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萬曆五年 第二十八章：三眼神銃 文 / 小二上酒嘍

    第二十八章：三眼神銃

    聽到肖大路的話，萬曆點了點頭，不止是錦衣衛，大明的所有軍隊，萬曆都有推廣火器的想法。萬曆問道：「依你看，這麼多火銃中，錦衣衛適合裝備哪種？」

    看到皇上同意給錦衣衛配上火銃，肖大路很是高興，不過用哪種火銃他事先還真沒想過，當下仔細考慮了下，說道：「皇上，微臣覺得今天左哨軍用的鳥銃很不錯，準度高，射程遠，而且分三批發射，可保證不間斷開槍，這樣敵人一定近不了身。」

    鳥銃其實就像後來的步槍，因為其容易瞄準，命中率很高，即便輕捷如鳥兒也難以逃脫，所以稱做鳥銃。鳥銃的缺點就是只能打一槍，而且裝彈時間長，需要幾隊人馬一起配合。

    萬曆呵呵一笑，說道：「那如果對方是騎兵，也近不了身嗎？」

    肖大路一怔，心想鳥銃本來就開的慢，對付步兵當然可以，如果是碰上騎兵，對方從兩百米的地方衝過來只需二十多秒，又能開得了幾槍？看來鳥銃是不適合對付騎兵的，不過肖大路並不服氣，悻悻然說道：

    「那就給錦衣衛也配上戰馬，我們騎著馬邊跑邊打……」

    萬曆聞言，腦中靈光一閃：讓火槍手騎上馬……火槍騎兵！對了，以前只想過步兵用火器，如果騎兵也能用上火器……

    想到這裡，萬曆興奮不已，喊道：「大路，你馬上折回去，傳朕口諭，讓趙士楨來乾清宮見朕！」

    ……

    萬曆回到乾清宮，一眼就看到了滿桌的藍色奏章，他知道，這寫奏章又是那些煩人的言官上的。

    自從萬曆元年馮保造反後，萬曆和張居正憑借誅殺馮保一黨的威懾力，一口氣頒布了許多新政，當時這些言官還不敢吭聲。但等風聲一過，文武百官們緩過勁來，便開始紛紛對一些新政發表異議，其中，最遭非議的，就是裁減官吏和「考成法」。

    裁減官吏觸犯了一部分官僚集團的利益，而考成法則直接觸犯了全體官員的利益。以前當官的，只要不犯事，再花點銀兩給上面打點打點，這樣頭上的烏紗帽便能戴的穩穩當當的，只等著陞官了。如今卻不同了，比如一個知府，今年你們府應該收多少多少稅，如果沒有收齊，明年就削了職，去縣裡收，縣裡還收不上來的，就只好摘了烏紗帽回家種田，自己給國家繳稅了。

    這就是考成法，概括起來其實很簡單：你既然拿著朝廷的俸祿，應該幹的事，就應該幹好。但正是這看起來簡單的事，讓官員們吃盡了苦頭。嘉靖皇帝在位四十多年，基本就沒有理過朝政，很多官員，特別是地方官，早就養成了慵懶的習慣，哪裡受的了考成法的考核？

    於是，很多無能的官吏紛紛落馬，而這些官員之所以能坐上原來的位置，顯然都是有後台的，所以這五年來，萬曆所接到的彈劾新政的奏章就沒有斷過。

    這些奏章內容冗長，拐彎抹角，言多虛假，萬曆看多了就覺得煩，便想出了一個辦法，讓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們（馮保後，不再設掌印太監）給奏章分類，六部官員呈上來的，關於政事的，套紅色封面，如果是言官們呈上來的，是來彈劾的，全部套藍色封面。

    這樣，萬曆一接到紅色封面的就仔細批閱，而接到藍色封面的，如果心情不是很好，往往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硃筆在奏章末尾一點，表示皇上看過了，就可以將奏章扔到一邊，然後交給內閣去票擬。

    歷史上的嘉靖和萬曆兩個皇帝，就是因為受不了言官，而創下了幾十年不上朝的記錄，如果讓言官們知道，如今的萬曆居然用這種辦法無視他們的奏章，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萬曆坐在書桌前，粗略地看了看這些藍色奏章，見依然是一些彈劾新政的折子，待一旁的張直磨好了墨，便拿起硃筆，三下五除二地把它們處理完。林慶忙叫過一個傳召太監來，讓他拿了這些奏章去內閣。

    林慶和張直跟在萬曆身邊五年多了，現在已經二十歲出頭了，林慶身體強壯，平日裡還喜歡跟萬曆一起練習騎馬射箭，而張直則顯得文靜，每天下午萬曆在練武場鍛煉時，他便會站在一旁拍手稱讚。一個好動、有靈性，一個文靜、穩重，兩人在一起相得益彰，各有各的用處，所以兩個萬曆都非常喜歡。

    這時，又一個傳召太監進來，說道：「皇上，神機營趙將軍已在殿外等候。」

    「快傳他進來。」

    趙士楨主掌神機營操練已經五年了，這期間不知道受了多少次聖上召見，早已輕車熟路，身上換了下不方便跪拜的將軍甲冑，只穿布面甲，行至案前，跪拜道：

    「微臣參見皇上！」

    「趙愛卿請起，朕找你來，是問問你，關於騎兵的事情。」

    「騎兵？」趙士楨回道：「皇上可是在說五千營？」五千營是隸屬於神機營的一個騎兵營，顧名思義，五千營有五千個騎兵，當年永樂皇帝親征蒙古，神機營打頭陣，在一陣陣火槍過後，蒙古兵陣型崩潰之時，五千營的騎兵便從兩翼殺出，往往能獲得奇效，斬敵無數。

    「嗯，朕知道這五千營的騎兵依舊用刀，趙愛卿有沒有想過，讓他們也裝備上火銃呢？」萬曆說道。

    「皇上英明，」趙士楨眼睛一亮，說道：「實不相瞞，微臣也曾想過這一點，只是，那五千營作用特殊，戰場上火槍過後，仍需要他們去拚殺。而且，平時若沒有他們保護兩翼，神機營的士兵們就會多幾分危險。」

    萬曆笑道：「那如果朕再撥五千騎兵給你呢？」

    趙士楨臉色一喜，跪下喊道：「謝皇上！」

    萬曆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朕只是說『如果』，你卻直接謝了恩，那朕這五千騎兵，豈不是想不撥給你都不行了？」

    趙士楨被抓了包，訕訕地笑著，口中語氣卻很嚴肅：「微臣不敢。」

    「起來吧。」萬曆搖了搖頭，笑道。

    萬曆知道趙士楨的心思，歷史上的趙士楨一心沉迷於研製火器，在政治上絲毫沒有野心，還曾仗義執言，得罪了張居正，結果一生不能得志，所以現在他只是一心想發揚火器威力，壯大明軍。

    萬曆正色道：「趙愛卿，這五千騎兵朕可以給你，但你可曾想好要怎麼用他們？」

    趙士楨低頭仔細想了想，抬頭道：「皇上，微臣以為，這支騎兵可以用做先鋒，可以衝鋒、追擊、突襲，火器方面，微臣建議全部裝備三眼神銃！」

    「三眼神銃？」

    「回皇上，三眼神銃可以連發三槍，能在瞬間形成密集火力，最適合對付騎兵。而且，這三眼神銃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好瞄準，步兵使用，自然不太好用，但如果是騎兵使用，都衝到敵人面前了，還需要瞄準麼？」趙士楨兩眼發著光，一說起火器，他就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