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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2章 列字篇2 文 / 勿用

    第82章列字篇2

    此刻,天已經開始在依舊的雪花中開始濛濛放亮了。

    放任空靈的目光有些貪婪的收藏著遙遙的遠處那座不大小鎮的一切,一遍一遍的把所看到的一切全都烙印在自己的魂靈深處,一股再也壓抑不住的衝動化做長長的嘯聲,縈繞在群山雪舞之間,久久不能平息。

    昨晚目送三名道者離開後,為了調理內心已經燃起的怒火,他特意跑到了周圍的高山中距離小鎮最遠,也是最高,但又能俯瞰到小鎮全貌的大孤峰的峰頂,這裡長年積雪不化,氣候寒冷,平時就連夏天,都很少有人來,到了冬天,更是有著滴水成冰的傳聞,也為著這個,所以在怒火狂燒的關頭,方羽本能的選擇了這裡,他需要冰涼的寂靜來安撫自己狂暴的情緒。

    這一坐,就是整整五個小時,直到一個小時前,他才完全的控制住了自己情緒和能量的波動,讓心境重新緩緩的歸於平靜,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洶湧氣勁也慢慢的才從繃緊的毛髮間歸於玄竅。

    這一切讓他實實在在的為自己的以後做出了個不能更改的決定。

    其實自田家老莊回家後的這三個多月中,儘管上次出遊的一切種種在小鎮平靜淡泊的環境裡消融到彷彿象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頂多只在偶爾的閒適裡成為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掠影,不留絲毫的痕跡。但是他始終記得回來後父母的反應,特別是父親的提出的問題。

    記得那次父親大略的聽完他的經歷後,沉吟了良久,忽然和一直默默在聽的母親一起問起了他自己往後的打算,讓他著實楞了好久,父母的問話很簡單:"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難道就一直這麼遊走下去?"

    這三個月來他也不時的在想這個問題,不,其實不是在想,而是在不斷的感悟自己內心最深層真意,因為他知道,作為父母,自己的父母親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的做到了最好,沒有幾個父母能容忍自己已經成年了的孩子整年整年的賦閒在家,什麼都不做,和個遊魂似的要不泡在周圍的山川之間,要不就是整天關在自己書房的故紙堆裡,一家人要到了吃飯的時候才能聚到一起見個面,這些也還罷了,反正家裡的環境也不指望他出去上班掙錢,最讓父母不舒服的大約就是,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談起自己的終生大事,一點這方面的打算和說法都沒有,這讓儘管開明如他父親方庭軒,都不免心裡開始了嘀咕,以至有了這次的問話。這一點方羽再也清楚不過,同時,他自己也覺得是該到了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時刻,所以在藉著小鎮的山水和寧靜不斷淬煉自己心靈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一切的思考和自問其實就在那只元神御化的綠鶴出現的那一剎那就有了結果,現在的自己不過是後知後覺而已。"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彷彿早就融入雪舞裡的方羽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最後留戀的看了看遙遙的山腳下的那座小鎮,有點頭皮發硬的一搖頭,融進恰巧旋來的風雪裡,峰頂上瞬間了無痕跡。

    略微的調整了一下心境,穿戴整齊的方羽微笑著踏進飯廳。

    "爸、媽,早上好!"剛問完話,方羽就發現飯廳裡的氣氛不對,一種很彆扭的的東西停滯在熱騰騰的飯桌邊。心裡微微一跳:"難道昨晚的事情被發現了?"心裡敲著鼓,方羽探索的眼光望向了面色尤其不好的母親:"媽,怎麼了?""小羽,過來吃飯,沒什麼,你媽在和我生氣呢,呵呵。"笑著應了一聲,方羽坐到母親邊上:"媽,又為什麼生氣啊?"看到兒子笑嘻嘻的動問了,做母親的臉色才稍微好了點:"還不是你爸,這次又要出去給人治病,我怎麼勸都不聽,真讓我生氣!"邊說,邊狠狠的瞅了苦笑著也不答話只管喝稀飯的丈夫一眼,又順手給兒子遞過來一個小花卷:"你乘熱吃,別涼了不好吃。""哦?"接過花卷的方羽一楞:"媽,爸是大夫啊,出診是再正常不過的啊……""不是去看正常病,是還要去調理風水的那一種,現在這種環境下還搞這些……""哦,明白了。"輕輕點著頭,方羽乖巧的不出聲了,他知道母親為什麼擔心,同時也開始為自己想說的事情開始不安"眼看就快過年了,要是自己這麼貿然的開口說出自己的決定,母親的反應……"出神間苦惱的樣子落入了正悄然看著他的父親的眼底。

    "我說兒子,該不是你也反對吧?"有點不悅的方庭軒說話了。

    "哦!不是啊爸,我在想別的事情呢,不是那個意思。"話音未落,就瞅見母親的臉色瞬時暗了許多,心裡暗叫苦,一轉頭趕忙笑嘻嘻的給母親說道:"媽,我和你是一線的,你別生氣啊,嘿嘿!"說完自己都覺得轉的太快,十足的小人樣,不由的癟笑起來。

    "哈哈哈……"看到一向從容自在的兒子一反常態的糗樣,飯桌上的父母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方羽的母親更是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她實在太久沒見過兒子再露出這般天真的模樣了,心裡流淌著溫暖的情懷,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光輝,不由自主的,左手撫上了兒子的肩膀,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

    略有所覺的方庭軒悄悄的開始低頭喝粥,不肯再說話,而方羽在忍著心情激盪的同時,卻看到父親低頭的瞬間瞥過自己的雙目裡那似讚賞,似怨懟的一抹精光,瞬間就覺得心中百感交集,頭一次,在父母面前啞然失聲,說不出話來。

    輕輕一推面前的碗筷,方庭軒站起身來:"老婆,今天叫小羽陪我一起去吧,正好借這個機會把我方家最後的一點醫術教給他,他也不小了,該出師了!"說到這裡,語氣中竟然有一種略帶感慨的味道。

    彷彿從來沒為丈夫今天的出診生過氣一樣,方羽的母親點點:"庭軒,天冷路滑,你們小心點,小羽,"一轉頭,對已經快手快腳的把藥箱挎在肩頭的方羽說到:"你爸歲數大了,你路上多照顧點啊,快去快回。"

    連聲應著,方羽跟著背著手輕鬆出行的父親出了家門。

    走在清晨的小鎮上,感受著不停漫捲起雪花的北風的清冽,父子倆一時間都忘了說話,只顧著看不遠處那道鑲嵌在素裝銀裹的大地中間的碧波,在著眼處皆是雪色的世界裡,素來以洶湧澎湃聞名於是世的大河像一個婉約的淑女,就那麼幽綠無聲波瀾不起的蜿蜒前行。河面上升騰著淡淡裊裊的水霧,讓不停落下的雪花還沒接觸到河面就融化的不見蹤影,極目遠看,河道的兩岸遠處,老樹斜橫,枝頭凌霜掛雪,兩岸向來猙獰裸露的石山高高的脊樑上一片銀裝,此刻看來竟也有點和善和玲瓏的味道,天上地下,此刻彷彿只有雪的聲和影,再有的,不過是兩人腳下擦擦的踏雪聲。

    "爸,今天去那看病啊?怎麼都快走出鎮子了。"方羽的聲音打破了這冰天雪地裡的寂靜。

    "今天咱們去柳塬,那裡的衛生院的院長昨天打電話來求助了,說那裡有個奇怪的病人,好端端的就那麼突然臥床不起了,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檢查不出問題,而最近連著幾天又是大雪封山,病人沒辦法送下來,據他說病人情況很嚴重,耽誤不得,又加上我也已經很久沒去那裡了,所以正好借這個星期天上去看看。"

    "哦,對了,爸,那裡的院長現在是柳生哥吧?呵呵……我今天見了非笑笑他不可,還你的高徒呢,連病人的病都查不出來,呵呵。"說著說著,方羽自己就先笑了起來,他回想起了少時和這個算是師兄的院長的很多趣事來。

    "呵呵,就是他,轉眼他都當院長3年多了,看來我是真老了啊!"慨歎著,方庭軒裝著沒發現兒子難得的再一次真情流露,不過心裡卻很是暖了一會。

    "爸,你龍馬精神,怎麼會老呢?還有那多病人等著你去施展妙手呢,再說你還沒教我最後的一手呢。"敏銳的眼光早就發現了父親眼中一閃而過的欣慰,但這一點,再一次讓方羽的心象針紮了般的痛了一下,有點不舒服的,他馬上轉過話題。

    "嗯,兒子,你還用我教嗎?"聽到感興趣的話題,方庭軒精神一振,扭頭看著比自己還高的一點的兒子,半真半假的逗起他來,作為父親,他同樣也發現了兒子話語裡一閃而過的陰翳。

    "當然要啊,你是我父親呀,當年爺爺不也是這樣教你的嗎?"儘管在裝傻,但方羽的語氣已經正經了起來。

    "呵呵,是啊,你爺爺就是手把手的教我的,可是你不一樣啊!"忽然的頓了頓,方庭軒停住了一路前行的腳步,一轉身,盯著兒子正色問到:"小羽,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問完,又深看了有點訝然的兒子一眼,繼續緩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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