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李伯勇：曠野黃花 文 / 茅盾文學獎
李伯勇
這是個新世紀太陽升起，滋長心靈人格綠樹的時代；這是個中華現代轉型——崛起的時代；這也是一個動盪動亂頻仍，文化植被稀薄化、人的心靈沙漠化的時代。當心靈和人格的綠樹不斷被摧折，當仇恨、無知、愚昧、奸佞、依附、趨浪趕潮如猛獸洪水驅逐心靈的陽光，貧乏的大地也就更加裸示了。大地——時代的貧乏並沒有隨時光一道流逝，而給新新世紀——新的年代留下了深巨而的精神內傷，留下了長長的陰影。在燦亮的晨曦中，帶著生命悲歡帶著體溫的他們，在重重山地——歷史的折皺裡向我們走來……
小說分卷一、卷二、卷三和卷四等四部分
卷一前本烽燧幽蘭
（以鄉紳黃盛萱為重心）
民國初年（1910年代），黃盛萱是個贛南信泉鎮最有名望的紳士，他醫技精湛，有著神秘傳奇，富有把守精神。他因治好了贛州駐軍李軍長太太的病更是名聲大震。一次贛州丁旅長帶兵到信泉鎮請他去贛州卻遭到他的拒絕，而且拒宴，因而十分惱火。鎮長胡玉特地從山上請來三角班妓女供大兵淫樂。等待中丁旅長與曾在贛州開藥店老闆章泰生的妻子葉寧玉邂逅，他對葉氏的美貌追慕已久，他一改急躁為從容，耐心地與黃先生相持。許多人都以為他與黃先生較勁。
這時章氏養的狗突然被大兵射殺。因章氏到信泉投靠黃先生，黃先生認為這是丁旅長針對自己的威嚇，他不能容許大兵在信泉胡作非為，毅然衝上街頭怒斥丁旅長。丁旅長惱羞成怒，揚言要燒他的中醫診所慎微堂。時局緊張起來。
胡鎮長邀信泉名流在黃盛萱家商量對策，建議去齊雲山請出土匪胡保林對付大兵。黃盛萱不同意這樣做。關鍵時刻，葉寧玉挺身而出去萬壽宮向丁旅長獻身。丁旅長喜出望外，滿口答應葉氏的要求。葉氏巧妙地媚騙丁氏，躲進小洞黃先生家裡。丁旅長發覺受騙，氣急敗壞，立即點火燒慎微堂。齊雲山胡保林率眾土匪撲向信泉，丁旅長大驚倉皇逃離。
慎微堂被燒燬，黃盛萱心裡卻念先祖一夜暴富的不光彩事實，認為這是贖罪的一種方式，沉穩自靜，同妻子去廟裡進香。他不再續建診所，但沒有消沉，把診所幫回家中，依照自己「可為寧不為」的人生準則過日子。他成了信泉的一面精神旗幟。
黃盛萱決定送兩個兒子到贛州投師求學。他去贛州拜會了素有名望的省贛中鄒蔚湖校長，督促大兒朝勳潛心讀書，二兒朝勱好好學徒掌握醫技。
此時**驟起。黃盛萱關切向來扶持的內弟陳學余。陳學余是有志向的貧困青年。陳氏是土籍，黃氏是客藉，土客藉歷經了長時間的恩怨打鬥，陳學余的先祖與黃盛萱的先祖率先覺醒，放棄仇恨，走向和解。
近年陳姓已跌入衰敗的谷底，近年有振興的跡象；出了兩個讀書的尖子：殷實富有的陳潛和家道貧困的陳學余。學余自小憂國憂民有濟世為民的遠大抱負。陳潛去省考法專、考縣長一路春風，而學余受革命潮流所裹挾，捲進了縣小的風潮，秘密加入了**。陳潛考上全省第一名，回家大擺酒席慶祝，而學余門庭冷落，更遭到**組織的不信任和懷疑。
學余由盛萱推薦，經過考試，鄒校長破格收下他。
朝勳中學畢業考上官費留學日本，兒子黃騰出世，學余兒子心陶也出世。經不起大操辦的勸說，盛萱改變初衷大擺了一場酒席。
盛萱發現自己張揚，馬上退守，退回家中行醫。大子朝勳妻子昭雲患病，極快地蒼老。
世風日下，石街淫風日熾，重用驢床懲治作風不好的女人的呼聲很高，但盛宣堅決反對。梅毒流行，他體會到中醫的缺限，琢磨辦西醫。在二兒朝勱的多次努力下，在石街辦起公暉西醫診所，盛萱坐鎮，黃家走一條中西醫結合的新路，悄悄地把黃家推上新的輝煌。
信泉「鬧紅」，成立了蘇維埃。第一次暴動，紅軍宣佈土地法，盛萱受到冷落。家裡受驚嚇，但盛萱不為所動。抓了鎮長，但店舖沒受衝擊，萬壽宮完好無損，這使盛萱放心。時局繼續動盪，人心浮動，紅軍宣佈第二次土改，青年農民蔡振通鬥志昂揚。公暉牌子被砸，家裡雖沒受衝擊，盛萱再次受到冷落，精神上受到極大衝擊。盛萱特別看不慣流里流氣沒文化底氣的蔡振通成了信泉的新貴。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時醫，醫技微不足道。
不久，打擊終於落到他家。紅軍撤離，蔡振通當上信泉支隊隊長，他早就嫉恨黃家，迫不及待地撲向信泉首富黃宅要抓盛萱。此刻盛萱出診，一路有人叫他躲避，他不為所動，沉著為鄉民看病。歸途中被逃出的弟弟盛苕攔阻。朝勳妻子昭雲及黃騰住進革命風暴中心的洞頭學余家。盛萱在學余家的牛欄裡呆了一個晚上，隨後舉家逃到霧江鎮住了一年。春如病逝，在學余妻子金梅的幫助下，盛萱娶了湘如。
盛萱繼續給人治病，心裡懷土。信泉商會會長黃宇遂找到他介紹了家鄉情況，說紅軍內部正在殺ab團。他關心萬壽宮的毀壞，感悟以後燒萬壽宮的不會是土匪，於是決定在霧江起屋。不久，他聽到紅軍撤走的消息，立即率家回到家鄉。牆上紅軍寫了幾條大標語，但他住的東園及族譜未毀，蘭花依然，他十分驚奇，相信紅軍裡頭有高人。
在紅軍撤退（開始長征）的一次阻擊戰中，盛萱被紅軍請去救死扶傷，頭次與彭德懷見面，彭當即寫下手令以示答謝。他不知是彭是軍長，但彭的平易近人給了他好印象。盛萱並不得意洋洋，把手令交給湘如。
遭受嚴重破壞的陳潛家大興土木修繕房子以迎接當縣長的陳潛回鄉，一些大戶報復之心膨脹。不料，x縣被紅軍攻破，才上任不久的縣長陳潛丟印棄城，被國民黨上司嚴厲指責，丟掉了烏紗帽，他仍坐轎回到信泉，但鎮長拒不見他，陳姓族長仍以縣長規格接待他。
盛萱在萬壽宮慶典中被推為香首，重獲信心。二兒朝勱回家，盛萱又續辦公暉診所。朝勱富有正義感，懲治了胡作非為的西醫鄧氏，他性格喜動，不久又撲去上海，參加抗戰。盛萱以靜待動，可為可不為，繼續支持落魄的學余讀書，但他內心蒼涼涼動搖，平時耽於與後妻湘如的嬉樂。
1931年「九一八」日本侵華，朝勳跟許多留學生一樣憤然提前回國。在贛州他拜會鄒校長，找學余，得知以前的同學凌貽堅當上紅軍幹部，劉懷馨嫁給凌也去了蘇區。他得知家裡受了紅軍的衝擊，打算在贛州創業。家裡沒有想像的那麼糟，但妻子昭雲變黑變醜使他暗暗失望。他在石街與葉寧玉重逢，覺得葉氏可愛可戀。
此時紅軍主力正撤離贛南。蔡振通率領一支小分隊四處騷擾，勒令盛萱交出一千銀洋，盛萱臨危不懼，這次，決不躲避，叫家裡準備棺材，他又一次獲得聲望。
紅軍大部隊與國民黨駐軍談判借道信泉赴湖南。彭德懷對黃盛萱黃朝勱父子以禮相待，請他們為農民結石病人診治，贈與手令答謝。
紅軍剛全部撤離，廣東軍便撲信泉大肆搶劫，信泉又一撥逃亡浪潮。盛萱堅持不離家。駐在贛州的**和胡保林趕走廣東軍，信泉又短暫太平。這時姓氏爭鬥越演越烈。陳潛借修族譜重新獲得聲譽。信泉幾大姓修族譜和斗龍，展開了姓氏鬥爭，又出現了新的一邊倒。把守——把守者不易，把守又是可能的。黃盛萱與退守與進擊相伴隨。
信泉翻開了新的不平靜的一頁。
卷二還是前本濁波清流
（以知識分子黃朝勳陳學余為主軸，側重黃朝勳）
黃朝勳留學歸來，他比父親黃盛萱「自守」走得更遠，追求獨立自由的生活。在贛州他與凌貽堅、劉懷馨等同學恢復了舊有情誼。他先在公立博愛醫院，拒不參加黨派，在受到劉懷馨的讚賞後，再次拒絕集體加入國民黨，不久他乾脆脫離博愛。他學有所長，握有能體面生活的醫技，敬業，負責，低調，甘於平庸，他選擇辦公暉私人診所，走獨立自由之路。但他不時又被推入社會的漩渦之中，不過，越是熱火地推他，他內心又會產生新的抗阻。
開始他業務並不紅火，繼續在公立私立醫院擔任一些外科手術，他需要身邊有個女副手。城市女青年白素蓮是江浙人，反抗包辦婚姻離家出走，跟到贛州銀行當職員的溫氏組成家庭，生了孩子，成了與外界隔絕的家庭婦女。一次她抱小孩到公暉請朝勳看病，他對她頗有好感，很快兩人墜入愛河。
這時劉懷馨找上門，要他為家鄉一位蒙冤的堂兄劉氏打官司。他毫不推辭，先治好相關人的傷，接著打贏了官司，名聲大振，鄒校長推薦他當贛州義倉委員。這是一個尋常醫生所不能比擬的。
在與白氏相處時，他決定從醫。可懷馨勸他當律師作用更大，能直接推動社會。當律師還是當醫生？他猶豫不決。不久，他曾用法律解救的劉氏殺人投奔紅軍，這使他對法律的作用又產生懷疑，決定回家向父親請教。
父親不支持他當律師。老婆同樣讓他失望，他大著膽子與葉寧玉墜情網渡愛河，從葉氏身上感受了在老婆昭雲身上感受不到的東西。葉氏仰慕他，也需要他保護。他突然又決定做律師了。
既從醫又當律師，白氏丈夫溫氏對他由鄙夷轉為仰視，他昂揚地投入與白氏的纏綿中。
這時悄悄從蘇區來的懷馨又請他幫忙，希望他用法律營救丈夫。她丈夫凌貽堅（紅軍團政委）被當作ab團被紅軍抓捕。他毅然前往，卻以失敗告終。凌貽堅以堅狠著稱，卻遭到自己隊伍堅狠的對待，精神崩潰奪槍自殺。朝勳和懷馨掩埋了他。朝勳消沉，開始知道在中國做律師阻力極大，甚至招致危險，法律的作用也極為有限。他和懷馨慢慢發展成一種情人關係。不久，他從事律師工作被蔣經國的三青團打敗，他對蔣經國由好感轉為失望。而白氏仍把他看作一個強者，主動跟他好，他陷在與白氏的愛慾中不能自拔。
信泉的神足郎雲龍帶來家鄉和學余的消息。父親要他遠離政治，專業行醫。他「可為而為」的性格定型。兒子黃騰來到他身邊，在贛州讀書。
陳學余前一段苦悶地呆在家裡。國民黨當局捉拿他。他在盛萱幫助下上路，懷揣鄒校長介紹信赴吉安找某縣長，在吉安他卻被叛徒出賣了，遭捕。獄吏傳令要60塊光洋才會獲釋。
金梅得知，心急如焚籌措光洋，請堂兄陳潛去吉安營救學余。陳潛貪財，壓下30塊光洋，致使學余不能如期獲釋。
此時該縣縣長礙於鄒校長臉面，做順水人情把他介紹給鄰縣，學余由此意外地當上教育秘書。不久，因工作踏實有成效提為縣府秘書，消息傳回信泉引起轟動。
不過金梅因勞累過度而病危。她為丈夫能出人頭地而受盡苦累病入膏肓，希望妹妹金巧嫁給學余。金巧開始不允，後來答應了。悲哀中的學余與金巧完婚。金巧把維持陳家的擔子挑起來。
看著萬壽宮的對聯，陳學余堅定了思想：加入**和進國民黨政府，都必須盡天良！
國民黨軍隊控制局面，立即進行清匪。胡保林中了美女計被抓投進牢房。老婆吳氏挺身而出設計幫他越獄。他大鬧贛州報復凶殘，血債纍纍，因而在贛州的信泉人受連累遭唾棄。朝勳父子同樣遭人厭惡，小孩入學難，已是小學教師的白氏幫助黃騰進入荷包塘小學。
胡保林瘋狂殺人，終於又被捕，被用鐵線穿鎖骨，又一次拚死逃出，躲在一個山洞奄奄待斃。又是信泉一個農民救了他，叫他多做善事。他從此有所收斂，一度在社會消聲匿跡。
朝勱回家帶來中**隊與日本軍隊上海激戰的消息。
學余又提升為縣長秘書，心情好，春節在信泉家中大鬧花燈。
黃騰不安分，喜歡當英雄，崇拜在上海打過仗的叔叔，一天他擅自離校乘船下吉安找叔叔朝勱，露宿街頭遭欺侮。朝勳心急欲乘船去找，正好劉懷馨趕來。
劉懷馨又碰上一件事請他出面幫忙：她在家鄉縣小學教書，因拒絕校方要好跟縣裡官員陪睡而主動辭職，學校扣下她的工資。他毅然前去申張正義。不久，她在兩個男性對她的爭奪中又遭冤枉成了殺人犯面臨重刑。他縝密細緻發現破碇，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把案子翻過來，討回了公道，懷馨無罪釋放。自覺者堅強，真正堅強者自覺，因面她開始真正理解他——另一種男人的堅強，強力的男人，對他產生了強烈的愛慕。
黃盛萱在信泉參觀制硝，在家勉強與湘如作愛，力不從心，導致中風。陳潛、胡玉等信泉名流和群眾紛紛看望。朝勳趕回，細心診治，盛萱病情穩定。父親叫他返贛州忙事業。臨行，他去後街與葉氏幽會，再次產生離開贛州回信泉的念頭。
已在天竺山小學教書的懷馨對朝勳產生了強烈的戀情，而他卻以為她以身相許來感激他而婉拒。一次她女兒落水生病，他又及時趕到漏夜守護，仍以平靜之心對待懷馨。
崔院長叫朝勳一道去為專員蔣經國治手傷，他第一次見不到30歲剛從蘇聯回國的蔣經國，又生好感。
日軍頻頻空襲，學校往鄉下疏散。朝勳同白氏去王母渡看望鄒校長。在鄉村的情景中，他從報紙上得知擔任l縣法院推事的學余秉公辦案的消息。
l縣曾是紅軍大本營，是紅白軍激烈交戰的地方，民風悍厲，姓氏械鬥不斷，社會治安混亂。學余上任立即用權力制止一些酷刑，用鄉村倫理對鄉民進行教育。他悄悄釋放了紅軍連長丘平淮，同時頂著說情風又整肅了幾個當過紅軍而又胡作非為的惡棍。他希望像朝勳一樣系統地掌握法律。他初步形成了「知其不可為而為」的性格，並開始思考土地問題，產生從政為民實現和平土改的思想。
朝勳對蔣經國「建設新贛南」舉措滿意，但他認為小蔣還是**的做法。他不去參加時事辯論會，使熱心時事的白氏失望。他對蔣支持三青團鯨吞義倉不滿。義倉危急，他在報上發文章主持正義。三青團破壞義倉，憑蔣一張字條搞走8千擔谷子。朝勳開始對贛州失望。由於得罪當局，他的命運逆轉，診所受到騷擾，大家不敢到他這裡看病，下層人士攻擊他。他外表沉著，覺得自己是正義的，而是贛州大惡劣了。給他帶來聲譽的「律師」恰恰是他失敗之源。他對生活對身邊的一切懷疑起來。他堅定回家念頭。白氏的愛不能叫他振作，而懷馨的愛叫他重新堅強起來。
蔡振通隨紅軍長征，在湖南一仗幾乎全軍覆沒，他死裡逃生，四處流蕩，最後回到信泉，躲在小洞黃宅後面山上的樹蔭下，無意中看見盛萱與湘如**，更加怨恨。盛萱中風，他又潛伏其屋後伺機佔有湘如。一天夜裡他翻牆衝進東園，盛萱不能動彈。湘如急忙取出彭德懷「手令」，被他燒掉。他姦污湘如，盛萱氣絕身亡。湘如割斷手上動脈而亡。
朝勳在贛州遭受挫折，回家奔喪。可他體會不了家族對他的厚望，他只想繼續行醫，也不精心設計未來，他想按自己意願平平常常地生活。
學余弔唁盛萱回家，此時他躊躇滿志，心中設計著土改蘭圖，認為朝勳不應丟掉律師而專門從醫。朝勳不想要田土，而學余認為住鄉村一定要子孫田。兩人意見不合。
盛萱一死，陳潛抬頭，信泉精英劣化，姓氏爭鬥升級。朝勳沉默。族長要他出面爭鋒。他對家鄉瞭解不多，已養成自由性格，根本對香首、族長之類不感興趣，對本姓推他當香首的良苦用心不予理會。
萬壽宮聚會那天，朝勳考慮診所的建設而上街，又去了葉氏那裡，給她檢查胎位，等於自動發棄權力，致使陳潛勝利登上香首位子。陳潛更囂張，打算拉攏在齊雲山的胡保林，繼續與朝勳較勁，憑籍與縣長王繼春同學關係，把持信泉，力圖復出政壇。
卷三續本殘春病木
（以陳學余黃朝勳為主軸，側重陳學余）
陳學余拜會實施蔣經國「建設新贛南」，在民眾中口碑甚好的家鄉縣長王繼春，堅定了從政信念，又去讀法專。他隻身赴南昌拜會贛南籍的省教育廳鄒廳長。他如實寫了曾參加**的履歷，鄒廳長不計較，收他做秘書，教育他「做本份事做本份人」，又教他工作方法。他的奮鬥就是從政，像王繼春那樣做一縣之長,好實施他的土改藍圖。
金巧有心計，全力支撐家計，使學余集中精力做大事。
s縣長王繼春大力禁煙，堅定肅匪決心，他隻身上山勸胡保林投順，想以封官許願之法讓胡氏下山，然後再設鴻門宴殲滅之。不料陳潛早與胡氏有勾結。王繼春的計劃泡湯，反而壯大了陳潛實力，在信泉形成一文一武新格局。陳潛認為能壓過朝勳了。
朝勳繼續著特立獨行，不接近官府，也不搭理家族的事，做診所，朝勳不宴請，也不請香首陳潛。繼續與葉氏相好。黃姓人不高興，信泉人也非議。朝勳診所生意不好，處境每況愈下。在陳潛慫恿下，陳姓故意製造事端懲治污辱民女的西醫鄧氏，從而貶低西醫打擊朝勳。朝勳不為所動。他到偏僻的山鄉為蔡振通的老婆接生，蔡振通既感動又害怕。接著，朝勳又先後為葉寧玉、金巧接生。對朝勳和西醫的非議淡化著。
朝勳接下陳寶能患尿路積石的兒子，決定叫贛州外科醫師一道為其做手術。陳寶能對黃家向來有隙，以為朝勳趁機報復，陳家聚集許多人準備手術失敗砸爛診所，但黃姓棋先一著，早組織人手與陳性對峙。鎮長胡玉出馬解圍。朝勳成功地做了手術，因而柳暗花明威信猛漲，找他看病的多了，黃姓人又抬起了頭。
陳學余在全省的縣長資格考試中第5名，因他參加過**，遲遲得不到任職安排。絕望之際他在省報發了篇思考土改的文章。他終於被安排到k縣做縣長。
赴任路上他就遭遇了土匪。他嘴上說清匪，可心裡仍想實施土改方案。民眾對匪風咬牙切齒，他才下決心征剿，把目標對準小土匪王興泮。他不得已請出大土匪郭超勻出馬鎮壓王匪。郭氏殺了王匪佔了王妻，當上了縣保安中隊長，更加囂張。
學余又想實施土改，但年關在即，只有等來年。
學余回到s縣，王繼春剛死，人亡政息，各種醜惡風氣復燃。陳潛又勾搭上新任縣長周宇安。學余灰心中又振作起來。他悄悄考察了王繼春的「土改模範村」，認為王繼春靠蔣經國撐腰，靠縣長的威權推行土改，而他打算走「通過縣議會以法律手段實施土改」的路子，認為有特色，可行。他回家與妻子團聚，得知朝勳也轉入順境。出於好奇和壯膽，金巧私藏了他的手槍。
日兵緊逼贛州。傳出縣府將遷往信泉。陳潛威風，胡保林有恃無恐，釋放土匪，奸民女，抓壯丁。蔡振通成了壯丁專業戶。金巧在家獨擋一面，勇敢地扎水運排下贛州。
日機轟炸贛州。丈夫失業，白素蓮參加了社會收容工作，她被院裡一顆定時炸彈炸死。
朝勳搭上金巧的木排奔贛州，他瞭解白氏之死，又主動找關係解決白氏老公的吃飯問題。他與劉懷馨一同悼念白氏。懷馨更加認定他是強力男人，奮然向他獻身，兩人火熱深沉。
學余剛剛著手土改工作，k縣又爆出前任縣長貪污的醜聞，他堅決支持依法查辦，不願因此而分心抓土改。他陷入各種矛盾中，既得利益者以各種理由反對土改。學余決不後退，以自己人格和政治威權把反對意見壓下去，以政代法，他的土改新方案通過。可是，在定點村實地丈量普查時，一些佃農不敢要土地，使「土改法」無法落實。學余灰心極了，與妻子金巧躲在僧石寨玩樂。他心裡仍懷惴土改希望。
郭超勻登上縣參議長職位，否定了學余的土改方案。學余又一頭扎進僧石寨面壁，產生辭職之念。
心陶參加抗日，思想左傾，特地找到父親勸他辭職。父子意見相左。兒子說他不如朝勳活的瀟灑。
趁s縣府遷上信泉，縣長周宇安貪污，縣中教師學生走上街頭。朝勳這次目睹了圍攻縣長的過程，感覺了社會情緒。他剛回到家裡，懷馨母女一路奔波拐到信泉找他。他立即幫她在小學找到教書工作，把家安排在學校。他和她的關係又引起關注。這時，周縣長有意要他當縣議員，當副議長，卻遭到陳潛暗中極力阻攔。朝勳對政治不感興趣，繼續退讓。
懷馨像團藍色的火，葉寧玉擔心有懷馨，朝勳會疏遠自己，主動向他進攻。寧玉是團蕩動的烈火。他受葉氏誘惑，思戀懷馨的心又動搖起來。他背叛了自己的意願倒向葉氏。
闊別多年的朝勱回家，他厭倦戰事，結婚立業，坐不住的脾性沒有變。
贛州收復，黃騰也回家，他想當革命家，易衝動，他發覺爺爺盛萱、父親朝勳的聲望對他有利。為顯示組織才能，他與叔叔發起組織大型民間燈舞九獅拜象，得到家族熱烈響應。他想把凌馨培養成為一個革命者。可懷馨已經是個有主見的女人，她要女兒繼續去省贛中讀書，不同意女兒許給黃騰。
懷馨深知朝勳沒有變，柔中見剛，有主張，獨立自主，一顆心向他傾倒。
搞九獅拜象，人流如潮，黃騰開始被人關注。朝勳不聲不響成了邊緣人，但他不由自主被人潮推著走，覺得民眾強大，自己渺小，然而他很快冷靜，走出趕大勢的人群，繼續做一個自由人。像朝勳一樣，懷馨也冷靜下來，毅然回到小學，朝勳正在那裡等她，兩人開始真正情人關係，但她表白不會嫁到他家。
這時，國共較量加劇，內戰爆發，時局嚴峻，縣當局對黃騰下了通緝令。朝勳震驚，他不相信兒子是**。
社會動盪信泉動盪，黃騰離家奔赴廣東。
卷四不是正本的副本長河天籟
（以朝勳、學余等幾個主要人物悲劇命運為主軸，側重黃騰）
黃騰和心陶在廣州文化大學讀書加入革命的洪流。由於黃騰激昂冒失，在加入黨組織時被否定，他不灰心，想做出成績一鳴驚人成為大英雄革命家，殺回信泉組織起義暴動。
這時辭職在某師範學校執教的陳學余又調往l縣做縣長。
學余以退為進重返政壇，重返數年前做法院推事的故地。他仍一心一意實施「土改」。他從老友鍾坊輝那裡瞭解l縣雖沒遭匪災（**18軍駐紮此地），但姓氏仇恨、械鬥越演越烈，社會治安不好。一天早上他見河裡流漂著死於姓氏械鬥的屍體，非常震驚。他初步瞭解縣城鍾劉楊三大姓正醞釀大械鬥。他騎馬下鄉，目睹有人逼債而把負債者關吊在蚊子如團的牛欄的慘狀。平息紛擾在所必須，「土改」只有挪後。
在**18軍肖團長幫助下，他以勤政廉政和人格精神平息了順埠鄉一場姓氏械鬥，他聲譽鵲起。
縣城鍾劉楊三姓構築工事準備開仗。肖團長卻建議學余請退役的黃埔校官鍾坊雲出面制止。學余拜訪鍾氏，目睹鍾氏厭惡戰事回家辦實業的熱火場面，看到了人有多種實在的活法。鍾氏為縣長的誠心感動，不惜與伯父扯臉皮，平息了一觸即發的械鬥。學余振奮，又想實施土改。
他生活清苦但拒絕縣議會為他加薪。主秘黃朝水看到時局不穩，不贊成他搞土改。信泉不問政事的朝勳投入社會活動激勵著他，他更對自己充滿信心。
朝勳又穩定下來，沉浸在診所，教葉寧玉打針，帶她去接生。其實他心緒不寧，想去會懷馨反而投入寧玉的懷抱，得到寧玉的撫慰，他啟發她學技術走自主之路，告訴了懷馨的坎坷和處境，寧玉理解她，更愛他。
縣長拖欠教師工資引發風潮，**員在裡面積極活動。陳潛叫胡保林去抓教師。朝勳那天恰好在懷馨房裡，懷馨無事。她聽從朝勳脫離學校到公暉當他的副手。
懷馨連連受到官方盤查。朝勳忍無可忍不再退讓。找周縣長受到冷遇，他一氣奔南昌寫文章揭露s縣醜聞，在同鄉會支持下彈劾縣長。由於官官相護，朝勳還是失敗了。他回到縣裡卻受到周宇安熱情款待，他被迷惑了，再鼓不起勁。
出乎意料，朝勳回到信泉被當作大英雄，家族讚揚，學校宴請，他心裡明白干政失敗了。懷馨理解他，用愛使他堅強。無意中他卻為兒子回來組織起義創造了「人脈」條件。
心陶由於父親是民國縣長加上他心靜不願張揚的性格，消極退縮，寧願鑽技術書藉。他原打算同黃騰一道回老家，分手時卻跟陽定波參加梅嶺游擊隊。
黃騰借完婚回家搞革命。黃騰得意，婚前**秧秧，又在縣報發文章指責當局，咄咄逼人。黃騰想發展老紅軍蔡振通，但蔡氏酗酒和猥瑣使他失望。黃騰看不起不關心時事的父親。朝勳對他狂躁學無專長而失望。父子不和。
黃騰加快步伐擴大隊伍弄武器。母親昭雲出於關切兒子，請朝勱出來幫助和指導。黃騰改變了隊伍必須純而又純觀點，爭取國民黨軍政人員，一切為起義的勝利，一切從策略出發。
心陶在游擊隊熱心搞無線電，聽到了解放軍節節勝利橫渡長江解放南昌的消息，再次到l縣叫父親辭職。
這時**肖團長出於對學餘人格的欽佩，勸他一道去台灣，他不去。學余又被悄悄帶到南昌見解放軍師長丘平淮（當年他釋放的紅軍連長）。丘師長知道他為民辦了些好事，叫他寫份履歷，介紹他去教書。丘師長寫了字條叫他去找s縣委書記。他自信，弄丟了字條。他還是回到l縣，參議會用法律形式通過了他的土改方案。他顧不上實施回到家鄉信泉。
黃騰可為無不為，加速行動，危險也加劇。朝勳怪兒子破壞了他家的平靜，反對兒子。他認為兒子毛躁，成不了事。黃騰在叔叔幫助下又爭取了林森等人，卻反對爭取學余。秋秧不許他晚上出門，用身子滿足他，致使早產。此時，信泉軍政全倒向黃騰。黃騰準備在萬壽宮暴動起義。
學余在家務農，心情平靜，開始理解獨來獨往的朝勳。朝勳勸他去縣中教書。他果然應聘。朝勳父子矛盾加深，黃騰更堅定。在河邊朝勳發現了漁民——鄉村的另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在河邊建房子，享受寧靜。
起義時刻逼近。凌馨回家，她已成美艷少女，渴望投入革命洪流，可母親反對她加入黃騰的隊伍。她聽不進，跟著去萬壽宮，慘遭胡保林**。朝勳自責，也指責兒子，斷定起事不能成功。
8月9日黃騰的第六團宣佈起義暴動。這時萬壽宮起火，黃騰說：「燒掉倒好。」萬壽宮被燒，黃騰威信急劇下降。
解放軍開進信泉，他更黯然失色，可他沉浸在革命英雄的喜悅中。他把300多人的隊伍帶到縣裡，由縣委宣佈解散。他被安排縣中任副校長。莊書記在大會表揚他是革命青年的楷模，獎給他一支左輪手槍。他自視甚高，認為大材小用，心裡看不起縣領導和沒什麼文化的張區委，鬱鬱不樂回到信泉。此時，縣委正調查和懷疑他了。
蔡振通因長征時保衛過紅軍首長迅速崛起，他巴結依附區委，當上民兵隊長，報復之心陡然膨脹，經常在張區委面上打小報告。第六團因成份混雜聲譽不佳，張區委對信泉對黃騰警覺。黃騰的性命已「倒計時」。
朝勳建成閣樓，用金圓券糊閣樓，重新感受寧靜。懷馨母女常到河邊，凌馨情緒慢慢恢復。朝勳對她們說：「我害了你們，信泉害了你們。」
朝勳決定帶凌馨去贛州讀衛校。這是朝勳懷馨最後一次下贛州。
黃騰生命仍存一線生機。他服從莊書記安排到南昌學習，回家收拾衣物與家人告別。回到家裡，他又患得患失，想到石街走走。這天街上多了武裝的解放軍，蔡振通背槍請他赴宴，說張區委在萬壽宮慰勞第6團有功人員。朝勱因妻子順英生產而果斷地拒絕了。黃騰樂意，走到街上，在修理鋪子上意外得知自己的手槍是壞槍，大吃一驚。這時張區委迎上來抓住他的手，兩人一道赴宴。
原第六團一些頭頭已在那裡談笑。酒過幾巡，張區委藉機退走。機關鎗對他們掃射起來。黃騰受傷，腦子清醒過來，回憶往事，他理解了父親，他想說：「親人我是愛你們的」。一個戰士對準他的腦門放了一槍。
秋秧得知丈夫遇難，昏倒在田里。蔡振通抓走朝勱。對西園東園放一陣亂槍。昭雲哀慟但冷靜地支撐家裡。
在贛州的朝勳得知兒子遇難，他認為兒子輕浮，但為中年失子悲痛。趕回家裡說：「我對不住黃家女人」。
萬壽宮被徹底燒燬，人們不敢在區政府內過夜。
蔡振通押秋秧去大會批鬥。朝勳氣憤地指責他：「我兒子犯了法，兒媳犯了什麼法？鬥我好了！」朝勳面對蔡氏的囂張，家裡命運的逆轉，感到渺小無助，對自己的知識和特長產生了懷疑，對新的時代產生了懷疑，說「這不是我的時代」，他和昭雲勸順英秋秧嫁人。順英堅決表示等朝勱回來。秋秧表示不嫁。
蔡振通抱怨張區委太軟弱，遲遲不對朝勳下手，他要整死朝勳。朝勳的醫術在贛州有影響，張區委不敢動手。
蔡振通去縣中逮捕學余，把他同黃朝水關在一起。學余坦然。信泉斗學余出現冷場，蔡氏又押他去k縣l縣游鬥，都發生百姓跪地為他求情的場面。
幾個月沒宣判。因金巧藏槍（已生銹）被抄查出來，學余被單獨關押。他無數次思索走過的路，死而無怨。他被槍決。縣政府沒張貼佈告。
朝勳和昭雲到縣城掩埋學余。朝勳沉默，重新去公暉上班。懷馨告訴他鎮裡成立醫院，她拒絕當頭，他也被收歸醫院。這時張區委失眠厲害，派蔡振通請他。他給張區委看病，見前後有持槍的民兵，憤然告辭，張區委轉變態度。服了他的藥病情好轉。
朝勳對現實絕望，把器械藥書分送給寧玉懷馨，把父親的醫案藥方搬到閣樓。寧玉為能安慰他答應嫁他。他在街上攔住蔡振通，揭露蔡氏是殺害父親湘母的元兇。蔡振通狼狽可硬嘴說：「你們盤剝多少窮人的血汗，你家這棟房子住不穩！」蔡氏又升為副區委。朝勳對生活絕望，更沮喪認定：「我也會被我所追求，所創造的摧毀！」
天下大雨，雲水河成為紅河，激濃滔滔，河水猛漲。朝勳冒雨走進閣樓。葉寧玉跑來，兩人相擁。閣樓在水中搖晃。他倆又看見懷馨跑來。岸壁坍塌，懷馨被水著捲走。轟一聲閣樓倒塌，他倆被摜出洶湧的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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