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八十五、千里躍進(4)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八十五、千里躍進（4）
杭州城的得月樓位於西湖邊，樓高七層修建於宋朝，毀於元，重修於清。站在樓上可以觀看到整個西湖的美景。在這陽春三月，正是西湖最美的時候，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但是，自從日軍侵佔杭州後，出現在這裡最多的就是那些附庸文雅的提刀挎槍的趾高氣揚的小日本鬼子。
今天，得月樓被人全部包了下來。早早的就開來了三輛滿載士兵的汽車，把樓上的無關人等通通的趕走，又在四周放了警戒，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從這裡經過的人都側目看著得月樓，急急得離開，心怕招惹了這些如狼似虎的鬼子。
不一會，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從車裡下來的正是在杭州城混的風生水起的桑木次郎。他看起來滿面春風，看看四周的情形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在大樓警戒的第四師團師團部警衛中隊中隊長井上中佐看到桑木次郎，大步的走上前來：「桑木君，這麼早就來了？」
「井上君，辛苦你了！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你多多關照！」桑木一個鞠躬，隨手遞上一個大大的紅包。
「這怎麼好意思呢？」井上中佐嘴上假意的推辭，但是在桑木把紅包放到自己的褲兜裡的時候，也就接受了，「桑木君，你真是太客氣了！」
「呵呵！這有什麼！以後讓井上君關照的地方還多得很！再說了現在的支那就是皇軍的天下，有你們這些英勇無敵的皇軍在，我的生意的是大大的好！」
桑木說完，又轉向那些士兵們：「諸君幸苦了！我桑木謝謝大家！」
桑木的這句話讓那些士兵興高采烈，要知道現在在第四師團誰不知道桑木次郎就是財神爺啊？他說多謝就一定有紅包，你看，跟著桑木來的管家伊籐已經在向這些士兵的兜裡揣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接到桑木請帖的第四師團部的高級將領坐著汽車在龐大的衛隊的護送下來到了得月樓，得月樓裡響起迎賓曲，桑木站在門口滿臉笑容的一一迎接。
不過這一次第四師團長北野憲造中將沒有來，已經趕往南京開作戰會議。但是讓自己的參謀長石川伊明大佐代表自己出席。
要說啊，這些第四師團的高級將領們在來到杭州後，很多人從國內接來了自己的家人（能不接來嗎？這個杭州對日本人來說吸引力太大了！）這次都帶來了。
看看客人基本上都到齊了，盛大的宴會正式開始。這次桑木次郎為了招待這些貴客，可是是出了渾身的解數，從上海請來了高級的廚師，又從東京請來了最著名的藝伎，還有一個西洋樂隊。桑木次郎在宴會上與見到的每一個人碰杯交談，交流著對戰局的看法當然重點是對生意的交流，要知道桑木次郎的成功對這些天生的做生意遠比打仗拿手的大阪商販來說，有什麼比自己找錢來的吸引人？再說了桑木次郎也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他做生意講的是見者有份，至少在座的這些軍官們在桑木的生意裡都是有一份的。並且桑木的信譽很好，每到月底就會親自把各位的分紅送到本人的手裡，這讓桑木的口碑大增，所以桑木能夠無往而不利，更能拿到別人拿不到的貨色。這些軍官們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用操勞就可以有大筆大筆的金錢進兜都覺得桑木次郎不錯，有的甚至還在向桑木要求把生意做大做強。其實他們又哪裡知道送到這些手裡的日元絕大部分都是黃佳俊的秘密印刷廠印出來的假日元。桑木次郎也是對這麼逼真的假日元感到好奇，不過，他可管不了那麼多。要知道只要自己能夠出貨就有一百分之一十到二十的獎勵，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再說了這些假幣的製作工藝之精湛，一般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最棒的是這些假幣還全部是造舊了的。
桑木次郎端著酒杯，掃視了大廳一眼，看到第四師團師團部的作戰課參謀鈴木有樹中佐在那裡落落寡歡，一個人在那裡喝著悶酒。桑木笑笑，從侍者手裡接過一杯紅酒，向鈴木有樹走去。
「鈴木君，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不去看看表演？」桑木笑著對鈴木說道。大廳裡正在由東京來的藝伎在表演風靡整個日本的傘舞。
鈴木紅著眼睛回頭看到是桑木次郎，大著舌頭：「桑木君，你不用管我！來我們來喝一杯！」
「鈴木君，你喝醉了！要不我叫人扶你去休息一下？」
「我沒醉！我沒醉！呵……呵……我沒醉。」鈴木一邊說一邊端著酒杯往嘴裡倒酒，喝完又從侍者手裡端過一杯。
「鈴木君，你說你說說我到中國來是不是一個傻子？」
「鈴木君，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幫你？要知道鈴木君才二十幾歲就已經是一個中佐，想來成為將軍也不是難事！」
「將軍？呵呵，將軍！」鈴木一臉的慘笑。
桑木把鈴木扶到一個休息室，鈴木跳起來抓住桑木的手：「桑木君，你幫幫我！」
這個鈴木不是大阪人，而是京都的一個農民出身，靠自己的努力靠近了軍校，畢業後分配到了關東軍，靠著圍剿東北抗日聯軍在軍中嶄露頭角。沒想到在山下奉文來第四師團的時候，就把他也要了進來。鈴木自認為自己是個真正的軍人，一心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他有一個埋藏在心裡的夢，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回國娶一個女孩子為妻。只是這個女孩子出身華族，不是自己這個農村小子可以高攀的。但是，那個女孩卻對他情根深種，因為鈴木救過她的命。在加上鈴木長得英俊威武在參軍的時候，兩人就私定終身。鈴木發誓自己一定要混出一個名堂，然後在回國娶她。
桑木靜靜的聽著鈴木的傾述，慢慢的終於搞清楚了鈴木有數到底是怎麼了。在調到第四師團後，鈴木就發現這個常備師團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樣子，完全是一個商人武裝集團罷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喪失信心，他覺得在山下將軍的領導下一定會建立起一支戰無不勝的雄獅出來。因此，鈴木有樹就全身心的撲在工作上，卻沒有想到被第四師團的官兵看成是個傻子。後來山下奉文調走，鈴木就成了第四師團的異類。被排擠打擊，自己的軍銜也就再也沒有升過。
接在前幾天，接到了那個女孩的來信，說是要嫁給另一個華族的公子。這讓鈴木更是深受打擊。
「桑木君，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個傻瓜？別人一心撈錢，而我卻在那裡自作清高，現在好了我的未婚妻成了別人的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桑木越聽心裡越是高興：「鈴木君，我對你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你應該知道在日本階級區別還是很大的。你看看像你這樣的貧民子弟在戰場上為了皇國的利益浴血廝殺，但是你看看又有幾個華族子弟上了戰場？他們在國內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而貧民子弟的父母家人呢？在國內連飯都吃不飽。算了吧，鈴木君我勸你一句：認命吧！」
「憑什麼？嗯！憑什麼！這不公平！我恨，我恨啊！」鈴木看來真的是喝醉了。
不過，桑木已經達到了目的：「鈴木君，你知道我是一個商人。其實我也是出身貧民，只是運氣好沒有在戰場上死掉。然後，就開始做點小生意，但是你知道在國內做生意根本就賺不到錢。在這裡也是一樣如果我不賄賂他們，我能找到錢嗎？那是做夢！」
兩個人在那裡越說越是熱絡，對日本國內的都是很不滿。
最後，桑木說道：「鈴木君，算了吧！想過人上人的生活，就不要那麼死心眼！想想你心愛的姑娘現在在別人的懷裡，還是現實一點，給自己一個機會。來跟著我干，我包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發大財。到時候回國好好的羞辱一下那些華族。」
要知道人的心靈只要打開了一個缺口，就不是那麼好關上的。
「好吧！桑木君，我除了打仗什麼也不懂。你說說我怎麼才能發大財？」鈴木眼裡閃著瘋狂的光，瞪著桑木。
「呵呵，很簡單，只要你敢做我保證你在一夜之間就成為大富翁！」桑木繼續蠱惑道。
以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鈴木君，其實你知道我跟各個方面都有交往，包括重慶方面都有生意往來。他們對很多東西都是很感興趣的，也捨得出大價錢。只是看你敢不敢做？」
其實桑木次郎的生意每個人都清楚是什麼生意，鈴木也不覺得奇怪，他咬著牙說道：「桑木君，我知道想想那些帝國的將軍都在把緊缺的物資賣給敵人，真是一種諷刺！我有什麼不可以！」
「嗯！鈴木君這樣想就對了！你想想你管著什麼？你手裡的東西是支那人最感興趣的！他們可以給你黃金和美元這些硬通貨。」
鈴木聽到桑木的話臉色一變：「你是說我手裡的軍事地圖？」臉上的神色急速的變換，桑木次郎也不著急，只是在哪裡微笑著看著鈴木。
桑木從懷裡取出一張支票，推到鈴木有樹的面前：「這是一張美國花旗銀行開出來的美元本票，有三萬這算是定金。只要鈴木君能夠拿到對方感興趣的東西，還可以給你十萬美金。怎麼樣？想想，好好的想想十幾萬美金是個什麼概念？它可以讓你一夜之間變成富豪！再說了，現在的杭州遠離前線，支那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打到這裡來？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麼！」
鈴木進過一段時間的神人交戰，終於下定決心，伸手向桌上的支票抓在手裡，然後再放在衣兜裡：「桑木君，你稍侯，我馬上回去。這十幾萬美金我賺定了！」
說完，鈴木有樹站起來一個鞠躬，就退出了房間。
桑木滿意的笑了，還真的需要投入啊！
鈴木不一會就帶著兩個衛兵抱著一捆什麼東西，走了進來：「桑木君，你要的小東西全部在這裡。但是後面的十萬我想要現金而不是支票。」
桑木大喜，急忙接過圖紙，嘴裡說著：「鈴木君，你還不相信我。但是這批貨需要對方驗證一下後才能付給你！不過，你放心我馬上給你準備一部分。」
桑木打開門叫過伊籐博文：「你把這個東西帶回去，回來的時候就給我帶20根金條過來，我有用！」
伊籐博文看到桑木次郎向自己眨了眨，伊籐博文就知道任務已經完成了：「是！先生，小的馬上去做。」
大樓裡的宴會還在繼續，慢慢的達到了高潮。大樓裡響起了一陣陣的鬼哭狼嚎，桑木次郎請來的藝伎以及慰安婦拿出全副身手在這些高級軍官中周旋。
就在杭州城裡拿到了佈防圖後。
在福建挨著浙江的武夷山脈之中，一支大部隊正在艱難的跋涉著，整個部隊除了騾馬不是發出一兩聲叫聲以外就只剩下沙沙的疾步行軍的聲音。
這支軍隊正是從南寧出發的180師。他們已經全部換裝，換上了地方保安部隊的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