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六十二、變守為攻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六十二、變守為攻
在三義寨，土肥原師團的一個聯隊，氣勢洶洶的直撲守軍陣地。在前面得到的情報顯示，這裡只有一個騎兵隊擔任守備。
沒想新180師的168團已經趕到接替的防守，好了這一撞就撞到了鐵板上。不得如此，在日軍潰退下來的時候，守軍居然趁勢發動起了逆襲。
黃佳俊給李志華的命令就是進攻而不僅僅是防守，命令胡大海的騎兵開始集結並掩蔽向三義寨方向待機。
李勳時任新180師168團2營5連排附，回憶說：
各連進入陣地後立即搶修工事。但這裡的鹽鹼沙土地十分難挖，23日晨4點，只挖成了臥式掩體。
23日拂曉，日軍陣地上空升起了系留氣球。陳煪排長傳達連長陸松茂的命令，叫大家準備突擊。衝鋒號一響，我軍官兵立即開始衝鋒。進至日軍陣地前方一百米處時，連長高喊：「衝啊」。大家端起機關鎗、步槍一齊向敵陣射擊，邊打邊沖。同時，日軍的輕重火器也一齊猛烈還擊。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我們沒有依托，沒有地形地物的掩護，我軍傷亡增加，攻勢受挫。司號員撐起半身，剛要吹衝鋒號，突被擊倒。
陳排長手持帶刺刀的衝鋒鎗，忽地站起，才喊出「沖』宇，立即倒下。我急忙爬到陳排長身邊，只見他的左臂受傷，血流不止。
他側身望了我一眼，急說：「不要管我，莫失戰機，你帶領全排快衝！」並把衝鋒鎗遞給我，我不敢怠慢，高喊道：「陳排長負傷，全排聽我指揮，衝啊！」我一躍而起，率領弟兄們冒著彈雨，迅猛衝向前。
我們在距敵不到五十米時臥倒，把木把手榴彈一排排扔了出去。幾乎同時，日軍的地瓜手榴彈也飛了過來。我高聲喊「殺」，身子一躍，向前衝去。弟兄們也端著刺刀隨我猛衝。日軍企圖頑杭，在我們接近戰壕時，扔過來一排手榴彈。又有幾名弟兄倒下，但活著的、輕傷的，仍繼續猛衝。這時，日軍也跳出戰壕，迎上前來。我扳動槍機，射出一串衝鋒鎗彈，幾名日軍應聲倒下。我們連迅速衝進敵群，與日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突然，一名日軍端著三八槍向我猛刺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日軍刀鋒已近我身，我急忙向左一閃，刺刀從我右肘服過，刀尖劃破了我右下臂皮肉。我顧不了許多，忍住痛，用槍托順勢橫掃過去。日軍，以左手接住我的槍，用力一拖，我順勢一壓，雙方都腳失重心，同時到地，在地上扭打一團，誰也不願鬆手。這時，另一日軍欲刺我的後背，但剛一舉槍，就一聲倒下。我回頭一看，是機槍手周天祿砸死了該敵。接著，老週身子一轉，衝著被我壓在下面的日軍一腳踢去，同時用槍托將該日軍砸得腦漿崩裂。我剛站起，只見周天祿如閃電一般，掄起機槍左右開弓，勇猛異常，頓時就砸死六個日軍。周天祿是河南信陽人，25歲，農民出身，為人忠厚，力氣很大，能雙手舉起兩個成人，是我連第一大力士。這時，他雖身負輕傷五處，但毫不在乎。十餘分鐘後，我連斃敵80餘名，剩下的日軍倉皇逃跑。我連經此一戰，160人只剩下76人。我排原有50人，重傷5人，陣亡17人，其餘28人全部受輕傷，我也受輕傷（頭側、左臂、右臂），但所有的輕傷員無一下火線。學生出身的士兵費精死得最壯烈，他的刺刀插在日軍的腹部，日軍的刺刀插在他的胸部，兩人都死了。
此時，日軍的系留氣球，指示炮兵向我陣地猛烈轟擊，我軍炮兵完全被敵炮壓制，無法還擊，我軍傷亡很大。忽然傳來連長陸松茂陣亡的噩耗，叫大家服從一排長王永福指揮。這時，敵炮漸向我陣地後延伸，五班長秦海山突然喊了聲「鬼子！」大家不約而同，把子彈推上膛，注視前方。只見13輛日軍坦克，掩護近千名步兵直撲我旅陣地。我就讓大家擁綁集束手榴彈，準備炸坦克，並指定兩名優秀射手，專射坦克展望孔。剛佈置好，有兩輛坦克，直向我連陣地駛來，距兩一百多米了，代連長高喊：打！我排弟兄照我的佈置射出了排排子彈，擊倒幾個步兵，但坦克不斷打炮，繼續衝來，弟兄們見了有些緊張。我急叫大家沉住氣，問誰能炸坦克，有兩位弟兄要起身，我急忙制止，同時看了邱海江一眼。邱會意，毫不遲疑地抓起一捆手榴彈衝了上去。這時敵坦克距我僅一百餘米，老邱像脫弦之箭，跑出約五六十米，突然撲倒。我以為他已犧牲，正欲另派弟兄，忽見老邱一躍而起，這時坦克距他不過數米，他向前一撲，雙手把手榴彈向坦克履帶下一塞，一隻手一揚，正要滾動，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敵坦克不動了，可老邱也為國捐軀了。這時，一排也炸毀了敵坦克。日軍見坦克被毀，就有些亂套。
我軍士氣大振，把日軍打得趴在地上不敢動。我們紛紛打出手桐彈，一陣昏天黑地的爆炸，代連長王永福扯長嗓子喊：「殺！』弟兄們端起刺刀，紛紛躍出戰壕，衝向前去。日軍見此情景，急忙掉頭逃跑。我連繳獲膏藥旗一面、機槍一挺、步槍十餘枝，以及地瓜手榴彈若干。下午，日軍的攻勢更為兇猛，除增援了大批步兵外，還調來了更多的坦克和重炮。經過激烈拚殺，我軍連續擊退日軍的進攻，斃敵甚眾。但是我們的傷亡很大。薄暮清點人數，全連僅剩下41人，我排只剩19人。
土肥原得知部隊在三義寨受阻，頓時大驚。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如果不能佔領三義寨的話，那麼14師團就無法得到補給。畢竟經過10餘天的長途跋涉，天天作戰，需要補充消耗。中**隊能容忍土肥原喘息修整嗎？
土肥原命令第二聯隊橫山靜夫大佐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拿下三義寨，同時命令騎兵第18聯隊聯隊長安田兼人中佐率領騎兵聯隊主力向楊訖場進攻。
但是，當到了得知是新180師在三義寨防守後，土肥原開始調整佈置。
當晚，黃佳俊帶領一個炮兵營的8門山炮和師部警衛營來到三義寨。
經過一個白天的戰鬥，三義寨周圍的槍聲已經平息，14師團第二聯隊開始在三義寨周圍佈置工事。
黃佳俊一走進168團指揮部，就大聲的問道：「志華，如果馬上對鬼子展開攻擊有沒有問題？」
李志華一個立正：「師座！沒有問題！只是鬼子的炮火實在是兇猛，這裡又是平原為主，弟兄們沒有依托，傷亡太大！」
黃佳俊點點頭：「情況我都瞭解，但是現在蘭封失守，形勢及其不妙！最高當局已經發怒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把鬼子在這裡拖住，不但如此還要趁勢對當面日軍發動進攻以減輕蘭封正面的壓力。因此，我這次帶來了一個炮兵營。」
李志華擔憂道：「師座，我們只有一個團就算加上騎兵大隊也是不夠啊！對付一個聯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這樣下去極有可能與14師團的主力相遇。恐怕……」
黃佳俊看著自己的這員愛將，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也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麼。黃佳俊笑笑對李志華說道：「志華，我知道！你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哪怕是我新180師拚個精光，也是在所不惜的！這一點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可明白？」
李志華和他的副團長楊國光還有參謀長江海峰聽到黃佳俊這樣一說都是心裡一緊，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樣還不算完，黃佳俊又繼續說道：「你們幾個心裡一定要有數，就是騎兵大隊只能有一半的人馬支援你們行動。但是我帶來的警衛營歸你們指揮。」
三人對視一眼，心裡變得沉甸甸的。黃佳俊看到他們的神情，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笑道：「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這些鬼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苦戰，不管是精力、體力、還是彈藥都已經消耗到了極點。而我們卻是以逸待勞，未嘗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
楊國光半響才問道：「師座，我們難道一定要打這一仗？這種頂牛帳打起來可是得不償失啊！」
黃佳俊知道不把事情的輕重給他們說清楚的話，會影響下面的作戰計劃。
黃佳俊臉色凝重的說：「各位，過來看看地圖！」
等自己的幾員戰將站在地圖前，黃佳俊開始給他們說道：「大家看，戰前本來薛長官給土肥原準備了一道大餐，北面是屬西路軍的桂永清第27軍據守蘭封，西面是李漢魂的第64軍，東路軍俞濟時第74軍和宋希濂第71軍沿隴海鐵路的野雞崗、賀村向日軍右側挺進。土肥原師團的位置，正處在中國大軍逐漸形成的合圍之中。但是現在土肥原不退反進，從我軍的正面取得突破。如果他再從北岸得到補給的話，憑借14師團強大的衝擊力，大家認為會出現什麼情況？」
黃佳俊用力的拍拍地圖：「也就是說，我們將功虧一簣。這場圍殲本來拼的就是時間，如果不能速戰速決，一旦徐州地區的日軍騰出手來大軍西援，我們就會被鬼子包了餃子！」
黃佳俊看著幾位：「現在明白了我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打這一仗的原因了？」
李志華、楊國光、江海峰一個立正：「明白！全力阻止14師團得到補給！」
「好！開始佈置吧！」黃佳俊下了準備攻擊的命令。
就在黃佳俊進入三義寨的時候，寨外的14師團第二步兵聯隊聯隊長橫山靜夫大佐也得知守軍的援軍到達，馬上向師團部作了匯報。
土肥原中將得到這個情報後，沉默了一下：「佐野君，你有什麼看法？」
佐野中義大佐：「將軍閣下，我認為這支支那守軍已經嚴重干擾了我師團的下一步計劃。這個三義寨是必須攻佔的，否則整個師團就蝟集在在蘭封以東的東、西毛姑寨，東、西崗頭和蘭封西面的羅王車站、羅王寨方面這樣狹小的範圍內，是非常危險的！」
「佐野君，你說的很對！三義寨、曲興集、還有陳留口是必須確保的三個要點！命令酒井支隊全力鞏固羅王寨、羅王車站、石寨三處，互為犄角。命令59聯隊全力防守蘭封縣城。命令豐鳩支隊我將把戰車和兩個大隊的重炮配屬給他，務必攻佔三義寨和曲興集。告訴他全師團的命運就交給他了！」
24日，最高當局下令將龍慕韓撤職並交由軍法處置，（龍慕韓也成為抗戰以來，被槍決的第一個嫡系將領）由宋希濂兼任88師長。同時命令薛岳兵團於25日開始圍攻土肥原。
最高當局向參戰各軍告誡：「此次蘭封會戰關係整個抗日戰局，務須於26日拂曉前將蘭封、三義寨、蘭封口、陳留口、曲興集、羅王寨地區間之敵殲滅。如有畏縮不前、攻擊不力者，按律嚴懲。」
薛岳開始調整部署為：
羅王車站：李漢魂指揮第58、155師。
蘭封：宋希濂率第87、88師。
三義寨、丁寨：桂永清指揮第46、61、新180師。
曲興集：胡宗南指揮第1軍第1師的1個團、78師、36師。
三義寨以北的楊圪擋、蘭封口：俞濟時指揮第51、20、新35師。
24日晚11點，新180師搶先動手，在八門山炮的掩護下向當面的第二聯隊發起了猛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