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章 女王的心思(上) 文 / 顧難

    短短的兩個月，這已經是第三次召見了，周清華坐在馬車上，揣度著這次伊麗莎白突然召見他的目的，心裡因為沒有做準備而有些沒底，甚至開始抱怨著自己的「好運」。也不知道一般的英國人知道了他有這樣的想法的話會不會生吃了他。

    天氣到還不錯，難得的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太陽。冬日裡的太陽，確實是比它在任何時候都討人喜歡，斜斜的掛在天際，將前些日子因寒冷而不見了蹤跡的的流浪漢們變戲法般的引誘到街面上。周清華的心情，卻不見得有多好，難道是小氣的伊麗莎白在知道自己靠賣「三件套」賺錢之後還是不高興了？

    這一次，周清華倒是過了把旅遊的癮，畢竟十七世紀的那場大火之後，這裝飾繁複的「白廳宮」就不再存在了。故宮博物館，周清華去參觀過，與眼前的白廳宮相比，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如果說非要做個比較的話，周清華還是覺得還是故宮有皇家威儀得多。建築倒還多，只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美感，找不出像故宮中三大殿那種能讓人留下特別深刻印象的建築。所以，不出一會兒，周清華就沒有了太多的興致。甚至還產生了種「燒了也不算可惜吧」這樣的念頭來。

    伊麗莎白身著依舊華麗的長裙，另披著件雪白的皮裘坎肩，頭架在誇張的花邊大縐領之中，頭髮梳理成流行卻說不上好看的如同火山般的髮型。或許是出於對本身外貌的不自信，伊麗莎白總喜歡在身上掛滿各種各樣的寶石首飾，眼下也是如此的。

    「噢，清華先生，請坐」，伊麗莎白指了指離她不遠的屏風邊一個凳子，微笑著對周清華說。

    「聽說你和格雷欣做了筆不錯的生意？」伊麗莎白笑著問。

    「是的……」

    「我可聽說你們賺了不少錢呀！」伊麗莎白還是笑著。

    「那還多虧格雷欣先生會做生意……」周清華說。

    「哦？」伊麗莎白笑了笑，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有些緊張的東方人。

    她站起身來，示意周清華繼續坐著不要理會她，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倒是覺得，要不是那幾件東西好，就算格雷欣也沒有什麼辦法吧。」她頓了頓，笑著看了看侷促的周清華：繼續說：「你不用緊張，不過，我倒是希望你下次再有這樣的好生意，把我也算上一份吧！當然，你放心，一切都依照商人的規矩來，把我看成個普通的合夥人就好了。聽格雷欣說，你們這一次恐怕總共賺了一萬磅吧？他可是把你誇上了天。不過你們也真讓我眼紅的，我一年的關稅可都還不到四萬磅呢。」

    伊麗莎白的這一番話說得周清華有點腦筋短路，長期受東方「帝王觀」影響的他顯然還不大能夠適應做這種生意。不過，這也總算讓他相信了件事情，說是哥倫布的探險是得到西班牙那位王后的私房錢的資助的，在此之前兩人居然還簽下了「分賬」合同，而在這過程中哥倫布甚至還進行了討價還價！對此周清華一直將信將疑，現在從伊麗莎白的「在商言商」的表現看來，由此及彼，那個還真可能是真的。看來這些歐洲人的想法還真跟東方人不大一樣呀，周清華有些感慨。

    聽到周清華表示同意之後，伊麗莎白滿意的點了點頭，彷彿對投資的前景相當看好。

    然後，她轉過身，走到身後的牆邊，拉開一幅布簾，露出牆上掛著的一張圖來，周清華看了看，似乎是張世界地圖，只是準確程度卻是有限得很。除了大塊的空白之外，就算已經發現了的美洲附近，也是幾筆潦草的線條代表那兒有那麼一個大陸存在。

    「你怎麼看西班牙人？」伊麗莎白對著地圖，背對著周清華問到。

    「不太喜歡」，周清華沒有做多想，直接丟出了這個答案。這倒不是說他真的是這麼想，而是現在很可能就是要「站隊」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兩面派可沒有正確的一面倒來得好。還好，這個一面倒的正確選項對他這個「作弊生」不難選。

    「哦？」伊麗莎白猛然轉過身來，收起了笑容，眼光直視周清華的雙眼，問：「可是我聽說你的船上可有西班牙人呢。」

    周清華淡淡的有些不禮貌的迎視著女王的視線，說：「這正是我不喜歡西班牙人的原因了。」他心裡下了決定，準備把和弗朗多的恩怨向伊麗莎白說出來，這種事情只要她想去查，對她絕對不會是什麼秘密。

    於是，周清華把當日在熱那亞的遭遇說給伊麗莎白聽，當然，還是隱瞞了算牌和發現了艙底的黃金兩個細節。然後說：「我想，我所救的那個西班牙人，應該是他們中的另類吧，不然，為什麼他弄得要四處逃跑，而弗朗多這種卑鄙的人卻是過得好好的呢？」

    伊麗莎白不動聲色的把周清華所講的故事聽完，把這個青年所說與自己所知道的情報比對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笑容，說：「船長，你很誠實，這真是種難得的美德。你說的那個西班牙人，確實有讓你討厭的理由。我很欽佩你的勇敢，讓他嘗到了教訓。其實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要借助你的這種勇敢，勇敢的船長，你願意幫助我嗎？」

    「這是我的榮幸」，周清華只能應下來。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轉身指著地圖上歐洲大陸西邊的小島，說：「你看，這裡就是英格蘭，蘇格蘭就在我們身後，這裡還有一幫愛爾蘭人。除了這裡以外，這裡、這裡、這裡、這裡！統統都是西班牙人！我的上帝，誰能告訴我還有哪兒沒有西班牙人嗎？」伊麗莎白有些氣惱的對著地圖亂點一氣。

    周清華認真的聽著伊麗莎白指著代表美洲的那條線，聽著她繼續說：「他們控制了這裡的黃金，又拿這些黃金暗中支持那些蘇格蘭人，該死的，還不讓別人的船到這裡去……」說完這個，又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

    周清華有些不解，不知道伊麗莎白說對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他知道這位新登基的女王每天無不在擔心著西班牙人那幫天主教徒突然打過來，不但她是這樣，英國的新教徒們都有著這樣的擔心，甚至連周清華作坊裡平日裡那些個只知道的工作、吃飯、睡覺的學徒工，都每天都憂心忡忡的討論著這個問題。只是，伊麗莎白也沒有必要對著他發牢騷吧。

    伊麗莎白的臉色變得有些憂傷，有些自怨自艾的說：「你看，我的這個小島，現在卻是什麼人都能踏上來。手上沒有只像樣的艦隊，真不知道哪天醒過來，敵人就已經出現在倫敦了……」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驅走了自己臉上的軟弱，對著周清華說到：「你的故事提醒了我，船長先生。面對敵人，要讓對手無法傷害我們，與其像你一樣最後遇到那樣的危險－－謝天謝地，你並沒有受到傷害－－還不如讓他沒有機會動手。」

    周清華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看法。其實更多是為伊麗莎白把這個把明明是早就想好的結論往他的身上硬套，以增加他的認同感的伎倆覺得有趣。這個伎倆用得有些拙劣，前提和結論之間的邏輯關係實在是有些混亂。

    伊麗莎白繼續說：「要麼，像你所做的一樣，直接打倒對手，可惜，現在的我卻沒有那樣的力量。要麼，我覺得可以不斷的騷擾對手，讓他顧不上來，同時消磨他的力量，而我就乘機發展自己，那樣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應該多些勝算吧。」

    「您的智慧堪比天空的明月……」周清華恭維到。

    或許伊麗莎白對這個新奇的比喻覺得有趣，笑了笑，接著說：「所以，我希望借助你的勇敢，幫我去騷擾我的對手。」

    「您指的是？」周清華詢問到。

    伊麗莎白站起來，走到地圖邊上，手指用力的指點著美洲的位置，看著周清華，說：「我希望，你能到這裡，去騷擾西班牙人的船隻！我授權你，可以採用你認為合適的一切方法，去打擊他們！同樣，八成的戰利品歸你和你的船員所有。你可願意？」——

    為什麼？原因下章給出。該答應嗎？大家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