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 船長責權(上) 文 / 顧難
伊麗莎白給周清華派來了一個年青的聯絡官，他是一名皇家海軍的軍官，瘦高個，鼻樑英挺，說話語氣和善又有教養，看起來恐怕還才剛剛二十出頭，雖說是個貴族家庭出生，卻不見有那些貴族的做派。不過，在周清華聽到他的自我介紹之後，還是感歎了一聲命運的奇妙。因為這個軍官告訴他的名字叫查爾斯.霍華德。按照周清華所知知道的歷史，眼前這位年青的來自埃芬厄姆（effingham）的年青小貴族，就是未來的英國皇家海軍總司令，三十年後英西大海戰中英國艦隊的總指揮查爾斯.霍華德海軍上將了。
這麼一來，不到短短的一個月，加上前面的弗朗西斯.德雷克和約翰.霍金斯，「曾經」打敗了「無敵艦隊」的最重要的三個帝國海軍將領，周清華現在是全結識了。只是，他們一個還是在拖欠薪水的皇家中混日子的小軍官，一個是正計劃著跑去非洲販運黑奴的「商人」，另一個更只是這個奴隸販子船上的一個小海員。想到這個，周清華倒覺得頗為有趣。
「霍華德先生」，周清華剛準備說後面的話，馬上被對方打斷了。霍華德連連擺手接口到：「你不用這麼稱呼我，我只是個天天坐吃等死的小小海軍中尉而已，你可以叫我查爾斯，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叫你周好嗎？」
周清華反而不大習慣對方的這種客氣了，倒不像是個貴族，反而跟以前讀大學裡遇到的那些普通同學脾氣相像。除了個性的原因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恐怕對方確實也是把他看成是和他同一階層的人吧，因為他所接到的命令就是給周清華做聯絡官，而且盡量滿足在這一過程中這個東方人提出的要求，完全的配合他的工作，如果有無法處理的情況，馬上上報。僅就這個命令而言，他就對周清華的身份不敢怠慢，而那些他與女王的「曖昧」傳聞，作為貴族的他當然也有所耳聞，甚至還不光彩的在這中間偷偷進行了「加油添醋」的第n次轉播的工作，這也只能怪他每天的生活實在是太過無聊了吧。
眼下，他總算有了件事可做了。看起來眼前這個傳聞中神秘的東方人倒還頗為有趣，而且似乎還很有教養，這讓他對周清華印象很不錯。
「周，這就是你的那條船了！」霍華德把周清華領到了一個皇家海軍專用的碼頭上，船塢中架著條打磨保養外船殼的船。
周清華目瞪口呆了……這與他料想的實在是相差太多！
「瑪麗號，前年下水，也是海軍近幾年來少有的幾條新船之一，當然，她不算大，最開始是只是設計用來做些巡邏或者送信之類的任務用的。但是，你看她的曲線，是多麼動人喲……周？」霍華德介紹著，注意到了旁邊瞠目結舌的周清華，哈哈一笑，說：「怎麼樣？船長，對這條船是不是很滿意？」
周清華實在是沒有想到，一貫摳門的伊麗莎白居然會換這樣的一條船給他，比起他現在用的船－－哦，不，從現在起它已經換給伊麗莎白了－－比起那一條船而言，這條船比它大了足足一倍有餘！筆直的三根桅桿直刺天空，舷側露出八個黑洞洞的炮口！
這些都不是讓周清華失態的最主要的原因，而是因為這條「瑪麗」號的船型，竟是一條典型的「蓋倫型」帆船，從它那船首斜桅之下，一個天使造型的破浪神之後的標誌性的鳥嘴型船頭區，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應該算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船型了。不過，缺憾之處還是在那礙事的船樓上，儘管比較矮小，艏樓依然還是頑強的保留著，艉樓相比起來依然高大，周清華對這一點最為不滿意。
船在塢中，周清華便沒有上到船上去，霍華德告訴他，三天之後才可以完成保養，正式交接。跟換了輛新車就會犯車癮一樣，此時周清華的船癮有點犯了，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這條現在歸於自己名下的船，跟著霍華德離開了碼頭。
接著，在霍華德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招滿了船上還缺的水手－－除了周清華對健康狀況的高要求之外，他覺得霍華德的這種幫助可能反而是幫了些倒忙了。因為看起來，似乎皇家海軍對於這些水手們並沒有太多的吸引力，更有幾個本來在買醉的，聽說是有個海軍軍官在找水手，丟下還沒有喝完的酒撒腿就跑，感覺就像遇到了「抓壯丁」的一樣。說起來這也倒也沒錯，性質危險的工作、微薄的收入、嚴酷的體罰……讓皇家海軍留下這樣一種強行徵召招水手的「光榮傳統」。
不過，在周清華報出了船員的薪水之後，不但連水手們眼睛發亮了，連霍華德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能置信的表情。每個月一磅的按月發的薪水，就是比起最大方的商船主，也要多上許多。只是，周清華也反覆向水手們強調，要絕對服從船上的各種規章，如果不能服從的話，那麼還是請現在就離開。有幾個水手稍猶豫了一下，可能最後還是受到了高薪的誘惑，仍然留了下來。
這件事情整整忙活了兩天，現在的水手總人數達到了八十七人，而伊麗莎白所答應的派來協助周清華熟悉船隻的海軍方面的人也到了，一名是據說頗有經驗的水手長，一名是原來「瑪麗」號上的炮長，而派出的軍官就是查爾斯.霍華德了。不過，這三人在周清華正式出發時是會下船的。
解決了水手們的住宿問題後，周清華便將他們丟入「水手之家」進行深造，先口頭熟悉那套指揮口令系統，同時跟著參加拉丁語基礎培訓。只是，第一天晚上，就出現了周清華最為擔心，也算是出乎意料的情況。
兩個新招的水手違反規定，在幾個老資格的穆斯林水手面前喝得醉熏熏的，然後還侮辱這些穆斯林，接著更是連那群法國水手也給一塊罵了進來。緊接著，事情就開始擴大化了，受到了侮辱的水手們也許是因為長期的生理需要得不到發洩的關係，開始由言語衝突升級為肢體衝突，開始還是只限於幾個人，最後完全「打成了一片」，也分不清哪個國家，哪種宗教的了，差點沒把「水手之家」都給拆掉。
等到周清華聞訊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事態已經被先到達的霍華德控制住了，他腰佩長劍，衣冠整齊，面色卻不似白天時的隨和，反倒是一臉嚴肅，站在大廳中一處稍高的位置，下面站著軍方派來的那兩個水手長和炮長。水手們有的手依然怒目對視，有的卻偷偷躲進了人堆之中，幾個可能是負了傷的水手被別的水手架在一邊，呲牙咧嘴的表現著自己的痛苦。不過卻沒有人敢開口，大廳裡安靜得不大正常，周清華很奇怪，這個霍華德是靠什麼手段讓這群水手們停止了打鬥而且成為現在這個狀態的。
看到周清華進來，霍華德快步走到周清華身邊，恭謹的讓他接手處理。
周清華對這件事情是相當頭疼，他一直就在擔心這麼多的不同地方和風俗各異的水手們的相處問題，開始的時候那群法國水手上來的時候就擔心過，好在那一次人不是太多，又都背井離鄉，更經過一段海上的磨合，總算是一直沒有什麼問題。而這一次，一下招來這麼多新的英國水手，果不其然，哪怕他那麼強調要絕對守規矩，最後還是弄成了這樣。這讓周清華非常惱火，如果帶著這樣的一群人出去海上和別人「干仗」，恐怕還不等見到別人，自己人就先把自己人給滅了。
按照周清華的本性，是不大喜歡凌駕於人的。可是，眼下這件事情的處理直接關係到他船長的權威，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到了海上可就是個大隱患了。
在詢問之後，周清華也弄清了事情的經過，後來的混亂怎麼引起的已經無法追究了，現在看來一切的問題還是那兩個醉酒的英國新船員最先挑起的。
按照命令，兩個滿口酒氣的大塊頭水手被架了出來，周清華皺眉看了一眼，原來是早上那幾個猶豫了的水手中的兩個。現在似乎還有些沒有完全清醒的樣子，一副挑釁的眼光直看著周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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