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九章 遠行 文 / 郭大米
荊飛羽沿著夢河,一路向上,漸漸到了想月窟一帶,他還惘然不覺,將這一段河裡的水草幾乎都拔光了。
「哈哈!」河對面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正彎腰拔草的荊飛羽霍的抬起頭,駭然發現馬大棒槌正站在岸邊,驚喜地看著他。而她那只棒槌,不知什麼時候竟已到了自己頭頂。
荊飛羽幾乎下意識地就想鑽進大肚魚,卻聽馬大棒槌飛快地說道:「敢動,就砸死你!」
紅光一閃,馬大棒槌出現在他身邊,將他提了起來。荊飛羽放棄了逃跑的打算,自己雖然摸不清馬大棒槌的脾氣,但如果就這樣憑空消失,日後的麻煩可能會接連不斷,很可能會暴露大肚魚。她如果真想殺自己,剛才趁自己不備,一槌就要了他的小命了,不必如此麻煩。
「大魚沒等來,倒抓住一條小的!」馬大棒槌看著想月窟的方向,喝問道:「李西雲呢?」
荊飛羽這才知道,她埋伏在想月窟附近,竟是來報復李西雲的。距離上次爭鬥,已經過去半年多了,她此刻應該在封靈關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我問你話呢,耳朵聾了嗎?」馬大棒槌將荊飛羽摜在地上,哼了一聲。
「馬師姐,冤冤相報何時了,那事都過去半年多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還用你教訓嗎?」馬大棒槌濃眉一軒,死盯著荊飛羽,那眼神就像一隻獵豹在盯著兔子。
荊飛羽忙縮了縮頭,其實他也很奇怪,這些天一直沒見到李西雲,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馬大棒槌並沒有追問他,似乎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微微一笑道:「我沒有那麼小氣,只不過是想趁這次回來再比一次。不過這都四天了,我可沒時間等她了,算了,你跟我走吧!」
「去哪兒?」荊飛羽驚道。
馬大棒槌並不說話,抓起他往山下飛去。荊飛羽沉默不語,只能隨機應變,看她並不是飛向深山老林,目中也沒有殺氣,想來自己小命應該是無礙的。
在山下一幢木樓前,馬大棒槌落了下去,放開荊飛羽,示意他跟在自己後面。
走進木樓,荊飛羽立即聞到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兒。
在樓上的一間臥室內,荊飛羽看到了一個老朋友,樁子。
半年不見,這大漢現在已經瘦成了一條麻稈,看起來十分怪異,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一個老者正在床邊調著傷藥。
「不會吧……」荊飛羽失色道:「馬師姐,我可沒下這麼重的手啊!」
馬大棒槌不理他,問那老者道:「麻叔,樁子最近怎麼樣?」
「還是那毛病,修為是沒問題,不過男根損傷嚴重,壞了氣門,他這一身的橫練功夫算是廢了。除非用山上的『十補丹』重新調和**,還有可能恢復。要麼就是他自己修煉,只要進入元嬰期自然就沒問題了。」那老者說道。
荊飛羽有些迷糊,低聲問道:「什麼叫男根損傷嚴重?」
那老者回頭瞪了他一眼,馬大棒槌也是黑臉一紅,怒道:「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那老者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荊飛羽臉上現出古怪神色。怎麼會呢,他下手是很有分寸的啊,這嬰毛針是從「會陰穴」刺入,離下陰還是有一點距離的。除非……
荊飛羽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樁子身材高大,會不會是某個部位也過於龐大,所以儘管自己是按照正常方位施針,結果卻誤傷了弟弟?
這是很有可能的,畢竟這傢伙太高了,而且他顯然不是正常人類,不能按常理去判斷。
倒霉的是,這傢伙主修的是外功,外功都會留一個罩門來洩氣,不然體內雜氣堆積,會影響身體的硬度。而樁子的罩門卻正好設在下體,自己那一刺,等於是將他散功了。
從醫堂裡出來之後,馬大棒槌陰著臉道:「你廢了我一個得力手下,自己說說該怎麼辦吧?」
「你不會是讓我去偷十補丹吧?」荊飛羽驚叫道。
「那東西也是能偷到的?」馬大棒槌呸了一聲,忽然將肩上的棒槌往空中一扔,那棒槌瞬間漲大了十幾倍,成了一個飛艇形狀的巨物,馬大棒槌抓起荊飛羽跳了上去,棒槌快速向上飛去。
「馬師姐,你要帶我去哪兒?」荊飛羽心中暗叫不妙,大聲問道。
「我少了一個人手,自然要有人頂替,我已經和上面說了,要在門內挑幾個弟子帶走,就你了!」馬賢淑淡淡地說道。
「你要帶我去封靈關?」荊飛羽面色巨變。
「不錯!」馬賢淑御著棒槌,越飛越高,猛然加速,那棒槌像一枚火箭般呼嘯著竄了出去,冰冷的寒風立即灌了荊飛羽一嘴,凍得他直打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荊飛羽往自己身上拍了數張防護符咒,才扛住那冷風。再看馬大棒槌,和沒事人一樣,就是臉蛋有些紅撲撲的。
「師姐,你說挑幾個,現在只有我一個啊,不然我們再回去,你多挑幾個……」荊飛羽眼珠亂轉地說道。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馬賢淑微微一笑,看穿了荊飛羽心中所想,哼了一聲:「別再說話了,不然我就奪了你的儲物袋,將你扔下去!」
荊飛羽倒是希望她把自己扔下去,那樣就可以鑽入大肚魚逃命了。不過他也捨不得儲物袋,裡面還有最近一次給李西雲賣藥所得的八百青靈石呢。這個要是丟了,李西雲那裡自己也沒法交待。
如此快速飛行了十幾天,賢淑小姐才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補充些水糧。荊飛羽全身都快要散架子了,很想休息一晚再走。但半個小時之後,他已是又飛在了天上,馬賢淑一言不發地站在他前面,操縱著那碩大的棒槌,朵朵白雲從二人身邊飛速掠過,留下一身的清涼。
二十天之後,中土的山川已成過往,茂密的森林也幾乎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草原,密佈的河流,不時有成群的野獸在下面飛掠而過,衝著天空怒吼。
荊飛羽已無法計算他們飛行了多遠,反正這棒槌的速度絕對和火箭有一比,比飛機那是快多了。
草原變得愈漸荒蕪起來,開始出現斑禿的戈壁,而那河流的面積則猛然擴大了幾倍。有時候從天上往下看時,入目之處全是亮晶晶的水面,彷彿是在海上一樣。
奔騰的河水日夜不停,從西向東快速奔流,不時閃現一個個巨大的瀑布,形成數千米的水簾,無比壯觀。那激盪起來的水珠,如一顆顆巨大的珍珠,閃耀著刺目的光芒,飛流直下--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河呢,流入中原之後這些河都去了哪裡?」荊飛羽心中不止一次的想過,也問過馬賢淑,但對方卻沒有回答他,一直都是一副臭臉。
棒槌上面積巨大,兩人一前一後站著,保持著一個很默契的距離。賢淑小姐似乎有著什麼心事,荊飛羽看得出來,她不說話倒並不是全為討厭自己,似乎擔著什麼心事一樣。
在草原上又飛行了七八天後,荊飛羽駭然發現,前面已完全是一片汪洋了。就算其中有什麼不同,也是癩痢一樣的沼澤地。開始有大型的野獸出現在水波之中。如同恐龍一樣高大的蜥蜴,在沼澤裡快速爬行,警惕地看著天空。
兩天之後,二人遭受了第一次攻擊。那是一種飛魚,有一米多長,十隻左右的一小群,突然從水下躥了出來,為首的一隻似乎早就鎖定了荊飛羽,張開大嘴就是一股毒液向他噴來。好在荊飛羽為抵禦寒風,一直開著護罩。將那毒液擋在了外面,馬大棒槌反應極快,手一揮便扔出一把叉子來,將那飛魚刺了個透心涼。
片刻後十隻飛魚被屠殺一空,其中荊飛羽用天誅劍幹掉了一隻。這東西實力一般,就是飛的高,速度快。
賢淑小姐將棒槌又往高飛了一點,但接下來的幾天,遭受的攻擊反倒更多了,水蛇,螞蟥,毒蛙,怪魚……好多不該會飛的,到了這裡竟然都能飛行。有一種巨蛙,桌子那麼大個兒,像大炮似的,會向著天空吐出小蛙,那小蛙也有拳頭大小,到了荊飛羽二人面前便開始自爆,十分難纏。
但馬大棒槌似乎經常對付這種怪物,手法極其熟練,就比如那種噴射蛙,她先是用飛刀一個個刺死。後來有些煩了,便放出一隻三米多長的貓頭鷹來,直接將下面的母蛙搜索殺死。
因為要經常應付這些怪物的攻擊,兩人的速度慢了一些,又飛了十幾天,那無邊無際的水面才慢慢顯露出河岸,並且遙遙看到了遠處廣大無邊的巨型山脈。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荊飛羽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他的雙眼已經無法將山脈攏入視線,因為那山實在是太大了。山脈上隆起一座座山峰,高高地插入天空,就像是支撐蒼天的巨大柱子。而這樣的柱子有無數個。一條條混濁的河流從那些巨山上奔流而下,有的根本就是萬丈瀑布,像直接從天上流下來的似的,轟隆隆的巨大水聲,震得荊飛羽一陣陣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