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四百五十六、越北風雲(1) 文 / 黃帝子孫
四百五十六、越北風雲（1）
進入七月，這是一個炎熱的季節。越南也進入雨季，這個時候本來是越南最為愜意的時候，但是在西貢、河內以及整個越南卻感受不到愜意，到處是一派緊張的氣氛。
西貢市政廳，是一座具有濃烈法國風格的建築。這裡是西貢的標誌性建築，當然也是法國殖民統治的象徵。
鑒於法國國內形勢的驟變，讓這座本來顯得慵懶的城市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法屬安南總督朱利斯.佈雷維爾站在自己辦公室裡，用憂鬱的目光打量著這座城市，曾幾何時，法蘭西還是世界上公認的強國，三色旗在世界的各個地方都是不容褻瀆的存在。但是這一切現在都發生了變化，該死的德國佬一下就拔下了法蘭西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現在的法蘭西就像是一個被脫光了衣服的少女一樣被德國人、意大利人肆意的強姦、羞辱。這還不算，連日本小矮子都騎到了法蘭西的頭上來拉屎拉尿。
佈雷維爾是一個強烈的法蘭西至上的傢伙，現實確實如此的殘酷。雖說在波爾圖要求法國所有的海外殖民地放棄抵抗，並換下三色旗的命令，被自己斷然拒絕。三色旗依然在印度支那上空飄揚，但是這不解決任何問題。一個殖民地失去了本土的支持，還能有多大的戰鬥力是可以想見的。
德國還很遙遠至少對於印度支那來說是這樣，但是現在近在眼前的威脅卻不得不加以重視：日本已經發出了最強烈的照會。佈雷維爾總督打了一個太極：「殖民當局無權作出決定，作出決定的只能是國內政府。」暫時的擋了一下，但這並不長久。
「該怎麼辦呢？」佈雷維爾皺著眉思考，從各地傳回的消息，這些卑賤的本地人也已經顯露出蠢蠢欲動的架勢。在一些地方小一點的殖民據點已經遭到當地那些暴亂分子的衝擊，誰也沒想到那些看起來恭順無比的越南猴子居然敢違背法蘭西人的意志！
佈雷維爾握緊雙拳：「這些該死的猴子，統統該下地獄！」不過現在最為要緊的是不能讓有限的力量消失，也許密特朗將軍的建議是可取的，密特朗建議殖民地總督府收縮兵力，固守主要的地方，把有生力量集中起來。對於那些該死的土著，等以後再收拾不遲。
佈雷維爾相信只要度過這段艱苦的歲月，解決這些土著完全不是問題。
但是，對於軍事問題佈雷維爾這個政客卻完全是門外漢，這就必須要聽取那些將軍們的意見。這其中法屬印度支那總司令布爾將軍的意見最為重要。
佈雷維爾對布爾將軍這個倔強的老頭感到無奈，布爾將軍是貝當在一戰中的老部下，在接到波爾圖政府的命令後，他認為自己作為一個軍人就應該聽從政府的命令，而不是自行其是。這就是他們的分歧所在。
布爾將軍認為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保持法國對印度支那的統治這是至關重要的，再說了現在就憑印度支那的法軍力量是無法與日軍對抗的。
布爾將軍的原話是：「我把法蘭西小伙子帶到遙遠的遠東來，我不想他們死在這裡。」
這就導致法國在印度支那的軍政系統出現了極大的分歧，而布爾將軍的意見無疑是佔了很大的優勢。
黃佳俊是很明白這些法國殖民軍是些什麼角色的，所以也沒有完全依賴密特朗將軍，他畢竟只能對安南產生影響。
無數的小分隊進入越北的山區建立基地，準備對付將要到來的日軍。
日軍一邊磨刀霍霍一邊又想不費一槍一彈就進佔印度支那，對於這印度支那日本早就想佔為己有，因為這裡有日本極其缺乏的戰略資源橡膠。現在有了機會怎麼也不會放過的。
按那些日本將軍的說法就是直接使用帝國強大的軍力佔領整個印度支那，讓印度支那成為大日本帝國的後花園並成為進攻中國的前進基地，徹底的摧毀中國人的反抗意志。但是以駐西貢的日本領事西村靜一為首的外交官卻認為，完全可以使用和平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畢竟這段時間日本正在與德國談判結盟的事情，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與德國的關係搞僵。並且，印度支那的法軍已經失去了作戰的意志。
西村靜一在給東京的電報裡這樣寫道：「帝國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支那政府，我們當前最為急迫的是給支那政府施加足夠的軍事壓力……如果在印度支那採取激烈的手段，這不利於帝國的利益……」
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法國在印度支那的統治變得岌岌可危。同登與廣西鎮南關南北相對，距我邊境4公里，扼守中越交通要道。公路西北至越南高平，東南通諒山，西南至太原，鐵路通至河內，同登自古以來是越北的軍事重鎮。素有諒山要塞門戶之稱。同登山巒起伏，四周都是高地，形成天然屏障。綿亙的大小山頭形成了若干小塊平地和深溝峽谷，山區常為草叢雜樹覆蓋。具有典型的亞熱帶山嶽叢林特點。
法國在這裡駐有一個步兵營加傀儡安南國的一個團。但是法國只控制了城市，對周圍的統治主要靠扶持當地大大小小的親法頭目和寨主來進行。
同登在當時只是一個小城，除了一個很大的天主教堂和幾座法式建築以外，你看不到其他的現代建築，到處是低矮的木質建築。
在街邊的一個中式餐廳裡，一個法軍上尉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侍者急忙走上去用法語問道：「斯密特閣下，請問您需要什麼？還是按原來的給您準備嗎？」看得出來這位上尉先生是這裡的常客，以前的話，斯密特上尉一定是打個響指大聲的吩咐：「給我最好的雞尾酒，一份松子醬。」斯密特喜歡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出生於一個小貴族家庭，他的叔叔在法國的國防部，是一個掌握實權的將軍，之所以參軍是想在軍隊裡混出一個資歷，然後再調回到巴黎，向那些小姐貴婦人炫耀。本來這是一條很好的路，但是現在一切都出現了變化。法國投降了！
斯密特就有必要為自己準備一條退路，而這是離不開金錢的，在他的眼裡什麼祖國都是虛幻的，只要法郎才是自己的最愛。
而為了保持自己能體面的生活，那麼也就難免會做些不那麼合符一個軍官身份的事情了。一來二去就和這個餐館的老闆混的很熟。
餐館老闆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中年中國人，據他說是因為國內發生戰爭，才逃到這裡開了一個餐館。但是這個餐館老闆顯然不是很簡單，有著中國人的狡猾，用烈酒雪茄咖啡以及一些古董就跟斯密特掛上了，然後從斯密特手裡收購一些軍隊裡的剩餘物資，再倒回國內，很是會做生意。
這個老闆姓李，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名軍統特務，他的任務就是從法國殖民軍手裡獲取有用的情報兼套取一些國內緊缺的物資。
這次他的任務就是拿到同登地區的地形圖。而斯密特上尉作為殖民軍在同登的參謀長，是最有機會拿到這份地圖的。
斯密特上尉不理侍者的招呼，直接就問：「你們老闆呢？我要馬上見到他。」
李老闆聽到斯密特來了，立馬出去把他招呼道自己的房間裡。
斯密特上尉急迫的說道：「李先生，我親愛的朋友，你要的東西我拿到手了。你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親愛的斯密特閣下，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的東西能夠讓我的生意夥伴滿意，錢不是問題。」李老闆笑容滿面的說。
斯密特點點頭：「我的朋友，我只要黃金或者是美元。這一點必須說清楚。」
「沒問題。把你的貨物給我看看行嗎？」李老闆連連點頭。
斯密特從自己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大疊的地圖推到李老闆的面前，李老闆馬上開始翻閱。斯密特看到他在一張張的看，急了：「李，我的東西已經交給你了。你以後完全可以慢慢看。我的錢呢？」
李老闆已經能夠確定這些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把它收到抽屜裡，然後從裡面拿出三根金條，當然無意識的把抽屜裡的其他金條讓斯密特下，我們的交情，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你看這就是你喜歡的『金魚』。」
斯密特一邊接過三根金條一邊還貪婪的盯著已經關上的抽屜。
斯密特的神情當然被李老闆看在眼裡，他微微笑道：「斯密特，我們是朋友，你能不能告訴我法國在安南的地位還是不是很牢固。你知道我是一個做生意的可不想再遇到一次在國內的情況，如果你能夠給我一個建議的話，我將非常的感激你。」
斯密特陰沉著臉：「李老闆，既然我們是多年的朋友，我也就跟你說句實話吧。據我在河內總督府的一個同學跟我透露的消息，不久可能日本人就要到這裡來了。我看你還是現在作好準備吧。」
「不會吧？難道日本鬼子還敢侵犯法國的領地？」李老闆臉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斯密特端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一口把它喝乾，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李，我為什麼要騙你？可能這裡也要打仗了。我可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我現在就是準備跑到緬甸去然後在想法到美國去。這個世界上只要那裡是安全的。只是我們再也不能一起發財了。」
「那你到美國，錢給花嗎？」李老闆似乎是在替自己的朋友擔心。
「當然不給。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斯密特看起來也是在擔心自己的錢不夠。
「那我們的生意就不做了？」李老闆臉上露出一種很不情願的意思。
「對了，李。我知道你的門路廣，能不能聯繫上一個大賣家？」斯密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準備臨走的時候，大干一筆。
「怎麼？我的朋友，你還有什麼貨需要脫手嗎？」李老闆眼裡露出一股興奮地神色。
「當然，但是這次的貨量比較大，就不知道你的朋友能不能吃得下去？」斯密特上尉也是豁出去了。
「錢不是問題！什麼貨？有多少？」李老闆馬上保證。
「就是昨天才剛剛從河內運來的軍火，步槍三百八十支，機槍二十五挺，山炮八門，高射炮四門以及相關五個基數的彈藥。怎麼樣？能不能吃得下去？」
「怎麼交貨？」李老闆彷彿對錢一點都不擔心，他從抽屜裡拿出三根金條，「這些作為定金，怎麼樣？」
「好！但是我需要二十條金魚。明天晚上在城外的馬亞山交貨。」
當場兩人就定下了這筆生意。
等到斯密特離開餐館，李老闆來到樓上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裡有四個人，李老闆看屋裡的四個人都是戒備狀態，也不廢話把地圖交給他們，也把這筆生意跟他們說了。
這四個人是狼牙大隊的四個隊員，專門到這裡來拿這分地圖的，聽說還有這麼大的一批軍火，那是更為高興。當下與李老闆商量了明天接貨的事宜，就消失了。
在城外的一個黎族寨子裡，這裡山高林密，這個寨子是這裡周圍方圓幾十里最大的一個寨子。有差不多三千多人，寨子已經被整修一新，現在成為了同登地區最大的一個基地。
在山上有一雙雙的眼睛在緊密盯著各個可疑的對象，所有的人都是當地人打扮，只要不是瞭解這裡的人還不是那麼容易看得出來。
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就是狼牙大隊裡面的唐崖，軍階中校，也是到城裡拿地圖就有他。他回到寨子，馬上就用電台向軍部發電。要知道這批武器可是有大作用的，至少可以把這個寨子的人全部武裝起來。
不出意外，軍部要求務必要保證這次交易的成功，最好是能夠控制這個斯密特上尉控制整個同登，那這個地區就可以進可攻退可守了。
可是該怎麼控制這個斯密特上尉呢？唐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可以利用斯密特貪生怕死的這一點做做文章。當然是在這次交易成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