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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8章 列字篇38 文 / 勿用

    第118章列字篇38

    一直以來,因為對感應他人精神領域的不悅感覺和深心裡對人性的期望,他在發覺到自己的靈眼能隨時隨地的具備他心通等種種異能後,就刻意的封閉掉了它,同時也自覺不自覺的避免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儘管他知道,修煉到了最後,所有的宗派中的高段法門都是在精神領域(修性)方面下功夫,但他還是盡可能的束縛和限制著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不為別的,只為了內心至深處對人性的憐憫和悲哀,甚至是恐懼。當然這也包括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修行法門的進程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來自天心燈異能的支持下,在他身上勉強的維持著出現了。光靠著對自身心靈不斷的淬煉,他一步一步的渡過了不少難關,本以為可以這麼繼續下去的,但在先後兩次接觸到同樣高明到至微之境的陰神宗密術後,這種想法被粉碎了。特別是陰神宗宗主精神異能在不知不覺間的侵入,更是激發了他本身能量自動的反撲和他對此事的反思。

    就在和陰神宗宗主說話的同一瞬,震驚之餘的他腦海閃電在問自己:"自己這次出來,明面上說的遊歷,實際上不就是要打開心結,無畏的去面對這世間的種種一切嗎?老子不也說,無為而無所不為嗎?更何況自己早就明白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的道理了啊,竟然一直讓自己憋悶到現在,可笑啊。"

    瞬間的明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放開了自己在這方面的控制,當時抱著天下事,有陰就有陽,為什麼要一直逃避?這個念頭的他,以一種非常輕鬆的方式和對方展開了精神層面的較量,讓忽然之間摸不清深淺的陰神宗宗主最後只能就那麼虎頭蛇尾的離去。

    而隨後的王安和瑩瑩的背棄儘管極大的加深了他對人性的失望和厭倦,但在另一個方面,也加速了他對精神方面探索的興趣,"到底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不同?"就因為這些,所以他在回到杜若蘭的房間後,立刻進入定境去領悟,同時在出定後一直不停的默默思索著這方面的東西,而略有所覺的精明的張遠之在臨分手前的點撥終於使他在咖啡廳裡看到落雪後的那剎那,完整的打開了心結,同時也讓他清晰的制定出了自己遊歷的路線,他要藉著自小哺育自己的大河和它流域的天地,來最大限度的鍛煉自己的靈神,讓自己的精神在某個層面上真正和這恆久存在的天地融為一體。

    "讓我好好體驗一把什麼才是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吧~.明悟的當時,他無屆弗遠的心靈發出了這樣的吶喊。

    就在狂風捲起積雪的飛揚裡,方羽來到被雪覆蓋著的廢墟,看了看科技園四周死寂的漆黑後,方羽臉上露出輕輕的笑意,知道在這麼冷的天裡,就算有人值班,一般也不會跑出來在這樣的寒夜裡理會這廢墟裡的響動,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放下身上背的背包,方羽的身子還沒在廢墟中間站穩,就感到身邊的空間裡傳來一陣明顯的波動,郊外曠野裡風在這陣波動著的扭曲裡被遠遠的隔開,廢墟的中心成了一個寂靜到叫人不能相信的世界。

    就在那種令人微微眩暈的扭曲中,格盧所幻的離火之精就那麼彷彿來自幽冥的在方羽面前不遠處出現,他有些僵澀的聲音同時在方羽腦海裡響起:"凡人仙家,今天是來收我魂魄的麼?"僵澀的聲音竟然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淒厲和悲憤,同時,隨著聲音,那青白色的濛濛光焰開始搖曳著明滅,整個空間裡的扭曲也開始加劇。

    方羽見狀微微一笑,也不做什麼太多的提防,只是讓自己開啟的靈眼接觸到格盧的光焰,然後閉上眼,引著格盧的陰魂去感覺自己心中的善意和打算。

    那是一種方羽從未體會過的奇妙感覺。和鬥法時元神互撞的瞬間如狂潮般湧來的識靈完全不同,那是一種潺潺小溪般輕柔和明淨的感覺。緩緩的,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格盧與自己的靈神完全迥異的陰靈怯生生的猶豫著、小心著往自己敞開的識海裡漸漸入去,而自己在敞開識海的同時,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格盧也在慢慢敞開被緊緊封鎖著的識靈。

    在切身的體會到格盧心靈的最深處那些讓他都幾乎氣血浮動,靈神中怒氣勃發的往事的時候,格盧也從他的識海裡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空靈和雲淡風輕的自如,那是一個天高雲淡、不迎不拒的世界,就向他自己小時候在自己的青龍坡頂上,無憂無慮的躺在陽光下,在風聲,鳥聲和樹葉的搖曳中昏昏欲睡的那種自在和自如。

    沒有一點徵兆的,幾百年來除了恨和怨等等這些負面情緒外再沒有任何其它感受的陰靈格盧,忽然就有了想哭的衝動,那是一種彷彿回到童年時候的熟悉和觸動,那是媽媽懷裡無憂無慮的時光。在劇烈的顫抖裡,他的陰靈電也似的退出方羽的識海,緊接著廢墟裡響起來撕心裂肺的淒厲哭嚎聲,先是一個聲音,接著是千百冤魂能讓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淒厲的呼喚,無數股比漆黑的夜色還要漆黑的霧氣從廢墟的中心伸騰起來,瀰漫在廢墟的上空,那淒厲的叫聲夾雜在呼嘯的夜風裡,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羽臉色有些淒然的就那麼站在廢墟裡,任由一道又一道的黑霧從自己的衣間髮梢掠過,一直等到黑霧散盡,鬼哭漸歇,這才對暗淡和萎縮了不少的光焰緩緩問道:"你準備好了嗎?"光焰在瞬間明滅了兩下,緊接著格盧明顯暗啞到幾乎不能分辨的聲音從光焰裡傳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只不過是一個殘缺不全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陰魂而已。"話音一落,暗淡的光焰頓時又小了很多。

    方羽一看,喝道:"不要說話,難道你想連陰魂都不要了嗎?"說完,全身銀濛濛的明光一漲即滅,在雙手下擊的同時,方羽輕聲說道:"只為了心安而已。"聲音落地,已經散發著銀色光芒的雙掌同時落在雪地上。

    在亂雪的紛飛裡,他修長的身影輕霧一般的消失,再出現已經是在科技園外面的公路上,背上手裡的背包後,他轉身,抬頭,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劇烈震動,往夜空裡那高高沖天而起的積雪和塵煙中那一道宛若流星般劃過夜空的晶芒,微笑著說道:"幫你是因為你比很多人都有血性。"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融進漆黑冰冷的夜色裡遠去。

    在積雪成冰的公路上和老牛車一樣蹣跚而進的長途客車在怨聲四起的黎明,終於把車輪壓上了有著塞上江南美譽的寧夏境內。

    經過一夜提心掉膽的前進,開車的年輕司機終於在滿車旅客的抱怨聲裡把車停了下來。幾乎一夜都沒停止過的埋怨和雪夜裡如履薄冰的壓力已經讓他沒有了爆發忍了一夜怒火的興致。就那樣半死不活的半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用顫抖的手點了根煙,在更加四起的責怪聲裡透過煙霧茫然的看著車窗前望也望不到邊的雪野發起呆來。

    身後,他的副手和售票員還在嘶啞著聲音和車上的顧客在對罵。他的頭好疼,繃緊了一夜的神經讓全身有了一種近乎崩潰的虛弱。按往常,從這裡到達目的地銀川,還有一半的路要走,可此刻的他,再也沒有精力往前把車挪動哪怕是一步了。

    昨夜的雪路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心力。而平時,他這會已經在銀川的旅館裡開始做夢。

    滿車的不安騷動裡,方羽靜靜的坐在那裡側頭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雪原,從地圖上,他瞭解到,這一片地帶還是幾乎無人居住的鹽鹼地。但看慣了山水環抱,平地相對極少的那種景致的他,還是被眼前這忽然展現在面前的空曠開闊所撼動。

    和上次去戈壁的感覺不用,戈壁的空曠和開闊帶給人的是一種無言的壓力和死氣沉沉寂寥的感覺。而這裡,在無邊無際皚皚的白雪覆蓋下,一種難以描述的寧靜和素雅吸引著他,誘惑著他。儘管看上去天色依舊還是很陰沉,可在白雪的映照下,視線依然可以看到似乎無涯的極限,他知道,雪邊天際那一抹隱隱黑影就是赫赫有名的賀蘭山,而另一邊看不到的盡頭,是同樣有名的六盤山。

    眼睛盯著不遠處雪地上被風捲起的積雪,再扭頭看看滿車廂面色或蒼白或漲紅的旅客,車廂裡封閉了一夜後污濁的空氣和滿耳喧囂,他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對身邊還正在吵架的中年旅客輕輕笑道:"勞駕,請您讓一下,我要下車。"

    依舊漲紅著臉側身站在走道裡,中年人驚訝的問道:"小伙子,你在這裡下車?這裡方圓百里都幾乎沒有人煙啊,看今天這樣子,估計也沒多少過往的車輛,你下去能上那去?外面這麼冷,你會被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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