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啟航(上) 文 / 顧難

    遠程航海，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很多，周清華開始了繁忙的工作。

    首先是對船體本身的檢查，包括船身、桅桿、各種索具、風帆、錨錠、船舵，都要盡可能保持在最好的狀態。然後，還要準備好備用的各種材料，特別是備用的木材、各種粗細不同的繩索與風帆，用來固定的各種小五金件、亂七八糟的如同蜂蠟燈油之類的雜物。船上可能遇到的情況各種各樣，所以，越是長途的航行，備用物品的準備也就需要更多。甚至包括像石墨條、圓規、象限儀之類的東西，都要準備很多件。

    周清華讓老安德森主要負責這件事情，交代了要幹的事情之後，讓有造船經驗的老酒鬼來干具體的工作，效果可能比他自己干還要好。最簡單的一點，周清華現在都還不能完全分辨出各種木材的好壞和各自的作用－－船上用的木材，可不止一種呀。

    霍華德被周清華任命為軍需官，這是船上僅次於大副的高級職務，主要負責船上的補給和積載的安排，或許，還包括戰利品的分配之類的事情。總的來說，就是和裝上船的各種物資打交道。要裝上船的東西有很多，移去所有的壓艙物，炮長負責裝上船上火炮所需要的火藥與炮彈，各種武器，配置好大炮。然後，成噸的餅乾、鹹肉、麵粉、酒、還有周清華專門準備的罐頭，被裝進了船艙內。這些罐頭被用麻繩編成的繩網裝起來，裝進幾個特製的木箱中，空隙裡面塞進軟和布頭、乾草之類的減少航行中可能的碰撞。

    當然，航行中最必不可少的東西，大量的淡水就更不用說了。與五百年後的世界相比，由於沒有造水機，船上每天的用水量簡直太少了，僅僅只比夠飲用稍多出些，相當珍貴。另外，本來按照一般的慣例，為了讓船上高級船員的伙食不是那麼差，還要在底艙船頭附近劃出塊地方來圈養上幾隻牲畜。在周清華的干涉下，霍華德才頗有些不捨的放棄了這件事情，周清華覺得，那個高個青年看著那幾隻小母雞時的目光，就算看到心愛的情人也不過如此了，因為這也意味著很長一段時間內，他也不得不每天跟著水手們吃難吃的鹹肉。

    做完補給，還必須給船上進行一次消毒殺菌的工作，這是件重要的事情，水手們對此也都一絲不苟的完成。首先尋找看有沒有順著纜繩爬上船的老鼠，而後用硫磺和瀝青燃燒的濃煙將船艙各個角落仔細熏一遍，在周清華的堅持下，又用醋蒸熏了一遍。最後，奢侈的用燒酒仔細的擦洗甲板，想起流行病的問題，周清華總是有很大一塊心病。

    給亞伯拉罕和蕾拉做了下安排，生意方面維持現狀即可，也可以多注意一下布莊，遇到什麼問題可以請格雷欣幫忙。然後，周清華一個人關在小屋中的房間裡，整理各種需要的資料和隨身物品，最重要的就是他那塊「超級手錶」了。接著，他拿出幾張紙來，拿起桌上的鵝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了半天，看了看窗外的泰晤士河，拿起紙又看了半天，歎了口氣，將紙成一團，撓了撓他的頭。

    自從在亞歷山大對付完了那群馬匪，肯尼這小子每天都在周清華的身邊打轉。自從他認周清華為老師以來，說起來還沒有從周清華那裡學到什麼東西。不過，這小子這次非纏著周清華請他教他「算計」的本事，這讓周清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時瞠目結舌，那可不是個什麼好詞就是，而且周清華也自認為似乎沒有那個特長和知識呀。

    肯尼的解釋是這樣的：「船長，我想通了，上次你贏弗朗多，這次對付這群馬匪，還有你做的很多事情，總是看起來就輕鬆就成功了，我知道竅門在哪兒了！就是『算計』！我想你教我這個！可以嗎？」

    周清華可沒有想到肯尼居然會得出了個這麼個結論，無奈的笑了笑，不多做評說。在實在被纏得受不了的時候，丟給他幾章教李阿明時的數學講義，又留下幾道題給他，讓他去耗時間動腦筋去了。當然，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也對肯尼說了做自己學生的規矩，那就是不經過他的同意，絕對不允許將他交給他們的各種材料洩露出去，肯尼有些不大理解，但是還是發誓同意了。

    說起來「計算」和「算計」也是同樣的兩個字吧，周清華似乎完全沒有做老師的自覺。對於題目的解答，周清華更是讓他自己去找李阿明討論，這樣對肯尼有什麼作用周清華不知道，但是李阿明的拉丁語口語水平倒是提高了些。

    肯尼又來了，每次都是準時挑午飯前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學習成果的一個展現，開始「算計」周清華的伙食了，這讓周清華在考慮是不是從他的薪水裡把伙食費給扣出來。

    大大咧咧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坐，找亞伯拉罕討了杯水，肯尼向周清華說了件無意中聽到的消息。

    「對了，船長，我昨天聽說個消息。說前一陣子，法國人和西班牙人剛簽了個什麼卡托－－康佈雷西條約。為了意大利那些個城邦，乒乒乓乓打了十幾年，也是該休息下了。對了，還聽說法王亨利準備把他的女兒嫁給腓力呢」，肯尼口中的腓力指的是西班牙的那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國王。

    「哦？」周清華聽到了這個消息，腦子裡卻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前一陣子在安特衛普所見到的那群奇怪的法國人，不會湊巧這兩件事情有關係吧，周清華笑了笑，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拍了拍腦袋。

    「說起來時間上好像就是我們遇到那群奇怪的法國人後不久呢」，肯尼一邊灌著水，一邊說著，「法國人……對了，什麼時候開飯呀？船長！」

    周清華顯然沒有跟上肯尼的思維跳躍，不由一呆，等明白過來，更定下了要扣伙食費的決心－－這年月，資本家也沒餘糧呀！

    周清華仔細想了想，皺了皺眉。這個消息對於他而言似乎不能算是好消息。他決定要加緊完成伊麗莎白的那個棘手任務了。西法之間不打了，西班牙人就有更多的人力和精力顧及到別的地方，時間拖得越長，到時候所可能面臨的壓力也就越大吧。而另外一方面，這樣一來，伊麗莎白也會更加感受到海對岸的壓力，只怕會催促他加緊行動。

    只是，具體應該怎麼做，周清華眼下並沒有太好的打算。

    由於有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心事，又或者是肯尼那傢伙胃口太好，周清華一餐午飯吃得索然無味。匆匆吃過，便又將自己關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