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萬曆五年 第二十九章：五千騎兵 文 / 小二上酒嘍
第二十九章：五千騎兵
萬曆問道：「三眼神銃體積較大，騎兵用著會不會不方便，妨礙他們換武器？依朕看，不如用體積小重量輕的手銃……」
趙士楨應道：「皇上，你有所不知，騎兵們用三眼神銃，並不需要換武器。」
萬曆聞言，已明白了個大概，只聽趙士楨又說：「三眼神銃的體積其實並不大，只有一尺半長，但它有三個槍筒，全部是純鐵打造，所以重量很高，再配上木桿，可長達四尺，三槍打完後，可以將神銃揮起來，當作鐵鎯頭使。」
萬曆點了點頭，印象中，這個三眼神銃的確是可以一物兩用，既做熱兵器，又當冷兵器，的確是非常適合騎兵這種講究速度的兵種使用。
「但是，如果讓騎兵用手銃，趙愛卿覺得如何？」萬曆又問。
趙士楨想了想，回道：「這個微臣沒有仔細推敲過，不過依微臣看，騎兵用手銃，一來在移動時不好瞄準，二來如果與敵人短兵相接，還是需要換武器的。」
萬曆心想，如果是錦衣衛這種親衛軍，他們負責保護我，並不需要移動，而且他們還各自配有繡春刀，豈不是正好彌補了手銃的缺陷？看來給親衛軍騎兵配上火銃的方案可行。
「趙卿家，如果朕給自己的親衛騎兵配上手銃，應該用哪種比較好？」
「回皇上，如果是防守的騎兵，微臣以為，用萬勝弗朗機最好，這種手銃易於瞄準，可以連發三槍，射程只比鳥銃略近，而且體積很小，方便更換武器。」
趙士楨停了一下，說道：「不過微臣認為，其他的騎兵，還是用三眼神銃最好，且不說它威力大，簡單易用，就算是突然遇上了陰雨天氣，別的火器都將失靈，而只有這三眼神銃依然可以作鎯頭用。」
萬曆聽到「陰雨天氣」時，腦中一個念頭有如電光火石般冒了出來：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十九世紀的那些歐洲火槍手們哪裡需要怕什麼陰雨天氣，哪裡需要什麼火繩點火……
萬曆激動地站起來，說道：「趙愛卿，現在軍中火銃，可都是用火繩點火？你們沒有想過用火石點火嗎？那樣就不用怕雨水……」
趙士楨驚訝地看著萬曆，說道：「皇上說的可是燧石？」
萬曆一楞，說道：「正是。」
「皇上，其實微臣的迅雷銃已經有一部分採用了燧石點火，但效果並不理想。」
「哦？為何？」想不到趙士楨已經發明了燧石點火，這讓萬曆對他更是另眼相看。
「皇上，燧石點火，關鍵在於撞擊的力度，士兵們開槍時，需要一手拿著燧石，一手拿著槍，很不方便，力度大了，不容易撞到燧石，力度小了，又撞不出火星，就算撞出了火星，火星四射，也有可能沒有點著火藥，所以還是不如火繩好用，微臣把一部分迅雷銃改成燧石點火，也只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
萬曆心想，看來這個時候雖然有燧石點火，但卻還沒有受到重視，技術並不成熟，但有朝一日，燧石終將取代火繩成為主流，自己必須給趙士楨點一下，想到這，萬曆說道：
「趙卿家，燧石點火效果不理想，會不會是方法的問題？」
看趙士楨開始皺著眉頭思考，萬曆又說道：「你說一手拿燧石，一手拿槍，不好撞擊，那有沒有想過將兩片燧石都綁在槍上？你說火星四射，那麼如果只從同一個角度撞擊，火星是不是也會射向同一個方向呢？」
被萬曆一點，趙士楨雙眼大放異彩，雙眉緊鎖，竟然不理會萬曆的問題，逕自思考了起來。
萬曆見趙士楨陷入沉思，也不便打擾，他深知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著名的科學家，如果自己不是來自現代，又豈能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燧發槍要具體怎麼製造，萬曆並不知道，如果自己將燧發槍的特點說的太詳細，反而會禁錮了趙士楨的思想。因為有些工藝，在這個時代是沒辦法實現的，自己只要點出來，趙士楨自然會用這個時代該有的技術，造出這個時代該有的火槍來。
過了許久，趙士楨才突然發現皇上站在一邊等他，驚道：「皇上恕罪，微臣剛才仔細思量了燧石點火一事，對改造之法已經有了些眉目，請皇上容微臣回去……」
「趙卿家不用急，」萬曆忙打斷了趙士楨的話：「你忘了還有騎兵一事？」
趙士楨尷尬一笑，說道：「臣該死……那三眼神銃神機營中並沒有多少，皇上可以命兵仗局再製造五千支才是。」
「嗯，」萬曆說道：「只是不知，這支新的騎兵，該由誰來操練呢？」
趙士楨正色道：「皇上只管交給微臣，這是微臣的份內之事。」
讓趙士楨又掌神機營全營操練之事，又要負責研發和改進火器，現在新設的騎兵營還要他來帶，萬曆心中著實過意不去，但想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人選，只好說道：「那就有勞趙愛卿了。」
趙士楨領了旨，便退了出去。萬曆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唏噓不已：像趙士楨這種人才，幾百年才會出一個，可惜歷史上的他卻並不得志，最後只能鬱鬱寡歡而死。唉，在古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才被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趙士楨其實還算幸運的，他後來因為字寫的好，被歷史上的萬曆皇帝看中而封了官，也因此他的名字才會被後代知道。但像趙士楨這樣的畢竟是少數，曾經有多少優秀的人才，他們不但不能實現抱負，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想到這裡，萬曆覺得有些惆悵：好的人才實在是太少了，一個趙士楨根本無法滿足需要，像今天的騎兵營操練，就沒有更好的人選可以替代趙士楨，看來，必須要想辦法自己培養一些人才……
萬曆想到了國子監，國子監是明朝用來培養人才的最高學府，但是只傳授些四書五經，實在可惜，何不將國子監進行一番改造，讓它培養新式人才？
心念及此，萬曆招呼林慶道：「林慶，去傳國子監祭酒來乾清宮覲見。」
「是，皇上。」林慶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萬曆發呆，早就無聊透頂，聽到有事可做，剛要轉身出去，卻看到殿門口進來了個傳召太監，那太監口中喊道：
「皇上，張大學士求見。」
「林慶，不用去了，」萬曆轉向傳召太監說道：「傳他進來。」
張居正進了大殿，跪拜道：「老臣參見皇上。」
「張先生快請起，」萬曆說道：「朕正好有事要煩勞先生。」
事隔五年，張居正那一把長至肚臍的鬍鬚依然沒有變化，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依然流露著老年人少有的熱情，唯一不同的是，他頭上多了一些銀髮，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些。
「皇上，是什麼事？」張居正說道。
「是這樣的，朕有意要改造國子監，讓其新增一些內容，比如天文、地理、火器……」
「皇上，微臣以為不可，」張居正打斷了萬曆的話：「國子監乃全國官學之首，與孔廟相鄰，是天下文人之聖地，歷來只傳授聖人之道，實不宜妄添雜學。」
「嗯，先生所言有理，」萬曆停下來思索一下，說道：「那朕就另外新辦一個書院，先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