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的征途 第七章，論勢(二)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七章，論勢（二）
既然老天給了這麼一個先和林笑天接觸的機會，那麼先劉金龍一步發出自己的善意，絕對是一招佔取先手的落子，起碼比劉金龍先佔取了主動不是，至於最終的結果，那就只能看林笑天自己的選擇了。
聽到王天和含含糊糊地這麼一說，加上林笑天自己的一些猜測，林笑天的心裡就對平川和長古的局勢有了以上這麼一個大概的瞭解。
除此之外，林笑天還把握到，以古雲為首的，副縣長鄭亞龍、縣委秘書長兼縣委辦主任王佳麗三人，和市委書記張長山走的要近一些。而以韓至偉為首的，副縣長寧中澤、政府辦主任付茂源三人，則是市長劉金龍一系。
除了以上六個本地派的兩系之外，以常務副縣長劉福堂、紀委書記張正元、組織部長胡德天則是中間派，或者是騎牆派，那一邊佔取上風就倒向那一邊。
「王哥，能不能給我說說劉縣長三人的情況？」聽完了王天和的話之後，在王天和喝著已經有些發涼的蟹黃湯的過程中，林笑天沉吟了半天，才抬頭問了一句。
聽到林笑天的話，王天和的目光中就透露出一種欣喜，看得出他對於林笑天的問題非常滿意。
雖然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問題，林笑天卻抓住了打開平川目前均衡局面的關鍵和突破口。
不管是韓至偉一系，還是古雲一系，這兩個以張長山和劉金龍為馬首是瞻的派系，正處於一個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對於林笑天這個空降的縣長，總會有一方面拋出橄欖枝，即使他們不願意，估計張長山和劉金龍也會作出這樣的指示，目前來說，張長山發出這種善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目前在平川強勢無比的韓至偉，先不說對方的站隊，光是林笑天擋住了他進步的道路這一點，哪怕不是林笑天的本意，兩人之間也沒有了和解的可能，頂多處理好了之後，也只是一種暫時平安，淺層合作的局面。
至於古雲這一邊，哪怕他心裡有什麼想法，也會被張長山給壓下去，即使林笑天不去爭取，對方也可能會不情不願地靠過來。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要落到中間派這三個人的頭上。
既然六個常委中的三個不用拉攏都肯定要靠過來，而另外三個鐵定死敵，那麼只要解決了中間搖擺的三個人，哪怕能爭取到其中的兩個，林笑天也會以常委會中的六票佔據絕對的優勢。
年輕有背景，並且具備著不低的政治智慧，就目前來看，林笑天的表現，在王天和的眼裡，堪稱完美。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王天和越發為自己的主動親近而感到欣慰，如果不和這樣的人物主動拉近關係，那絕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浪費。
「林老弟這個問題非常有針對性。」開口之前，王天和不大不小的送出了一個善意的稱讚。
受到對方的讚揚，林笑天並沒有露出什麼得意的表情，只是矜持的微微一笑，然後作出一副傾聽的模樣，既回應了對方的稱讚，也適當地顯現出自己的尊敬。
看到林笑天的表現，心裡更加滿意的王天和，當下毫無保留的再次說了起來：「首先說說常務副縣長劉福堂，這個老劉在縣裡有個「好人縣長」的稱號，今年已經56歲，也快到了退居二線的時候了，窩在平川這個沒有什麼資源的縣城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多少有些尷尬，平日裡就是喝喝茶、看看報，有些自我放棄的意思。」
「前途上沒有什麼希望，劉福堂就打著混日子的念頭，平日裡誰也不得罪，雖然有些牆頭草的嫌疑，但也落下了不少的人情，下級求到面前辦事，也大都會照顧一二，所以，雖然他在縣裡是做事最不認真的一個，確實全縣領導中人情最好的一個。」
聽完王天和對於劉福堂的評價，林笑天不禁有些苦笑，在官場中，這種快到終點卻沒有機會觸犯高壓線的人，大都是最讓領導頭疼的。對下面人來說，這種人最好相與，但對於領導來說，卻是最讓人厭煩的，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佔著位置不做事，典型地浪費資源。
「他就一點追求或者在意的事情都沒有？」林笑天有些撓頭的問了一句，他不相信人活一世，還能一點執念都沒有？
「這個……」聽到林笑天的疑問，王天和也有些苦笑：「他老婆比他還大一歲，已經退休在家，本身又是一個外來戶，沒有什麼上門求辦事的親戚，女兒嫁到了上海，跟前就一個兒子才上高中，距離分配工作還有幾年呢，你說人家現在有什麼放不下的？」
「上高中？」聽到王天和的話，林笑天彷彿心中抓住了一縷思緒，但轉眼間又消失地無影無蹤。雖然心裡有些苦惱，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琢磨的時間，就示意王天和繼續說下去。
看到王大山跟自己添茶水，王天和趕緊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才扭頭對著林笑天說道：「和劉福堂這個多年前就調到平川的老幹部不同，紀委書記張正元和組織部長胡德天，兩人到都是剛來平川沒有多長時間，一個現在37歲，一個剛剛35歲，心裡倒是懷著一團凌雲壯志，但受到本身職權範圍困擾，也只能乾著急沒有辦法。
或許是對於政績的渴望，讓這兩個年輕的常委不得不生出誰都不想得罪的想法，起碼能在別人分取果實的時候，沾上一點光。可是誰知道還沒等他們聞到甜頭的味，就出了縣委書記縣長落馬，班子集體通報批評這麼一個讓人頭疼的事情，多少也算是有些窩囊啊。哪怕是想挪個窩，恐怕也不是短時間動得了了，起碼最近一段時間可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盯著平川呢。」
對於這兩位，林笑天到有些同情，你說紀委和組織部，一個是拉幹部下馬，一個是扶幹部前進，兩個造成結果完全相反的單位，但絕對都不是能輕易折騰的單位。紀委折騰多了，不管是下級還是領導都有意見，可是如果組織部折騰多，領導同樣有些受不了，提拔那麼多人，總要有坑安置吧，所以這兩位還正像王天和所說的那樣，多少有些不走運。
加上剛剛班子集體被通報批評，班長和副班長雙雙下馬，整個平川絕對是為數不多被全國都盯在眼裡的地方，所以即使兩人想走關係挪動一番，起碼一兩年內是不要有什麼想法了。可是對於一個仕途前景光明的人來說，爭分奪秒都嫌時間短，更別說一兩年了，那基本上已經是一個或者兩個台階的問題了。
看到王天和七七八八說了這麼一大堆，本來還想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能輕易突破的口子，結果聽完之後，林笑天多少有些傻眼的感覺了，要真是想在這三個人身上下功夫的話，那可就要鬧出大動靜了，最後的結果非常有可能會落一個得不償失的感覺。
看到林笑天意興闌珊，王天和就知道該到了停止的時候了，他畢竟只是一個秘書，即使跟隨的是市委書記，出出主意到還罷了，幫忙的話，能力實在有限。更何況所出的主意，有時候也未必能讓林笑天滿意，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不要多想了，這個問題張書記都頭疼不已，更別說你才剛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任呢，養好精神才是大事，車到山前會有路的。」看著林笑天有些皺眉的表情，王天和只能拍著肩膀安慰幾句。
聽到王天和這幾句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開懷話，林笑天微微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憋屈的鬱悶。本以為憑著自己重生的優勢，加上雄厚到恐怖的資金優勢，大力推動一番經濟發展，那麼政績還不是手到擒來，誰知道手腳還沒來得及伸展，就先停止在了掌控局勢的前面，政治啊政治，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活啊！
最後三個人帶著截然不同的心情走出了飯店，將王天和送到家屬樓門口之後，以時間晚為由拒絕了坐坐的邀請，林笑天就和王大山返回到了招待所。帶著苦悶的心情，林笑天一直到了凌晨兩點，才迷迷糊糊進入到了夢想。
幸好林笑天的身體素質非常好，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才沒有頂著一個熊貓眼。
等到九點左右，林笑天接到了王天和的電話，就向著市委趕了過去。雖然劉金龍還沒有從省城回來，不過因為林笑天已經正式報道，再這麼繼續呆下去也不太合適，所以經過一番考慮之後，張長山最終還是暗暗開心地作出了讓林笑天立即赴任的決定。
至於拜訪市長劉金龍，改天不是也可以嗎，畢竟現在平川百廢待興，急需要一個掌舵人去掌控大局，他總不能耽擱了林笑天的本職工作不是。
於是一番寒暄之後，林笑天就和皺巴著一張苦臉的組織部長馮南鶴向著平川直奔而去。雖然心裡幾萬個不願意，但因為是張長山親自安排的，所以馮南鶴也只能硬著頭皮送林笑天去上任。雖然他算是劉金龍一系的人，但畢竟還是受市委書記領導，更何況兩位大佬的博弈，他也只是一個被指使的小角色而已，哪怕劉金龍和張長山不怎麼對付，但他這個組織部長還沒有和市委書記對抗的膽子。
心情不好，所以多少有些消極怠工的意思，本來按照一般慣例，馮南鶴是要和林笑天同乘一輛車的，但因為組織部長大人的刻意疏忽，所以林笑天也只能乘坐著王大山駕駛的桑唐納緊跟在馮南鶴座駕的後面。
如果不是王大山緊緊跟隨在對方的後面，甚至一點都看不出這兩輛車竟然是要送一位縣長上任的跡象。
「老闆，這個組織部長有些不地道啊。」看著前面飛馳的尼桑，坐在副駕駛的何小武扭轉著身軀，對著後面正閉目養神的林笑天嘟囔到。
「呵呵，小武啊，凡是不要太過較真。」看著何小武為自己抱屈的樣子，林笑天也沒有對他的冒昧產生怪罪的意思，反而安慰著說道：「只要不影響最終的結果，某些時候過程也就顯得無足重輕了。」
再不高興，難道還能扔下自己撒手而去不成？對於馮南鶴這種不符合規矩的行徑，林笑天甚至都懶得理會。能坐上組織部長的位子，他絕對不相信馮南鶴就這點政治智商。前面那位部長大人，現在的所作所為，一切不過都是在給他的後台老闆演戲而已。
雖然有時候官場中人總是作出一些讓人感到滑稽的行為，但即使是自己都感到有些丟人，卻還是要裝模作樣一番的，就比如現在馮南鶴所做的一切。
當然，這些事情林笑天並沒有給何小武說明，仕途上的某些東西，別人是無法傳授的，必須要自己慢慢悟出來。更何況就林笑天自己感覺，他也不過是半瓶子水，很難說會不會給何小武傳授的是一種錯誤的認識。
對於這些沒有實質意義的東西，林笑天根本沒有什麼心情和空閒去較真，他的腦海裡，考慮的全是怎麼去打開平川現在這種僵持的局面，因為主持工作的古雲沒有最終拍板的權力，而且早就已經將平川視作是自己囊中之物的韓至偉，也不允許古雲去做一些什麼小動作，這也造成了平川災後的重建工作，進行地異常的緩慢。
首先有一大批災民需要妥善的安置，其次要大力整頓一下平川現在比較混亂的治安，像之前碰到的那種城管大隊仗勢欺人的局面，是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的。第三還要佈置一下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災民們的生活問題。
只有等以上三點妥善處理之後，平川才能夠談論重新建設的問題，否則的話，即使重建工作立即展開，也會出現事倍功半的局面，甚至有可能會陷入一片混亂的泥潭。
但……
這一切都需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林笑天必須迅速快捷地，掌握住常委會上的話語權！否則，一切免談！
就在林笑天還在為如何開展工作而糾結的時候，忽然車速慢了下來。等到林笑天抬頭望去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平川的出口，而在收費站的外面，一大堆早就已經守候多時的政府官員，正在翹首以盼。
而在人群的後面，就樹立了一個近十米高的大廣告牌，上面書寫著七個已經色澤斑斕的大字：
平川人民歡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