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 遇難者(上) 文 / 顧難

    「注意！航線正前方，三英里，發現不明小船一條！」，周清華正在無聊的釣魚，桅樓上的?望手大聲的報告。

    放下手中的簡易魚竿，來到了船頭，抽出望遠鏡，拿下鏡蓋，拉開折疊的套筒，舉到眼邊，向著水手所說的方向仔細的尋找目標。

    確實是條小船－－小得幾乎都不該出現在這裡。那只是一條比舢板船還小的救生筏，甚至比起「瑪麗號」主桅前甲板之上所固定的救生艇還要小一號。

    「警戒狀態，所有水手準備，?望手繼續?望，注意觀察附近有無其船隻與島嶼！」周清華沒有大意，命令水手們就位。按照中國的老話－－小心才駛得萬年船。

    水手長吹響了銅哨，水手們在甲板上一陣忙碌的跑動，炮手也到了各自的位置準備。這是周清華的船上特有的「警戒狀態」下兩船相遇時標準應對方案中的一步，在無法確定對方的切實身份之前，還是保持相應的警戒來得好。

    「視野範圍之類，未發現別的船隻，未發現島嶼！」?望手向周清華報告。

    「很好，繼續觀察，有任何異常情況。

    「舵手，準備規避作業，左舷火炮準備」，周清華命令，現在是東北風，周清華準備從上風處避讓對方。

    在炮長的催促下，炮手門掀開炮門，解開固定火炮的繩索，熟練的裝填好火藥和炮彈，麻利的扯動制動繩將炮口伸出炮門，就如同前幾次「演習」一樣。

    「火炮準備完畢！」炮長報告。

    「很好!」周清華對於現在的裝填速度還算基本滿意了。

    他仔細的拿著望遠鏡觀察那條小筏子，已經可以隱約分辨出對方的船上有兩個人。對方似乎也發現了「瑪麗號」，一個人影站起來用力的向著這邊揮手。

    「?望手，有沒有異常情況？」周清華進一步確認。

    「一切正常！」?望手回答。

    難道是有船遇難了？周清華皺眉考慮著。再次確定附近海域的安全後，他命令船員依舊保持警戒，降半帆，準備放出救生筏。

    離小舢板越來越近，周清華從望遠鏡裡可以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了，是兩個形態邋遢的白種男子，衣衫破舊無比，其中一個留著濃密的鬍鬚，另外一個頭上纏著破布做的繃帶，看不清容貌，右手臂上也纏著這樣的繃帶，吊在胸前，整個人斜靠在船幫上。那個長鬍子的，周清華覺得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以前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長鬍子的男子似乎想站起來向「瑪麗號」揮手，不過，卻身形一個踉蹌，似乎站不穩，差點栽到水裡去了，只能又顫悠悠的坐下，向著「瑪麗號」虛弱的招手。

    「瑪麗號」落下帆，慢慢放下了救生艇，肯尼幾名水手劃著救生艇划過去打探一下情況。從現在開始，一般的對外接洽，周清華打算讓肯尼這個西班牙人出面，附近都是西班牙人的地盤了。

    過了一會兒，救生艇划了回來，負責帶隊的肯尼向周清華說：「船長，問清楚了。他們說是遭了海盜的佛蘭德商人，兩個倒霉的傢伙，可能是惹火了海盜頭子，被流放了。嘿，要不是運氣好遇上了我們，只怕……對了，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傷，看樣子不大妙喲」，肯尼嘖嘖了一下嘴，說：「這些佛蘭德人，跑得也真遠呀，為了錢真的什麼都忘記了……」

    聽到「海盜」這個名詞，周清華不由又提高了警惕，吩咐?望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水手們時刻準備升帆，然後繼續問肯尼：「他們還怎麼說？」

    「哦，他們說想得到我們的幫助，帶他們離開」，肯尼回答。

    周清華有些猶豫，因為接下來將要幹的事情保密的情況事關成敗，外人上船可能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要讓他做到「見死不救」似乎也說不過去。要不，索性留給他們點補給品後讓他們「自生自滅」？

    仔細考慮了一下，一邊拿望遠鏡觀察了對方，一邊又再詢問了一下肯尼對方的情況和他的判斷，那樣做的話只怕那名負傷的就難挺過去了，最後，周清華還是決定先救人再說。心裡更還打定了主意，在任務完成之前，是不會放這兩人離開了。

    兩名「遇難者」被水手們七手八腳的弄到了甲板上，如同兩隻剛被撈上來的落水狗，接過水手遞給他們的水，張開嘴便「咕咚咕咚」的灌到嘴裡，一滴不剩，那名有傷的傢伙更是被嗆了一下，咳嗽起來牽動了傷口，咧著牙，又灌起了水來。看起來倒像是渴了很多天的模樣。

    李阿明掌按彎刀，隱隱護在周清華身邊，跟他一起走近二人。圍在兩人周圍的水手們閃開一條道。

    打了個舒服的嗝，正在咂巴嘴體會著水的「鮮美」滋味的兩人向周清華看過來，又互相對望了一眼，臉上均露出疑惑愕然的表情。

    周清華本想更近一步打聽下消息，剛準備開口。卻不料甲板上的兩人居然「哈哈」對視著大笑起來，不過說那是笑聲，周清華倒覺得更像是在哭，這不，兩個傢伙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讓他對兩人的精神狀態表示相當的疑惑，水手們也都是如此認為，幾個虔誠些的信徒還以為對方是中了邪，飛快的在胸口劃著十字，嘴裡唸唸有詞。莫不是在海上漂的時候喝多了海水致幻了？

    過了幾分鐘，兩人的情緒總算稍稍緩和下來。

    「清華船長，沒想到居然是您呀！」那個長鬍子的傢伙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甲板上的人全都疑惑起來，除了對方居然認識周清華以外，還因為對方居然用的是英語！

    周清華也很疑惑，實在是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大鬍子的傢伙，而且還是個佛蘭德人，最終放棄了無益的徒勞，直接問對方：「請問你是？」

    「哈哈，清華船長，您不記得我了？我是約翰.霍金斯呀！」大鬍子又蹦出句進一步刺激周清華的話來。

    「……」周清華仔細打量著對方，與腦子裡的霍金斯的樣子仔細比對，越看似乎就越像那傢伙，難怪開始覺得那麼眼熟呢。只是，這傢伙什麼時候混得這麼差了，破破爛爛的衣服，亂蓬蓬的頭髮和鬍子，一副標準的「難民」模樣。

    「真的是你？霍金斯船長？」周清華已經有八成確定了。

    「是我，清華船長！您忘記了，前幾個月我們還在倫敦造船廠裡見過呢，您後來還約我喝酒呢，您忘記了？」大鬍子的這番話讓周清華對他的身份確信無疑了。

    而更加讓周清華吃驚的是，那個頭上纏著紗布的傢伙，盡然是霍金斯的表弟，弗朗西斯.德雷克。

    兩人現在的狀態恐怕不大適合長時間的交談，把兩個倒霉蛋一個丟去船員華生那兒處理一下傷勢，一個讓霍華德安排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周清華一個人跑到了船尾，對著大西洋，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對著大西洋笑起來，還好沒有水手們看見，不然恐怕真會以為有「海妖」上船了。

    是別人還好說，現在居然是這兩個「歷史上」聲名赫赫的「海盜」遇到了海盜的洗劫？，這還真是不知道算不算「賊碰到了賊祖宗」喲！

    笑了一會兒，周清華輕輕的自言自語的「咦」了一聲，背起了雙手，踱了兩步。

    他們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說自己是佛蘭德人？周清華想到了這個問題。既然這裡是說了謊話，那別的話是不是也是說謊呢？真是遇到了海盜？撓了撓自己的頭，周清華微笑著遠眺著海面，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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