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武道無涯 第五十三章 驚神劍技一 文 / 射岳
第五十三章驚神劍技一
方若行本來打算和書生蕭乾商量著離開飛魚山莊，月冰雲的漠視和敵意方若行自然不會在意，但方若行卻生著一副傲骨，始終是寄人籬下，倒不如天大地大任他遨遊，這樣來得更加自在。
這樣想的時候，方若行的心理卻牽絆著一個人，牢房裡小乞丐的調皮搗蛋的精靈模樣，給方若行一種純真的感覺，而亭中那個彈琴的影子也像穿越了千年的幽怨時時的牽動著方若行的心，讓他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感覺，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一見鍾情。
搖了搖頭，他似乎也不敢確定，只是拿來與當初見到風舞時的感情相比，對小乞丐似乎多了一點認真。
突然而來的烘烘劍聲，打斷了方若行關於去留的思考，奇妙的韻律帶著遠古洪荒的氣息，引發了方若行記憶深海處的那一點共鳴，只是這種感覺卻一瞬而逝，他努力去抓，反而什麼也抓之不到，它就像蒙在萬重朦朧絲砂後的一點燭火，雖然有時搖曳光亮，卻也只在無心無識的境界下，才能窺到。
雖然難以再次的感應到那種奇妙的韻律，但是劍招破空的聲音仍然清晰穿越竹林，偷看別人練功是武林中的大忌，可是方若行無法耐住那種神秘的感覺，修煉十強道的他，天下間還有什麼神功絕學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心正，自然可以辟百邪，方若行抱著大剛無畏的心態，在劍聲的指引下，打算穿過面前的竹林，可是悠悠的轉了幾圈，方若行留心一看，悚然大驚，發現他現在所站的草地，就是剛才駐腳之處，地上還留之前鞋子摩擦的痕跡，真是奇也怪哉。
他反應過來，自己繞了一個大圈又轉了回來，這個林子應該類似於迷宮，在古代稱之為迷陣。
仔細的看了一下，原本被劍聲吸引沒有留意，原來林中遍佈著一些方石，這些方石的位置，咋一看似乎毫無規律可言，可是這麼多的方石絕不可能是天然生就，小心的刨開地面上的一層浮土，這些方石石面平滑，想來是人為佈置，這些石頭雖然大小參差不一，不過最小的也是一丈方圓，瞧其架勢，石頭入土必定甚深，輕易之間難以撼動，方若行更發現林中的樹木也都不是隨意栽種，顯是與這些星羅棋布的方石相互配合。
小小的林中竟設有如此奇陣，方若行的好奇心的更加的強烈起來，運轉冰心訣的玄功，靈覺有開始活躍起來，就像游入海中的一條魚，與大自然緊緊契合，不分彼此。
在強大的神識下，這些方石的位置，分毫不差的一一在腦海中排列，一個開著口子的方形的石陣在方若行的腦海中，十分精確的凸顯出來，方若行一面走一面展開靈覺感應方石的位置，避免自己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再度的畫圓，靈覺有點像雷達發射著無線電波一般，把地上的方石位置一一反應回來。
方若行只是從一個方向，朝著劍聲發出的位置前進，當然不能看到林中所有的方石，縱然如此，腦海中只是依照石陣的排列規律逐層的往下推演，一個方形的方石區域在他腦海中補充完整，林中的樹木栽種的位置更加的講究，就像一條長長地尾巴，掉在方形石陣的後面，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方若行對陣法都是毫無研究，腦海中自然也沒有存儲任何的陣圖，一陣搜索後，一無所獲。
雖然如此，方若行還是猜測這應該是一個北斗七星陣，因為石陣與樹林的組合分佈，從大致上看，與虛空中北斗七星的排演方位並無二致，只是石陣的排布似乎更加的複雜，其中暗含著玄妙的九宮八卦的術理，恐怕普通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道盡。
一般的武林人士，如果窺破不了林中石陣的奧妙，可能終不得其門而入，更有甚者極有可能困死陣中，但方若行自不相同，變異冰心訣的修煉，早已使他的神識強大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什麼陣圖在他的靈覺之下都無法迷惑，何況劍聲霍霍，不亞爾指路明燈。
一刻之後，方若行就發現了劍聲的源地，一小塊平整的場地上，一個布衣青袍的中年人正在練劍，那霍霍的劍聲就是從中年人手中劍上發出。
掃了掃四周，就大致清楚了這地方的佈置。
中年人身後坐落著一個精緻的堂屋，堂屋似乎早就建築，一根根橫豎交錯的竹條上，早已沒有了一點新色，那柔潔嫩滑的皮膚本應該在經年的風吹雨打下傷痕纍纍，可是竹片在一層厚厚的桐油保護下反而反射著淺淺金色。堂屋的外面在人長年累月的擦拭下，十分乾淨，一看便知。堂屋的面前是一個半圓形的場地，四周只是稀疏的散落著一點青翠的碧竹將其環抱，微風輕拂下，此地給人一派寧靜和諧之感。
可這一派寧靜的氣氛，卻在三個劍氣縱橫的大字中蕩然無存，堂屋的正中間的牌匾上，刻著三個遒勁有力的字－－－－－－－－怒劍堂。
方若行看牌匾上的字，古意盎然，不知何年所刻，以方若行此時在劍道上的不凡修為以觀之，『怒劍堂』三字，字字鐵畫銀鉤，能蕩天地之威，激無形之氣，劍法的剛猛霸道、柔韌瀟灑，刺、撩、劈、砍、剁、劃、挑在區區的三字之中得到完美的體現，三個字就似人間的一部劍道大綱，以天命劍道的犀利似乎才能與這三字的勃然劍意一爭長短。
方若行實難想到，飛魚山莊這個在武林中名不見經傳的小勢力，竟隱藏著如此無上劍道真意。
場地上擺放著一個長形古樸的木盒，想來應該是一個劍盒，劍盒非常精美，上面遍佈魚龍古紋，讓人暗暗的生出一種買櫝還珠之意，可見此盒的瑰麗華美，劍盒的下面還墊著一塊秀麗的錦布，在劍盒的旁邊插著一柄劍，劍鞘也很華美，可以想像得到裡面的劍也絕不平凡，但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中年人手持的鐵劍，那絕對是一把極其普通的鐵劍，劍身渾沒有一點光澤不說，一眼看上去，就知是用粗鐵所鍛。
鐵劍在中年人的手中，破空聲不斷，劍招運使一邊後，雖然涵蓋四面八方，可方若行仍然看出，這極可能是有一招所化，意思就是，中年人所有的劍式都是源而一個劍招，一個劍招幻化出的招式。
鐵劍上，中年人並沒有灌注任何的真氣，所有的破空聲都是由鐵劍自身振動空氣時發出，劍招在中年人的手中很是純熟，顯是長年累月練習的效果，有些劍式也頗出方若行的意料，可與牌匾上的煌煌劍意一比，直如小孩子的把戲，沒有一點威力可言，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方若行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種疑惑的念頭，放著無上劍意不休，練習這種粗糙不堪的招式，就像一個人面前堆著的滿山的金銀珠寶不去拿，反而去拿一邊毫不起眼的銅幣，給人極其彆扭的感覺。
就是這種劍招和劍式，方若行不明白為什麼之前卻能給他一種古老洪荒的玄妙韻律，就是這樣的劍式吸引了他，冒著偷人武學的大忌，越看，方若行就越覺得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劍招，實在是沒有奧妙可挖。
這種威力，就是一個剛入人境中品境界的三流武者也可以輕易地擊敗，中年人不顧劍式威力之低，依然自顧自畫的演練，動作之間十分的連貫，信手拈來，好像早就形成了習慣一樣，神情灌注，十分的執著。
以方若行對風雲世界的瞭解，這個世界的武林之中，任何招式威力的大小，都是以真氣為基礎，再配合巧妙的招式運用，才能發揮無鑄的威力，所以中年人也無法脫離這個樊籠，劍招的威力有限得很。
遭受功力盡失的危機，往日身體裡海量的磅礡真氣，現在一點一滴都無法使用，若是有那種不用真氣，就能發揮強大威力的劍招，天命劍道尚且無法做到，方若行實在無法相信，難道世界上真存有這樣的劍招，一旦流傳而世，相信整個武林的格局馬上就會被改變。
這種猜想，瞬間就麻木了方若行敏銳的神經，那飛速運轉的思維也一下子停頓起來，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大呼，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世界上絕不會存在如此逆天的招式。
「方少俠！」
中年人收劍而立，看著靜立在場邊的方若行，眼中充滿著驚奇之色，出聲道。
「月幫主，我打擾了。」方若行心中雖然沒有偷學武學的念頭，可畢竟私自看人練劍，不免有點尷尬。
中年人正是飛魚幫幫主月霸天，此地看來是他修煉武功之所，方若行看其練劍，自然不可能躲在林中偷偷摸摸，以他灑脫的個性，看當然是光明正大的觀看，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學那小人行徑，這樣一來，月霸天雖然正在練劍，也絕無可能發現不了他。
「方少俠竟能來到此地，果然不凡啊！」
月霸天一臉的讚歎之色，對方若行觀看他練劍的事情，卻是毫不在意，只是看了看四周的樹林，目光中掩飾不住的好奇之色。
方若行察言觀色，看月霸天的神情，他已經猜到月霸天的心思，看來這形似北斗七星的大陣，就是眼前的人精心所布。
「我天生聽覺敏銳，異於常人，所以才能循著破空的劍聲一路而來。」方若行答道。
方若行當然不能告訴他，在冰心訣玄功的妙用下，無論是什麼陣法對他而言都形同虛設。冰心訣的奧妙，方若行自己都無法盡知，且多次在生死存亡的時候，發揮出神奇的威力。
這，既是方若行心中的秘密，也是他生存的手段，自然不會告知任何人，特別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武林中，多一份神秘就多一絲生存的保障。
「哦。」月霸天聽方若行如此解釋，好似恍然大悟，可是神情之間仍有點半信半疑。
方若行聽後，尷尬的聳了聳肩，苦笑道：「月幫主莫要不信，在下確實沒有說謊。」
月霸天觀方若行神情不似作偽，只得說道：「方少俠有所不知，老夫這一片練功場地的周圍不僅排布著一個『北斗七星』的上古奇門大陣，其中暗含周多玄妙的小陣，借五行之機，可顛倒陰陽之氣，惑人心志如入迷宮，威力無窮，莫說一般的武林人士，就是那些精研陣法多年的大家，一時三刻恐怕也無法窺破箇中奧妙。可少俠卻輕易地來到此處，實令老夫驚詫莫名。」
方若行暗想先前的觀察果然不錯，這個大陣果然是北斗七星陣無疑，看月霸天說話的神情，陣法的威力不但沒有誇大，只怕還更為恐怖，不由暗暗心驚。雖然如此，方若行也知道，此陣威力固然無窮，但邁入天境的高手，神識都修煉得無比的強大，陣法已經無法迷惑得了他們的本心。
方若行的神識更是接近神元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神識破空，北斗七星陣還遠遠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