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410章 死不要臉，旁若無人 文 / 鑌鐵
第410章死不要臉，旁若無人
一路上麵包車飛奔，很快就到了永盛電影公司的大門口外面，將車飛速停好，化骨龍就帶領著古天樂這伙新晉「服務生」向會場的督導人員報道。
這時候古天樂才算開了眼界，只見裝扮華麗大方的宴會大廳，宛若就是電影裡面的皇宮，不說那金碧輝煌的大吊燈了，就是那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都讓古天樂有一種身置童話世界般的感覺。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很奢侈，古天樂看著那幾乎一人高的香檳塔，還有旁邊價值上萬的洋酒，心中感歎道。
此時宴會的客人已經陸續到來，作為東家的向氏兄弟滿臉笑容地站在大門口迎接著貴賓。作為服務人員，古天樂他們毫無例外地獲得了一件稱手的武器——托盤！
說到托盤，這件武器雖然不比刀槍厲害，但是卻很有特點，一般人想要玩還真就玩不轉。為什麼？因為平衡難掌握呀。像正規的服務人員，在上崗前都接受過嚴格的托盤訓練，這也是最基本的業務技能訓練。托盤講究六點一線，講究手心能放一個雞蛋，還講究穿梭步行的時候疾如風，穩如鐘。因此看似簡單，實際很難。一般練習的時候都是放了裝滿水的酒瓶子，先練腕力，再練行走，從一樓走到七樓，再從七樓走下來，要求一滴不灑。所以說，古天樂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服務生可就為難了，放一小杯雞尾酒還需要兩隻手同時扶著托盤。
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到了下午三點整，眼看整個永盛電影公司的開業剪綵典禮就要舉行，這時候客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此時作為籌辦人之一的向華勝，談笑風生地擁著一人走了進來，
只見那人年約六十幾歲的年紀，鶴形體格，眼神炯炯，精神矍鑠，只要是香港人就都認得他，他正是邵氏的大老闆，曾經叱吒香江的電影之神邵逸夫，邵大亨！
向華勝對邵大亨顯得很恭敬，笑道：「六叔，你能來賞光參加這次典禮，我們真是很榮幸啊！」
「呵呵，怎麼說我和你們的父親也有一些交情，作為子侄的開辦電影公司，我當然要來捧場哩！」邵大亨笑道。
「其實這永盛電影能夠辦起來，還要多謝您的支持，要不是你同意將電影院線賣給我們，恐怕我們想要如此大張旗鼓地進軍影壇，將會很難啊！」
「莫要這樣說！我將院線賣給你們，那是因為我想要縮減邵氏的產片量，將精力放在電視製作上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們無線和亞視打得火熱，我這個從不服輸的老人家難得遇到了好對手，當然要全力以赴嘍！」
停頓了一下，邵大亨又道：「其實你們和我一樣，大家都面臨著巨大的挑戰，不過我們應該有自信才是，不管做電影還是做電視，貪得無厭是不行的，最好就是將精力集中於一點，一擊必破！只有這樣才能贏得必勝的籌碼！」
向華勝何等聰明。當然明白邵大亨話中的意思，笑道：「多謝六叔你的教導，我會銘記在心的！還有，您老人家這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精神，我更要好好地學習！」
「哈哈哈，老了，不行啦，如果讓我再年輕個十幾二十年，不要說一個邵氏，一個無線了，就算再多給我幾家公司，我也能撐起來，可是現在不行嘍！呵呵！」邵大亨笑著在向華勝的指引下步向貴賓席。
這時候永盛安排的一些媒體記者也主動為了過來，對邵大亨進行採訪。
只見一名記者問道：「你好，六叔，聽說永盛的院線是從你們邵氏購買的，那麼當初你為什麼要將院線賣於永盛？」
邵大亨神情淡若道：「這就要牽扯到私人感情了。人一老，其想法就就難免和以前不一樣，以前做生意講究一個利字當頭，完全是爹親娘親都沒有鈔票親！那時候我也做了許多言不由衷的錯事。現在我年紀大了，這才明白，原來這世界上除了錢財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家庭，比如友情，比如能幫就幫那些有朝氣有野心的年輕人一把！」
「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有野心才會有動力，才能激發自己的潛力，做到高高在上，人所不及！可以說，從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我能找到昔日自己的影子，這是難能可貴的，也是我所希翼的！綜合以上原因，我這才會把院線賣給了向華勝先生！因為我認為，這個曾經在我手中締造了無數票房的院線，交到他們手裡，才能發會更大的作用，才能讓香港的電影更加的繁榮，也更加的昌盛！」
邵大亨的一席話贏得了眾人的掌聲。向華勝更是頻頻向六叔致敬。
這時候又有記者起身問道：「請問六叔，既然你這麼有魄力將自己苦心經營的院線賣掉，那麼為什麼不賣給德寶或者玄廷？說起私人感情，德寶的潘公子與你們邵氏多少也算是世交，玄廷娛樂的榮少亨先生也是你栽培出來的人才，所以我們很是好奇，能給予一些說明嗎？」
邵大亨微微停頓了一下，這才道：「你說的沒錯，從關係上來說，我和這三家公司走得最近。玄廷與德寶那邊我也不是沒考慮過，不過，相比而言，我還是很看好永盛這邊的，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玄廷和德寶都已經發展的很好了，相比下還是永盛最需要我們邵氏院線的扶持！」
姜果然是老的辣，三言兩語，邵大亨就將如此犀利的話題一語帶過，並且表現出自己無比扶持新人的大度氣魄。
不過還是有一些記者窮追不捨道：「六叔，請問一下，私下地有消息說榮少亨先生購買了邵氏影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樣說來，榮先生應該有獲得院線購買的優先權！您出讓院線事先和榮先生商議過嗎？」
「呵呵，請大家搞清楚兩個事實，第一，邵氏院線屬於我私人創辦的產業，我個人擁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完全有決策權，無需和任何人商討；第二，既然你也已經說了，這是私底下聽說了的，那麼這樣的問題就讓我們私底下解決，不必要在這公開場合解釋給你聽！」
那名記者吃了癟，毫不氣餒道：「既然這樣，我就在問一個問題，聽說這一次邵仲康先生在法庭無罪獲釋與榮少亨先生也有一定的關係，請問是這樣嗎？」
邵大亨臉上的笑容收斂，驀然流露出一股氣勢道：「今天是永盛開業的日子，你問的問題似乎與之無關吧！」
記者：「我只是代表廣大市民尋求答案而已，還有請問你送邵仲康先生回美國，是不是要避開什麼人，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安排？」
這時候向華勝已經朝身邊的手下使了眼色，在邵大亨還沒有開口回答之前，已經有人上前很「禮貌」地邀請那名記者到旁邊去。
那記者知道向家的背景厲害，不得不閉上嘴上，被請到旁邊吃蛋撻去了。
如此一來，一場差點引起麻煩的風波，就這樣被消弭於無形了。
隨著短暫的採訪結束，永盛公司的慶典正式開始。
先是作為東家的向華強與向華勝兄弟，輪流上台講話，無非是，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表示自己勇闖娛樂圈的決心與信心，還有未來的發展大計，比如施行「255」計劃，就是要在兩年之內耗資5000萬，打造五部精彩的大片，以滿足香港觀眾的需求。緊接著就是要幫自己的公司做宣傳了，先是讓自己旗下的藝人一一登台亮相，什麼陳友，林國斌，馮淬帆，李美鳳，惠英紅，還有被力捧的女新人張敏等，都登上舞台，或表演節目，或表達謝意，直到壓軸的譚詠麟一登台，一首歌曲終了，掌聲雷動。
這時候向氏兄弟共同邀請邵大亨作為剪綵嘉賓，三人並列一行，手拿金剪刀，在禮儀小姐的協助下，順利剪綵完畢，霎時頭頂禮花飄灑，高昂的音樂響徹起來，整個會場充滿喜悅的氣氛。
剪綵完畢，到了敬酒的環節。這時候作為新晉服務員的古天樂心情激動啊，為什麼，因為能夠如此近距離地和這麼多當代的香港名人大亨接觸——雖然只是幫人家端酒，那也是難得的機遇。
要說向氏兄弟在此時的香港,絕對是一等一的大哥,尤其作為大佬的向華強，雖然故意將風頭讓與十三弟向華勝，可是整個活動,就看他們這桌最忙了,是個人就過來打個招呼,敬杯酒——不過大部分都被強嫂攔下了,大家也沒有敢說什麼的,那意思,只要強哥一舉杯子,面子就很足了。
活動快要結束的時候，強嫂無意間朝門口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湊到向華強的耳邊嘀咕了一句。然後事情就發生了,只見新義安的大佬向華強立刻就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強嫂在後面緊跟著,走了沒兩步,回頭招呼充當服務員的古天樂，「拜託能不能拿兩杯酒跟我們?」
強嫂有命，那敢不從呀!再說也想看看是什麼人物來了，古天樂激動中端了個放酒的托盤就跟上去了。
大家一起前後腳到了門口，簽到檯子那裡已經擠滿了人了，到處都是熟悉的臉，向華強身高力壯，連推帶搡就過去了，作為小弟的古天樂可就慘了,一方面要照顧強嫂，一方面手裡還有個托盤，結果幾幾乎把酒扣到譚詠麟的臉上。
分開眾人,在簇擁之中進來的是誰——榮少亨!!
向華強走過去，叫了聲『少亨』,兩個人是擁抱在了一起。好傢伙，這兩人合在一起的那股氣勢，那裝扮，絕對立刻勢壓全場。用古天樂當時日記的話,「給現場帶來了一陣強烈的黑社會氣氛，就如同兩位大哥見面一般，而周圍的其他演員，立刻就淪落到了二三流的小弟身份」。
兩人各執一杯酒,一碰之後,向華強是先乾為敬。然後才大笑道：「阿亨，我還以為今天你不能來了呢！」
榮少亨也是笑道：「這樣的場合哪能少得了我！不過因為臨時有事，耽擱了！這樣，我自罰三杯，權當是給強哥你賠罪了！」
說完連飲三杯，面不改色！
對於榮少亨的豪氣，向華強那是由衷的佩服，忍不住道：「這一次我們成立永盛，事先和你有些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暗地裡所指挖角的事兒。
榮少亨當然知道向華強的性格，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他的主意，乃出自他兄弟向華勝之手，於是就笑道：「強哥這樣說就太見外了，娛樂圈嘛，就是這樣，人來人往，星起星落，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只要能發達就行！」
「呵呵，還是阿亨你想得開呀，走，我帶你去見一下六叔，剛才他老人家還惦記著你呢！」說罷，向華強引路，與榮少亨一起朝邵大亨那邊走去。見他們親切談笑的樣子，誰也不會想到，曾經友好的一對朋友，中間已經充滿裂痕。
此時邵大亨正在和向華勝等人說笑，見榮少亨他們走過來，離老遠就笑道：「少亨還是這麼英姿勃發呀，羨煞人哩，看起來我還真是老了！」
榮少亨走過去，緊緊握住邵大亨的手，笑道：「六叔您哪裡顯老，在我看來依舊是猛虎嘯林雄風猶在！」
「好個猛虎嘯林雄風猶在！就憑少亨你這句話，我也要與你碰上一杯！」
「哈哈哈，恭敬不如從命！做晚輩的我先乾為敬！」說完榮少亨揚起酒杯，一飲而盡。
邵大亨也將酒水飲罷，這才又道：「我知道你和阿強他們關係不錯，如今他們成立永盛要與你對陣，你可要小心哦！免得因為太重情義，敗陣下來！」
「六叔你放心，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再說香港的電影市場這麼大，一個人是吃不完這塊大蛋糕的，如今永盛成立，剛好能夠與其攜手並肩，共同為香港的電影事業而奮鬥！」榮少亨與激昂，這番話又說得冠冕堂皇，不禁令邵大亨這個老人家也嘖嘖稱讚，看看人家，臉皮已經練得刀槍不入滴水不漏啦。
「如此甚好！至於我將邵氏院線賣給永盛，不知你有何看法？」邵大亨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倒要看看這榮少亨究竟能不能沉得住氣。
榮少亨心裡面罵了一句三字經，臉上則洋溢著陽光般燦爛的笑意，道：「此言差異，六叔。邵氏院線本來就是您老人家親自打理建成的，你賣於誰，當然要由你自己決定了。再說，我們玄廷娛樂的電影本身院線已經夠用了，也不差多幾條少幾條；就算你真的賣給我，說不定我也會拿來借花獻佛，讓與永盛公司，畢竟她們比我更需要這條院線的扶持，不是嗎？」
看著榮少亨那燦爛得能讓人自卑的笑容，還有那滔滔不絕的道義與情理，邵大亨心中再次感歎，奸詐呀奸詐，小小年紀都奸到了這個份上，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向華強則是一臉的慚愧，看看人家少亨，多麼講情面，自己卻還讓自己的十三弟肆意去挖人家的牆角，這在江湖道義上來說，很丟臉呵！
向華勝也是屬狐狸的，一看這番情勢就明白自己的十哥心中懊悔了，連忙提醒地咳嗽一聲，然後朗笑道：「阿亨可真是仁義啊，怪不得我十哥常說，今生能與你交往，算是沒白活！還有，我們永盛這才剛剛成立，內外很多事情還需要你這個電影方面的行家裡手提點一二，希望你能不吝賜教！」
榮少亨：「好說！即使你不提及，我也會自告奮勇的！怎說強哥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我又豈會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又非常親切地拍了拍向華勝的肩膀，語重心長，像老師教導學生，又像前輩說教晚輩，道：「阿勝，聽說你是這家公司的執行董事，做電影真的很不容易啊，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教導你的，你有問題，儘管發問，我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面對榮少亨那倚老賣老旁若無人死不要臉狀，向華勝肚子都快要氣炸了，給你一個梯子你就順桿子爬，這榮少亨也太無恥了，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小弟了。
心中不爽，表面還不能流露出來——周圍大家都在看著呢，那些娛記們更是快門狂按，閃光燈劈里啪啦爆閃，只要自己稍一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明天的報紙上就會寫出「度量狹窄」之類的字眼。所以，我要——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