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517章 浪子王傑 文 / 鑌鐵
第517章浪子王傑
時光如梭。
話說「灣仔之虎」陳耀太這邊躺在醫院清閒地養傷，作為他的大佬榮少亨卻在馬不停蹄地拍攝《變臉》。
如今《變臉》的拍攝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期，主要拍攝在海島監獄中的幾場戲。這一天要拍攝變臉以後的警察（甄子丹飾演）經過一番激鬥，解除了磁力腳鐐，然後逃到監獄的頂台，卻發現四周都是茫茫大海。獄警的直升機在空中向他射擊，無奈之下，他只得拚命一跳……
「攝像機準備！」榮少亨吩咐人道，「這場戲很危險，所以要一次性過！」回頭又對柯受良說道：「阿良，找到替身演員沒有？」
柯受良無奈道：「亨哥，這個從頂台到海面的距離足足有50多米，太高了，很多人都不願意做！」
「什麼？戲都拍到了這時候你竟然說沒人願意做？」榮少亨這幾天日夜拍戲，鬍子拉碴，眼睛也是通紅，因此火氣大了些。
「對不起呀，亨哥！我已經盡力了……價錢加到了五萬，還是沒人做。」
「那就再加，一直加到有人肯跳為止！」榮少亨用手指著柯受良，「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再給你十分鐘，馬上開拍，到時候我一定要見到有人從頂台跳到水中！」
榮少亨的話有股子霸氣，不容拒絕。柯受良無奈地點點頭，「我會盡力的。」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榮少亨又說了一句，這才決然轉身離去。
身後，柯受良使勁撓著腦門，猛地回身，來到劇組的特技部門，說道：「老闆發話了，這場戲一定要有人來做……50米算什麼，屁大的距離，難道還能難倒我們這些搞特技的？！」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雖然是吃這口飯的，可是也要留著命娶老婆呀！」
「是呀，我們最多跳過40多米高的距離，這麼高還是第一次。」
「太危險了，誰願意幹呀？」
「就是……」隨著一陣議論，那些特技演員沒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接受這份工作。
柯受良一咬牙，「我知道，大家之所以出來做這一行，都是為了多掙一些錢，5萬不夠，我就替老闆做主加到7萬！」
「嘩，7萬？！」眾人的眼睛刷地都亮了起來，不過馬上就又都暗淡了下去。
「7萬是挺吸引人，不過還不至於讓我們把命豁出去。」說話的人叫「大膽哥」是柯受良特技組中「跳海」技術最好的一個，如果可能的話，最後能接受這個任務的一定是他。
「那你想怎麼樣？」柯受良氣惱呀，自己飛車是一流，偏偏在「跳海」這方面差一些，要不然自己他媽早上了。
「不想怎樣，求財而已！小黑哥，說實話7萬塊真是少了一點，如果你能讓老闆再加一些，說不定重賞之下就有勇夫了！」大膽哥想的很完美，等到柯受良開價到9萬或者10萬的時候，自己再接下這個活兒。
「不可能，行有行規，做特技演員的飛車三六九，跳海二五七，7萬是最高價了，不能破壞規矩！」柯受良大聲道。
「那你就守著自己的規矩吧，這麼少的錢，沒人干，你們說是不是呀，兄弟們？！」大膽哥吆喝道。
「是啊，錢太少，沒人願意幹！」
「幹你娘！」柯受良不理會大膽哥的起哄，高聲道，「我就不信啦，你們眼裡除了看到錢，沒一點職業道德！就是7萬，誰幹？」
很靜，大家都不說話。
大膽哥得意地抱著膀子，等著看笑話。
可就在這時，一個手臂舉了起來，一個弱弱的聲音問道：「是不是真的……給足7萬呀？」
誰這麼大膽，敢破壞我的好事？大膽哥一眼掃過去，卻見那舉手的傢伙不是別人，卻是最近才加入特技隊的王傑！
不用懷疑，這個王傑就是前世那個在歌壇上素有「火爆浪子」之稱的王傑。不過此時的王傑還沒踏足歌壇，本身只是一個靠做替身討生活的替身演員。而他出道的時候所作的則是最基本的龍虎武師，由於夠膽子身手好，因此被人推薦給了來台灣拍攝《變臉》的柯受良。柯受良也很看好這個其貌不揚，平時沉默寡言的小伙子，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於是就特別的照顧他，甚至把自己很多有關飛車的經驗都傳授給了他，可以說王傑是這個特技隊中最受柯受良器重的年輕人之一。
「我小黑說過的話，哪有不算的！不過阿傑，我知道你膽子大，但這個動作戲難度很高，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柯受良很明白王傑的「功力」，害怕他扛不住這個任務。
「你說過，我們做特技演員的，其實就是靠一副膽子吃飯，我有這個膽子！」王傑篤定道。
「阿傑，你不要亂說哦，你是個替補，這裡還沒你說話的份！」大膽哥可不想被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傢伙砸了計劃。
「大膽哥，你不做，我做，這有什麼不對？要不然，7萬塊，你做！」王傑依舊那副不慍不火的模樣。
「你……」大膽哥被王傑的話憋住了。
「好了，沒時間了，阿傑，既然你這麼夠膽，那就你上吧！不過要小心一點！」柯受良管不了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榮少亨那邊催得急，自己這邊要是還找不出人來，估計他就要把自己大卸八塊了。
一個劇組成員站在監獄的頂台上，掏出絲巾，測試了一下風向和風速，然後對榮少亨說道：「導演，風速和風向都正常，可以開拍了！」
「很好，各部門注意，馬上就要開拍了——海面上的救援部隊準備好，人一跳下去，你們馬上搭救，要盡力保證替身演員的人身安全！」榮少亨拿著喇叭大聲吩咐道。
「那個，阿良，在哪兒呢？」榮少亨回身問道。
「來了，我在這裡！」柯受良急忙應聲道。
「替身演員準備好了麼？」
「好了！」
「馬上就要開拍了，讓他化好妝，穿上囚服，千萬不能露出破綻，要不然這一下就白拍了！」
「我明白，我已經吩咐他，一定做好化妝準備！」
榮少亨這才點點頭，又轉身對攝影師說道：「記住，等一下開拍，你先給甄子丹來一個特寫，然後開始拍攝替身的側面，在跳躍的一瞬間，拉遠鏡頭，要將整個跳海的鏡頭全部拿下，最後落海的一剎那，我還要來一個特寫，明白嗎？」
……
很快一切就緒。
遠處，榮少亨端坐在椅子上，緊盯著頂台。只見槍聲響起，一身囚衣的甄子丹從下面衝上來，然後衝上來兩三名獄警，甄子丹展開自己的「甄功夫」，三拳兩腳就把對方打倒了。鏡頭轉移，一架直升機呼嘯而來，子丹密集掃射，沒辦法，甄子丹被逼到了頂台邊緣，下面是50來米高的海面，鏡頭特寫，甄子丹臉部肌肉抽搐，似乎在作者決定。
「cut!很好！替身快些補上！」榮少亨命令道。
化了妝，也穿著一身囚衣的王傑選好站位——原先甄子丹被逼到頂台的那個邊緣。
離得很遠，榮少亨也看不清楚王傑的臉，不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預備——艾克什！」榮少亨打了手勢。
然後就見在攝像機的聚焦下，王傑毫不猶豫地跨步前躍，縱身跳下「萬丈深淵」！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
只見鏡頭中，王傑像彈丸一樣直直砸落向海面。
砰地一聲巨響，浪花四濺。
然後就沒了他的影子。
一秒鐘，兩秒鐘……
榮少亨猛一揮手，大喊一聲：「cut！——快些救人！」
馬上，等候待命的遊艇嗡地一聲飛速開至王傑落水處，開始快速打撈。
「找到沒有？」柯受良急急問。
「沒有，人可能掉的太深了！」
「繼續找，千萬不能出事！」
………
謝天謝地，很快王傑就浮出了水面，不過看他的樣子差不多已經撐不住了。
「人在那裡，快呀！」柯受良命令道。
手忙腳亂，大家才把王傑救上船，王傑吐出一口海水，模樣疲憊不堪地朝著柯受良看一眼，然後說了一句話，「你說的7萬塊，可算數！」
柯受良：「臭小子，命都快沒了，還惦記著錢！老子一分不會少你！」說完握緊了王傑的手，露出感激的笑容。
英雄惜英雄，那一刻，王傑也笑了。
天色微黑，王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離開了醫院，這裡他照例檢查了一下身體，在得到沒什麼大礙的結論後，就離開了這裡。在此時前，柯受良已經把七萬塊錢的支票塞進了他的口袋，拍拍口袋，王傑感到一陣滿足，在他看來，只有口袋裡的這些錢是真實的，能後給他生活的保障和安全感在，最重要的是，能讓他帶著女兒活下去。
人都是爹媽生的，王傑也一樣，他的父親王俠，是一位有一定知名度的電影演員，曾在邵氏紅過一陣子，但就是這個明星老爸，對王傑卻從無關懷可言。
在王傑13歲的時候，爸媽離婚了，他跟了爸爸。王傑從小就很怕爸爸，因為他爸爸會經常無緣無故打他，他跟媽媽的關係也不好，所以自從爸媽離婚後，他和他媽就沒再見過面。可以說，在沒有父母疼愛的童年，王傑最親的人就是哥哥，因為哥哥對他很好。他曾對人說過，我最愛的人就是我哥哥。小時候，我喜歡躲在被窩裡偷偷的哭。不過只要聽到哥哥開門的聲音，我就會很開心的跳起來。可是王傑和哥哥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爸媽離異後，哥哥就被媽媽帶走了，王傑再也沒聯繫上他。離婚後，王傑的爸爸把兒子放進了一所寄宿學校，王傑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學校的生活是孤單的，對於王傑來說，每次看到別人的家長帶吃得來，他就特別難過。有一次去孤兒院，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跟那些孤兒沒什麼區別。學校的生活讓王傑產生了逃跑的念頭，但還是被老師抓回來了。自此王傑卻喜歡上了一個人流浪的感覺。王傑的童年是灰色的，他的父母在王傑的心靈上塗下了最沉重的第一筆。
當王傑十八歲的時候，他認識了一位十五歲的女友，當時她被流氓調戲，王傑英雄救美，卻得罪台北西門町的黑幫，後來還被追殺，躲在旅館時發展了這段情。那時候王傑與女友同居在一個狹小的屋子裡，門口無遮擋，用的是撿來的舊傢俱，家裡雜物頗多，簡陋之餘顯得家徒四壁，甚至連電視機都沒有，兩人很多時候就這樣對坐著閒談，或女友看著王傑在紙上亂畫。女友也從不鬧彆扭，在艱苦的生活中，兩人就這麼互相望著彼此，感覺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但生活畢竟是殘酷的，因此這段包含他初夜的淒美婚姻在他當兵後即宣告結束。王傑從小痛恨媽媽，因她好酒、好賭，在王傑為了獲得身份證在台灣當兵時，王傑的媽媽每晚找一堆武行到家裡玩，還叫王傑的女友陪跳舞，她受不了，把女兒生下來後，寫了一封信就走了，女兒生下來時王傑還在當兵，但是他媽媽卻欺騙他，說女友耐不住窮苦的生活，這才捨棄女兒出走的。
這些對於王傑來說，無疑是一次很大的打擊，他帶著女兒重返台灣，又當爹又當娘。為生活所迫，他當了危險萬分的電影替身演員，每次都險些擁抱死神。如果說在生活中能給他帶來一絲安慰的，除了聽話乖巧的女兒外，就是他酷愛的音樂，他喜歡彈吉他，喜歡創作歌曲，喜歡在深夜寧靜的時候一個人抱著吉他，將自己的辛酸還有悲傷用歌聲傾訴出來，這是他唯一可以發洩自我的方法，他認為，若不是音樂，自己恐怕早就瘋掉了。
再次摸了摸口袋裡面的7萬塊錢，王傑心中泛起一陣喜悅，今天沒白拚命，七萬塊，足夠自己和女兒省吃儉用生活大半年的，甚至還有盈餘……
就在王傑遐思之際，忽然前面閃現三道影子。
「你這傢伙，給我站住！」
王傑一驚，仔細一看卻原來是大膽哥他們。
「大膽哥什麼事啊？」
「什麼事兒？」大膽哥睨視著他，「你說什麼事兒？今天，你跟我作對，讓我很沒有面子知不知道？」大膽哥用手推搡著王傑。
王傑一聽這話，知道麻煩來了，見對方人多勢眾，不得不賠笑道：「你說哪裡話，大膽哥，我哪裡敢跟你作對呀。」
「你不敢？哼哼，你不敢就不會接跳海的活了，干你老母，7萬塊就收買了你，那小黑是你親爹呀？！」
「話不能這樣說，大膽哥，你不跳，我跳……我也是為了討生活而已……」
「討你媽的生活！在特技隊我就是老大，我說不接活，沒人敢站出來接！就你，沒長眼睛的東西，敢跟我作對，我看你真是嫌自己命長啦！」
眼看大膽哥目露凶光，王傑知道今天事情可能鬧大了，忙道：「對不起，大膽哥，我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吧！」為了女兒，忍了。
「放過你也可以，」大膽哥一見王傑害怕了，就得意洋洋道，「把你得到的7萬塊錢交出來，就當是你孝敬我了！」
「不可以的，這些錢不能給你！」王傑決不允許有人把這養活女兒的錢搶走。
「干，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要動手！」忽然王傑大聲道，「我會把錢拿給你們！」
哈哈，軟骨頭，最後還不是求饒了。早這樣，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口舌了。大膽哥冷笑道。
旁邊人也都得意地笑著，彷彿他們是貓，王傑就是他們逮到的一隻老鼠。
「給你，大膽哥。」
「哦。」就在大膽哥伸手去接錢的時候，卻見那遞過來的不是什麼鈔票，卻是王傑的一記拳頭。
原來王傑根本就沒有掏錢的意思，趁著對方鬆懈，一拳就打了過去。
猝不及防，大膽哥被拳頭打中眼眶，只覺得眼冒金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王傑又是一腹正中他的小腹。
「嗷——！」大膽哥叫的很淒慘。
「大膽哥！」
「大膽哥！你怎麼樣了？！」同伴們嚷嚷，王傑趁機撒腿就跑。
「給我追……追上去，海扁這小子！」
……
王傑瘋了一樣奔跑著，他對自己奔跑的速度很有自信，當年為了救女友被黑道人追殺，自己跑過三條街，還有當兵的時候，自己可是部隊長跑中的佼佼者。
眼看前面到了一個拐彎處，只要自己跑到那裡就能擺脫後面的追兵，王傑心中狂喜，可就在他剛剛到達拐角處時，忽然從拐角一根棒球棍迎面砸來。
砰地一聲，王傑被砸到在地。
然後就見從角落裡走出一個手持棒球棍的男人，衝著大膽喊道：「大膽哥，我撂倒了他！」
原來一早這裡就藏有伏兵。
不一會兒大膽他們趕了過來，這時候王傑還躺在地上暈乎乎著。
狠狠地踢了王傑一腳，眼睛像熊貓一樣淤青的大膽哥怒道：「臭小子，你跑呀！怎麼不跑了！敢陰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伸手從王傑身上把7萬塊錢掏出，王傑伸手去抓，卻被他又狠狠踹了兩腳。
「兄弟們，好好招呼這一下這個不懂規矩的傢伙！」大膽哥數了數錢後，陰笑道。
然後那群跟班就一起獰笑著衝著王傑拳打腳踢，王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死抱著頭，縮成蝦米一樣。
打累了，大膽哥等人這才揚長而去，大笑著去夜總會喝花酒找小姐。
王傑一臉的狼狽相，咳嗽著從地上爬起來，直覺渾身疼痛不已，就好像整個人在大卡車下面碾過一樣，骨頭都像是碎了。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王傑扶著牆壁爬了起來，沒了7萬塊，自己還被打成這樣，難道這就是生活嗎？這就是老天對自己的考驗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要回家了。
一瘸一拐回到家中，老遠就見自己可憐的女兒孤零零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托著小下巴，在等自己回家。
「爸爸，你回來了！」六歲的女兒一看見他的影子就高興地跳了起來，像是小鳥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裡。
「哎呀！」王傑被觸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啊，爸爸，你怎麼了？」女兒這才發現王傑遍體鱗傷的樣子。
「哦，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囡囡乖，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我吃了泡麵，可香了！」
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面龐，王傑一陣心酸，他覺得自己欠女兒太多太多了，欠她一個溫暖的家，欠她美好的生活，甚至不能給她好的伙食，只能讓她吃泡麵……
「囡囡乖，扶爸爸進去好嗎？」
「嗯，」女兒聽話地扶著王傑進了屋裡。
好不容易進屋，靠在牆壁上喘了一口氣，王傑覺得自己連一點能動的力氣都沒有，似乎永遠這樣靠著不動才是舒服的。
「囡囡，你去睡吧，爸爸在這兒休息一會兒。」王傑對著女兒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
女兒眨動著大眼睛，「爸爸，你沒吃飯，怎麼能睡覺呢？」
「呵呵，」王傑撫摸著女兒頭上的秀髮，「爸爸吃過了，不餓。」誰知道這時候，他的肚子忽然咕嚕一聲，響了起來。
「爸爸，羞羞羞，騙人！你的肚子在打鼓哩。」
王傑一陣尷尬，「囡囡，不是爸爸要騙你，是因為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爸爸，真的很累嗎？」女兒天真無邪的望著他。
「嗯，你去睡吧！」
「哦。」女兒走進了屋裡。
王傑這才鬆懈下來，頭頂的燈光讓他發暈，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忽然，啪，廚房裡面傳來一陣碗摔碎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女兒哇哇哭泣的聲音。
王傑一驚，從夢魘般的恍惚中驚醒。「怎麼了？」托著疲憊的身軀朝著廚房一瘸一拐過去。
只見地上碎了一隻飯碗，女兒蹲在地上，她手被劃破了，正在滴血。
「你做什麼？我讓你老老實實去睡覺，你就是不聽！劃傷了手，還有臉哭？！」王傑氣憤地責備著女兒，一邊找可以止血的東西。
找了半天，才找了一點棉花，王傑拿過廚房的料酒，對女兒說：「你忍著，我給你傷口消消毒。」
女兒咬著牙，點頭。
王傑先倒出一點料酒在女兒的傷口上。
天可憐見，女兒才六歲，哪裡能忍受這種大男人用酒精洗傷口的方法，所以當王傑將酒一倒下去，她馬上就淚如泉湧，大哭起來。
王傑被女兒哭的心煩意亂，原本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心煩的事情，於是就沒好氣的說道：「哭，哭什麼哭？！這麼一點苦都受不了，你怎麼做我的女兒？」
女兒依舊嗚嗚哭著，傷口太疼了。
「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把你扔出去，讓人撿走！」
這句話果然有效，女兒馬上剎住了哭聲，眼淚汪汪又驚恐萬分地望著王傑，哽咽道：「爸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看著女兒那害怕的模樣，王傑哪裡還忍心說那樣的話，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爸爸是和囡囡說著玩的，爸爸怎麼會不要你呢，爸爸最疼囡囡了。」
「真的嗎？」一顆晶瑩的淚珠兒從女兒的臉頰上滑落。
「真的，爸爸向你保證，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拋下囡囡不管。」
女兒這才破涕為笑，王傑趁機將棉花覆蓋在她的傷口上，粗糙的包紮好。
「囡囡，以後你要聽話，不要再胡亂地動這裡易碎的東西。」王傑在包紮好的傷口上吹了吹。
「可是，爸爸，我想給你做一碗麵……」女兒望著王傑輕聲道。
「什麼？」王傑愣住了，再看看那還未拆封的泡麵，他明白了一切，女兒想要給自己做泡麵，誰知道在拿碗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
她才六歲呀，會給自己弄泡麵吃……
那一刻王傑的心碎了，但在心碎之間又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羞愧和幸福感。
羞愧自己對女兒的虧欠，幸福女兒對自己的愛。
此時此刻，王傑喉嚨裡面哽咽著一句話，可是作為男人，他無法說出來，只能一把將女兒抱進懷裡，緊緊地摟抱著，彷彿抱著世界行最可愛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