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二百九十四、手忙腳亂 文 / 黃帝子孫
二百九十四、手忙腳亂
28軍副軍長黃俊在接到自己的族兄黃中將的命令的時候，正在為自己不能衝到打鬼子的第一線而大發牢騷。想想也是28軍是怎樣來的，在人們的眼裡不過是沾了新180軍的光而已，用一個約帶嫉妒的黃俊的以前的老上司的說法：「跟著黃佳俊是個傻子也會陞官！」
這句話讓28軍上上下下很是不滿，再怎麼說28軍在大別山也是跟十六師團幹過大仗的，就連中島今朝吾這個惡魔的頭也是被28軍的騎兵給砍下來的。
但是這一點被人們自動忽約了，在人們的眼裡只有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新180軍，只有黃佳俊。要說黃俊對黃佳俊也是非常尊重的，一個人生生的拉起了一支大軍，消滅的鬼子比任何人都多。這一點不服不行。
不過，作為一個軍人，一個夢想著在戰場上建立蓋世功業的軍人，怎麼也不願意讓自己永遠成為別人的附庸。黃俊非常清楚自己的那個族兄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也是他最為佩服的，永遠只做一個真正的軍人服從命令。
這次為了爭奪任務，黃俊很是跟自己的大哥鬧了些彆扭，但是仍然被放到了打掃衛生的角色上。
這讓28軍上上下下都在心裡窩了一團火，因此被他們攻擊的鬼子可就到了大霉，被一路平推，拔出了不少前鋒新180軍沒有拿下的據點。
現在好不容易聽說要打日軍連接德安和武寧之間的要點車橋鎮，頓時讓黃俊大喜過望：終於可以獨當一面了！
急忙召集28軍的師旅長們開會，商討怎麼能夠大好這一仗。
接到電話通知的新128師師長覃新華帶著自己的兩個旅長279旅旅長楊伯濤和334旅旅長胡凱鏈向軍部所在地龍王殿而來。在路上遇到了暫112師師長葛先才和他的兩個旅長暫109旅韓文博和暫110旅夏東魯，大家結伴而行。
進到龍王殿，大家寒暄坐下，覃新華就發現牆上掛著的地圖是武寧一線的日軍防禦圖。
黃俊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有新的任務傳達！」
下面的師旅長馬上一個個露出興奮的神色，覃新華和黃俊是同學，加上本人向來是個急脾氣，頓時就急吼吼的說道：「副軍長，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說，這次是什麼任務？他娘的，就跟在別人的身後撿剩飯剩菜也太沒有什麼意思了！」
他的這句話一說完，下面的軍官們頭點的如雞啄米一樣。顯然這句話說道大家的心窩裡去了。
黃俊也是笑容滿面：「覃師座大人你就稍安勿躁！這次我們撈到一個大魚！哼哼，老子聽得閒言閒語夠多了，這次怎麼也要打個翻身仗。先說好，要是有人在作戰中拖了後腿，別管兄弟不講情面！」
下面的軍官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黃俊看大家士氣可嘉，也就不再和大家繞圈子：「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拿下車橋鎮，切斷齋籐和稻田的聯繫！」
「嘩」下面的軍官馬上就炸了，還真是沒有就沒有，一來就是一個大貨。
「現在我開始下達命令！」黃俊敲了敲桌子，「覃師長的新128師負責進攻車橋，不但要拿下他，還要給我牢牢的守住！葛師長的暫112師負責攻下內黃和橫山坳，並牢牢的固守。軍部獨立團為預備隊，接鈞座的命令，要求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打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堅守在哪裡！不能放齋籐師團的一兵一卒過去，完全成任務從我以下，統統的軍法從事！大家掂量掂量吧！」
28軍全軍轉向向車橋鎮氣勢洶洶的猛撲而去。
在下程的嚴忠武迎來了鬼子的第一波進攻，岡田佑這個狂妄的傢伙（同時這個大隊也是在南京大屠殺的兇手，岡田佑一人就殺了上一百人！）認為中**隊怎麼會是自己的對手呢？
想想開戰以來，自己一個大隊就曾經攆的一個師的中**隊潰不成軍。
當然，岡田佑雖說是狂妄，但是也不是笨蛋，他站在遠處仔細的觀察著守軍構築的陣地，發現這個陣地沿著地勢層層佈置，相互之間能提供支援。
在空軍支援沒有來到之前，岡田佑是不會傻到用士兵的血肉之軀去硬拚的。他不慌不忘的在陣地前開始佈置攻擊陣型，他要用最狂暴的進攻摧毀守軍的意志。
上午九點，鬼子的航空兵終於趕到了，這些是海軍的轟炸機。由於各個方向都需要航空兵的支援，所以支持稻田師團作戰的就由海軍負責了。
這是由八架輕型轟炸機組成的轟炸機群，在下程上空盤旋了一圈後，兵分三路，開始向守軍陣地上惡狠狠的撲了下來。
但是在陣地上官兵們早就躲進了自己挖的貓耳洞裡，這些貓耳洞都是斜向下，裡面再加上一些支撐，還算比較堅固的。
只是在陣地上留了幾個觀察哨而已。這些飛機先是投彈，把陣地表面炸得狼藉不堪。
在下面的岡田佑大隊的官兵看到守軍陣地已經被完全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都在咧著嘴笑，在他們看來守軍可能已經被空中武士們送到了天國，自己只需要端著刺刀去佔領陣地就行了。有的還在嘀咕：「這樣的戰鬥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
先是左右兩翼的兩個陣地受到最猛烈的轟炸，轟炸過後，這些飛機並沒有離開而是停在空中，為攻擊部隊提供及時的空中支援。
岡田佑明白自己現在該幹什麼。
兩個中隊的士兵，排成攻擊陣型吶喊著向陣地發起了攻擊。要說岡田佑為了攻擊效果，還是很費了一番心思：把大隊伴隨的八門步兵炮放置在進攻隊伍的後面，然後是迫擊炮方陣，最後才是輕重機槍為步兵衝鋒提供直接火力支援。
在步兵衝鋒的過程中，重火力對這一切可疑的目標開始狂轟亂炸，一直等到步兵要衝到陣地上的時候，炮兵才停止射擊。
步兵的衝鋒也是嚴格的按照日軍步兵操典進行的，在前段都是貓著腰慢步前進等到進入一百米的時候，才站直身體發力猛衝。
天上的飛機虎視眈眈的盯著守軍陣地的後方，一旦有什麼動靜，就要用猛烈的轟炸瓦解。
這樣的排兵佈陣讓守軍很是有點難辦。嚴忠武狠狠的盯著天上的飛機，拿著電話命令炮兵不要輕易暴露，以免被鬼子的飛機一鍋端了，那還打什麼仗！
陣地上等到鬼子的炮擊再延伸後，戰士們就從各自掩蔽的地方鑽出來沿著交通壕進入到陣地上，靜靜的等著鬼子的進攻。
鬼子的兩個中隊，看到自己已經進入到一百米的範圍，陣地上都沒有什麼動靜，兩個中隊長頓時大喜，站起身來舉著軍刀發出了衝鋒的口令。
卻沒有想到踩響了陣地前的地雷，一個個鬼子被炸上了半空。但是這些鬼子也是非常凶悍，根本就不管不顧的還是向前猛衝。
陣地上一聲槍響，頓時各種子彈組成的彈幕向狂風暴雨一樣的撲向鬼子，衝在前面的鬼子就像是一個浪頭被狠狠的用刀切了一下。
這些鬼子都是經年的老兵也聽到槍響馬上就地臥倒，各自尋找掩蔽，與守軍開始了對射。
天上的飛機像是發現了什麼目標似的，一拉機頭惡狠狠的撲了上來，用機槍對著陣地掃射。要說鬼子海軍的飛行員的技術比陸軍的高出不是一個檔次，像這種雙方膠著在幾十米的空間的時候，陸軍飛行員是不敢掃射和轟炸的。
但是這些海軍飛行員卻沒有這樣的顧忌，機槍子彈向暴雨一樣打在陣地上，戰士們死傷慘重。
趴在地上的鬼子一聲歡呼，爬起來向山上衝去。
鬼子的空地協同攻堅戰術顯然出乎快速反應縱隊的預料。嚴忠武當即立斷，命令分別上去兩個排支援，如果鬼子的第一波攻擊都無法支持的話，問題就大了。
固守山頭的兩位連長也是久經戰陣，知道在這樣下去的話，戰士們的傷亡將會更大，必須與鬼子攪在一起，讓空中威脅失去作用才是辦法。
當下在軍官們的帶領下，端著刺刀向鬼子發起了反擊，雙方狠狠的撞在一起。天上的飛機看看已經無法再次威脅了，只好拉起機頭。
頓時山上響起了刺刀撞擊的聲音，人們的吶喊聲，刺刀捅進人體的撲哧聲，人頻死時發出的慘叫聲……
就在形勢危急的時候，後面支援上來的援兵到了，鬼子的第一波被打了下去。但是守軍傷亡非常的慘重，兩個連都沒有剩下多少人。
這也讓大家對戰鬥的慘烈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
而岡田佑少佐卻對第一次的攻擊非常的滿意，他對自己的四個中隊長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對手！不過，再厲害的對手也將被大日本皇軍擊得粉碎！他們抵抗的越頑強越能顯示皇軍的武勳！」
第二次攻擊在短短的十五分鐘後，馬上展開。因為飛機的滯空能力是有限的不是。
就在下程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早期趕到岷山的海競強帶領的暫127師終於開始露出它的獠牙，從山上猛然出動直指南潯線上的岷山鎮。
由於獨立第十四混成旅團向前支援第六師團，守備力量極端不足，只是固守在一些據點裡。怎麼能夠阻止這氣勢洶洶的一個師的攻擊，一夜之間連破三十餘個據點，南潯線被完全切斷。
那些大大小小的游擊隊更是活躍，利用地形熟悉的優勢為主力部隊帶路，襲擊小的據點。整個九江地區完全被攪動，向前線輸送的物資更為困難。
而三個軍開始整然壓上，向三十六旅團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不斷的有小部隊向鬼子的後方穿插運動。
稻田中將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無法有效的掌控部隊了。到處都傳來被襲擊的消息，更為不好的消息是武漢的軍司令部告訴他：「鑒於南昌前線形勢的惡化，為了有利轉進，所以為他提供的空中掩護將會減少！」
稻田沒有辦法，只好給牛島滿下了死命令，務必與三日後撤回德安。
那這樣一來，下程嚴忠武的壓力就更大了。
到了3月29日的時候，下程整個已經完全陷入了混戰之中，鬼子從三個方向圍了上來，完全不停歇的進攻再進攻。第三十六旅團也是發了狠了。連陣地上遺留的屍體都不管了。
這個時候形勢已經十分險惡，牛島滿瞪著充血的雙眼死死的看著讓自己猛攻了三天還完全無法攻下來的陣地。在王家橋的後衛部隊已經報告出現了中**隊，番號是新180師的一個旅。
這就把牛島滿逼上了絕境如果不能為旅團主力打開一個通道的話，等到其他方向的中**隊趕到，那自己可真的成了甕中之鱉了。
而這個時候的嚴忠武也是元氣大傷，手裡並沒有多少力量了。就看誰能頂住最後的五分鐘！
鬼子的又一次攻擊開始了！這次是三個方向同時開始，鬼子們擺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前面的兩個山頭終於失守，這讓牛島滿看到了希望，決定不停歇的向最後一個山頭發起總攻。
嚴忠武已經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都派了出去，指揮部裡只剩下一個發報員和一個警衛員。雙方在最後的陣地上誓死廝殺，寸步不讓。
嚴忠武看著發報員接收的電報：「我旅已離你部三公里，請堅持到最後！」這是156旅丁勝國發來的聯絡電報。嚴忠武知道自己的目標完成了！
他輕輕的看了看指揮部的一切，命令道：「搗毀發報機！我們出擊！」
最後的五輛戰車已經整齊的排在那裡，就在等著自己的指揮官。嚴忠武鑽進一輛坦克，這五輛坦克轟鳴著向鬼子密集的隊形衝去……
第六師團遇到這樣的險境是岡村寧次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一時之間鬧了個手忙腳亂，現在101師團也從武寧開始撤出，但是卻無法通過車橋向第六師團靠攏。攻佔車橋的28軍就像是死了心一樣。不管是怎麼轟炸，硬是釘在那裡一步不退，101師團什麼法子都使盡了，轟炸，毒氣，都無法打通車橋。
最後，迫於形勢只好向奉新撤退與那裡的吉本支隊會合組成右翼與南昌城下的106師團和27師團相互掩護著向九江撤退。
這是中**隊首次在大規模正面作戰中讓日軍全面撤退。各參戰部隊士氣大振，死死的跟在日軍後面窮追猛打。
三十二集團軍就死死的跟在106師團和27師團的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這也是薛長官的意思，不要在大勝之後輕敵突進被鬼子打了一個反擊的話，笑話就大了。
其實在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打成現在這樣已經夠了。至少在中日雙方的指揮機關裡面，薛長官清楚自己的部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根本無法再給日軍多大的威脅，再說了隨著日軍的撤退兵力越來越雄厚，也就越來越不好打了。
岡村寧次也明白自己組織的南昌會戰可以結束了，再打下去11軍就危險了。
於是在雙方有意識的調控下，戰場上的烈度慢慢的在降溫。
不過，對於新180軍的逼人氣勢讓岡村寧次很是不爽，他認為如果不能抑制中**隊追擊的士氣的話，說不定他們就敢一鼓作氣的攻到長江邊上。
他從軍部直屬部隊裡抽調了一個支隊的兵力，向德安前進，準備給黃佳俊一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