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香江風雲 第七十二章，人品問題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七十二章，人品問題
「來人！來人！快點，人都死那裡去了？」警車穩穩的停在了醫院門口之後，司機小孫和那名幹警就急沖沖的跑進了大廳裡大吼了起來，也不管現在還是什麼時候，勞累了一天一夜，兩人的神經都已經到了一個崩潰的邊緣，更何況外面那位等待著急救的還是一尊連局長都親自守護的大神，所以到了自家地盤上，兩人的威武氣質也擺了出來。
「大呼小叫什麼，誰……」一個睡眼惺惺的小護士猶自半披著外套，從值班室裡走了出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潑辣的呵斥著，可抬頭一看，就看到兩個身材高大，模樣狼狽，渾身還濕漉漉的警察就站在大廳裡，不由立即閉上了嘴巴愣在那裡，對於普通的老百姓她還能發發微風，但對於這些穿著制服的合法暴力者，小護士還是心存敬畏的。
「發什麼愣，你們醫生呢，他媽的快點給老子叫出來，有領導受傷了……」
「快點，給我趕緊叫你們醫生，要是耽擱了病情，小心老子拆了你們醫院……」
看著那個小護士竟然直愣愣地站在那裡出神，小孫和同事不由都上火的大罵起來。
看到兩位凶神惡煞般的警察發怒了，小護士才瞬間驚醒過來，一轉身就朝著急診室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呼小叫地喊道：「王醫生，王醫生，趕緊……有急診……」
「慌什麼慌，在哪呢？」就在小護士剛剛跑到急診室的門口，急診室的大門就被一個手裡拎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給推了開來，看著跑到跟前的小護士那慌張的模樣，不由皺起眉頭數落起來。
「在外面的車上！」看到醫生，小孫兩人的態度稍微好轉，畢竟還要靠人家救治不是。
聽到小孫的話，醫生就知道肯定比較嚴重，否則早就送進來了，當下也沒有多說，順手拉過身邊的一架推車，就跟著小孫向著門口跑了出去。
看到醫生終於來了，不過劉富貴還不敢鬆氣，急忙扭轉著身軀，半彎著腰俯下身子，將胳膊從林笑天的脖子和腿彎下穿過，在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幫助下，才將已經疼的幾乎昏過去的林笑天放在了推車上。
「除了手臂，你還感覺哪裡不舒服？」除了林笑天那兩隻已經腫脹的幾乎能媲美大象腿的胳膊外，醫生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傷痕，看到林笑天還沒有完全昏迷，急忙低下頭湊到林笑天的耳邊問了起來。
「咳……咳，背上……撞了一下，胸口有……些悶。」看著已經到了醫院，本來就強撐了一路的林笑天，終於鬆懈了心神之後，就有些昏昏沉沉，朦朧之中聽到有人問自己，就下意識地張嘴說了起來，不過說完之後，就再沒有堅持下去，感覺到眼皮一陣沉重，一陣昏沉湧了上來，就這麼昏迷過去。
「小劉，我先去放射科檢查，你去通知其他人，隨時準備手術！」聽到林笑天的話之後，醫生也拿不準受傷程度到底有多重，急忙對著小護士吩咐起來。
「嗯！」應了一聲之後，小護士在醫生推著林笑天跑向放射科的時候，也轉身向著值班室跑了過去，一陣電話呼叫之後，整個醫院裡頓時忙亂起來。
「喂，王秘書麼，我是劉富貴！」趁著醫生在給林笑天檢查的過程中，劉富貴還是沒敢聽林笑天的吩咐，急忙掏出手機就向著景三虎打了過去，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他大書記的清夢了，如果林笑天真有個什麼的話，估計大家哭都來不及了。
「劉局長啊，你們現在到哪了？景書記可是一直都等著你的電話呢。」看了眼漆黑的套間，景三虎的秘書聽到是劉富貴的電話，急忙捂著嘴巴低聲問了起來。一直在辦公室焦急地等待著消息的景三虎，直到凌晨兩點多才剛剛睡下。
「哪個……」話到嘴邊劉富貴卻有些心慌，不過扭頭看了看依然緊閉的房門，心中一發狠，就豁了出去：「景書記在不，我有事要向他匯報。」
「什麼事情這麼急，不能等到天亮麼？景書記可是才睡下沒有多長時間。」一聽劉富貴的話，王秘書就有些皺眉，怎麼這些人就沒有一點眼色呢，沒看現在是什麼時間啊。
「王秘書，你還是趕緊把景書記叫起來吧，林組長受傷了！」一聽對方那帶著一絲埋怨的口氣，劉富貴還真怕這個大秘書給耽擱了，也顧不上那麼多，當下就把林笑天受傷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什麼？你等等啊！」一聽劉富貴的話，王秘書差點把手機給掉到地上去，上次林笑天受傷，直接引發河西官場一陣動盪，王秘書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現在聽到劉富貴的話，再也顧不上拿捏什麼身份，急忙轉身就朝著套間走了過去，舉起手就「砰砰」的敲響了房門。
「小王，什麼事情？」根本就沒有睡實在的景三虎，聽到敲門聲就披著外套走了出來。
「劉局長電話，說林組長受傷了。」看著要帶著朦朧睡意的景三虎，生怕自己背上什麼責任的王秘書，把手機遞過去的同時，用最簡介的話語，將事情清晰無誤地描述了出來。
「什麼？」一聽王秘書的話，景三虎只感覺到腦袋嗡的一下就忽然爆炸了，臉色立即一片青色，也顧不上再說什麼，一伸手就從秘書的手裡將電話躲了過去。
「劉富貴！到底怎麼回事？」拿起電話放到耳邊，景三虎就立即吼了起來，聲音之中所蘊含的火藥味濃度，絲毫不弱於瞬間爆開的炸彈。
「景……景書記，事情是這樣的……」甚至連給自己求情的話都沒敢說，聽到景三虎那幾乎能將耳朵震聾的聲音，劉富貴急忙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將事情七七八八的全都說了出來，而且還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你……你給我在那裡呆著！」差點忍不住將手中的手機給砸到了牆上，掛斷電話之後，景三虎依然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鼻息中噴著粗氣，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真他媽的！」
看著景三虎這麼暴怒的樣子，王秘書在一旁寒顫不已，跟隨老闆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沒有看到他這麼盛怒的樣子，那個劉窩囊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傢伙啊。
但隨即景三虎就壓抑住了剛剛冒起的怒火，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相互埋怨的時候，立即拿起電話就撥起了王玉梅的號碼，雖然現在的時間非常不合適，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與其日後被這位大小姐懷恨，還不如現在把她吵醒的好。
「喂，王縣長麼……」
被大老闆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之後，劉富貴就知道自己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估計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不過很明顯，沒有好日子的何止他一個，就在他給景三虎匯報完之後，還沒等那個王醫生從放射室裡出來，醫院裡就響起了一片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
看著眼前忙亂成一片的醫生、護士們，已經無事可做的小孫和另外一名幹警，拖著一身疲憊從房間裡退了出來。剛走出房門，就看到正雙手抱頭蹲在牆角的劉富貴。
「劉局，你累了吧，要不我和小張在這裡招呼著，你先去休息一會。」對於這個有著老好人脾氣的局長，局裡大部分人的內心都還是帶著一絲敬意的，雖說腰桿子有些軟，但起碼在用人方面，劉富貴還是能做到唯才是用，相當一部分過去因為沒有關係而不受重用的幹警，現在都被放到了非常重要的崗位上，發揮著自己卓越的能力。
「算了，還是我在這裡照應著吧，省的等會景書記來了找不到人，你和小張去瞇上一會吧，等到車隊到了之後，還有的忙呢。」抬起頭之後，劉富貴立即將滿臉的憋屈隱藏起來，鬧心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承擔就行，手下這幫脾氣耿直的炮仗，分析分析案情，抓抓罪犯還可以，在這方面卻根本幫不了一點忙。
還有一點劉富貴沒有明說的是，他害怕這些沒有經過什麼社會精細打磨的牛犢，等會看到了大老闆訓斥自己那副火爆的場面，會忍不住說出什麼讓場面不好收拾的話來，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要是景三虎有個什麼殃及池魚的行為，那他們可就因為自己白白毀了前程。
事實證明，劉富貴的顧慮還是非常的有道理的，在小孫和小張兩人剛離開沒有十多分鐘的時間，景三虎就踩著沉重的步點進了醫院。
「劉富貴啊劉富貴，啊，你還真出息啊，堂堂的公安局長，帶著五名公安幹警，連林組長的安全都照顧不好，你說你和廢物有什麼區別？我還指望你能幹些什麼？啊？怎麼你們公安系統淨出一些扶不起的阿斗啊……」
沒有絲毫留情面的打算，景三虎壓抑著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一陣低吼來，對著劉富貴劈頭蓋臉地就噴了出來。那讓人難堪的言語，讓一個中途跑出來的小護士，聽著都感覺臉上發窘。
但在一旁王秘書一臉鄙夷的注視下，劉富貴卻彷彿遭罪的不是自己一樣，一邊點頭哈腰地面對景三虎恭敬而立，一面臉上還浮現出接受領導批評的老好表情，那姿勢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好在這種讓劉富貴羞愧無比的場面並沒有維持多久，景三虎剛剛開了個頭，還沒有渡過教訓人的興頭，醫院的走廊裡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叮叮聲。三個人扭頭看去的時候，就看到穿著一身藍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頭面蓬鬆的王玉梅一路疾馳地小跑過來。
「笑天的情況現在怎麼樣？」看著矗在那裡的三個大男人，王玉梅毫不客氣的就詢問起來，那深深皺起的眉頭，將心中的擔憂和焦慮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
「還在檢查，估計問題不大，否則他們早就讓往市裡轉了！」景三虎一臉鎮定的對著王玉梅安慰起來，也難怪剛才一來什麼都沒有問，就敢去責怪劉富貴，原來竟然是胸有成竹啊。
「王縣長，我……」看到王玉梅一臉心不在焉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緊閉的房門，竟然連批評都沒有批評他一句，劉富貴反倒是心裡越發地不自在，立即硬著頭皮湊了上去，準備自我檢討一番。
「劉局長，你不用多說了，林組長既然是為了救你，那麼他肯定有他的自己的想法，要是沒什麼大礙的話，你就不必對我說什麼，要是有個……，你對我說也是白說！」
擺手打斷了劉富貴的話，王玉梅乾脆就沒有給劉富貴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雖然王玉梅遇到事情沒有什麼主見，不過也養成了現在無論什麼事情都將林笑天的態度放在第一位的習慣，既然林笑天為了救劉富貴而受傷，那麼她現在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也只能讓林笑天的一番苦難白受了。
要是萬一因為就這個窩囊局長，而導致林笑天受了什麼巨大傷害的話，那麼追究劉富貴責任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行駛這個權力，雖然她現在算是林笑天的女人之一，但畢竟傅小茜才是林笑天正式的家屬。
自小受家裡環境的影響，在這種事情上的立場，王玉梅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當然，這其中多少有景三虎前面那句「沒有什麼大礙」的話在起著一定的支撐作用，否則王玉梅要是怒火爆發起來，將這種顧慮扔到腦後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沒有想到王玉梅這個最應該表現出急迫心情的「自己人」，反而表現出了這麼寬宏的態度，讓一肚子憋屈還沒有發洩出來的景三虎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一時之間，場面立即陷入到了凝重的死寂之中。
就在三個男人感覺到空氣都要凝固的時候，房門推開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讓人快要崩潰的氣氛。
「李院長！情況怎麼樣？」看著醫院裡最權威的人士走了出來，心急如焚的王玉梅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上前兩步焦急的開口問了起來，雖然有了之前景三虎的保證，但沒有從醫生的嘴裡說出確切答案之前，王玉梅是怎麼都放不下高懸的心來。
「雙臂輕微的挫傷，背部情況可能要嚴重一些，多處軟組織挫裂，除此之外，內腑還有些輕微的震盪，但情況都不算嚴重。」看著王玉梅和景三虎那一臉期盼的表情，李振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縣裡的一二把手，雖然心情有些不可抑止的激動，但還算能清晰的將情況描述出來。
「那林組長現在……」看了李振身後的病房一眼，並沒有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剛剛放下心來的王玉梅，不由又緊張起來。
「哦，因為林組長身體過度疲憊，加上情緒長時間處於焦慮狀態，為了林組長的精神盡快恢復，所以我們加了一些有安眠效果的藥物，讓林組長能有一個更好的休息狀態。」
「那就好，真是麻煩李院長了！」聽完李振的話，王玉梅才發現，高懸的心放了下來之後，雙腿都有些發軟，這個讓人牽掛的冤家，怎麼總是出現這種讓人直欲崩潰的狀況呢，難道是上輩子欠他的不成。
雖然還有探花裡的百姓需要安置，但林笑天出現這種狀況，所以景三虎也自覺地從王玉梅這個搬遷組組長的手裡接過工作，好讓王玉梅能有時間陪林笑天留在醫院裡，畢竟在河西，能算得上林笑天親近之人的，也就只有王玉梅一個。
看著病床上插著氧氣，靜靜陷入沉睡的林笑天，有些蓬頭垢面的王玉梅，甚至都提不起收拾一下自己的心勁，就那麼直愣愣的爬在床邊，用雙臂支撐著下巴，在煎熬之中等待著林笑天的清醒。
在進入醫院之後，林笑天那一直強撐著的意識就開始迷離，等到進入病房之後，就再也忍不住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侵襲，終於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等到意識重新浮出腦海之後，林笑天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下一秒就要完全散開一般，彷彿整個身體至少有一少半的零件都不再屬於自己。除了雙臂那一陣陣刺痛之外，背部也是一片火辣辣的抽搐。
半天的掙扎之後，終於睜開了那雙依然有些沉重的眼皮，首先入目的是一片讓人暈眩的雪白。
這裡是哪裡？念頭剛剛升起，林笑天忽然就記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隨即他就看到懸掛在旁邊的點滴，立即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在醫院之中。
不知道那些老百姓出來了沒有？這是林笑天緊接產生的第二個念頭。之所以沒有考慮自己的傷勢，先考慮到百姓，並非是林笑天的思想境界已經昇華到了大公無私，為民不要命的地步。而是經歷了這麼一番苦難之後，如果還不能換來百姓的安全，那麼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會產生吐血的衝動。
可是看著空空的病房，林笑天又意識到自己好像連手都動不了的時候，才想起操心自己的身體。看著一身彷彿木乃伊般的繃帶，以及打上厚厚石膏的雙臂，林笑天不得不鬱悶的承認，好像重生之後，在事業和愛情雙豐收的同時，也醫院的緣分也在無限的親密，難道這就是我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