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李 亞：流芳記 文 / 茅盾文學獎
小說以一個幽靈的口吻，講述了江淮地區某個縣城的歷史往事。小說裡的縣城名叫譙城。
開篇就是端午節這天，正是我母親的五十五歲的生日。在奢侈而浪漫的生日場面上，各路人物紛紛登場。城防司令袁辨吾、縣長熊夢之、商會會長我姑父陳竹竿、九燈和尚、照相師湯三、練丹人我表叔葛九章之流，風流倜儻的大哥、憨厚勇猛的二哥，以及深得我父親嫡傳的啞巴三哥，謎一樣的非同胞姐姐，還有來自意大利的客人小巴利奧——他父親是我父親在德國留學時的同窗好友——以及我的美麗的表姐，甚至被我父親救治過的土匪頭子蔣六禿子……眾多的人物，就像在傳統戲劇的舞台上，每個人物的出場都展現了各自的個性與特色。就在夜晚的生日舞會快要結束時，日本鬼子突然打了過來。
由此開始，譙城軍民開始了艱苦卓絕的抗戰。由於近乎荒誕的原因，國民黨譙城守軍初戰告捷，全城歡慶。城防司令袁辯吾每日面對各路記者只管吹得雲山霧罩。縣長的姨太太也帶著新婦女協會的會員們前來慰問守城官兵，由此埋下了和我二哥的一段情緣。我二哥是袁司令的貼身副官。而曾經留學德國、身為名醫的我父親卻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地寫他的醫學著作，只是偶爾聽聽來家閒談的九燈和尚演說捻軍往事。柳湖書院的校長我大哥和老師我表姐不動聲色地從事著教學，但實際上一直為新四軍彭雪楓部搜集情報。我的非同胞姐姐和那個因戰爭而留在家裡的小巴利奧開始了他們的初戀。我表叔除了在藥櫃上做事之外，依然迷戀於瘋狂的練丹，閒暇時會教他心愛的鸚鵡唱唱我們譙城的艷曲。而尊貴的母親則有神奇的胖廚娘和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陪同著，像我這個幽靈一樣，冷靜地注視這一切。
譙城大捷引起了蔣介石的關注，他來到譙城看望守城官兵時，不僅當場讚揚了我二哥，還信守諾言，在譙城南郊建了飛機場，送給袁司令一輛小轎車。為了準備日軍再犯時以利再戰，我二哥開始訓練新組建的騎兵大隊。在訓練暫停的日子裡，我二哥瘋狂地愛上了我表姐。儘管他不惜因此大加冒犯自己的父母，但最終這場愛情只是我二哥人生中的一場幻影。為了在慶祝勝利的活動中大出風頭，縣長的姨太太鼓動舉行了一次風箏大賽，在大賽的當天，天空中不僅飛滿了風箏，也飛來了日軍的飛機。
日軍再次攻打譙城。大戰之時，譙城軍民產生了特有的拚命情緒，出現了許多匪夷所思的趣事。戰鬥間隙，我二哥和著名的縣長姨太太發生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情愛。城將破之際，袁司令的表弟作戰勇猛的魏鐵衣團長逃走了，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他才香港商人的身份返回譙城。
正當袁司令準備撤離時，我大哥出現了，他告訴袁司令，自己可以去請不遠處的新四軍前來援救。袁司令這才肯定我大哥是**。當我大哥搬來彭雪楓的部隊時，譙城已經淪落敵手。袁司令與我二哥他們則於城破前成功突圍而去。我父親沒有聽從袁司令的勸告和家逃走，而是留在了失陷的城裡，繼續寫他的醫學著作。
儒雅的縣長熊夢之和心靈手巧的照相師湯三成了漢奸。日軍大隊長迷戀攝影，他們正天陪著日軍大隊長在城裡拍照。城裡的日軍也裝得很文明。春節時，自日軍陷城後就失蹤了的我姑父出現在賭場裡，在賭場老闆的配合下，狠狠捉弄了幾個闖進來的鬼子。日軍大隊長對此異常惱火，但在一個日軍老間諜的設計下，鬼子沒有報復，反而搞了一場別有用心的象棋大賽。在賽場上，我姑父雖然棋藝高超，但還是遭到了他的老朋友——已淪為漢奸的縣長暗算，被鬼子剁去了十指。譙城人心中慣有的復仇習性頓時被點燃了，縣長在一次譙城人的暗算中失去了半隻耳朵。而且，下鄉巡邏的鬼子也開始經常遭到小李莊游擊隊的襲擊。當時還沒有人知道，小李莊游擊隊的隊長就是我大哥。在這之前，和大哥情投意和的美麗的表姐，被組織上送到豫皖蘇軍區幹部訓練班學習去了。
當時我們家表面上還是一片太平。我父親正在修改已經完成的醫學著作。我的非同胞姐姐和那個小巴利奧整天相互傳授音樂，在小提琴和胡琴的樂聲中已經到了如漆似膠的戀愛時刻。而我的啞巴三哥看著這一切則心如刀絞，因為他一直暗戀著我們的非同胞姐姐。
突然有一天，日軍大隊長帶領隊伍闖進了我們家。一個鬼子試圖推搡我母親時，胖大的廚娘展示了神奇的身手。我的姐姐則嚇得爬到樹上。耽於練丹的我表叔當著鬼子的面吞下了丹丸，化做一道青煙消失了。還有一種說法，說我表叔乘機逃走投奔我大哥去了。當鬼子大隊長闖進我父親的書房時，我父親發現他竟是自己在德國留學時一個日本同學的兒子。
鬼子大隊長把我父親撰寫了一部醫學著作的事告訴了他遠在日本的父親，他父親深知老同學的醫術造詣，馬上讓他兒子想方設法把老同學的著作據為己有。從此以後，鬼子大隊長來我們家更勤了，到了我們家後也更加恭恭敬敬了。譙城人對此甚為鄙視我父親，經常朝我們家裡扔石頭瓦塊，還在我們家大門口拉屎撒尿。許多朋友親戚都來勸告我父親。大難後消失很久的我姑父來勸說我父親那天，九燈和尚來到我家，他問教《捻子傳》的一個細節問題後，我父親才知道練丹的我表叔原來是捻軍的後人。恰巧，日軍大隊長帶著漢奸縣長和照相師堵住了大門，原來照相師湯三出賣了我大哥和二哥的情況。我父親不僅化險為夷，而且巧妙地請湯三把大門口的一泡屎吃了。從此，譙城人再也沒有難為過我們家。
我母親突然發現我的兩個哥哥回到家裡，並且在家裡隱藏好幾天了。更令人驚訝的是，已經成為江淮巨匪的蔣六禿子也不知何時藏在我們家裡。他們的共同目的是想借我父親和日軍大隊長的交往，搞清楚日軍大隊部的情況。我父親拒絕了他們的要求。然而，當我父親救治了一個被日軍**的妓女後，便發誓要將鬼子趕出譙城。機會恰好到來，我父親帶著我的啞巴三哥深入日軍大隊部，將敵情交給了他們。三位好漢行動之前，我父親將他嘔心瀝血的醫學著作交給了小巴利奧，希望他快速返回，把手稿轉給他的父親老巴利奧。小巴利奧離開我們家時，和我的非同胞姐姐上演了一場浪漫大戲。
在中秋夜，夜襲譙城大獲全勝。袁司令在彭雪楓的幫助下重新佔領譙城，我大哥以公開身份在譙城建立了新四軍聯絡站。而在夜襲日軍大隊部戰鬥中身負重傷的蔣六禿子卻悄悄出城隱匿起來。為慶祝譙城失而復得，新四軍拂曉劇團前來演出，美麗的表姐尤其受到歡迎。漢奸縣長沒有受到懲罰，袁司令反而放他回家，把他當成一個壞蛋榜樣養在城裡供人譏諷。我二哥借公務之便前來看望縣長和他的姨太太時，現場的情景讓我二哥欷噓了一生。我二哥走後的當天夜裡，縣長姨太太自縊了。後來，曾經當過漢奸的縣長也完好無損地坐在椅子上死了，當別人一碰他，他的屍體便化為一把骨灰跌落塵埃。
日本投降後，袁司令在軍統特務的逼迫下把我大哥抓了起來，但他又巧妙地讓我二哥放走了我大哥。不久，劉鄧大軍解放譙城，雖然我大哥高抬貴手放走了袁司令，但他還是因失守譙城被蔣介石下令槍斃了。在他的隊伍被改編時，我二哥卻神奇的成了國民黨將領李彌的警衛副官。後來，我二哥為李彌押送一批金銀財寶從香港轉往瑞士時上錯了船，到了美國，最後居然糊里糊塗地成了美國富翁的女婿。
譙城解放那天，過了花期很久都沒開的的芍葯花一夜之間全部開放。劉鄧大軍繞城而過那天，我大哥正在我表叔的指點下，在我們家後花園裡挖出了傳說很久的幾壇金子。當他們拉著幾壇金子趕到劉鄧大軍駐地時，劉鄧首長卻讓我大哥把金子用於未來的譙城建設。然而，在他們拉著金子返回時，幾壇金子卻被蔣六禿子率領土匪劫走了。文化大革命期間，身為譙城市市委書記的我大哥因丟失革命財產而遭到毒打。而這時候，在美國的我二哥正喝著苦咖啡逗弄三個混血兒子。
我父親終於收到老巴利奧的信。除了告訴我父親他那部醫學著作在德國醫學界產生了強烈轟動之外，老巴利奧還在信中透露了小巴利奧不久前在戰場上犧牲了的消息。除了我大哥二哥，我父親準備帶領全家人等應邀前往德國。出發那天，因我的非同胞姐姐知道了心上人小巴利奧已經死在歐洲戰場上，她最終選擇了留在家裡，而啞巴三哥也因此選擇留下來。父親去了德國，從此享受榮華富貴，直到死去也沒再回故鄉。在全家人走的當天晚上，九燈和尚和我姑父冒著小雨來到我們家，把一卷手寫的《捻子傳》送給了我姐姐。我姐姐一夜讀完之後，天明時一頭烏髮全部變白了。
接著，美麗的表姐回到譙城，和已經是縣長的我大哥回到我們家裡，當他們知道我父母去了德國之後，非常生氣，但看到原本仙女般的我姐姐不僅胖成大象一樣，而且還得了輕微的精神病之後，又動了惻隱之心。在這種情況下，大哥毅然決然地讓我的啞巴三哥作為我父親的醫學傳人，隨著支前大隊前往淮海戰場救治解放軍傷員。
在意外的危險時刻，啞巴三哥在戰場上與我二哥重逢了。雖然我二哥讓他治好了李彌的頑疾，受到了李彌的獎賞，但我二哥不想讓啞巴弟弟跟著他們遭受危險，乘機把他放跑了。在逃回家的路上，啞巴三哥在一個破舊的土地廟裡閱讀了《捻子傳》，這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原來是捻軍首領張樂行的後人。他心中喜不自禁，終於等到向非同胞姐姐求愛的時刻了。當啞巴三哥回到譙城時，又碰到我表叔帶領一隊解放軍乘車前去救助大哥，因為大哥在和巨匪蔣六禿子作戰中身負重傷……
終於，啞巴三哥回到了我們家大門口，自動打開的大門使他彷彿看到往昔的繁華景象，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將會就這樣默默無聞地陪伴姐姐一生，直到她變得骨瘦如柴地死去，也沒有得到向她訴說心中願望的機會。
Lvs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