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 偶遇(上) 文 / 顧難

    開始的那個騎手湊到馬車邊上，小聲的隔著拉有簾子的車窗對著裡面的人神態恭敬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他轉過身來，對著周清華一行人道：「各位先生，我家主人非常感謝各位的幫助，現在，請幫助我們一起把這車弄出來吧。」而他一邊說著，身後的車窗的簾子卻稍稍的拉開了一點縫隙，車內的某人正透過車窗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車很重，坑很深，泥漿很稀，路很滑……周清華也明白了那些騎手腿上的泥漿來自哪兒了，因為現在他的腿上也變成了同樣的情況。周清華有些納悶，一架馬車怎麼會這麼重，於是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架馬車與尋常的馬車非常不一樣，除了更大更華麗之外，關鍵就在於它的車廂了，摸上去盡然有金屬的感覺，只怕並非全然是木質的，輕輕敲了敲，又不似全然是金屬，從工藝上來分辨，更大的可能是在木質的車廂外面包上了一層金屬做的薄皮吧。

    沒事當然不會把車做成這樣，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炫耀一下金屬的色澤和質感了，只是如果是這樣的目的不會把車身刷成漆黑，那就應該是第二種可能了－－一輛「裝甲車」，想必是用來保護車中人的安全吧。

    而把所有的線索結合起來考慮，車上人的身份就頗有意思了，看來車內所坐的應該是個身份頗高的要人或者有錢人，而從幾名騎手進退有度的默契配合來看，恐怕是經過了相當嚴格的訓練才能做到，並且，幾人的談吐舉止又無不符合「騎士式」的禮節，只怕一般的有錢人還很難讓這樣的人效力才是，所以看來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對周清華目前的處境而言沒有任何的幫助，眼下他只盼望著趕緊把車弄出來後自己也好趕緊回到城裡洗個澡才好。而且，他對車上的不知有幾位的「要人」也頗為不滿，下面的人累了半天都沒把車弄出來，上面的人不指望說來跟著幫忙，怎麼著也應該下車來站一會兒減輕點車身重量才是吧……

    唯獨安得免與泥漿接觸。推車的九個人可能都是缺少這方面的經驗，相比起來周清華倒多出點「理論」知識。為了盡快擺脫這件鬱悶的義務勞動工作，他無奈的找來兩節粗木，墊在泥坑裡，總算把馬車給弄了出來，一行人便立馬準備告辭離開了。

    「前面的先生，前面的黑頭髮的先生，請留步！」剛走出不久，一名騎士從身後大聲的招呼周清華。

    轉過身來，周清華疑惑的指了下自己，露出詢問的神色。

    騎士來到周清華身後，說：「先生，請等一下，我家主人想見你。」

    周清華表示疑惑，問：「請問？你家主人是？」

    「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或許待會兒你能知道」，對方回答。

    「那他為什麼想見我呢？」周清華繼續問。

    「這個……我不知道，或許是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吧！」對方繼續回答。

    「我能拒絕嗎？」周清華問，他不大喜歡與這些貴族們打交到，能省則省了吧。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周清華會這樣問，在他看來，周清華不但應該不會拒絕，還應該感到無比的榮幸才對。貴族們的想法還真是獨特，也許是長期的優越感使得他們的心態與一般人不大一樣，不管自家的主人身份多麼尊貴，也總不能讓一個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尊貴」的人產生榮幸的想法吧。

    「先生，我是奉命來請你過去見我家主人的，所以請不要讓我為難」，騎士的語氣變得有些生硬。

    周清華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與翻譯安一起，跟著騎士去到馬車前。而那位騎士先走到馬車邊上，對著車窗裡說了幾句什麼，接著轉身過來，招呼周清華與安湊近。

    馬車裡的人並沒有將車門或者窗戶打開，這讓周清華對很是不快，既然請了自己過來，不論怎麼樣也得露個面吧，這叫什麼回事嘛！

    「先生，您從哪兒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馬車中傳出來，稍稍打消了些周清華的不快，既然是女子，可能有不方便露面的理由吧。而且從聲音來看這個聲音可能還是屬於某個少女。只是，這樣的聲音卻讓安的翻譯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與原音的偏差，明明是普通詢問的語氣，卻讓安給翻譯的頗為生硬。

    「尊敬的女士，我來自東方」，周清華回答。

    「啊？那一定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吧，您能給我說說那兒的事情嗎？」清脆的女聲又從中傳出來，提出了這個讓周清華頭痛的問題，這段時間以來，他給別人說東方的事情已經說得太多次了，一次次的重複工作讓他都有些反胃了。

    「那您想聽些什麼樣的事情呢？東方的事情可是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周清華回答。

    「嗯，就說說你們那兒流傳的愛情故事吧……」車內的人考慮了一下，提出了這個讓周清華瞠目結舌的要求。這還是除了安以外，第一次有人想聽東方人的愛情故事。

    「這……」周清華考慮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陪女友所看的唯一一部完整的中國式愛情故事，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說給了對方。而隨著故事的進展，融入了劇情的安都甚至忘記了翻譯的工作，沉迷到故事的情節之中，以至於車裡的人迫不及待的催促。

    車裡車外，兩名女子的情緒隨著故事的情節而起落，不時發出幾聲快樂的讚歎和同仇敵愾的義憤填膺。而等周清華說到「化蝶」這一段時，安居然忍不住自己的眼淚，而車中的女子也沉默了下來。看著身邊的安，周清華撓了撓頭，為女孩子的心思搖頭不止。看來經過這段時間的不停操練，周清華的講故事的技術是大有進步呀。想到這個，周清華不由想到了小蘇瑞，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承擔起給這個小天使說睡前故事的重任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車裡傳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傳出了聲音，說：「好美的故事……」

    「先生，您所說的故事是我所聽過的愛情故事裡最美最迷人的一個，雙雙化作了『蝴蝶』，好動人的結局……」車裡的聲音繼續的評價。

    「來自東方的先生，請原諒我無法表露我的身份，感謝您對我的幫助，更加謝謝您能告訴我這麼一個美麗的故事，儘管金錢不足以表達誠意，但是請您能收下我的這點小小心意」，車裡的聲音傳來，然後似乎是呼喚某個騎士：「西蒙！」

    開始那名招周清華做苦工的騎士快速來到車窗外，聽車裡說了句什麼。然後，車窗拉開了一條縫隙，從中伸出的一隻雪白纖細的手，將一個小口袋交到騎士的手中。

    叫西蒙的騎士將小口袋轉交給周清華，周清華接到手中，從手感上來看，可能是一小袋錢幣。而且多半不全是金幣吧，同樣體積金幣的重量周清華這段時間以來可是感受了不少次。當然，就算是這樣一小口袋銀幣的話對一般人而言也值不少錢了。

    周清華將錢幣收好，向對方禮貌的道謝，然後就詢問對方是否還有別的什麼事情，準備告辭離開。

    「哦，對了，先生，您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希望有機會的話還能聽到您美妙的故事。」車裡的人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周清華。

    「我叫周清華，非常高興您能喜歡那個故事」，周清華回答。

    「嗯，那您現在暫時以哪兒為家呢？」對方問。

    周清華想了想，回答：「海上。」

    「這麼說您還是個海員？」女聲的音調有些微微的上升：「你接下來準備到哪兒去呢？」

    「回海上去，尊敬的女士」，周清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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