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武道無涯 第五十二章 琴笛相合 文 / 射岳
第五十二章琴笛相合
輕輕的風的帶起林中的竹葉，遠處一片綠水青山，方若行靜靜的徜徉在其中，感受著大自然帶來的舒爽，勾起了濃濃的思鄉之情。
方若行拿著笛子在林中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就在他的思緒快要掉落到兒時歡樂的海洋的時候，一陣如絲如縷的琴音穿過竹林，幽幽的傳了過來，鑽進他的耳中，歌聲開始輕快飛揚，有如一匹歡快的小馬駒在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中奔跑、跳躍，有如一條新生的春魚在蓮葉下嬉戲，去銜那雨後的露珠，可歡快的琴音漸漸的轉而幽沉，就像突然迎來的一場暴雨，打折了早嫩的芭蕉，這個轉折後，琴音就像一個滿無黑夜的長河，方若行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裡面無助的迷茫，這中幽沉在長久的迷茫中終於變成深深的幽怨，就像積壓了千年的黑暗要遽然的爆發出來一樣。
琴音越來越不受控制，那種孤獨、憂鬱之情也越發的激烈起來，方若行好像看到一個柔弱的內心在泥潭中苦苦的掙扎，在風雨中飄搖。
一曲笛音適時的響了起來，笛音一時如潤物的細雨，一時如黑夜中的一盞璀璨的明燈，芭蕉折了又從傷口處繼續的生長，黑暗的長河也有了明亮的航標，笛音在這時彷彿變身萬千，總在琴音最低潮的時候，給於默默的支持和指引。
方若行循著琴音，不自覺的走到了一條小河邊，河邊的綠柳在清風的微拂下，用他長長地了鞭角抽打著粼粼的水面，透過這些左右搖曳的綠簾，一個身著粉紅色裙衣的少女，亭中奏著古琴。
亭子是用八角琉璃瓦鑄就，就像一個映水的伊人矗立在小河邊上，很靜，很靜，而亭中的女人則更顯小家碧玉的顏色，隨著方若行和亭子的距離慢慢的拉近，那柔嫩的快要滴水的洋蔥玉指，像蜻蜓點水一般在琴弦上不斷的飛舞，就是她帶起了一圈圈的哀愁，一陣陣的幽怨嗎，方若行有點難以置信，這個如花般嬌嫩的少女心中，竟深藏著這麼多的哀愁和無奈，誰有能想像得到呢。
在沒有看到彈琴的少女之前，方若行的臆想中人，這是一個深沉的女人，她一定經過了許多的滄桑，走過很曲折的人生道路，不然琴音中怎會有這麼多的哀怨呢，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一個年輕的少女，徹徹底底的顛覆了他的猜測，心中的震驚是不言而喻的。
琴音和笛音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在中正平和的大音下，如流水般逝去，只是這根逝去的絲線拉著方若行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小亭之中，和少女面對面的看著。
「是你！」少女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佈滿了驚訝的表情，眼前的青年時這樣的熟悉，這不正是牢中的那個青年嗎，一番梳洗後竟顯得如此神采飛揚，而且他的笛音是如此的舒適、自然，那飄渺的律動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深處，這個男人竟能明白她的心意。
「你？」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方若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少女竟然是在牢中放蜈蚣威脅他們的小乞丐，怎麼會是她呢！小乞丐的飛揚跳脫、精靈頑皮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琴音中卻露出無比的憂愁，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對不起！你可以叫我月羽。」小乞丐說話的時候非常的安靜，一身少女的打扮，淺紅色的裙裝，既不顯得跳脫，也不顯得幽沉，看她的神態，深邃而悠遠，不知是還沒有從琴音的意境中反應過來，還是不願意破壞這美好而寧靜的環境。
讓方若行唯一確定她身份的是，腰間掛著的一個古樸黑色的圓桶，裡面應該裝的就是那兩隻赤金蜈蚣，毒中的王者。
「是你！你的名字叫月羽？以後不要隨便的放蜈蚣咬人了。」感受了琴音的消沉和憂愁，方若行竟不忍心責怪月羽。
「呵呵」說道這個，月羽本來風輕雲淡的臉上，微微的閃過了一絲笑意，瞅著峨眉，似在解釋，有似在回憶的說道：「小金和小黑從來都沒有咬過人的，它們一生一世都不會亂咬人的！」
從這句話中，方若行又感到了琴音中那無盡的憂傷，靜靜的注視著這個少女，不由得產生一種憐愛之情，世界的萬物彷彿失去了顏色，此刻方若行願意化為潤物的春雨，來滋潤少女那顆受傷的心。
二人經過聲樂的交流，似乎都明白了各自的內心，彼此的距離一下就拉得很近，人心雖然最不容易猜透，但是音樂卻是一種美妙而神奇的藝術，它的魅力足以用來純淨人的心靈，給人一種精神上的震撼，而兩個深諳音樂之妙的人，更可以用此來達到彼此間的融合，古有鍾子期和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美談，現在月羽的心裡也是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你，怎麼能到這兒來呢！」
不知何時，一個身材修長，藍衣錦緞的年輕人，已經來到了小亭邊，出聲怒斥道。
一向警覺的方若行，沉浸在與少女的對視中竟沒有發現青年已經快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的大意絕不能再犯，方若行鎮定自己的心神，轉過頭去，冷靜的看著年輕人。
年輕人臉上的敵意十分的濃烈，敵意中還帶著一絲不屑一顧，比之在牢中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方若行實在不明白，此人的敵意為何如此的深。
「雖然飛魚幫可以暫時的收留你們，但這裡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盡快離開！」年輕人的口氣中，不帶一絲的客氣，直接對方若行下了驅逐令。
年輕人說完話，看著亭中的少女，眼中竟然帶著無盡的溺愛，那種愛是那麼的深沉，連矗立在一旁的方若行也可以明顯的感受得到，難道少女是他的情人，不然為什麼少年對他的敵意如此的深刻，方若行這樣一想，似乎什麼都可以說得過去。
然而一句話，有推翻了方若行的這種猜測。
「哥，你怎麼能這樣呢？他是我的朋友。」月羽感受到年輕人對方若行的敵意，趕緊說道。
「小羽，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江湖人心險惡，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人。」年輕人對月羽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絲的關心，只是說道人心險惡的時候，卻冷冷的掃了方若行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方若行真的怒了，緊緊的撰著手中的碧翠長笛，無緣無故的被你們飛魚幫關了幾天不說，更是冷嘲熱諷的輕視，若不是現在他的內功盡失，那還用得著受這種鳥氣。還好，方若行也知道這可能不是月霸天的意思，月霸天對他們的熱情和歉意，方若行也可以感受得到，把長笛慢慢的插回後腰，用比年輕人更冷十倍的眼神，狠狠的回敬過去。
也許冷酷的眼神，比不忿的語言更有殺傷力，年輕人感覺到方若行更加狂妄、更加蔑視的眼神，忍不住就想發作。
二人之間的冷戰，一觸即發，月羽十分的焦急，走過去，拉著年輕人的手，對方若行說道：「這是我哥，月冰雲，你們認識一下。」
或許是，年輕人對少女太過痛愛，凌厲的眼神竟在少女略帶哀求的眼神中緩和下來，但就是這樣，方若行也感到年輕人絲毫沒有減輕對他的敵意。
這一對是月霸天的兒女，女兒叫月羽，男的叫月冰雲。這個念頭在方若行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必了！」看著年輕人盛氣凌人、孤絕高傲的眼神，方若行壓制著心中的怒意，轉身離去。
順著河邊的路，方若行氣悶的穿過小竹林，正打算往自己的房間走，他準備和蕭乾商量一下，離開飛魚山莊，雖然外面的情勢險惡萬分，但總好過寄人籬下，方若行內心深處向來就是一個很要強的男人，只是月羽那張憂愁的面容，又浮上了心頭，讓甩了甩頭，有點不可置信，這個少女的的一面之緣就給自己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不對，方若行又在心中狠狠的否定，不是自己輕易地就被吸引，而是小乞丐的飛揚跳脫和少女的憂愁形成的矛盾，吸引了自己。
只是方若行沒有想到，不論是那種原因，恐怕少女的面容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了。
離客房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從竹林中卻傳來一陣破空的聲音，聽到這種熟悉的聲音，方若行不用眼睛看就知道在幹什麼，好像是有人在竹林中練劍。
只是在那種劍招破空的聲音中，好像蘊含著一種奇怪的韻律，有點像遠古洪荒的召喚，方若行曾經有過那種感覺，就是在進入九龍百玉杯的那時候，神箭真訣帶給他的正是這種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