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九十三、善戰無名(5)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九十三、善戰無名（5）
在小松山，二十餘門各式大炮加上集中起來的超過兩一百來門的迫擊炮開始對著鬼子的前沿進行了瘋狂的射擊。畢竟師長大人已經命令了把所有的炮彈全部打出去！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這些下級官兵到是不管只要能夠好好的教訓教訓小鬼子比什麼都強。不過，作為已經是高級軍官的炮兵指揮官鄭一鳴可不這樣想了：「師座這是怎麼了？難道不過日子了？」
原來，就在攻擊要發起的前半個小時，新180師電台台長丁世文（這也是一個從北平逃出來的，原電報局的技術骨幹。）滿臉惶然的拿著一封電報闖進了黃佳俊的指揮所。錢三河很是奇怪什麼事情值得電台台長親自送？錢三河接過電報一看臉色大變，在把電報遞給黃佳俊的同時向丁世文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丁世文：「參座，這件事情只有我和那個接電報的電報員知道，在沒有其他人了。我已經命令那個電報員和我一起來了。」
黃佳俊也已經發現了不正常，接過來一看：「新180師畏敵不前！著即向商丘全力進擊，以解商丘之急！軍委會蔣」
原來是商丘的第八軍黃傑在16師團的狂轟亂炸下已經吃不住勁了，繞過兵團司令薛岳和第一戰區直接向最高當局發出了求援電。其實實際情況卻並沒有他說的那麼懸乎，至少迂迴攻擊的日軍步兵獨立第三混成旅團，已經被74軍55師的一個旅擋住了，並且74軍主力也正在全力向商丘靠攏。再說了，在商丘城裡擔任守城主力的51師，已是全面展開，要想讓這個精銳敗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最高當局正在為戰局的膠著而感到心急如焚：土肥原這個已經被打得殘廢的傢伙，還在拚命抵抗，而攻擊部隊已經有點攻不動了，需要重新調整。但是從徐州方向而來了鬼子援軍正在從四面八方趕到，在黃河北岸的鬼子也在大規模集結，也有南下的跡象。商丘一時成了這場圍殲戰的要點。新180師卻在擋住了三十三旅團後一時沒有了動靜，這讓最高當局如何不惱怒，再說了現在各個方向拚死血戰的都是中央軍的嫡系，也是最高當局賴以維繫統治的基本力量，還要用於將來的武漢保衛戰，如果就這樣在這裡被打得七癆八傷的，以後怎麼辦？
黃佳俊低頭沉思了一下，看著錢三河：「三河，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
錢三河苦笑一聲：「現在還能怎麼辦？兩軍已經戰在一起了！」
黃佳俊對丁世文說道：「記錄：軍委會蔣委員長、第一戰區程長官、兵團薛長官我部已於晚11時向柳河鎮方向的敵三十八聯隊發起了全面進攻。已經擊破敵的正面防守，正在圍殲！另師主力準備於凌晨2點對佐佐木旅團主力發動夜襲，現已無法把部隊撤下來。」
錢三河和丁世文看著黃佳俊，錢三河說道：「師座，這樣怕不好吧？」
黃佳俊苦笑道：「三河，哪能怎麼辦？總不能現在把部隊撤下來吧？再說了，商丘真的就有那麼危險？我看不至於吧！51師可不是吃素的！」
黃佳俊笑道：「好了，就這樣發出去，只要我們能打勝仗，我想老頭子也不會過分追究的！」
再說了，在鄭州的最高當局接到這封電報，先是一陣愕然，接著是有點惱怒，把電報往地上一扔：「好啊！現在我連一個師都命令不動了！如果每個人都這樣，這個仗還怎麼打？是不是我不敢殺人啊！」
旁邊的軍令部部長林蔚中將撿起電報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這個黃佳俊還真是留洋回來的，就不知道先報喜再報憂，就這樣直截了當的。」
林蔚拿著電報輕輕的叫道：「委座，委座！」
最高當局還在那裡生氣呢：「怎麼？蔚之，你就不要為他求情了，娘希匹！」
「委座，我不是為他求情，而是新180師已經開始進攻佐佐木旅團了。」
「什麼？就憑一個師？」
「您看。」林部長遞上電報，最高當局接過電報重新看了一遍，一時無語。最後最高當局才問道：「黃佳俊的新180師有多少人？」
「只有三個主力團再加一個補充團！」林部長輕聲的說道。
「唉！難得啊！如果我們的軍師長都有這個娃娃這樣的勇氣的話，局勢也不至於到現在這般境地！」最高當局默然半響才長歎一聲。
這時薛岳的電報也到了。說實話薛岳這個老虎仔對最高當局繞過自己直接對前線的軍師長下達命令是不以為然的。因此在電報裡對黃佳俊的行動大包大攬，說成是自己的命令，黃佳俊不過是奉命行事。又再次的分析了新180師這樣的行動可以減輕商丘的壓力，最後隱晦的點出最高當局的這種做法會給前線的軍師長一個錯誤的信息等等。
當然，這些對於已經與鬼子殺成一團的新180師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現在新180師的所有成建制的部隊都已經全部投入戰鬥。在柳河鎮163團還在全力圍剿三十八聯隊的殘部，一時之間，還真拿那剩下的千多鬼子沒什麼好辦法。主要是三十八聯隊的鬼子都知道自己因為在南京幹下的那些事情絕對是不會得到什麼戰俘待遇的，有一得知援軍已經趕到所以那是力戰不已，給163團帶來的麻煩不是一點半點，在一些陣地甚至還把進攻的部隊給打退了，如果不是佔據兵力上的絕對優勢，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情況呢。
這也讓李志華暴跳如雷，不過也沒辦法，只能耐下性子調整佈置，下令轟天雷部隊和迫擊炮前移。
168團也已與山本的援兵全面接火。一上來山本就擺出一付志在必得的架勢，先是大炮轟擊再是坦克戰車掩護步兵衝鋒。
168團在周衛的指揮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每個官兵都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
小松山方向才是重中之重！
由於為開戰之前，三十三旅團的指揮部就被打掉，部隊失去了統一指揮，又受到對岸的炮火急襲，於是這就造成了鬼子的混亂，有的要去救援指揮部，有的要抵擋對岸的進攻。等到三十三聯隊聯隊長山田喜藏大佐接過指揮權的時候，對岸的第一波突擊隊已經攻上來了。
山田大佐大聲命令：「炮兵給我狠狠的轟擊！」卻發現炮兵陣地傳來了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接著就是被他派去圍剿支那小分隊的那個大隊長用步話機傳來的消息：「炮兵陣地遭到支那小分隊的襲擊死傷慘重！」
山田大佐氣得牙癢，嚎叫著命令：「務必給我全力剿滅這些可惡的支那小分隊，保護炮兵陣地。」為此又派出了靠近炮兵陣地的兩個中隊加入進去，山田可是非常清楚如果失去了炮兵的掩護，自己將面臨什麼的壓力這可是一清二楚的。接著又給趕去救援三十八聯隊的山本中佐發去了電報，給他通報了佐佐木旅團長已經為天皇盡忠的消息，要求他務必快速的接出三十八聯隊後，（山田大佐可沒有這個膽量下令放棄三十八聯隊！）立即回返，從而夾擊新180師的主力。
卻說李雲生帶著狼牙剛剛發射的信號彈給了報仇心切的鬼子兵極好的指示標誌，成群結隊的鬼子兵根本就不顧大霧的阻擋，向著開始信號彈發射的方向蜂擁而來。而狼牙與鬼子完全不同的槍械的聲音讓日軍的目的性更加的明確，整整一個大隊的鬼子兵猶如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前赴後繼的衝向狼牙們不得已布下的防禦戰線。
「保持火力接觸，整個小隊緩緩後撤，交替掩護，不能讓鬼子黏上我們！」情況緊急之下，李雲生也顧不得自己定下的規矩開始大聲的命令了起來。好在湯姆森和勃朗寧機槍（這些都是黃佳俊通過杜月笙這個上海灘大亨走私而來的！）的射擊速度足足是日軍的三八式的射速的幾十倍。日軍浮動的人影又給了經驗豐富的狼牙們極好的指示目標。於是局部戰場上彷彿是這群狼牙還佔著上風。但是狼牙們都清楚，一個大隊有多少人，一個狼牙分隊多少人，這樣的簡單的算術問題還是明白的。於是極力的試圖擺脫這群附骨之蛆。因為這樣的戰鬥方式確實是太愚蠢了……
射擊！除了換彈夾，拉槍栓之外，剩下的就是瘋狂的射擊！
不過聽著鬼子炮兵陣地那裡，已經傳出了劇烈的爆炸聲，李雲生就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向鬼子的炮兵陣地靠攏。那裡有張震林率領的另一個狼牙分隊的接應不說，至不濟也可以有一個退可守的據點，而且那裡就是鬼子的輜重彈藥囤積的地方，只要佔領了那裡，就可以死死的守住哪裡，等待主力的攻擊。
卻說鬼子的戰術素養還真不是蓋得！就算是修築的炮兵陣地那也是攻守兼備。張震林帶著狼牙看著當時還非常的擔心，不過看起來，由於身在後方，兼之兵力不足，所以守衛還是比較鬆懈的，在解決了外圍的哨兵後。張震林就帶著狼牙們紛紛的潛入了炮兵陣地，各自找到了要攻擊的目標，就是那些帳篷。
就在李雲生們那裡一打響，這裡也同時動手了！先是一排排的手榴彈向著已經有所響動的帳篷裡扔去，接著就是阻擊槍開始對著那些在跑動的鬼子炮兵開始點名。
但是由於鬼子太多了，這裡可是集中了三十三旅團和加強而來的幾十門大炮，有整整一個炮兵聯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好在已經在鬼子堆放炮彈的地方安放好了定時炸彈。
野炮兵第22聯隊聯隊長三國直福中佐今晚一直以來都有點心神不定，他可是知道支那軍已經在柳河鎮發動了規模空前的進攻，所以一直無法入睡，就到外面巡視陣地。他看著這一門門威武的大炮，心裡充滿了驕傲：這裡不但有自己聯隊的四十八門大炮還有加強到自己的一個大隊又一個中隊的炮兵，總計有將近七十二門大炮，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師團的炮兵火力了。
在聽到旅團指揮所裡傳來的槍聲，三國中佐一愣，但是等到這裡的槍聲響起的時候，他看著一門門的大炮被手榴彈炸的東倒西歪，氣得眼睛都紅了。驅動著從帳篷裡衝出來的炮兵，操起步槍向這些可惡的入侵者反擊。
就在打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那些被埋在炮彈堆裡的定時炸彈開始爆炸，引起了炮彈的殉爆，頓時把整個炮兵陣地都給掀動了。
那些鬼子炮兵被劇烈的爆炸震得東倒西歪，張震林帶著狼牙拚命的把剩餘的榴彈全數砸了出去。手榴彈也向潑雨一般的全數飛將出去。
然後留下五人在這裡接應李雲生，其餘的狼牙向還沒有被摧毀的大炮衝去。雖然陣地上仍然有著不下於兩三百名的鬼子炮兵正準備在日軍軍官的指揮下對著可能存在小分隊的地點進行覆蓋射擊。但是大霧中竄出的戰士們猶如餓虎撲食般迅速徹底的瓦解了炮兵們並不激烈的抵抗，架設好的機槍甚至還沒有發射一發子彈。而這些炮手們操作起步槍來進行刺殺的笨拙的樣子，倒讓用手槍將其擊倒的狼牙們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了一隻端著刺刀的矮腳狗……
李雲生們也在爆炸發生時鬼子們一愣神的時機中衝了出來，在接應隊員的接應下終於撤到了陣地裡。但是也造成了五個狼牙的犧牲。
但是戰士們顧不上為戰友的犧牲悲哀，因為鬼子也前後腳的跟著蜂擁而來。很快調整好射擊諸元的迫擊炮馬上就派上了用場，鋪天蓋地的迫擊炮彈猶如蝗蟲一般的湧向了鬼子的衝擊戰線，大霧的籠罩之下，誰都不知道到底幹掉了多少的鬼子。只知道這門迫擊炮打紅了，就馬上換上一門。陣地前沿開始沒有派上用場的那些輕機槍，還有九二式重機槍也在新主人的手中吼叫了起來。槍管打紅了也用不著換，馬上另外換一挺繼續射擊。
鬼子的子彈噗噗的打在掩體上面，抄著一挺機槍正在射擊的李雲生，情不自禁的讚歎道：「小鬼子的掩體修得真是不錯！」
日軍三十三旅團在前後受敵的情況下，步步後退。新180師得勢不饒人，在搶佔前沿陣地後，工兵也開始架設浮橋，以156團、教導團、補充團為主力向鬼子的陣地發起了不間斷的攻擊，一旦那裡受到大的阻礙，就馬上呼叫炮兵。
山田大佐知道再這樣下去，形勢危急，馬上向十六師團部發去了緊急電報。中島師團長接到電報第一感覺是這個世界不正常了，到底是皇軍在進攻還是支那軍隊在進攻？
還沒有等到中島作出反應，這兩三天以來都是擺出一付挨打架勢的商丘守軍卻搶先動手了。
原來，在黃佳俊準備對三十三旅團動手的時候，也把自己的想法向薛岳和商丘守軍做了通報。要求兵團部和友軍做出相應的動作，這個想法對商丘守軍的各個軍師長的震動是可想而知的。其他的軍官是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特別是以李天霞和張靈甫為首的51師的軍官那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張靈甫是拍掌讚歎：「我說我算狂的了，不想與這個黃佳俊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一個師竟然就敢向一個加強旅團進攻，這需要多大的膽量啊！」
李天霞也說道：「是啊！難道我這裡一個軍四五個師居然還趕不上人家一個軍？那我們也就不用混了！乾脆都脫下這身軍裝回家抱孩子算了！」（公正的說，雖說有人對李天霞這個人有所詬病，不過就是後來的見死不救，但是能一直在七十四軍裡穩佔一個主力師的位置，那也不是一般人不是，筆者就不相信這一點。當然由於遇到一個張靈甫，讓他有點抬不起頭而已。）這個時候的李天霞可也是意氣風發之人。再說了前面才承了黃佳俊的情一戰護正，這個人情要還不是。更何況從現實看起來也有成功的可能。
聽到大家都這樣說，黃傑身上的那種血性也被激發了，畢竟也是從淞滬會戰羅店絞肉機裡滾出來的，誰怕誰啊！
當即拍板：「干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黃佳俊的這樣一個舉動居然激起了蘭封戰場上那些天子門生們爭強好勝之心，總不能讓一個參軍不到一年的小傢伙給比下去吧！那在校長面前大家還怎麼抬頭啊！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在最高當局面前能夠加強影響，都應該要打得漂亮不是？於是一場少見的在陣前大規模反擊就這樣不可思議的出現了。固然是讓鬼子措手不及，也讓國人大大的驚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