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仲 崇 斌: 雪 落 的 聲 音 文 / 茅盾文學獎
北國名城哈爾濱是一個20世紀初開埠的年輕城市,中東鐵路的修建吸引了大批歐羅巴的淘金者,催生了這座城市,在很短的時間裡讓曾經的小漁村變成了一座開放、包容、多元、充滿歐陸風情的都市。
與共和國同齡的姜玉文,出生在這座城市一個由幾棟俄式、日式平房組成的大院裡。玉文和住在同一個木板房裡的兒時夥伴家安、家寧、小懿……與同時代的人一樣,迎著新中國的陽光和春風,走過了最初歲月順風順水的坦途,也經歷了人生路上的曲折和坎坷。特別是上個世紀50年代後期到70年代後期的20年間,持續20年的「左」的錯誤和「以階級鬥爭為綱」使國家的工作重心一直沒有真正放在經濟建設上;20年裡,「三年災害」連著「十年浩劫」,國家和人民錯過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難忘的困苦和劫難讓一代人也經歷了風雨的歷練。
新舊世紀相交,與共和國同齡的姜玉文已年過半百。美麗的松花江畔,玉文和闊別了30年的老鄰居家安大哥相遇,儘管闊別多年,兩個人都很快認出了對方。在家安大哥的家裡,玉文見到了家安的老父親——三大爺,兩家人曾經在大直街上一棟日式木板房裡住了20年。嶄新的美好生活讓老人家憶起了往事,三大爺一家人和玉文有嘮不完的嗑,這次邂逅也喚起了姜玉文對往事的記憶……
「三年災害」,貧窮、飢餓、物質極端匱乏,商店裡吃、穿、用的基本生活用品幾乎全都憑票供應,雖然每天都有糧食畝產過萬斤的捷報,糧食高產的衛星滿天飛,吃不飽肚子還是當時所有國人的共同感受。定量供應的糧食不夠吃,玉文和大院裡的小夥伴們挖野菜、擼榆樹錢,到糖廠的排水溝裡撈搾糖剩下的甜菜絲子……玉文媽把吃完大蒜剩下的干蒜辮子用開水煮軟、剁碎摻入玉米面裡,那時幾乎家家都人們用乾菜葉、豆腐渣、醬渣子、甜菜渣子……摻進玉米面用來蒸窩頭,用盡各式各樣的糧食增量法來讓一定量的糧食做出更多的食品來;因為摻入的輔料不同,蒸出的窩頭有不同的色彩。吃著並不能填飽肚子的彩色窩頭,暫時的困苦並沒有讓對未來充滿憧憬的人們失望,大院裡大人孩子們的日子仍然陽光依舊;春節臨近,憑票供應的東西比平日裡多了許多。由於家家都是是十幾米的住屋裡住著四、五口甚至更多的人,人們把過節供應的數量不多的凍魚、凍肉、凍豆腐、粉條……一些過節的物品放在外面的小棚子裡,到了年根,大院裡許多人家的小棚子被撬盜了,這真是雪上加霜,讓被盜的三大爺家幾乎無法過年了;除夕夜的晚餐,三大爺家的飯桌上擺上了木板房老鄰居們送來的蒸肉、煎魚、炸丸子……最困難一年的春節,是木板房裡大人和孩子們最開心、最歡樂的一個節日。
1966年開始的「十年浩劫」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時間,舉國上下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大字報、震耳欲聾的口號、頭戴高帽,被人像牲口一樣牽著遊街的「黑幫」隊伍;瘋狂的造反,凶狠的奪權、殘酷的迫害,血腥的武鬥……一切都打著革命的旗號到處肆虐;「破四舊」抄家、焚書、燒畫、毀文物、砸古跡,「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和「清理階級隊伍」更是製造了大量冤、假、錯案,那是一段用折磨和摧殘製造恐懼和痛苦的歲月。
文革初始的「大串聯」,讓大院裡的孩子們和全國所的學生一樣全都離開了教室,千百萬學生湧入北京,免費坐火車、免費乘公交車、免費吃飯。那時。玉文和家寧幾乎走遍大
半個中國,到韶山、下廣州、去上海、走大連……他們也曾在**廣場紅藍兩色的人海裡揮動手中的紅寶書,激動地眺望城樓,聆聽**和**慷慨激昂的講話,也曾擠在北京
長街上的人群裡,踮著腳尖從擁擠的人頭縫隙中看偉大領袖坐著敞篷吉普車向他們駛來,從他們面前駛過,讓他們感到無比幸福。
很長一段時間裡,除了八個樣板戲,舉國上下沒有文學、沒有戲劇、沒有電影,沒有……;
從小學到大學,神州大地沒有一間教室在上課;學校停課,工廠停產,國民經濟瀕臨崩潰
邊緣。
玉文每天上學路過的「聖?尼古拉教堂是當時哈爾濱大大小小三十多座教堂裡,最美麗的一座;教堂是完全用原木壘起的木結構建築,精美、氣派,是哈爾濱最飄亮的地標。玉文和小懿目睹了教堂被摧毀的過程;拖拉機牽著鋼絲繩撕扯著曾經的美麗,鋼鐵的履帶碾壓著翠綠的草坪,幾個俄國人站在路邊在胸前劃著十字,不知是在祈禱還是詛咒。一些教堂被摧毀了,剩下的教堂也全都被砍掉了十字架,隨處可見的沒有十字架的教堂,成了有「東方莫斯科」之稱哈爾濱一道別樣的風景。
小懿的爸爸程叔原是北京一家雜誌社的編輯,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哈爾濱,一個學識淵博的文人成了工廠裡了一名普通的管理幹部;玉文的爸爸是一個正直、富有同情心、熱愛生活、有自己思想的人,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和收藏文學名著;說自己想說的話,不說自己不想說的話是他恪守的人生信條;在假話、空話滿天飛,政治高壓下人人自危,人人都不得不說違心話的歲月裡,玉文爸被定為「內部控制的思想反動分子」,雖然沒有像程叔那樣被劃進「階級敵人」的圈子裡,他還是為自己的耿直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文革進入「清理階級隊伍」階段,全國都在「挖地三尺,深挖隱藏在地平線以下的階級敵人」。程叔和玉文爸所在的工廠主持工作的革命委員會主任在全廠職工大會反覆宣講:「一進我們工廠的大門,反革命絆腳」、「國民黨的八百萬軍隊哪裡去了,相當一部分人就隱藏在我們中間。」工廠接連打了幾個「清隊」的大戰役,許多人被關進了各個車間的隔離室。
在檔案決定一切的年代,程叔和玉文爸不用挖地三尺,很快就進了「隔離室」。工廠「清隊第四戰役」還挖出了一個廠裡隱藏很深的「**救國團」,程叔成了救國團的一個副團長,公安機關很快逮捕了他。
殘酷的迫害讓程叔和玉文爸的精神和**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摧殘,身體本來就很虛弱的程叔在走出監獄不久就離開了人世;玉文爸從隔離室放回來,每天都要寫交代書、悔過書和檢舉揭發材料,身心憔悴的他不堪折磨,選擇了離開,被自殺了。
兩個父親的離去,讓小懿和玉文兩家陷入了更加的艱難,也讓兩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更加成熟起來。弟弟、妹妹還小,他們都認識到,一定要幫媽媽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擔。小小年紀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屈辱,頑強地與命運抗爭。家境的艱辛,使他們過早地接觸了社會,瞭解了命運的無奈,體會了世態的炎涼。為母親分憂,為家庭解難,是兩個年親人的共識。當鄰居小孩欺負妹妹玉娟,大聲喊著:「你沒爸爸,你爸爸是反革命!」時,躲在玉文身後的妹妹玉娟毫不示弱地高喊:「我有大哥!」這讓玉文深深地感受了做大哥的責任。
1976年文革結束了,經過兩年的徘徊,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撥亂反正,吹響了改革開放的號角。人民高唱著春天的故事走進新的時代。
玉文、小懿和大院裡人們的那些經歷雖然平淡、瑣碎,卻都是這是記錄那個時代的歲月符號。《雪落的聲音》是親歷者用真摯的情感、真實的細節和真誠的傾訴對歲月的解讀。真實地記錄時代,真實地記錄歲月是文學的責任,也是所有的親歷者的責任,正如賈平凹所說:「是使命也是宿命。」
於是,親歷者就寫下了這部紀實長篇小說《雪落的聲音》
飄落的瑞雪
染白了大地
收藏了秋的絢麗
孕育著春的生機
雪落的聲音
是新春樂章的前奏
是豐收鑼鼓的延續
雪落的聲音
是夏花在風中的呢喃
述說永遠馨香的記憶
雪落的聲音
是秋雨在冬天的吟唱
謳歌冰清玉潔的思緒
雪落的聲音
濺起心海的漣漪
心底染一片新綠
雪落的聲音
飄在人生的春夏秋冬
呼喚歲月如火的花季
當雪落的聲音
伴隨著喜慶的鞭炮交響
那便是春天之歌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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