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職場校園 > 第八屆茅盾文學獎

大道小說網 於 雷:屬蛇女二 文 / 茅盾文學獎

    豆葉兒的經歷是光彩輝煌的,她當上區婦女主任後,又被送到北京去學習,在每次大小政治運動到來的時候,她都首先檢查自己,和自己的剝削階級家庭、反革命分子的姐姐劃清界線。在反右鬥爭中,她還給工作組打了證明,證明姐姐於豆枝包庇土匪,給土匪金錢;證明於豆枝知道家裡有財寶不報告,還想私分地主階級剝削來的錢財;證明於豆枝在精心撫養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龍川,夢想讓於府重整剝削階級威風;證明於豆枝兒年年為大地主的爹於蔭龍燒紙磕頭,是封建思想衛道士;還證明於豆枝兒道德敗壞等等。由於豆葉兒「愛憎」分明,革命性強,縣委準備提升她。

    但她也並非一番風順,她從北京學習回來,就被牽進丈夫梁一夫的殺人案件中,梁一夫當時還在當兵打仗。追查這個案子的正是縣公安局瘸子局長麥清。麥清是被豆花兒殺死的麥成之的獨生子。他逃婚後到了瀋陽,參加了八路軍,經過無數次戰鬥,把腿打傷了,轉業後,回到了古城縣當上了公安局局長。他回來後才知道父母被人殺了,死在小洋樓內。案宗上和報紙上都記載著殺人者是梁一夫。他認為,父親是商會會長,是有名的「大善人」,還幫助過抗聯,父親不是被鎮壓對象,被人殺害,當兒子的理應一馬當先,抓住兇手,為父母報仇雪恨。

    交代過了,麥清的父親麥成之不是梁一夫殺的,但真相還蒙在鼓裡,因此豆葉兒受到牽連,本該提升她為民政科當副科長,這回也換了別人。縣婦聯主任的候選人也被拿下來。她知道梁一夫沒有殺人,小洋樓殺人案是她的三妹豆花兒所為,因為她和梁一夫回到古城後,去找過梁一夫寄身過的舅父家,舅父將疤臉捎來的豆花兒寫的絕筆信給他倆看了。可是,豆葉兒仍然心急如焚,即使查清不是梁一夫殺的,是豆花兒,她於豆葉也會受到牽連,她是殺人犯的二姐,有一個地主、反革命的大姐,又有一個殺人犯的三妹,豆葉兒覺得自己太倒霉,一件件纏身的事都讓她攤上了。不長時間,殺人案查清了,原來疤臉暗藏在山河屯林業局被公安局抓住了,她證實了豆花兒寫的信是真實的,還領著麥清等人去看了古城北豆花兒的墳,見到了半露著的一隻繡花鞋。麥清這才認清自己父親的真實面貌,不是善人,是投靠日本人,幹盡壞事兒的「披著羊皮的狼」,是「魔鬼」。

    梁一夫從朝鮮戰場上回來,部隊整編後被任命為某軍團政委。豆葉兒六親不認,滿嘴革命口號的行徑讓他大吃一驚,他多次勸她去太平川看看大姐和傻哥,她卻大聲朝他吼:「不能因為她耽誤我們的政治前途,不能因為小資產階級情感丟掉革命的原則性。」豆葉兒的偏激、左傾、不盡人情讓梁一夫不可理喻,兩人說不到一塊兒去,梁一夫不知道「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熱情、可愛的豆葉兒」哪去了,自己身邊的愛妻,變成了一個自私、膽怯、冷酷無情的女人。梁一夫要到邊疆去駐防,臨走前,梁一夫想拉著豆葉兒去太平川看大姐豆枝兒,還要求豆葉兒去隨軍,豆葉兒不願意放棄縣婦聯主任這職務,整天去做圍著丈夫轉的軍官太太。她還死活不去看姐姐,說梁一夫「沒事找事」。梁一夫只好自己去了。豆葉兒氣急敗壞,她惱恨梁一夫,恨他不理解她。一個**員,政治幹部,怎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去看一個地主、反革命分子呢。兩人大吵一仗,梁一夫不辭而別,豆葉兒罵他負心郎。後來,豆葉兒到部隊去看梁一夫,發現了梁一夫為豆枝兒申訴的《千言書》,又和丈夫大吵起來,她認為丈夫是作繭自縛,提醒他這樣不僅毀了自己,還會影響別人。梁一夫說:「怕牽連,你可以不認我這個丈夫,就像你不認親姐姐一樣。」說完扔下豆葉兒巡察部隊去了。豆葉兒哭著回到古城。

    這時,豆葉兒已經認識了田小花,她一見田小花,就有一種預感,覺得她的三妹豆花兒沒有死,就是這個田小花,她想盡辦法打探田小花的身世,可每次,田小花說得都天衣無縫,豆葉兒雲山霧罩,只好和田小花認了乾姊妹,她還冷不防地擼開田小花的胳臂,發現田小花胳臂上沒有「川」字,卻有個「田」字。田小花解釋說戰亂時姑父怕她丟了,給找人刺的,豆葉兒將信將疑。

    豆葉兒聽二流子花舌頭反映,說太平川地主分子、現行反革命於豆枝「蹲倉」、「貓冬」不幹活。豆葉兒在大會上指著四哥四粘糊說:「不下田勞動,這是地富反壞用來對抗改造的新動向,是向我們新政權反撲……」她下指示,對於豆枝要強行改造。誰知,梁一夫知道後,卻把豆枝兒用軍車拉走了,說是去城裡給孩子看病,其實是安排豆枝兒和谷小舫又去「雀橋」相會了。豆葉兒質問太平川婦女主任花香蘭,為啥放走於豆枝?花香蘭說:「喲喲喲,這能怨姆嗎,她是反革命,可她生的孩子是革命軍人的後代呀,再說,是你丈夫拉走的,我個小主任有什麼辦法?」搶白得豆葉兒惱羞成怒。她火冒三丈地與梁一夫再次大吵大鬧。

    她苦悶極了,就找來同事田亮陪她喝酒,沒料到兩人都喝多了,第二天天亮醒來,發現田亮壓在她的身上。這事還被人發現了,縣裡有了風言風語。一向和她作對的麥臣有了可乘之機,麥臣給梁一夫寫封匿名信,說田亮破壞軍婚,和身為縣委副書記的於豆葉搞不正當男女關係。梁一夫沒把這事當回事,還是一見面就勸她不要偏激,在運動中,不要搞得人心驚恐,也寫信勸她做事情不要太過分了。可是,豆葉兒不聽丈夫的勸阻,認為丈夫在同革命的自己背道而馳。在「肅反」運動中,在「反右」鬥爭中,豆葉兒不僅是古城縣運動的最高領導者之一,也是急先鋒。到哪個鄉鎮、企業,都受到夾道歡迎。

    古城鎮副區長麥臣見豆葉兒風雲直上,又給她出了個難題,說於豆枝肚子大了,不知和誰搞出了孩子。麥臣笑裡藏刀,說「看在於書記面上,運動中對您姐姐就不過問了。」於豆葉馬上厲聲說:「不行!查,你必須給我查,一查到底!」這時,早就和大姐相會了的豆花兒領著大腹便便的於豆枝來看豆葉兒。豆花兒年年偷偷地回太平川老房子去拜祭爹和死去的於家英靈。那次,她跪拜不起,被正在廢墟中翻骨什的豆枝兒發現了,豆枝兒認定這個田小花就是豆花兒,田小花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她對豆枝兒、傻哥和龍川的一切舉止,都告訴了豆枝兒,她就是豆花兒。這次,姐兒仨在縣委大院終於相見了,這是自從太平川分手後,她們第一次團聚。豆枝兒一見豆葉兒就哭了。可是,豆葉兒卻冷冷地對待姐姐和妹妹,只瞄了一眼,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還埋怨豆花兒多事,隨後把門摔得山響。姐兒倆哭了,豆枝兒被豆花兒扶著走出了縣政府大院。

    區裡運動工作組得到於豆葉的指示,把於豆枝綁了起來,用鞭子抽打拷問孩子是誰的?豆枝兒不說,又被抽一頓嘴巴。梁一夫知道後,罵豆葉兒:「你這個娘們兒,有蛇一樣的毒心,對親姐姐竟然如此。」決定和於豆葉離婚,他又找到縣長關文放,把豆枝兒與谷小舫的苦戀經過和盤托出,求關文放救救他們。關文放帶著於家睿將軍的日記和梁一夫的《千言書》跑到省裡,又帶著批文回到古城,宣佈停止對於豆枝的追查,下令馬上解除對於豆枝的監督改造,豆枝兒才度過難關。為此,豆葉兒對關文放十分不滿,在「反右」運動中,她任運動領導小組副組長,在做動員報告時她把矛頭指向關文放,一夜之間,揭發關文放包庇地主分子、現行反革命的大字報鋪天蓋地,把一手提拔她起來的關文放推進運動的火坑裡。梁一夫罵她瘋了。豆葉兒不在離婚書上簽字,梁一夫給她寫一封信,告訴她,為照顧她的臉面,不想把她和田亮的不正當關係挑明,豆葉兒這才猛醒過來,意識到她和他的分離已無法挽回了。

    又過了一年,春節前,豆葉兒和民政科科長田亮回田亮老家過年,並公開攤牌和田亮結為夫婦。豆葉兒就是豆葉兒,對政治運動極感興趣,一個個運動讓她大顯身手。「四清」中她又坐到了指揮全縣運動的交椅上,她借別人揭發整過她的麥臣之機,主動到古城區來蹲點,下令麥臣「上樓」、「洗澡」,把麥臣折騰蒙了,別的問題沒交待出來,倒把自己在抄於豆枝老房子後,把抄到的金銀私藏起來的事交待了,結果麥臣被免職,下放到農村勞動改造。

    文化大革命開始,豆根兒被綁,豆枝兒被戴帽子批鬥,關文放等一切當權派都被打倒。豆葉兒卻很幸運,她懷孕了,造反派怕出人命,沒敢折騰她,她用大肚子當擋箭牌,躲過了運動。

    豆葉兒表面上是個運動狂,徹底革命者,但她內心裡卻受著良心上的煎熬,她也想於家,想大姐豆枝兒、三妹豆花兒和傻哥,她靜下來時,也審視自己走過的路,她也自責,心底流淚,心裡話說:「真對不起他們,可我真沒辦法呀。」

    再說豆花兒。她冒名頂替地活著,她住在好老單家,每天一抬眼,就能看見城牆內映在藍天下她呆過的養父那座小洋樓的尖屋頂,她一見,心就像針扎一樣難受。她想,自己死過一回了,現在為什麼活著?她認定活著就要復仇,找到麥成之、麥久之的家人,殺死他們,用他們的血來慰祭爹和那些死難的親人。她復仇的計劃也是嚴謹的、周密的,而且是不見血腥的。

    有一天,收留她的好老單帶回來個消息,說麥成之的兒子回來了,當上了公安局長,還要給他爹報仇。豆花兒眉梢一動,決定去認識麥清,她利用找麥清討菜錢的機會見到了他,見到麥清的片刻,她就下決心,想辦法殺掉這個瘸子局長,他們麥家人就是於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大姑娘的豆花兒拒絕登門來提親的所有人,她卻一次次向麥清送去媚眼,麥清終於神魂顛倒了。麥清把豆花兒推薦給關文放,關文放見豆花兒不僅長得漂亮,還識字,就把她錄用了,當上了縣圖書館管理員。豆葉兒聽說了就來看她。可豆花兒在親二姐面前掩飾了自己,這讓豆葉兒迷惑不解。豆花兒回太平川被大姐豆枝兒發現了,她在自家老房子裡住了一宿,大姐認定她就是豆花兒。此後,她經常去老房子,從大姐嘴裡知道,往死了整大姐的麥臣也是麥成之的族人,她把麥臣列到她復仇的名單裡。

    一天,有個人從柳毛林子裡鑽出來,正巧和豆花兒打個照面,豆花兒驚得差點兒叫出聲來,這個人是土匪麥漢之。豆花兒的復仇之心亂跳,她有了主意,馬上讓好老單盯著麥漢之,自己跑進公安局報告給了麥清,麥清抓住了自己的叔叔,並判他死刑。豆花兒借麥清的手殺死了麥家第一個仇人,她興奮不已,她馬上就回到了太平川,不但告訴了大姐,還跪在爹的墳前向爹的墳塋訴說。

    抗美援朝的志願軍回國了,婦聯搞「把青春獻給最可愛的人」活動,豆花兒不願參加慰問團去陪那些單身首長去跳舞,她參加了演出隊。聯歡會那天,她的歌聲讓兩個人著了迷,一個是已經深深戀上了豆花兒的麥清,一個是軍團政委梁一夫。梁一夫見到台上的田小花,就像見到了小洋樓裡的那個解救自己並給他首飾的姑娘,他眼睛呆直了。演出結束上台謝幕時,他想近距離再好好看看這個姑娘,沒想到豆花兒也認出了他,怕惹麻煩,她偷偷地溜了。梁一夫沒有見到豆花兒,他想起了豆花兒留給他的信,他就到城北豆花兒的墳前去祭拜她,沒料到在韭菜地與田小花不期而遇,兩人都非常激動。梁一夫迫不及待地向她講了豆花兒為救她而死的故事,田小花一聽,一時暈倒,梁一夫懷疑豆花兒沒死,田小花就是豆花兒,但豆花兒把自己藏得很深,她什麼都沒說,跑掉了。這時,豆花兒還不知梁一夫是自己親二姐的丈夫,她好像愛上了他,她幾次到部隊駐地去守望,希望能見到梁一夫,可是當她在圖書館裡聽到兩位老者關於如何看待妓女的議論後,她又把愛轉成了恨。向梁一夫這樣的好人能娶她這個當過妓女的女人嗎?決不能,她初戀的夢立即成為泡影,隨即她又咬牙切齒地恨,恨害了她及她全家的麥成之、麥久之,轉而又恨到麥清身上。麥清被豆花兒迷上了,豆花兒表面上露給麥清的是笑臉,背下裡卻是冷酷地奸笑。在她得知梁一夫就是二姐豆葉兒的丈夫後,她的愛徹底死了,她決定嫁給麥清,守在他身邊折磨他。豆花兒和麥清結婚了,花燭之夜,正當麥清興奮之時,豆花兒卻「啊」地大叫一聲,手腳並用地把麥清掀翻在炕上,然後起身大吼:「魔鬼呀!」面對如此瘋狂的她,麥清大惑不解,即使她平靜下來了,接受了他的愛,那愛也是冰冷的,她的肢體像沒知覺的木頭。此後,豆花兒一見麥清高興,就會瘋起來大罵他不是人,他也是魔鬼,還吵吵說,「魔鬼窩裡出來的沒有好東西。」後來,麥清好像被點悟了,她想起小洋樓裡的豆花兒罵自己父親的話,他懷疑豆花兒沒有死,田小花就是她的替身。這一閃念,擊倒了麥清,麥清病了,他的親叔伯弟弟、麥久之的兒子麥吉來看他,豆花兒又知道仇家還有個麥吉。麥吉很有男子氣,一身健子肉,因家庭成分考上大學了也被政審下來,他活得沮喪,曾想過自殺。他被迫在一家鐵匠鋪裡打鐵。

    梁一夫知道豆花兒的復仇計劃,就委婉地規勸她,說麥清和他爹、叔不一樣,是個好人。豆花兒聽不進去,還是沒完沒了地折磨麥清,豆花兒見麥清受到刺激而不悅,她就非常地高興。晚上在被窩裡還用語言刺激麥清說:「你懷疑我是豆花兒,我要真是多好啊,被你爹逼作妓女,又嫁給了你,你和你爹、你叔可就在一個灶坑裡掏灰了,那就是天意讓你不得安寧。」麥清一聽這話,一想到妻子的所作所為,就不寒而粟,甚至連和她作愛的心情都沒了。

    麥臣原本就是個色狼,豆花兒知道是他把大姐推向深淵,恨得咬牙切齒,決心找機會報復他。麥臣聽說圖書館來了個絕代美人,就假借看書為名,一次次去挑逗豆花兒,豆花兒制定了要復仇他的計劃。

    豆花兒認識麥吉後,知道了他的苦衷,就主動把他約到圖書館,推薦一些書給他看,還給麥吉做新衣服,有好吃的也不忘了這個弟弟,麥吉把她看成是自己最親的人。一天,豆花兒讓麥吉送她,天晚了,一路警察從身邊跑過,她就勢撲進麥吉懷裡,麥吉全身戰慄。他倆互相摟著,久久不放,直到麥吉冷靜下來,推醒了豆花兒,自己跑了。又一天,麥清到省城開會,麥吉來找豆花兒,進屋就抱頭大哭,說自己的唯一一個親妹妹難產死了,他再沒親人了。豆花兒心裡一陣高興,心想又一個麥家人沒用她動手就死了,這是天助她的。她裝出同情麥吉的樣子,說自己也孤零零一個,說著摟住麥吉,告訴他說他哥麥清是廢人,做不了男人,她哭起來,把麥吉哭麻木了,不由自主地摟著嫂子使勁兒地親起來。

    下班時副區長麥臣又來到圖書館,豆花兒送給他一個秋波,,然後,自己主動走出屋,上上了窗上的柵板,回來就故意躲到書架後面。麥臣的**被豆花兒挑逗出來,不顧一切地摟住了豆花兒,卻被開門進來的麥吉撞見了,這是豆花兒導演的,本想讓麥吉教訓一下麥臣,讓他們麥家兄弟互相殘殺,沒料到麥吉只怒視著麥臣,眼看麥臣溜走了。豆花兒失望地看著麥吉,決定自己親自動手去懲處麥臣。這天,她答應麥臣的邀請,借他老婆回娘家之機,去了麥家。麥臣送給她一條項鏈,這項鏈豆花兒認識,是大姐豆枝兒的。是爹在她姐仨過百日時給打的,每人一條,每條上都有帶龍的銀墜兒,大姐的銀墜上有一條小龍,二姐有兩條,她的銀墜上有三條。這項鏈是麥臣抄於家老宅後私藏起來的,豆花兒決定新仇舊恨一起算。在麥臣迫不急待地狂吻她的時候,她一口咬掉了麥臣的舌尖,吐在了炕上,舌尖像出水的金魚,蹦了幾下,就不動了。豆花兒哈哈大笑,她威逼麥臣說:「我大姐那地主、反革命的帽子是你給戴的,你必須給摘下來,要不,我就把今天的事和這金項鏈交給關縣長。」事後,豆花兒把報復麥臣的事告訴了豆枝兒,豆枝兒更認定她是豆花兒了,勸她今後不要再做傻事。

    麥臣生來就是大舌頭,讓豆花兒咬掉舌尖,說話反倒清楚了許多。豆花兒咬掉麥臣舌頭這一幕,又讓麥吉看見了。麥吉暗戀上了嫂子,他時常在暗中盯著豆花兒,他問豆花兒為什麼?豆花兒摟住他,又用謊言搪塞過去了,並把麥吉挑逗得心猿意馬。豆花兒接到梁一夫的信,要她離開麥清,和他過一種新的生活,豆花兒沒有答應,她心想,還沒把麥清折磨死,麥家的後人還沒死絕,她絕不罷休。

    豆花兒聽說改嫁到鄉下的麥吉的媽媽病了,就主動要陪麥吉去看他媽媽,還提出為讓他媽媽高興,假裝是麥吉的媳婦。到了鄉下,天下起了暴雨,他倆回不了城了。媽媽把他倆安排在一個屋內,還到鄰居家借了一套新被褥。開始,麥臣不敢對嫂子造次,但終究受不住豆花兒的挑逗,他倆睡在了一起。豆花兒和麥吉作愛,才知道了做女人的滋味,是和麥清從沒有過的感覺。雖然她為了復仇在作賤自己,可是,事後,麥吉後悔不迭,他不再理豆花兒了,豆花兒也不以為然。正趕上文化大革命,砸亂了公檢法,麥清被送進農場勞動改造,豆花兒去農場找到麥清,說麥吉對她無禮,麥清聽了不但無動於衷,還遞給她一紙離婚書。豆花兒罵道:「你真是從魔鬼窩裡爬出來的,和你爹你叔是一丘之貉,你爹你叔玩弄了過去的豆花兒,如今,你和你弟弟又玩弄了現在的豆花兒,你們兩代兄弟污辱我一個人,你說,這仇讓我怎能不報?你想拿離婚書這一張紙就了結了嗎?我不會的,我要你用命來償還。豆花兒撕碎了那張紙。

    沒過多久,豆花兒懷孕了,孩子是麥吉的,她把這一消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麥清和麥吉,結果麥吉給麥清留了一封懺悔自己的信,就自殺了。豆花兒聽到麥吉自殺的消息,狂笑不已,豆花兒瘋了。後來她生下一個男孩兒,豆花兒要把孩子掐死,說不能給麥家留下後,興好,孩子被好老單老夫妻搶下來,豆花兒也被進了精神病院。

    屬蛇三姐妹的故事似乎講完了,作品沒有迴避那些好多人不敢涉筆的政治運動史實,敢於描寫人們熟悉的那些發生過的真實生活,從平常生活中展開矛盾、刻畫人物。緊緊圍繞於家三姐妹的遭遇,向讀者展現了一幅廣闊而又深邃的歷史畫卷。善良果敢、重情重義、寬容大度的大姐豆枝兒,使人熱淚沾襟;扭曲人性、良心泯滅、冷酷無情,六親不認的二姐豆葉兒,讓人痛心疾首;而被麥成之、麥久之為代表的罪惡勢力逼害得死去活來,嚴酷的環境、特殊的經歷使她精神變態,報復心切,有恨有愛的復仇女神一樣的三妹豆花兒,又讓人欲哭無淚。

    小說把三個鮮明的人物展現出來了,但最後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

    作品一躍就跳進了改革開放之後的波瀾壯闊的年代,主人翁們迎來了春天。

    在梁一夫和關文放的努力下,豆枝兒被摘去了三頂帽子,給她徹底平反了,政府還安排她當上了小學教師。後來,她帶著傻哥跟著丈夫谷小舫隨軍離開了太平川,住進了省城軍區大院裡。她和哥哥也把那片廢墟翻了一遍,揀出了於家死難的那些親人的骨什,裝進三口大缸裡,埋在了爹於蔭龍和小姨娘麥穗兒的墳旁,堆起了一座大大的墳頭。她用一生的身心把龍川養大了,龍川在中國農業大學畢了業,立志研究大豆新品種。他從大姑豆枝兒那裡知道了爺爺於蔭龍的英雄偉績,也有爺爺一樣的豪氣風骨,也立志讓「豆王」重在太平川大地上再顯威風。他結婚後,落戶在省城,並把爸爸傻子豆根兒硬從大姑那裡接到了省城,傻子豆根兒經過文革一場洗禮,好像明白了許多,再也不唱那首「爹十三媽十四,哥哥十五我十六」的兒歌了。

    谷宇參軍後成為軍官。谷楠在天津南開大學讀碩士研究生。

    豆葉兒在風雨過後,也反思了自己,覺得自己的人性退化了,變成了獸性,自己怎麼會做出那麼多不盡人意的事情呢?她接到前夫梁一夫的一封長信,把大姐豆枝兒的品德和三妹豆花兒的壯舉再一次分析給她,使她頭腦徹底清醒過來,她痛哭流涕,為自己失去人性而懊悔,關文放去省城當廳長,送他時豆葉兒哭了,對關文放說:「我做了半輩子蠢事。」求她的老領導諒解。良心驅使她找到好老單,把豆花兒的孩子領回來撫養。豆枝兒隨軍要走的前夕,豆葉兒帶著自己的孩子和豆花兒的孩子突然回到了太平川。一進屋就撲倒在大姐的面前,眼淚如雨,大哭道:「大姐呀,二妹對不起你呀,二妹給你賠不是,你就原諒二妹吧!」

    豆枝兒原諒了豆葉兒,也勸豆花兒理解豆葉兒,豆枝兒提出,讓豆葉兒想辦法為於家百餘口死難的親人也立一個碑,說他們都是勇士,抗日的英雄,豆葉兒答應了,此後,她終日為此而到處奔波。

    梁一夫和豆葉兒離婚後,在谷小舫的搓合下,和羅司令員的妹妹羅嬌嬌結成了伉儷。他和羅嬌嬌對谷小舫和豆枝兒一家人還像親人一樣來往。

    可憐的瘸子局長麥清,被提升為省公安廳副廳長,她沒有因為豆花兒報復麥家而拋棄豆花兒,他專心為豆花治病,病稍好了,他就把她接到省城,精心地照顧她,還沒忘撫養豆花兒和麥吉的孩子,好老單老兩口也是麥清送的終。

    歷史進入了九十年代,經過豆葉兒的努力,省、市都批准了,為於家在抗日戰爭中死難的人建一座「紀念塔」,也為抗日勇士於蔭龍建座銅像。塔後有兩座墳,一座是於蔭龍和小妾麥穗兒的新墳,另一座是埋著三口大缸裝著的於家殉難的129人的骨什。墳前橫立一條帶座的大理石,上面是關文放勁骨豐肌的6個大字:「蒙難烈士千古」。背面刻著於府蒙難的經過和按輩分列的129人的名字。塔前有37節台階,象徵著蒙難時間為1937年。台階下塔身正面坐落著於府大當家的於蔭龍的銅像,塔身上刻著將軍梁一夫揮灑自如的十個大字——「抗日烈士之家殉難處」。

    揭塔儀式開始了,塔身上繫著的和於蔭龍坐像上披著的黑紗被關文放、梁一夫揭下來,「勿忘國恥,強我中華」的呼聲,氣貫長虹,震撼天宇。

    也許是特意安排的,揭塔這天,也在這裡舉行了「太平川豆王牌豆製品加工生產基地」的奠基儀式。典基儀式的主角是於龍川,他已經是國家科學院院士,曾獲國家農業科技一等獎,他專心致力於大豆培育生產研究,他把資金投到了家鄉豆製品深加工生產上,他制定一個可行方案,得到省裡認可,同日本某公司合作,他給豆製品加工出的系列產品起個品牌名子,就叫「豆王」系列產品。

    這天,正是農曆七月十五,紗,發上插著爹留下的龍形根簪。三雙一模一樣的大眼睛,依然放射著生動的光彩。三張臉上雖然沒有多少皺紋,但女人脖頸這第二張臉上,卻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把姐兒仨60歲的年齡像掛畫一樣昭顯出來。三姐妹身姿仍不失驚人的美韻,金項鏈掛在旗袍的立領外面,帶有龍形的鏈墜垂在胸口上。細腰把俏肩顯得很寬,把豐臀顯得很大,母親型的身態,像晚秋的菊花,給人一種慈祥可親之美。

    三姐妹手臂都露在外面,豆枝兒和豆葉兒的右臂上的「川」字和豆花兒左臂上的「田」字(明顯看出田字的三橫是後加的)清晰可見,雖然經過了半個世紀的風吹雨淋,但如同刻在三姐妹的心中一樣,依然留在胳臂上。

    紀念塔揭塔儀式進行完了,三姐妹和來賓,也就是書中的主人翁們胸前的白花又都換上了紅花,興高采烈地聚到老房子南的廢墟處,參加龍川的豆製品加工基地的「奠基」典禮。

    三姐妹哭了,擁抱在一起。

    說世界最大,卻也最小,總有「巧」字來連情緣。誰都不會想到,和龍川合作的日本商人就是豆花兒的養父柳雲卿的親生兒子柳根華。柳雲卿和養母沒有死,被執行暗殺任務的那個日本軍曹救下了,原來軍曹和養母是同班同學。他們回到日本,天天惦記著豆花兒,他們又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就是這個柳根華。柳根華對龍川說,父母過世時,留下遺囑:說柳家根在中國,所以給他起名叫柳根華。還說,有一本相冊藏在古城的小洋樓夾壁牆裡,那是柳雲卿照的一百多幅照片,都是日本侵華的鐵證,囑咐柳根華找到相冊,交給中國政府。柳根華來到古城和太平川考察,在於龍川的幫助下,真的找到了那本畫冊,那些照片中,不僅有於府的莊園全貌、被炸毀的殘景,還有一幅幅日本人槍殺中國人的畫面。

    奠基典禮就要開始,可是,柳根華還沒來。大家等著,豆花兒問豆葉兒,等誰哪?豆葉兒告訴她,在等一個日本人,和龍川合作的日本人。誰也沒注意到,豆花兒的臉由紅變白,雙眼噴放出來毒一樣的光。

    這時,奠基儀式開始了,響起了歡樂的樂曲。於龍川和柳根華一人手持一把系有紅綢布的鐵鍬,手拉著手走到奠基石旁。四周站著關文放、梁一夫、谷小舫、麥清、周亮、羅嬌嬌他們,豆枝兒和豆葉兒也興奮地站在他們身邊。主持人大喊聲奠基開始,與此同時,就見豆花兒手持一把水果刀,瘋了一樣衝進來,她聲嘶力竭地尖叫一聲,只見刀光一閃,那把水果刀刺向了柳根華的胸口。

    柳根華傷了,豆花兒腳一滑,摔倒在奠基石旁,她爬起來,又朝柳根華撲去,大喊:「日本人,殺人的魔鬼!告訴你,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能原諒你們那些罪行的,你爹殺了我爹,我今兒個就要殺了你,魔鬼!魔鬼!放開我,我要為我爹報仇……」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柳根華對於龍川說:「刺傷我的,真是爸爸臨終前,讓我找的姐姐——柳華子?龍川,我不去醫院,我要見姐姐,姐姐,姐姐呀,你這是為什麼呀?」

    Lvsexs(;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