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九十四、善戰無名(6)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九十四、善戰無名（6）
果然黃佳俊用一師之眾就敢於向一個旅團的日軍發起進攻，這在當時是不可想像的，就算是這個旅團已經遭到了削弱，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也不是小小的一個師可以輕易招惹的。
所以，在他把計劃上報給薛岳的時候，這個老虎仔司令官也是付之一笑，認為不過是這個新近升起的小軍頭要在這樣的大戰中保存實力的做法，所以也就沒有向軍委會報告，這也是最高當局在抓不到壯丁的時候，把這個新180師抓來當差的緣由。
不過，在攻擊真的發起的時候，薛岳才知道自己對這個「抗戰英雄」可是看走眼了，當然在驚異的同時，再把黃佳俊的計劃拿起的時候，才發現這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計劃。這個計劃如果真的能夠做到的話，也不失於一個打破僵局的辦法，不過，對黃佳俊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還是心裡無底。
商丘城裡的這些軍師長們既然打定主意要跟黃佳俊一比高低，那麼動作也不慢。
經過一番計較，決定以戰力最為強大的74軍51師為主力，從正面向十六師團進攻，把全城的所有大炮和炮彈全部集中起來，為51師提供火力支援。
經過自己的毛遂自薦張靈甫如願以償的搶到了首發的位置，有153旅搶先進攻在撕開鬼子的防線後，154旅緊接著投入戰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後面24師，40師都將向當面的鬼子進攻。
用張靈甫的話來說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在決定了計劃後，守軍一改頹態，開始積極的行動起來，各支部隊開始秘密的集結調動。這些下級官兵其實心裡想的十分的單純：守在陣地上被鬼子炸死也是一個死，倒不如與鬼子拚個死活，這樣總比炸死來得英勇吧！
由於當夜大霧瀰漫，還真的瞞過了十六師團。不過也好理解，十六師團從參加戰爭以來從來都是自己進攻，中**隊從來都是被動的防守，哪裡又想得到被自己打得無還手之力的中**隊居然敢於從正面向自己進攻呢？
特別是又有一個剛剛晉陞少將意氣風發，一心想做出一點驚天事業的張靈甫，本來就是一個從不知怕為何物的傢伙。這兩天被鬼子的飛機大炮壓著打好不惱火，早就想給小鬼子一點教訓。這下有了機會那還不放開手腳大幹？
中島中將在接到三十三聯隊長山田喜藏大佐的電報後，先是大大愣了一會，懷疑自己看錯了：就一個師的支那軍隊竟然敢於主動進攻有了陣地防禦的一個旅團？！居然還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中將閣下使勁的搖搖頭，再次仔細的看了看電報，千真萬確！大聲的咆哮起來：「佐佐木這個蠢豬！他應該上軍事法庭！」
旁邊的十六師團參謀長中澤三夫大佐輕聲的說：「閣下，佐佐木君已經為聖戰獻身了！」
「中澤君，你看這個黃佳俊想幹什麼？」中島中將好不容易才穩下心神，向自己的參謀長請教。
「閣下，我不認為黃佳俊一個師就有這麼大的胃口，能吃下皇軍的一個加強旅團！只是採取了卑鄙的偷襲在僥倖的得手。只要三十三旅團能穩下陣腳，在命令山本支隊迅速返回，內外夾擊！哼！等待支那人的只有一條路——覆滅！再說了，至不濟也只需要守到天亮，到時在空軍的掩護下，就可以乾淨的消滅這個黃佳俊！」中澤大佐顯然對三十三旅團的戰力還是極為相信的。
「約西！中澤君分析的對，那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中島這個時候也已經放下心來。
「這個黃佳俊已經是一個皇軍必須剷除的對手！閣下，我這幾天仔細的看了關於這個黃佳俊的所有資料，也研究了他參加的所有戰役。我發現黃佳俊擁有超越整個中**隊的戰術。這還不算，他還沒有一般中**官面對皇軍的那種畏懼感，這才是最可怕的！可能是他出生在美國，又是在美國受的教育，所以他面對皇軍的時候，往往會採取進攻態勢。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一旦他的冒險一次次的成功的話，就會產生連鎖反應，其他的中**隊也會向皇軍進攻！所以我們必須要把這種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
要說這個中澤大佐分析的還真是不錯，不過跟美國可沒有關係。黃佳俊是一個出生在新時期的軍人，解放以後，中**隊與美國蘇聯還有周邊的很多國家都打了很多的仗，還一次都沒有輸過。隨著國力的增強，人民的自信心的普遍提高，始終是以美國為假想敵，而日本還沒有被放在心上。這也就導致了中國人在面對日本人的時候，擁有著心理優勢，更何況是黃佳俊這樣的特別兵呢！
中島對中澤的分析深以為然，點點頭：「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現在就是一個機會！閣下，只要三十三旅團能死死的拖住新180師兩天，那麼等磯谷廉介師團趕到就可以圍殲。當然關鍵是三十三旅團要能頂住黃佳俊的進攻。所以我認為山本支隊必須馬上脫離與當面之敵的接觸，全力向旅團部靠攏，以免兵力分散被逐一擊破！」
「那三十八聯隊呢？」中島中將看起來還不敢冒放棄一個聯隊的險。
「閣下，如果兩頭都要救的話，可能什麼也得不到。所以必須做出選擇！」
中島中將也算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高級將領：「約西！中澤君你說得對！你馬上命令三十八聯隊全力拖住支那軍，讓山本支隊馬上轉向！並命令山田喜藏大佐收縮防線給我死死的頂住！」
卻說正在進攻168團小丘山陣地的山本這個時候鬱悶的要死，進攻開始的時候還比較順利，雖說被168團埋設的雷區炸掉了第一波十二輛戰車中的六輛和半個中隊的步兵，但是也取得了掃清雷區的成績，進抵到守軍的第一道防線。
山本看著這座低矮的小山，心裡想到：「只要我一個集群衝鋒，就可以把山上的支那軍壓成肉醬！」
周衛在陣地上看著山下排出三角進攻陣型的二十餘輛鬼子坦克和戰車，轟隆隆的耀武揚威的向陣地上衝來。守在陣地上的是五十來名的槍榴彈發射手，靜靜的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裡帶隊的是168團一營一連連長鄭飛上尉，他輕輕的向後傳達命令：「把敵人的坦克放近了打！一定要叫他們有來不回。」
大家都知道這個槍榴彈的發射距離只有150米，最佳距離是在50米到80米，但是這也非常的危險，射手基本沒有什麼脫險的機會。每個戰士都把自己的身體死死的壓在戰壕和彈坑裡，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在向上移動的鬼子坦克和戰車，已經在開始分配好了目標，為了加強攻擊效果，每輛坦克和戰車都至少有兩支槍榴彈發射器瞄準……
小松山方向的戰鬥無疑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特別是鬼子的炮兵陣地。兩個分隊的狼牙終於會合，但是緊跟在後的鬼子也爬了上來，如果不是鬼子的炮兵陣地修得足夠專業的話，可能早就被攻破了。
在古宋河上的浮橋已經搭起，源源不斷的部隊從上面通過開始對鬼子展開進攻。山田喜藏大佐在放棄了好些陣地後終於把近兩千的鬼子聚集在一起，開始對著中**隊的進攻展開反擊。
雙方已經打紅了眼，鬼子往往就在身上綁著炸彈或者炸藥包，潛伏在156團和教導團的進攻線路上，一等大隊的進攻部隊衝到那裡，就躍起來拉響弦，給進攻部隊造成極大的傷亡。
黃佳俊帶著師部警衛營也過了河，看到這樣的情形，如果繼續進攻的話只能是造成更大的傷亡，當即命令部隊停止這樣的進攻，開始鞏固陣地。等到後面的炮兵和轟天雷部隊上來再說。
他真正心焦的是狼牙部隊的安危，狼牙只能是進行特別作戰，如果就這樣投入大規模的陣地戰的話，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不過現在也急不來，完全不可能從正面給狼牙以支援，只能是炮兵在狼牙的呼叫下，提供一點炮火支援。黃佳俊也並不心急，為了接應狼牙已經把胡大海的騎兵從另一個渡河地點過了河，不過那裡隔這裡還有近30公里路程。誰也不知道在路上會遇見什麼意外，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只能是等著了。
鬼子拚命的向外打著照明彈，但是發現中**隊已經不再展開前面那種一波一波的進攻。山田大佐才放下心來，命令部下開始鞏固陣地。
山本、山田同時接到了中島師團長的命令，山本也是對自己的進攻感到萬分沮喪，他感到不可理解的是什麼時候，中**隊居然擁有了那麼多的反坦克武器，第一波就解決了自己的24輛坦克和戰車，這在以前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現在他終於明白先遣支隊為什麼會覆滅的這麼快。山本一接到命令一點都沒有遲疑，馬上命令步兵登上汽車在前，戰車隨後，以坦克押後順次掩護的姿態撤出戰鬥。
當然被163團圍起來的三十八聯隊也就被完全的拋棄了。三十八聯隊現在的最高指揮官第一大隊大隊長足利日一中佐拿著師團長閣下的電報，呆呆的他不敢相信：「就這樣被狠狠的拋棄了？只要援軍再使一把勁就可以把這些忠勇的皇軍勇士接出去！」
不過足利中佐也沒有發呆多久，一個小隊長前來報告把他從深深的失落中拉了出來：「閣下，支那軍的那種超大口徑的迫擊炮正在陣地上安放！」
足利可是清楚這種東西的威力，這完全是無法抵擋的！他的臉開始扭曲，變得猙獰：「命令所有的官兵跟著我向那些支那人發起進攻！」
於是，那些深知已無生望的鬼子開始集結，跟在足利中佐的身後向中**隊的陣地發起了絕望的衝擊。
早就嚴陣以待的163團把各種各樣的火力向著這些露在曠野上的鬼子開始傾瀉！……
在鄭州的最高當局接到了商丘守軍發來的一封電報，這是由商丘守軍所有的軍師長聯名簽發的電報，最高當局拿著這封電報的守在微微的發抖，臉也變得潮紅：「當面之敵是在我首都進行了大屠殺的禽獸！為了南京的數十萬同胞！也為了昭示我華夏民族的決心！學生等一致決定向當面之敵發起毅然決然的進攻！中華民國萬歲！抗日必勝！中華民國二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
這封電報是自己的嫡系打來的，這讓最高當局非常興奮。他當即命令正在圍殲十四師團的各支部隊立即向從各個方向向土肥原師團發起進攻。他在給各個部隊長的電報裡這樣說道：「商丘一線各軍在極其困難的情況為爭取機會，不惜向當面之敵發起決死之攻擊！為此各軍務必以切實的向前進攻，有膽敢猥瑣不前，一師不進，追責軍長，依此類推！絕不寬待！切切！」
這可是抗戰軍興以來，最高當局發出的最為嚴厲的電報！最高當局一發狠，下面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那些打著保存實力的大小軍頭可就急了，再怎麼說也不能讓人給找到把柄給擼了，那就實在是划不來了。
不過這些是明天天亮的事！
5月29日凌晨三點，商丘。一眾將軍都在看著手錶，一發信號彈飛上天空。頓時，城裡的大炮開始射擊！這是城中所有部隊的75毫米的山野炮，集中起來也有三十幾門，在就把外面的鬼子的炮兵陣地的坐標搞好的，前兩天，鬼子的轟擊早就把位置暴露無疑。這也不能怪鬼子大意，反正在皇軍多次攻擊突破守軍陣地的時候，對守軍陣地進行高強度的火力準備的時候，出了一發射過一些迫擊炮彈以外就沒有發射過哪怕是一枚其他的炮彈。因此日軍的野炮陣地和山炮陣地也十分的靠前配置，簡直就是野炮最好的攻擊目標。火力急襲取得了極大的成果，把一門門的鬼子的大炮送上了天空，由於鬼子的炮彈也是和大炮堆放在一起的，也順帶的引起了炮彈的殉爆。這樣一來，一個十發急速射之後，日軍炮陣地上剩下的只有斷手斷腳的日軍炮兵傷員了。
在對炮兵陣地進行毀滅打擊後，炮兵們馬上轉移炮口對著白天觀察好的鬼子的戰車集結地，指揮所進行射擊。
十六師團在受到這樣的突然打擊後，亂成一團。51師兩個旅如猛虎下山一樣向當面的鬼子陣地發起了迅猛的進攻！
當炮彈穿越頭頂時的呼嘯聲，還有爆炸時的轟鳴聲響起的時候，中島師團長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已經無濟於事，所有的大炮和炮彈在接二連三的爆炸中成為了一堆廢鐵。
在守軍的大炮開始向其他地方延伸的時候，就從城裡衝出了一支氣勢洶洶的部隊。
中島中將這時才明白，支那軍的頑強，在劣勢防禦中被他的飛機和炮火狂轟四天的敵人，在遭受極大傷亡的情況下居然還敢於在黑夜裡主動進攻，他在中國戰場還極少遇到作戰意志如此頑強大膽的對手。
由於日軍是成進攻佈置，一時之間竟被51師打得連連後退，張靈甫得勢不饒人，竟不管不顧的向前猛衝，城內的其他部隊也趁勢發起了全面進攻。
一時之間，大有把十六師團吃掉的架勢。不過這個中島也不是等閒之輩，斷然下令前沿的部隊死戰不退，拖延中**隊的進攻。在後面集結起部隊以大隊為單位在坦克的掩護下向中**隊發起逆襲。
由於沒有什麼反坦克武器，在看到基本達到目的後，中國在日軍陣地前繞了一個弧線，狠狠的在十六師團的身上切下一塊肉後，以交替掩護的態勢在天亮前回到了城裡。
十六師團受到這樣一個嚴重的打擊，再也無法按計劃向前進攻。
此消彼長之下，戰線有成膠著狀態，不過這樣一來，對中**隊是大大的有力。
在古宋河，新180師對三十三旅團的進攻也以進入了停滯狀態。胡大海的騎兵在與狼牙回合後，對鬼子的殘餘炮兵進行清剿，並向進攻的步兵發起了一次騎兵突擊，打得山田已經沒有了脾氣，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主陣地中，等山本回來拉他一把！
不過，黃佳俊決議不給山田這個機會，在大量的轟天雷被送過河後，黃佳俊命令用轟天雷對鬼子的陣地進行轟擊。由於鬼子的密度夠大，這個殺傷力驚人的武器發揮出巨大的威力，很多的鬼子就這樣被活生生的震死在陣地上。
山田在這樣的打擊下再也無法支撐，下令剩餘的部隊向山本的方向突圍。最後終於帶著一千餘殘兵與山本會合。
被日本大本營給予極高希望的十六師團就這樣被打得失去了進攻的力量。就這樣被擋在了商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