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十九、南京餘波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十九、南京餘波
1938年3月14日，爆炸聲終於消失，只剩下一些地方還在慢慢的燃燒。
南京城的各個角落全部是荷槍實彈的日軍士兵。南京城內不見一個人影，街上除了日軍士兵還是日軍士兵。
這時從中山路上一排排的日軍士兵如臨大敵，周圍的房屋上全部架滿了機槍。從大道上開來一隊龐大的裝甲車隊，前面是九五式重坦克開道，中間是一個豪華汽車組成的車隊，後面是十輛裝甲車。
這支浩浩蕩蕩的車隊直接向還在燃燒的華中方面軍司令部開去。
還有很多的司令部衛隊正在全力滅火。
這個車隊在大樓前停下，從轎車裡依次下來幾個下來幾個顯赫的人物，不過看起來有點不大好，有兩個的頭上還包著繃帶，一個的手也是用繃帶吊著。
原來是昨晚死裡逃生的幾個大人物：剛剛接任中國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宮鴻彥親王殿下、原上海派遣軍兼華中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即將上任的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田俊六大將、日本海軍支那方面艦隊兼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中將。這幾個人一下車都陰沉著臉看著已經完全報廢的大樓。
早就趕到這裡來指揮搶救的1938年2月5日才新就任的日本南京守備司令官天谷直次郎少將，一夜沒有合眼，一臉蒼白的來到幾位長官面前：「嗨！下官有罪！」重重的垂下頭。
松井石根冷冷的說：「天谷君，這一切都與你無關！還是說說這裡的情況吧！」
「是！司令官閣下！」天谷少將急忙說道，「這棟大樓已經完全報廢，情況最為嚴重的是四樓。基本上被炸彈摧毀。」
朝香宮鴻彥親王尖細著聲音，插口問：「還是說說那些襲擊者的情況吧！」
「是！親王殿下！據大樓的與襲擊者交火的衛兵報告，這些襲擊者全部戴有黑色頭套，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裝備極為精良，相互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基本上沒有交談，相互之間靠手勢聯絡。他們的目標是松井司令官，因為槍聲最先就是從四樓開始的。」看來這個南京守備司令確實是非常的盡職，一問到這些立即就開始侃侃而談。
松井不由得暗自慶幸：「如果不是臨時的接到電話，可能自己就會死在這些襲擊者的手下了！」他邊想邊就要抬腳向大樓走去，嚇得天谷少將急忙阻擋：「司令官閣下，裡面危險！在大樓一些角落還有襲擊者安放的沒有爆炸的炸彈，已經造成搶救的士兵的傷亡。」
就像是要證明少將的話是多麼的正確一樣，在大樓的後面「轟」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
頓時，鬼子一片大亂，特別是才跟來這些衛兵，紛紛上前把幾位長官圍得水洩不通。
大樓裡面接著就抬出幾具屍體，天谷少將疾步上前，問道：「裡面怎麼回事？」
戴有憲兵標誌的一個少佐，一身的灰塵，立正回答：「將軍閣下，那些可惡的襲擊者埋設的炸彈極為巧妙。剛才就是拆彈專家不小心把一枚炸彈弄響了。」
松井石根瘦削的臉神經質的抽動著，手把自己的軍刀緊緊的握住，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爆發，他一把推開為著自己的衛兵。看向朝香宮鴻彥親王和田俊六，壓著嗓子說：「殿下，田俊君，這裡的危險還沒有完全清除。你們看是不是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朝香宮鴻彥親王和田俊六對視一眼，都緩緩點頭。朝香宮鴻彥親王早就被昨晚一夜的折騰嚇得夠嗆，作為天皇貴胄的親王，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啊？這次來中國，不過是天皇眼看著中國就要滅亡了。就把自己的這個叔父派到中國來撈取功勞，也是為了表示皇室為了帝國利益甘於奉獻的意思。
朝香宮鴻彥親王從去年12月7日來到中國，那可是意氣風發，他可沒想過危險居然離自己如此之近。早就嚇破了膽，本來就身體不好，又在冰冷的江水裡泡過，這3月份的江水可不是好玩的。接著又一夜未睡，早就支持不住了。現在居然還有危險，如果不是為了保持皇族的尊嚴，早就要求離開了。現在由松井石根提出來，他哪有不答應之理啊？
田俊六可比朝香宮鴻彥親王好得多，畢竟是從日俄戰爭中過來的老兵。可是他也害怕再出什麼意外，再說了自己到南京來可是接替松井石根而來的，現在南京成了這個樣子，松井石根和朝香宮鴻彥親王到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看來南京留下的爛攤子還要自己來收拾，另外就是徐州會戰進入了關鍵時期，這也需要自己花大力氣啊。
松井石根看兩位都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就轉身命令天谷少將：「天谷君，給旅團長以上的軍官發電，通知他們到明皇陵開會。對了另外就是封鎖所有消息，南京發生的事情不要傳出去。明白嗎？」
而與此同時，留在南京在納粹德國大使館工作的國民政府德國顧問團團長法爾肯豪森，正在奮筆疾書。他奉希特勒的命令留在南京而沒有隨同國民政府撤走的目的就是考察日軍的戰鬥力。他對日軍在南京的暴行極為憤慨，他在前面給柏林的電報中這樣寫到：「簡直難以相信！在當今社會還有如此野蠻的軍隊！殺人、放火、強姦、擄掠等完全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並且是不分地點，不分場合。就是連外國的使領館也不例外，就在我寫這封電報的時候，與我們一牆之隔的美國教會院內一個日本兵正在強姦一女孩。一個繁華的大都市完全變成了一個死城！出新街口，經太平路，夫子廟，轉中山路，沿途房舍，一百不存一，……行人除日兵外，絕對看不到另外的人，一片荒涼淒慘的景象，令我們不忍再看……」
昨晚發生的事情，引起了德國領事館的高度重視，作為一個資深的高級將領，顯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提筆寫道：「1938年3月13日，這一晚南京發生了意想不到事情！中國的抵抗者顯然襲擊了南京的各處重要目標！我們雖然不知道襲擊者的規模有多大，但是顯然他們達到了目的！日軍的司令部、陸軍總醫院、軍火倉庫、最後是飛機場都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和激烈的交火。而日本佔領軍顯然缺乏思想和物質上的準備，在街上亂成一團，甚至還發生了自己互相交火的局面。真是不可思議！顯而易見，這次襲擊是一次精心策劃和準備的結果！看得出來參與這次襲擊的中國抵抗者清楚日軍的一舉一動，並知道他們的缺點。採取了一擊必中的戰術。這值得我們研究和學習，同時，日軍的教訓也讓我們深思！可惜的是我們無法得知更多的情況，日本人在南京已經開始戒嚴了！我們無法出門！不過我想損失絕對是極為慘重的！……我真的期待這些中國人能衝出去！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他們是一群值得尊重的英雄！」
最後法爾肯豪森低頭沉思了一下，有添了幾筆：「……這次行動是如此的完美！用最小的代價取得了讓人不敢相信的戰果，我建議我們應該密切注意這樣的行動它無疑是一種新的戰術……我懷疑這次行動與發生在去年的天津的事情有相似之處！這是否說明中國人並沒有屈服，不但如此，戰鬥的更為頑強！我個人認為這次行動將極大的影響日軍在中國的下一步行動！」
法爾肯豪森寫完，把這封電報交給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立即向國內發去。
而這一幕在英法美等國的領事館裡同時發生……
在明皇陵，日軍駐南京的各個高級將領正在開會，會上這些高級將領的表情也是各有特色。有的閉目沉思；有的神情激憤；有的心有餘悸……可說是豐富之極。
一個囂張的聲音正在大聲的咆哮：「這是卑劣的支那人對皇軍的公然藐視！無恥的襲擊！應該對這些支那豬進行懲戒！」
這個咆哮的正是被稱為野獸師團的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只見他臉色通紅，兩隻眼睛發出凶光。這也難怪最晚的混亂，第六師團的一個大隊和114師團發生混戰傷亡慘重。
松井石根閉目不言，田俊六大將抬手向下壓，不動聲色的說道：「谷壽君，不要激動！坐下慢慢說，那你認為該怎麼懲戒支那人呢？」
在這次會議開始前，朝香宮鴻彥親王出示了天皇的詔書，正式宣佈松井石根大將去職，回國向天皇陛見。田俊六大將正式接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
「我的意見就是殺！支那人太多了！我們殺得太少！就應該一直殺！殺得他們屈服為止！」谷壽夫繼續叫囂。
「殺？請問谷壽君，你還要殺多少？一百萬還是一千萬？」田俊六對這個粗鄙無禮的傢伙不假辭色，「諸君！前面皇軍在南京的所作所為讓帝國在國際上十分被動！希望各位稍稍的約束一下部下！當然對於這次皇軍受到襲擊，並造成嚴重的後果！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應該全力肅清佔領區的抵抗者！畢竟皇軍在徐州已經抓住了支那軍隊的主力，我們的重點是如何打好徐州這一仗！希望諸君能共同努力，不要辜負了天皇和國民對我們的期望！」……
在武漢，一大早，軍政部長何應欽、政治部長兼武漢警備司令陳誠、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白健生都趕到了軍委會。
最高當局接到第五戰區發來的急電和黃佳俊發回的電報。笑著對何部長說道：「敬之啊！你可是找了一個好侄女婿啊！你看看這個小娃娃在南京幹了些什麼？」
何部長畢恭畢敬的接過電報，對最高當局一早就召集大家到這裡開會，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滿腦子疑惑呢！
一看上面的內容也是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旁邊的陳部長一見肯定發生了大事，急忙也拿過電報看了起來。只有白健生是神色不動，他早就接到了自己的搭檔李長官的電報。
「你們看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娘西皮！終於出了口惡氣！」最高當局向自己的這幾個智囊問道。
在座的的各位都是對最高當局的秉性和脾氣非常熟悉的，哪有不知道最高當局的想法？這是一個極好的宣傳材料啊！豈有不用之理？
陳部長看何部長已經在這個事情上佔了先手，立馬答道：「委座，這是一件好事！應該大張旗鼓的宣傳！讓全國的民眾和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這將極大的鼓舞民心士氣。而這正是卑職負責，我馬上叫第三廳的那些筆桿子來做這件事情！」
最高當局對自己的這個左膀右臂如此知情知趣甚為欣慰，連連點頭：「嗯！辭修說的對！是應該大力宣傳。這件事情就由你負責！不過暫時，先吹吹風，等那三架飛機回來了！在全面宣傳！對了，給所有的記者媒體打個招呼，讓他們在飛機飛臨武漢的時候，親自到機場去！」
陳部長已經拿筆在記事本上一一記下，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只要是最高當局吩咐的事情，不管鉅細他都要用筆記在記事本上。
最高當局閉上眼，輕輕地說：「不過，這個娃娃飛到徐州，肯定是不願意回來滴！我看啊！他是那裡鬧熱他往那裡鑽！一鑽到哪裡，那裡就更鬧熱！不管他了，讓日本人去頭痛去！現在的事情是怎麼把這三架飛機接回武漢？」
這句話一出，何部長才暗地裡舒了一口氣，看來最高當局雖說是對黃佳俊的行為有點不高興。總的來說還是滿意的。他馬上試探著說：「委座，那對參加這次行動的有功將士該如何嘉獎呢？」
本來這個事情，他完全不必請示的，不過現在不同了。黃佳俊是自己的侄女婿，為避免別人說閒話還是先請示再說。
「這個事情你們看著辦，不過最好是先問問黃佳俊吧！就這樣吧！」最高當局舉手示意。
幾人默默退出。
一個小時後，武漢街頭就出現了舉著號外的報童：「號外！號外！**小分隊襲擊南京日軍！」
「號外！號外！日酋旗艦『出雲』號被**炸沉！」
「號外！號外！松井石根司令部被炸！生死未撲！」……
武漢的市民先是一陣驚愕，接著就進入了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