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八十六、千里躍進(5)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八十六、千里躍進（5）
「啪」一聲巨響在這間寬大的作戰室裡響起，正趴在沙盤上，俯身於那些懸掛在牆面上的巨幅軍事地圖上指指點點的以及正在對著電話大聲吼叫的參謀們都驚醒過來，不知所措的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要知道敢在這裡這個時候這樣大動靜的人，除了自己的老虎仔司令長官以外絕無第二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這個殺伐決斷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上將軍這麼光火。
這些參謀們茫然失措的看著那裡，那個並不高大卻有挺拔如松身姿的掌控著當今中國最強大的戰略集團，現在正在與20餘萬武裝到了牙齒的日軍強大的戰略浴血廝殺的那個人。有的人心裡還在惡意的想：「不知道是誰吃了豹子膽？是不是嫌命長了？」
「好了！大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要知道軍情如火，一刻半刻也耽誤不得！」一個渾厚的嗓音傳來，戰區司令長官部參謀長吳逸志中將。這個吳參謀長和司令長官是老搭檔，早在1920年就開始在一起共事了。兩人的性格截然相反一個性如烈火一個恰是和風細雨，在整個司令部裡如果有誰能讓暴烈的老虎停止咆哮的話非這個吳逸志參謀長莫屬。
大家聽到吳參座的話，馬上又開始埋頭於地圖沙盤之上。
「長官，」吳中將拿起被摔在桌上的電報，「用不著生氣，這個黃佳俊你又不是不清楚，不搞點標新立異的東西出來是不會罷手的。」
薛岳死死的盯著牆上的敵我雙方的形勢圖，在地圖上日軍的第11軍六個師團分成三個集群，中央三個師團擺出了一付中央突破的架勢，已經突破了汨羅江防線攻擊方向直指長沙，另外兩個師團在外圍。
「哼！岡村寧次這次是擺出了一付拚命的架勢要殲滅我主力於長沙。這是做夢！」薛岳猛地轉過身來，「錫祺，我們這次壓力大啊！在這個時候這個娃娃司令官又搞出這樣的一出。」
誰說不是呢？從1938年10月開始，到1939年12月，日軍逐漸調整在華兵力，華北以及長江中下游寧滬杭地區被視為「治安區」，華中武漢地區和華南廣東地區被作為作戰區配予重兵，武漢地區配備了第11軍的6個師團和2個獨立旅團，廣東方面配備了第23軍的4個師團和2個獨立旅團，這些約占侵華日軍三分之一強的兵力，從南北兩面保持著對以湖南為主的中國第9戰區夾擊之勢。
對於中國來講，自古就有「湖廣稔天下足」之稱的湖南，北帶長江，南依九疑山脈與廣東、廣西相連接，東屏幕府山、九嶺山、萬洋山與江西分界，西挾石門山、武陵山與四川、貴州為鄰，粵漢鐵路、湘桂鐵路、湘贛公路、湘黔公路縱橫其間。隨著抗戰深入，湖南在戰略上變得越發重要，稠密的人口成為兵源取給之地。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對於湖南的重要性，曾經指出:「長沙、衡陽乃江南心膂，交通樞紐。敵如攻略該地，足陷我國力於麻痺狀態，不僅削弱我爾後反攻之能力，而且有助於其爾後之南進」。為此中國方面也將重兵陣於第9戰區，部署的兵力占總兵力的四分之一強。而這些壓力全部都繫於司令官一身。
這次岡村寧次氣勢洶洶而來，並沒有出於薛上將的意外，從一開始第九戰區所轄各部在長官部的指揮下採取了誘敵深入的戰法。雖說如此但是這種作戰方式已經在後方引起了軒然大波，有的輿論認為薛岳有負於老虎仔的稱號，坐擁數十萬精兵強將，卻不敢與日軍作戰等等。甚至連最高當局也不得不專門發電來過問這種作戰會不會導致出現潰敗的危險？要知道中**隊在前面的作戰中經常的出現這樣的情形——剛開始本來是按照計劃在撤退，但是在實際的操作中往往就有撤退變成了潰退。倒是薛岳對最高當局的話是不屑一顧，認為他完全是不瞭解下面的部隊情況。要知道經過這將近大半年時間的整訓和以戰代練，再加上第九戰區的部隊基本上都是一些戰功卓著的主力部隊，本身戰鬥力都要強上那麼多。再說了薛岳一直強調的就是軍紀。他有信心擋住岡村寧次的腳步並狠狠的教訓他一頓。當然了為了保險起見薛岳也是向軍委會要求大量的援軍而黃佳俊的第四十八集團軍就是薛岳強烈要求的主力部隊之一。在前一次南昌會戰中，薛岳對四十八集團軍的作戰能力和強大的炮火可是記憶猶新，對黃佳俊也很有好感。沒想到要是要來了，不過等到要到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怎麼又不讓薛岳生氣呢？不過薛上將畢竟是一個有著深遠戰略眼光的軍事大家，一眼就看出黃佳俊的計劃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由於第三戰區的戰力不足，所以對京滬杭的日軍無法形成強大的壓力。
「哦！對了錫祺，這個黃佳俊到了哪裡？」薛岳對黃佳俊還是蠻有好感的，雖說對他不買自己的帳，不過說到底都是為了打鬼子。再說了黃佳俊這樣干無疑是捅馬蜂窩，到時候鬼子的報復可不是好玩的。
「剛剛我接到了電報，說是黃佳俊已經正在趕往司令部的途中！」由於日軍的進攻，在戰役打響後，第九戰區司令部就搬上了岳麓山。
正在被兩位大佬念叨的黃佳俊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要趕到司令部了，在他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對薛岳這名抗戰名將，黃佳俊是無比崇拜的，對於能夠歸他指揮自己也是非常滿意的。但是自己這樣干（為了保密就沒有在事情剛開始的時候就通報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部，而是最高當局給薛岳寫了一封私信。）這個上將軍可算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主，就算是最高當局的面子他也敢當面不給。黃佳俊也怕自己這樣干讓上將軍對自己有什麼看法。所以在趕到長沙後，就急急忙忙的前來拜見司令長官。
這個岳麓山在長沙市區之西，東臨湘江，面積約8平方公里，古人讚譽其「碧嶂屏開，秀如琢珠」。唐宋以來，岳麓山即以林壑幽美，山幽澗深聞名。六朝羅漢松、唐宋銀杏、明清松樟相當著名；愛晚亭、清風峽、蟒蛇洞、禹王碑、岳麓書院等景觀聞名遐邇。這裡還葬有黃興、蔡鍔等著名人物。岳麓山春天滿山蔥綠、杜鵑（市花）怒放；夏日幽靜涼爽；秋天楓葉流丹，層林盡染；隆冬玉樹瓊枝，銀裝素裹，四季風景宜人。
但是黃佳俊根本無心觀賞風景，他不知道自己這次來會是一付什麼結果，從本心上來說他根本不願意把關係搞僵了。
在岳麓書院門口，第九戰區長官部的副參謀長郭汝棟中將看到黃佳俊一行出現，笑著走上前握著黃佳俊的手：「佳俊老弟，你來了！你這次可算是把薛長官給氣到了。等一下你要注意一點。」
郭汝棟對黃佳俊這個老鄉還是蠻在意的，再加上自己的弟弟郭汝淮已經早就把黃佳俊的計劃透露給自己知道。對這計劃他本人也是大為贊同的。
黃佳俊苦笑道：「松公（郭汝棟字松雲）我也不想這樣，只不過我認為這樣做對整個抗戰大局更為有利罷了。長官那裡還請您多多美言兩句！」
「沒事的！雖說長官剛開始有點生氣，不過他哪裡會看不出你這個奇兵突出比把攻擊力強大的四十八集團軍放到打陣地戰，哪個更好呢？再說了如果你能得手就可以直接威脅南京上海，哼哼！我就不相信岡村寧次那個老鬼子還能在長沙撐得下去？」
「長官！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四十八集團軍黃佳俊前來報道！」走到作戰室門前，郭參謀長向黃佳俊示意一下就退開了。黃佳俊只好硬著頭皮上。
「黃總司令，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什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過是害怕自己的實力受到削弱採取的一個手段？還是真的想你計劃裡所說的哪樣幹？」看到黃佳俊進來，薛岳面無表情的看著黃佳俊說道。
黃佳俊雖然說對薛岳會對自己有看法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不認為會有多嚴重，畢竟自己的計劃的可行性是擺在那裡的，一旦付諸實施對第九戰區的幫助也是巨大的。沒想到一上來這個長官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黃佳俊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心情，才開口說道：「伯公，我知道我的計劃很突然，但是我還是堅持一點，這樣對日軍的打擊更大！」
「哦！是嗎？那請黃總司令述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