記住不要向惡勢力屈服，保護好王玉梅同志的安全。」
要是現在萬有彬還不清楚大老闆和二老闆的心思，那麼他已經可以撞牆了。聽得出來，王玉梅的身份，兩人肯定都非常清楚。而且同時交給了萬有彬三個任務，第一，頂住對方的壓力，別做出什麼糊塗事情來；第二，控制好影響，別弄的滿城風雨，天下皆知。第三，保護好王玉梅的安全，可別再出現個什麼事情來，也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這三項任務可以說，都非常困難，也都非常簡單。總得來說，難度的大與小，關鍵還是看丁鳳祥和何承澤的態度了，如果他們真要拚個魚死網破的話，那麼萬有彬的壓力可就要多頂一段時間了，如果他們退縮的話，那麼這三件事根本就沒有什麼難度，對於一市之長的萬有彬來說，絕對是舉手之勞。
當林笑天和王玉梅兩人再次來到碧浪休閒中心的時候，場面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熱鬧，或許是因為警察的疏散，或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什麼圍觀的價值，碧浪門口寬大的停車場，顯得異常空蕩，只有幾輛警車正孤零零地停在哪裡。
「對不起，這裡現在暫停營業！」看到林笑天將車子停了下來，一個警察還以為兩人是前來消費的客戶，就走過來湊到車窗前對著林笑天說道。
「我們是河西縣的，來找萬市長！」推開車門下車之後，林笑天笑著向警察解釋到，這些人也不容易，都這麼晚了，竟然還要扔下家人陪著領導，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固定的上下班時間。
「那請你等一下……」一聽是來找萬市長的，那個警察到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就這麼隨便把他放進去，轉身就準備到裡面向領導匯報。
「林老弟麼！」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就看到萬有彬正好從大廳裡走了出來，向著他這邊招手喊了一句。
「萬市長！」看著林笑天就那麼隨意地和市裡的二把手打著招呼，剛剛停下腳步的警察差點沒震暈了。這是誰啊？這麼牛，都和市長稱兄道弟起來了！
「王縣長不要緊吧？」等到林笑天和王玉梅走到跟前，萬有彬才看清跟在林笑天身後的竟然是王玉梅，不由有些吃驚的問道。
「謝謝萬市長關心，已經沒事了！」在萬有彬這個外人面前，王玉梅又立即恢復了平日的冷淡，讓一旁的林笑天幾乎以為剛才那個乖巧的形象都是自己的幻覺。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王玉梅沒有什麼事情，萬有彬高高懸起的心也放下了大半，要是王玉梅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這個市長肯定是作到頭了，人家那個財政部長的老爸，撤掉一個市長，還不和捏死一個螞蟻一樣。
「老哥這是……」沒有外人在跟前，林笑天也沒有和萬有彬客氣，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中，萬有彬所承受的壓力他都能想像得出來，既然對方已經明確作出了姿態，林笑天再矯情的話，就有些讓人寒心了。
「哦，丁書記馬上就到了！」市委書記丁高山今天正好去蓮花縣檢查工作，本來是準備晚上在哪裡呆一晚的，誰知道吃過晚飯，電話就一個接一個響了起來。
聽著一個接一個平日裡都需要仰視的領導，接通電話後俱都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丁高山，腦袋當時就有些發懵。隨後秘書就向他匯報了碧浪發生的事情，丁高山這才將整件事梳理了一個頭緒。
但弄清楚了整件事情之後，丁高山卻沒有著急給萬有彬打電話，而是當即就向著市裡趕了回去。那些人是他這個市委書記都需要的巴結的對象，萬有彬這個市長更沒有理由去得罪了。但現在這些人竟然需要通過自己這個書記來向萬有彬施壓，那麼就說明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們在萬有彬哪裡碰了釘子。
既然萬有彬敢讓他們碰釘子，也就說明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問題。頂多再幹兩年就要退居二線的丁高山並沒有著急去瞭解這一切，以他和萬有彬搭班這幾年的經驗，他相信在這麼大的事情上，萬有彬是不會對他有所隱瞞的，在處理兩人關係的問題上，萬有彬這個市長所表現出的敬意，還是讓他非常滿意的。
果然等到他剛剛除了蓮花縣城，萬有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並且沒有一絲隱瞞的將所有事情都向他做了個匯報，甚至是王玉梅的父親是財政部長王鑫這個隱秘的事情，都沒有隱瞞。丁高山沒有多長時間就要退了，這種遲早要知道的事情，萬有彬沒有玩心眼的必要，與其惹雙方不開心，還不如送一個人情，畢竟他以後想接任丁高山位置的話，有對方的支持，對方的阻撓，絕對是兩個不同的結果。
聽到王玉梅竟然是財政部長的女兒，丁高山也有些發懵，怎麼都沒有想到，在河西那個旮旯裡竟然隱藏著這麼一尊大神。到這個時候，丁高山也算是徹底明白過來，那些人為什麼會要通過自己給萬有彬施壓了，不說萬有彬了，即使是他這個沒有多長時間在位的即將過氣的書記，如果放在萬有彬的處境上，也會作出同樣的決定來，畢竟退居二線和下台絕對是兩碼事情。
得罪何承澤不一定非要下台，得罪丁鳳祥也不一定有什麼大事，甚至同時得罪何承澤和丁鳳祥兩人，他這個即將退休的市委書記也未必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但得罪了王鑫這個財神爺，那他估計明天就可能狼狽的被趕下去。
所以在電話裡，丁高山當即就表示了對萬有彬的支持，並且明確表示，等自己回到了市裡之後，就會立即趕到碧浪，和他一起面對各方面即將到來的壓力。
而隨後張富強和鄭羲業這兩個省一二把手的電話，也證明了丁高山選擇的正確性。等鄭羲業掛斷了電話之後，丁高山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他著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冰火兩重天。
當一號車穩穩的停在碧浪的大門口時，車裡的丁高山就看見了跟在林笑天身旁的王玉梅，急忙快步走了下去，老遠就向著王玉梅伸手打起了招呼：「王縣長，讓你受苦了，我這個領導當得有些不合格啊！」
「謝謝丁書記的關心，丁書記嚴重了，這只是個意外！」看到丁高山一開始就擺出這種低姿態的架勢，王玉梅也清楚對方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過作為下屬，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家世而表現出什麼與以往不同的姿態，對於丁高山的關心客氣的道謝之後，也給對方吃了一棵定心丸。
「不能這麼說啊，在香河竟然有人敢這麼為非作歹，我這個市委書記絕對應該承擔一些責任，絕對不能用什麼意外來推卸自己的責任！」這麼堅決地將責任攬在自己的頭上，丁高山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既然事情發生在香河，那麼自己這個一把手是絕對脫不了干連的，即使有萬有彬一起承擔，也是自己排在第一位，與其讓別人找自己麻煩，還不如自己主動站出來，一方面顯示了自己的誠意，向王玉梅示好，另一方面也算是讓萬有彬欠一個人情，畢竟他這個書記站出來主動承擔責任的話，那麼他那個市長則要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