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郎頓?班覺著次多 ：綠松石 文 / 茅盾文學獎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生活在西藏德格的班旦和他的父親阿巴平措帶著一塊綠松石來拉薩朝佛。到了拉薩，他倆把綠松石供奉到了大昭寺釋迦摩尼佛祖跟前，完成了阿媽宗巴臨終的遺願。在拉薩他兩舉目無親，居無定所，以乞討為生。

    一日，他兩在八廓街邊轉經邊行乞時，遇到了阿巴平措和宗巴十五年前救過命的商人扎拉。扎拉看到阿巴平措父子行乞為生，大發善心，將他兩收留在家。扎拉的妻子色珍啦，看到這對父子很貧窮，不願留在家裡，但她拗不過丈夫，又看到阿巴平措體弱多病，不久於人世，兒子班旦聰慧乖巧，心想，等阿巴平措離開了人世，可以把班旦留在家裡當僕人，還不用給工錢。於是，她勉強答應丈夫留下這對父子。在這個過程中班旦認識了扎拉和色珍啦的女兒，家境富有心地善良的益西康珠和毗鄰居住，家境貧寒，卻賢惠、溫柔、果敢的少女德吉。三個孩子年紀相仿，情投意合，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扎拉家在八廓街算是有頭有臉的商人，主要生意是進出口貿易，與拉薩各大家族保持著密切的來往。他的妻子色珍啦是個交際能力很強的女人，她拿著從印度進口的香水、香料、化妝品等主動與貴族家的夫人親近，並得到了貴族家的賞識。她憑借高超的交際能力游刃有餘地遊走於拉薩上層社會。

    班旦憑著對扎拉家的忠誠以及自身的聰慧得到了色珍啦的賞識，同時，色珍啦也利用收留班旦父子的舉動，到處向人炫耀自己她和丈夫的心地善良和知恩圖報的品質。班旦得到色珍啦的賞識後，色珍啦也經常囑咐班旦幹一些重要的事。一次，色珍啦對丈夫說，米本大人（法官）出差，夫人身體不適，要去看望，今晚要陪夫人，會留在他們府上。就帶著班旦去了米本家。

    色珍啦在米本家沒呆多久，帶著班旦去了另外一家，還打發班旦回去，並囑咐他不要把這事告訴扎拉。她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家裡。沒過幾天，色珍啦把女兒益西康卓和班旦送到代本家學習知識，班旦這才知道色珍啦過夜的地方正是代本家（藏軍司令）。代本是個學識高深，精通藏醫，禮數周全的人。

    代本每天給益西康珠和班旦傳授知識。

    一天，阿巴平措的病情加重，他預感到不久於人世，便把自家的身世告訴了班旦。原來，阿巴平措一家早先生活在山南扎嘎縣，他父親年輕時到岡仁波齊（神山）朝佛，從瑪旁雍錯（神湖）裡撿到了一塊精美的綠松石，就把綠松石作為護魂寶石，代代相傳。當寶石傳到班旦母親宗巴時，縣裡來了新的縣官，他垂涎阿巴平措家的傳家寶，想佔為己有，於是，想出各種辦法逼迫他們交出寶石，可阿巴平措一家死活不從，縣官便把他們關進大牢。進了大牢，他們家唯一的親人，班旦的姑姑玉珍給他兩送衣送飯。阿巴平措和宗巴無法忍受大牢裡的酷刑，趁人不備逃出了大牢。縣官押著玉珍追趕，在萬般無奈下，他兩只能背井離鄉，去了遙遠的德格。

    班旦這才知道了自家悲慘的身世。

    第二天，阿巴平措在八廓街轉經途中病逝了，臨終前告訴班旦，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親人是姑姑玉珍，要想盡辦法找到她，他告誡兒子提防陷害他們家的縣官那樣的壞人。因為縣官的家就在拉薩。阿巴平措臨終的話，激起了班旦復仇的怒火，可是他在拉薩舉目無親，加上身份卑微，無法找到縣官的下落，更沒有地方傾訴自己的怒火，他把仇恨深深埋在心底。

    班旦一心想著復仇，可沒有辦法打聽到縣官的下落，他找到了德吉的父親扎西，把自己悲慘的身世告訴了他，希望他幫著打聽自己姑姑的下落，並尋找自己的仇人。扎西雖然很同情班旦的遭遇，可是他也無能為力。他還勸告班旦不要去找那個仇人，人家是達官顯貴，憑班旦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法報仇。班旦還是不甘心，心想，過幾天，噶倫（攝政王）府有一個盛大的宴會，扎拉一家也收到了邀請，他作為僕人也可以跟隨，噶倫府宴請到場的都是拉薩大小貴族、各級官員，或許能在那場宴會上能打探到仇人的下落。

    一場盛大的宴會開始了，拉薩城的頭面人物都出席了，班旦一面幫著幹活，一面留意著到場的所有賓客。可他的仇人的下落始終沒有一絲的線索。到了下午，宴會進入**時，他看到了幾個情況。一是，宴會上來了一個叫旺傑啦的客人，沒有官位，也不是貴族，卻與噶倫關係異常的親密。二是，噶倫大人藉著酒勁，告訴官員們自己兒子體弱都病，需要一塊上等的綠松石做護魂寶石。此時，官員們提到了班旦家獻到釋迦摩尼佛祖前的綠松石，現在已經不翼而飛。三是，色珍啦藉著宴會熱鬧的場面，利用一切機會，讓女兒益西康珠給晉美扎巴少爺獻殷情。晉美扎巴少爺對益西康珠更是一見鍾情。而身為噶倫的小舅子的代本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極力阻止，並鬱悶地離開了宴會。

    代本回到家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回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還是他在扎嘎縣當縣官時，他的妹妹，也就是噶倫的夫人來信要他趕快回拉薩，到了拉薩，妹妹告訴他，自己不能生育，噶倫的父母想退婚，要給噶倫找個新夫人。噶倫雖然深愛著自己，但不敢違抗父母之命，同時，也為噶倫家族血脈不能相傳而苦惱。代本聽到妹妹的這一番苦惱，心急如焚。為保全妹妹來之不易的體面生活，更為自己不失去噶倫這一靠山，經過苦思冥想，想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伎倆。

    代本在扎嘎縣時，為了得到班旦家的綠松石把阿巴平措和宗巴關進牢房，不想讓他們逃脫了，後來他把玉珍關進牢房。在關押期間，他威逼利誘佔有了玉珍，並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在見到妹妹的第二天，他去拜訪噶倫大人，告訴噶倫她的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他用藏醫醫理告訴噶倫，要想保住孩子，就必須做到節欲，還要把夫人送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好好調養，才能保住噶倫家的血脈。噶倫得知夫人懷了自己的血脈，喜出望外，對代本言聽計從，一切事物讓代本的操辦。代本順利地把妹妹帶到了扎嘎縣。

    噶倫夫人在扎嘎縣裝了幾個月的孕婦。這期間，代本對玉珍百般呵護，關懷備至。玉珍漸漸淡忘了對代本的仇恨，還對代本心存感激之情。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當玉珍產下一個乖巧男嬰之後，代本哄騙玉珍說，她生的男嬰是活佛轉世的靈童，不能在骯髒的環境裡生長。他要把孩子帶到他的別墅裡生活，等玉珍身子養好了，就可以一起生活。玉珍相信了代本的話，把孩子交給了代本。

    過了三天，在代本的親自安排下，噶倫夫人也產下了一個男嬰。沒過多久，代本叫來玉珍告訴她，他們心愛的兒子夭亡了。這讓玉珍悲痛欲絕，可還是相信了代本的話。儘管，代本如意算盤打得隨心所願，但這麼多年裡，他一直承受著良心的煎熬，同時，也給自己埋下了一個難解的禍根。

    色珍啦看到晉美扎巴少爺對女兒益西康珠情有獨鍾，便夢想著把女兒嫁入噶倫府，成為噶倫府少奶奶。她安排女兒學習上層社會的禮數與社交能力，還時時讓女兒帶著禮物看望晉美扎巴少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益西康珠對晉美扎巴少爺毫無感情，可在母親威逼下只能順從。益西康珠把這些苦水一一向班旦傾訴。班旦看著眼裡，痛在心裡，可又無能為力。一次，班旦陪同益西康珠去看望晉美扎巴少爺，噶倫大人見到班旦，問明來由，班旦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噶倫。噶倫聽到這事怒火中燒，把晉美扎巴叫到跟前，狠狠地訓斥了一番，還告訴晉美扎巴說，初生獅子在弱小也是獅子，哈巴狗的毛再長也是狗，出生貧賤的人好比猴子，門第高低不同不能通婚。班旦回到色珍啦那裡把噶倫大人訓斥晉美扎巴的話，告訴了色珍啦。色珍啦聽到這些滿心不悅，但她還是不死心，告訴女兒打起精神。

    德吉這個善良的女孩，在默默地關心著班旦，傾聽他的所有苦惱，時不時還開導他。

    一日，米本夫婦轉八廓街到扎拉家歇腳，色珍啦給他喝了剛剛釀出來的青稞酒，快回去時，米本喝得有些醉意，到家時，樓梯口正有人在等著他，那人就是噶倫家宴上噶倫的那個神秘朋友旺傑啦。旺傑一開口，就要米本釋放一個重刑犯。米本給他來了個下馬威，可旺傑不但沒有懼色，反而把整個噶廈的法律連同監獄好好地奚落了一番，順帶把米本向噶廈申請新增兩處莊園的請求統統說了一遍，讓米本啞口無言。短短幾個回合，米本徹底敗下陣來，他畢恭畢敬和旺傑做起交易。旺傑給了米本一塊精美的綠松石，還說，有了這塊美玉他申請增加莊園的事會十拿九穩。米本答應旺傑放了他的朋友。

    一個偶然的機會，班旦在益西康珠那裡見到了自家獻到釋迦摩尼佛祖前的綠松石。他就把自家悲慘的身世告訴了益西康珠。益西康珠非常同情班旦，但她發過誓不向任何人告訴寶石的來歷。班旦沒有逼問，他希望寶石永遠留在益西康珠身邊。可是，這麼多解不開的迷，需要盡快解開。於是，在一次盛大的賽馬節上，班旦把這些事全都告訴了他十分仰慕的代本大人。代本知道這個年輕小伙子歷盡千辛萬苦要找的仇人正是自己，嚇得心驚肉跳。他還想起班旦的姑姑玉珍被他帶到拉薩，送給扎拉家當僕人。在一次宴會上，玉珍認出噶倫的兒子晉美扎巴正是自己兒子，她拚命去奪，可最終人們把她當做瘋子，趕出家門，最後鬱鬱而終。想到這些，代本決心除掉班旦。

    一日傍晚，班旦去代本府辦差，回來時天已經黑透。班旦在八廓街的嘎林郭西佛塔處，遇到了一群長期生活在塔下的乞丐，他跟著這些孩子攀談起來，呆到很晚。正當他離開這些孩子時，遭遇了代本派來追殺他的人，在這些孩子的幫助下，他順利逃過這一劫，還在殺手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班旦並不知道這個殺手是誰派來的，但他預感到仇人已經出現，報仇的時機就快到了。德吉知道這事後，提醒班旦，要多加提放。

    第二天，益西康珠去代本家，回來時，代本托她帶給色珍啦一封信和一塊綢布袋子。色珍啦看了信後，把益西康珠的綠松石要走了。益西康珠一臉的不悅。不一會兒，色珍啦叫班旦把塊綢布袋子送到代本家。代本當著班旦面打開了袋子，空空的袋子裡什麼都沒有，於是，代本誣陷班旦袋子裡的綠松石是他偷去的，要他交出來，還派人叫來米本把班旦送進了朗孜廈監獄。

    在朗孜廈監獄班旦受盡酷刑，但班旦始終沒有承認綠松石是他偷的。

    班旦被抓的當天下午，德吉趁人不備，在色珍啦家裡找到了代本寫給色珍啦的信和那塊綠松石。第二天一早，益西康珠在色珍啦和代本的安排下，去了日喀則親戚家，她走之前給班旦留了一封信，請德吉轉交給班旦。德吉來到監獄把兩封信和綠松石交給了班旦。在益西康珠的信裡，她向班旦表達了她的愛慕之情和無緣結合的悲憤、無奈，對班旦和德吉終成正果的良好祝願。而代本寫給色珍啦的信裡，揭開了整個事件的謎底。原來代本和色珍啦是一對相戀對年的情人，益西康珠是他兩的私生子。

    班旦在德吉的安排下，到噶倫府當著噶倫、代本、米本、色珍啦的面揭開了所有的秘密。整個噶倫府亂作一團，班旦和德吉趁著混亂逃出了他們的魔抓。

    班旦修養了一個月，身體康復之後，實施了他的復仇的行動。他來到噶倫府發現這些人並沒有反目成仇，而是抱作了一團。於是，他守候在代本回家路上，趁著夜色把代本和連同追殺他的旺傑，全都送上了黃泉路。

    班旦帶著德吉逃到了他初到拉薩時朝拜的佛堂，此時，德吉告訴班旦，她的阿爸早在一個月前離開了人世，現在她決然一身。

    兩個年輕人在經歷了人生種種磨難後，心貼的更近了，他兩手拉手，面向東方，走上了一條崎嶇小道。他兩越走越遠，終於消失在路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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