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三章 飛來橫禍(上) 文 / 顧難

    大致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周清華陷入了思考之中，從霍金斯的遭遇來看，這裡西班牙人對外人的態度跟計劃中最壞的情況差不多，按照海圖上的位置，此處離計劃中的海地島上的聖多明戈港應該只有不到一星期的航程了，接下來應該用哪種方案行動呢？還是缺少足夠的情報作為判斷的依據。

    另外一方面，周清華也非常不明白，那個西班牙港口的總督為什麼會突然對霍金斯一行人發動了攻擊，如果說是一開始就有那樣的打算，安排下了那樣一個圈套的話，也沒有必要等到對方的船修了好幾天後才動手。也就是說，多半是在這幾天中，這位總督突然改變了心意，那又是什麼原因促使了他改變了心意呢？周清華現在不得而知，而霍金斯本人也不能確定。為此獲得更多的情報，周清華準備單刀直入，直接向霍金斯打聽有關的細節。

    「霍金斯船長，你這次運來的貨物是黑奴嗎？」周清華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霍金斯露出驚異的神情，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說話，看來還是不大算洩露他的商業秘密。

    「你在佛得角附近，為黑奴的事情和葡萄牙人起衝突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了」，周清華微笑把心裡的猜測按照肯定的語氣說出來，增加對方的心理壓力。

    霍金斯的臉色驚疑不定的變化，不知道周清華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霍金斯船長，不用擔心，我對你的生意沒有興趣，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可以嗎？」周清華笑著給他減了下壓。

    霍金斯終於點了頭，說：「是的，我這次運來的貨物確實是幾百個黑奴。」

    周清華笑了笑，繼續給對方倒滿酒，問：「那麼，我估計你應該是沒有『阿西恩多』的咯？」周清華所說的這個東西是西班牙人為販賣奴隸的商人提供的「特許證」。有人說那是為了壟斷奴隸貿易，但是也有人說是因為西班牙的腓力二世本人反對販奴，所以才用這個方法限制販奴的規模。

    霍金斯點頭承認，他這次不但是「奴隸販子」，還是「走私販」。

    「那是不是因為你走私的事情被西班牙人察覺了？」周清華問。

    霍金斯想都沒想，決然的搖頭說：「這個我也想過，可是我靠港前就交代了所有的船員不准洩露這一點，而且船員們都清楚這個事情洩露後的後果，所以我覺得西班牙人察覺這一點的可能不大。」

    周清華點點頭，繼續問：「那麼你怎麼對那位總督解釋此行的目的的呢？他的反應又如何？」

    「清華船長，不知你知不知道，這裡往北，有一塊名義上屬於英國人的地盤，我們說的理由就是在前往北邊的那塊地盤的過程中遇到了風暴，偏離了航線來到了這裡，為了不至於虧本，於是在在美洲採買了些貨物準備運回去，當時那名總督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疑議，還假惺惺的對我們的遭遇表示同情，呸」，霍金斯現在還是有點憤憤不平。

    周清華仔在腦子裡回想霍金斯所說的有關英國在北邊那塊「飛地」的資料。為了這次的任務，在來之前，他對與美洲有關的資料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於是回答說：「你說的那塊地，是不是卡博特父子六十年前到達那個地方？」

    霍金斯露出欽佩的表情，沒想到周清華這個東方人居然也知道這事。在六十多年前，在得知了哥倫布成功的消息後，英國布里斯托爾的商人們也試圖也能向西找到通往「中國」的航線，在當時的英王亨利七世的支持下，不理會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那個「世界分界線」，派出了探險隊，由從意大利遷居到英國的約翰.卡博特擔任領導。這次探險，最大的收穫是替歐洲人發現了位處美洲北端的最重要漁場－－紐芬蘭淺灘。

    第二年，又組織了向西的第二次探險，還是希望到達人口稠密的「中國海岸」。在這次探險途中，卡博特去世，其子巴斯提昂.卡博特代其父完成了探險，最終沿著北美沿岸向南到達了後來北緯三十六度附近的弗吉尼亞一帶，1498年，因為食物不足而返航。英國人覺得這次探險有些得不償失，耗費了大量資金，但是沒有任何收益，甚至連一點收益希望也沒有帶回來－－這個地區的毛皮財富並沒有引起水手們注意。一片佈滿針葉和闊葉森林的海岸，幾乎無人居住，那絕對不可能是中國或印度的海岸。在以後幾十年過程中，英國人便再沒有做過沿西部航線前往東亞的任何新的認真嘗試。

    儘管英國人漫不經心，也沒有對那裡進行殖民墾荒，可奇怪的是，西班牙人卻倒是默認了這一結果，在正式和非正式的場合，一概把那附近看作是英國人的地盤。

    「嗯，這個理由說得通，那為什麼西班牙人要對你們下手呢？」周清華一面想著，一面自言自語似的說著，轉而問倒：「你們的船上的財物有多少，都是以什麼形式存放的？」

    霍金斯皺了下眉，考慮到現在不管是多少都成了別人的東西，有些心痛的說到：「除了船隻，我估摸著有將近四萬英鎊的財物吧，如果把船上的貨物在英國出售後，應該還會更多，該死的西班牙人！」話中巨大的數字差點沒有讓霍華德被一口酒嗆到，周清華也吃了一驚，為販奴的利潤暗暗咂舌，難怪說販賣黑奴是最賺錢的「買賣」了，這一趟生意下來就比他去年一年中那種誇張收益的兩倍還多了。

    霍金斯喝著酒，繼續說到：「我後來和德雷克想過，這很可能就是原因。說不定那些傢伙在修船時發現了我們藏在底艙中的錢箱。那麼多的錢，確實太容易招人犯罪了……該死的西班牙人，統統都該下地獄！」說到了錢，霍金斯對西班牙人現在是「讚不絕口」了。

    又聊了一陣，聽喝多了的霍金斯繼續詛咒著西班牙人。周清華也覺得這真可能是最大的原因了，看來這個總督倒是從他的先輩那裡繼承了貪婪的本性，再一次這種做出了這種「強盜舉動」來。更可笑的是，這次的對象居然是基督徒－－說起來，在那些西班牙人看來，英國人也算是「異端」份子。又或許，對這種人而言，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人都可以被冠以「異端」的頭銜吧。

    至於說道最後的「殺人滅口」，那就是這種活動的標準「掃尾」舉動了。這次倒是手筆頗大，連戰艦都派出來參加追殺了。按照這樣的邏輯發展下去，仔細想起來，也不知道有一天他們會不會對「自己人」下手，然後殺個乾淨以後把一切推到某場海難的事故中……周清華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厭惡的搖了搖頭。

    周清華在心裡反倒有些暗暗的「幸災樂禍」，似乎是看了一場與自己無關的「狗咬狗」的鬧劇。陸續又打聽了些別的情報，晚餐結束，在周清華把交談中的內容翻譯給不懂英語的李阿明聽之後，這個年青的穆斯林也毫不掩飾的一副作同樣想的表情，在佛得角群島一行之後，他現在對奴隸販子和搞血腥殖民的殖民者都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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