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九十二、善戰無名(4)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九十二、善戰無名（4）
就在離日軍三十八聯隊主陣地五里左右，一個叫小丘山的地方。在黑暗的夜色中，一群群頭戴鋼盔的軍人正在拚命的揮動鐵鍬，埋頭於修理地球。
夜色裡只聽見鐵鍬與泥土發生碰撞是遇到石頭發出的清脆的聲音，以及人們壓抑著的喘息聲。
時不時的有人在大聲的說：「快！快！鬼子就要來了！」沒有人接口，只是揮動鐵鍬的頻率更快了。
從小丘山往下，鬼子來的那個方向已經傳來了陣陣的爆炸聲和槍聲，在一片開闊的原野上，有不少的黑影在埋著什麼。
168團團長周衛看著身後還在激烈交戰的鬼子主陣地，心裡掀起陣陣的激動：「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殲滅擁有堅固陣地的一個聯隊的鬼子！跟著師長打仗真是過癮。哪像以前啊，除了死守還是死守結果什麼也守不住。」
周衛收拾心情，再次看看自己這個阻擊陣地，對自己身邊的參謀長苟雲峰說道：「參謀長，命令各營各連在163團沒有完全殲滅助川聯隊之前，不得退後一步！每個陣地都要守到最後一個人，告訴弟兄們，這次我們開始要迎來我團最嚴峻的考驗。讓每一個人都明白這次完全沒有退路，要麼守住這裡，要麼全部死在這裡。就算是死在這裡也要守住陣地！」
苟雲峰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架勢，輕輕的笑了笑：「團座，你就放心吧！弟兄們都摩拳擦掌的要與鬼子比比高低呢。」
周衛點點頭：「催催老李，加快進攻的節奏！」
正在這時，一隊大約三百多人的部隊開了上來。帶隊的是163團二營長王俊華：「報告長官！163團二營營長王俊華帶領全團所有的槍榴彈射手，前來報到！請指示！」
「王營長辛苦了！請稍息！」周衛心裡很是一陣激動。
「參謀長，你安排一下，把這些射手全部補充到前沿！」
周衛留下王俊華，向他了解圍殲鬼子殘餘的事情。
「周團座，我們團已經把剩餘的鬼子一千多人趕到了三個地方，團團的圍了起來。但是，鬼子已經是困獸猶鬥，我們攻了三次，都被鬼子的『自殺』式攻擊打退了。為了減少傷亡，正在調整佈置，李團長已經決定用轟天炮來解決戰鬥。聽說這次來的鬼子援兵全部是機械化部隊，擁有強大的裝甲車隊，所以就把所有的槍榴彈發射器射手全部都調來了。反正打那些鬼子也用不上！」
山本中佐帶著援軍，在沿路的阻擊下很是受了些損失。但是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旦遇到襲擊就使用坦克進行壓制，主力拚命上前。特別是在與三十八聯隊剩下的最高指揮官第一大隊大隊長足利日一中佐用步話機的呼救，聽到足利的哀號，更是堅定了山本要救出三十八聯隊的決心。
他在步話機裡對足利中佐說道：「足利君，請堅持一下。援軍馬上就到！」
於是山本根本就不管阻擊，命令部隊完全展開，以齊頭並進的方式向前猛撲。這樣一來，擔任阻擊任務的部隊就擋不住了。因為對付這樣寬大正面的進攻根本不是擔任騷擾的小股阻擊部隊能夠擋得住的，稍不注意還可能把自己給繞進去。
很快的就來到了168團的阻擊陣地，山本看著前面隱隱約約的高出平地的小丘山，知道只要從這裡通過就再也沒有可以擋得住自己這支龐大的機械化部隊，也就可以救出三十八聯隊。
前面的安靜太不正常了！但是山本知道中**隊肯定會在這裡進行阻擊，也沒有把阻擊放在眼裡，他命令伴隨進攻的炮兵開始向小丘山上發射炮彈。
一霎時，發射的照明彈把小丘山周圍照得如同白晝，各式炮彈把小丘山炸得濃煙滾滾。
山本看看差不多了，把指揮刀向前一指：「殺給給！」第一波十二輛坦克分成三組在步兵的伴隨下，開始轟轟作響的向小丘山撲來，照明彈打得更是密了，一顆接一顆飛上天。
坦克越來越近，小丘山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衛在山本發起攻擊的時候，向小松山的黃佳俊發去了一封電報：「魚已上鉤！」
黃佳俊看看自己手上的夜光表，指針指在一點四十五分。又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慶幸的是外面居然升起了濃霧，在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旁邊看著黃佳俊的林義見黃佳俊點了點頭，拿起步話機：「呼叫夜鷹！呼叫夜鷹！」
已經潛伏到三十三旅團陣地附近的狼牙，由於黃佳俊的大力支持基本上每個小隊都有一部步話機。一接到呼叫，馬上開始行動。
佐佐木少將在掩蔽得很好的指揮所裡，他也接到了山本的報告：「正在全力進攻！」
佐佐木想到這兩天來的經歷心裡實在是憋悶不已，一支戰無不勝的皇軍居然被從來都沒看上眼的中**隊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丟掉了那麼多的裝甲戰車。現在居然還要像膽小的人一樣偷偷的把自己的指揮部藏起來，說不去，不，想起來都覺得臉紅！
佐佐木想起了在天黑後，山本與自己的一番對話：「閣下，從各個方面的報告中看。這支支那軍部隊慣於偷襲和伏擊。晚上的夜襲是經常進行的，我看我們今天晚上要佈置好反偷襲的行動。」
「喲西！你考慮的十分周到，旅團本部的位置要後移，現在就開始動作。只要將這支支那軍牢牢的拖在這裡。師團部就會派出後繼部隊，已經向這裡靠近的第十師團也會給我們支援，到時我們就可以全殲這支皇軍的噩夢。」雖然是前兩天的情況讓少將十分的不滿，但是現在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少將根本就忘記了他的部隊已經被人恨恨的教訓了一頓的事實，轉而想起全殲這支給皇軍帶來恥辱最多的部隊之後，將會獲得什麼樣的榮譽……
佐佐木命令所有的日軍今晚都不得睡覺，全力監視，對岸中**隊的動靜。更是要注意支那軍的偷襲。在佐佐木看來這樣佈置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一些什麼樣的人。信息的不對稱注定了不公平！
天幕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霧之中，這正是特種兵最喜歡的夜晚！
狼牙以標準的潛入隊形，繞過一個個鬼子的哨兵進入了日軍的防線深處，日軍的防衛十分的嚴謹。四處點燃著火堆。防備著暗處的襲擊。但是現在狼牙的目的不是襲擊騷擾。而是接著大霧的掩護潛入，這就給這些身懷絕技的戰士們一個發揮的機會，第一個火堆邊上的兩個鬼子哨兵還有一個潛伏在暗處的暗哨，被悄悄摸上去的李雲生、曹一飛、劉波三人悄無聲息的用匕首幹掉，兩個明哨則照著開始的姿勢將兩人擺在山石上面。做出一副忠於職守的樣子。暗哨則用過人高的茅草深深的掩蓋住。
後面跟隨的狼牙隊員見到前方的劉波對後發出彎曲手肘，前臂指地，手指緊閉，從身後向前方擺動的推進手語。全體狼牙全數換裝了自製「吉利服」之後悄無聲息的挪動著身型，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日軍崗哨。
來到一個無論是外圍的哨兵佈置還是營地上豎起的根根天線都顯示那是一個司令部。
就在李雲生等認為可以發起攻擊的時候，突然從這個指揮部的後面響起了幾聲刺耳的狗叫聲。
「等等！有點不對勁！」李雲生輕聲的說道。
「李頭，怎麼拉？」正要行動的曹一飛收起飛鏢，不解的問道。
「你們發現沒有這裡太像鬼子的指揮部了！」
「難道還有不像的指揮部嗎？」
「什麼都正常，但是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就是鬼子的指揮官。」
「為什麼這麼說？」說話的是聽了半天的劉波。
「能夠帶狗上戰場的多半是鬼子的高級指揮官，一般的鬼子兵是不能養狗的。我看我們先往有狗叫的那個帳篷去看看，這個地方先留下兩個人看著！」越說信心越足的李雲生現在已經想起了以前黃佳俊給狼牙上課的時候說的一個故事：第1次世界大戰，一德軍炮兵軍官用望遠鏡在觀察法軍陣地，忽然覺得法軍陣地某處很可疑，但又說不出為什麼。這時，他突然看見該處法軍陣地，出現了1只黑貓。他馬上斷定這裡是法軍的指揮部：在當時物資不很充裕的條件下，只有軍官才有可能養寵物貓，而且只有旅以上軍官才有可能把寵物貓帶到軍區。他馬上下令，集中大批炮火轟擊該地，結果消滅法軍1師指揮部，師長被當場打死。（以上故事是真實發生的，以前我也在故事會上看過的故事！）
同時聽過這個故事的曹一飛和另外幾個狼牙隊員都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極為相似，所以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決定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狗叫聲越發的淒厲，李雲生等人摸到狗叫聲外圍，發現這裡是一個獨立的營地，前後都設有守衛，但是很明顯的採取的是內緊外松的搞法，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在外面的守衛身後還有不止一個的隱蔽火力點，要是有人冒冒失失的踏進那個營地，絕對會死的很難看，這樣的防禦佈局讓李雲生更加肯定了，這裡才是日軍最重要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佐佐木的指揮所。
於是向正在向鬼子炮兵陣地潛去的張震林帶隊的狼牙發出信號（就是輕輕的敲擊三下步話機的話筒，表示已經找到目標攻擊就要開始）。
李雲生開始佈置對這個獨立營地的攻擊：「曹一飛你們的偵察兵小隊要悄悄的幹掉外圍的守衛，擲彈筒小組，給我準確的把催淚瓦斯打到鬼子營地裡面。攻擊組的手榴彈給我拚命的砸，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進鬼子營地，給我帶回來鬼子指揮官的肩章和軍刀。火力支援組你們的機槍要完全壓制敵人的兩個地堡。狙擊小組除了掩護突擊組的進攻還要負責阻截援兵。一切行動要在五分鐘內結束。我往天上打信號彈通知師座發動的時候，不管戰況怎樣不要戀戰全部都要撤。撤退路線就是鬼子的炮兵陣地。那裡全是戰鬥力較低的鬼子炮兵又有第二隊人在接應。我們還要解決鬼子的炮兵，為主力的進攻掃清障礙！明白了嗎？各小組開始行動……」
據多年之後的李雲生在回憶錄中寫到的關於這一場戰鬥的相關文字資料記載：
是夜，前面的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偵察組的行動可以說是當時特種作戰的最高峰的表現，現在的特種兵的行動水平也不見得有當時的那些狼牙更加高明。外圍的哨兵全數被無聲無息的清除。非制式的武器發揮了極強的作用，現在的戰士不可能有當時的那批狼崽子們的那樣花樣繁多的奇門武功。劉波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割開了至少三個哨兵的喉嚨，專門衝著鬼子的咽喉去的曹一飛的飛鏢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花哨，效率甚至比後面的火力支援組發射的榴彈更加的強。榴彈組兩門擲彈筒發出的加料榴彈可以說是現今的催淚瓦斯的先祖。瀰漫了整個營區的刺鼻的胡椒粉味和辣椒粉味讓整個營區的鬼子全部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更為可怖的是已經證明了行之有效的石灰粉製成的煙幕彈被弟兄們使用得出神入化，營區進而瀰漫起一層白色的煙霧。訓練有素的戰士們開始甩出密集的手榴彈，整個戰鬥完全就用手榴彈解決了。接下來胡亂在營區亂跑的鬼子甚至沒有給弟兄們後繼的行動造成半點的阻礙，僅僅是射擊白霧瀰漫和石灰粉橫飛的戰場中移動的人影就幹掉了大約這個指揮部的一百分之九十的敵人。
當時特種戰鬥的精髓在這場戰鬥中表露無遺，精銳戰勝平庸，有組織戰勝無組織。戰士們發揮出特種作戰的本色，在裡面殘餘的鬼子停止騷動之後沒有馬上的衝進那堆白霧之中，而是繼續投擲了一輪手榴彈和用擲彈筒發射了流彈。這輪攻擊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正中心的掩體裡傳出了敵人的哀嚎：「旅團長閣下陣亡了！」
這個時候的日軍完全喪失了理智，主官的陣亡是一支日軍的最大的恥辱，因為日軍的部隊都有兩個番號，一個是對外番號以數字表示，另一個就是以長官的姓為部隊的日常番號。像這支十六師團的三十三旅團就以主官佐佐木到一的姓作為日常番號，直接稱之為佐佐木旅團。但是主官陣亡之後，這支部隊就只能遭到改變或是撤銷番號的恥辱。
李雲生看目的已達就向大家下令：「大家馬上撤退，不要戀戰。」說完之後，掏出信號槍向著天上發射了三發紅色的信號彈。然後狼牙開始收拾裝備馬上有次序的撤退。但是整個日軍的營地裡開始想起鬼子的哀嚎：「旅團長陣亡！我們要給旅團長報仇，全力追剿支那軍小分隊。」
這裡的信號彈一發出，對面小松山上的觀察哨就發現了。
黃佳俊欣慰的一笑：「命令炮兵給我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出去！注意不要對鬼子的炮兵陣地進行射擊！」
早就準備停當的炮兵，馬上開始了全力的轟擊。對著早就標好目標，進行瘋狂的轟擊。
而鬼子的陣地上早就亂了套，在炮彈帶著尖利的哨音狠狠的砸在鬼子陣地上時，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
在得知佐佐木少將已經陣亡的消息後，步兵三十三聯隊聯隊長山田喜藏大佐立即接過指揮權。這個山田大佐是個莽夫，在得知佐佐木的死訊時，哪怕是對岸的中**隊的大炮已經把炮彈砸在陣地上，他一面嚴令一個大隊的鬼子死死的跟在狼牙的後面，一面命令所有的日軍不要慌亂，依托工事準備抵抗中**隊的進攻。
而張震林在鬼子營地的槍聲一響的同時，也立即指揮自己帶領的近四十名狼牙對鬼子的炮兵陣地發起了進攻。
這個時候的鬼子炮兵正在那裡驚疑不定，紛紛不知所措的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