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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魂器入體 文 / 不破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張臉上全部糊的滿是黑灰,看起來和個泥猴一樣,而且在露出的皮膚上,滿是一塊一塊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斑,就好像感染了惡毒的瘟疫疾病一樣。

    「這個怎麼賣?」

    江一晨敲了敲桌子,把趴在上面打瞌睡的奴隸商人叫醒,指著這幾個蠻人問道。

    「三兩銀子,不二價。」有著一雙水炮眼的奴隸商人用力揉了揉還沒完全睡醒的眼睛,甩掉了兩顆眼屎。

    他在那山莊內住一天也要差不多二兩銀子,這裡一個活生生的人才三兩銀子,到確實不算貴。

    「不過老扎比一家可不單賣,小扎比三兩銀子,老的和小的就相當於附送的,他老婆你還要出二兩銀子。」

    「哦?」

    他只是稍微一想,不等奴隸商人解釋,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家顯然是一起被擄來成為奴隸的,兩個年輕的還好說,老牧民和那小女孩是不可能有人會買的,就算是白送,別人看到那駭人的血斑,也不見得肯要,而且買了奴隸都是回去做牛馬,平白無故多添上兩張吃飯的嘴巴,任誰也不會願意的。

    江一晨轉頭看了過來,壯年蠻人和女人馬上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嘴裡嗚嗚有聲,卻原來是兩個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但那意思明顯看的出來是不願意和老小分開。

    「好,買了。」

    江一晨點了點頭,然後就在奴隸商人滿臉的喜色中交錢領人。在說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馬上有人用專門的顏料在四人背上刺下了黑色的文身,這樣除非是主人的恩賜或者他們攢到能夠贖買自己的錢之後才能夠通過特殊的方法進行消除,否則一旦逃跑,任何人都可以抓起來作為逃奴販賣或者殺死。

    領著四人離開。江一晨隨手把才買地鹿肉丟給了他們。在恭敬而敬畏地眼神中。他只是淡淡一笑。

    就算是凶暴地蠻人那又如何。只要他們還是人。還有著屬於智慧生物地感情。就可以加以利用。這四人家庭中。雖然真正有用地只是那壯年地男女。但只是多加上兩張嘴而已。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大地負擔。而且看他們地樣子。應該感情非常不錯。這樣更容易進行掌握。只要有了牽掛和顧忌。就算想要背叛。也要考慮這樣做地後果。

    凌晨。天尚未大亮。因為已經臨近秋天地緣故。山間有著淡淡地白霧。霧氣如同有著靈性地活物一般。在蔥翠地樹葉間攢繞。把週遭地一切映地如夢如幻。直像仙境一樣。

    就在山巔地大石上。江一晨盤腿而坐。他微閉雙眼。整個人就彷彿融入了天地山水之間一樣。呼吸也變地若有若無。要不是每隔幾分鐘一次胸口微微地起伏。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還活著地跡象。偶爾有晨起地小鳥好奇地停在他地肩頭。蹦蹦跳跳幾下之後又展翅飛開。

    這是他從那半卷殘卷中得到地修行之法。雖然練習時日尚淺。但卻已經有所成就。在凝神靜氣之後。就算不借助體內被潛藏地神性。也可以使用出一些不被這世界法則所排斥地秘術了。

    宇宙之大。確實是浩瀚無限。所謂大道三千。道道不同。就是不知道究竟最後是殊途同歸。還是各有成就罷了。

    江一晨感受著體內真元如水銀般緩緩流轉,沒過得片刻,體內原本的病氣就更弱上幾分,而生氣逐漸佔了上風。在靈眼內視之中。體內五臟內腹就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不斷融合調整,看來離身體大好。也不過幾天時日而已。

    回想起當初地球上那幾乎發展到極致的機械和電子文明,人類的本源和精神力量卻被壓制到最低,甚至被歸入神秘主義和巫術騙術一類,和這兩個位面世界的發展方向相比,簡直是南北兩個極端,不過相對於地球上那種借助機械,而個人地作用被壓制到極低的情況相比,不論是之前的神祇和魔法世界,還是這個蠻荒修士之界,能力強大者都可以左右周圍的生死富貴,甚至是一國一城之興衰。

    江一晨靜靜的思考著,不斷把這多年來累及的經驗和知識進行回顧分類,到了他這樣的程度,靈肉隨時可以在意念的作用下分離,雖然還不能達到不朽,但若是有心逃跑,就算是這世界的大能者也只能毀滅他這世界地肉身,無法完全禁錮其靈體,更何況他在之前那個神祇位面還留有備份地存在。

    緩緩的呼吸著,他感受著體內地變化,在經過了在位面縫隙中這多時日的漂泊,對於不同位面世界的規則和痕跡,他有了逐漸清晰的認識。

    那就是任何位面都有著屬於自己在億萬年慢慢形成的規則和無意識的束縛,既然到了這個位面,在細節上逐漸改變或變通並無不妥,但若是想要大規模的調整,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各世界各有不同的運行方式,就好像這個蠻荒修士世界,其主要由人族、翼人、妖魔等種族佔據了大地,這世界雖然也有鐵和油,但你卻不可以試圖製造出機械化的武器來進行征服,且不說製造過程中的難度和未知性,單單如此明顯的企圖改變文明的進化模式,馬上就會遭到位面意志的反噬,落到形神俱滅的地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位面的存在意志就是所謂的天意,如果硬要做比較的話,那整個位面就好比是一個在沉睡中的人,而各種種族就是生活在他體內的各種細菌和微生物,要是順著軌道而生存,宿主自然不會甦醒,大家相安無事,但若是細菌和微生物繁衍過多或是變異,平衡自然會被打破,得病的人就會採用各種方法來殺滅或者減少細菌和微生物的數量,醫治好自己得到的病,避免生命受到威脅。

    這就是位面穿越者首先必須明白的一點。很多無視這些的都已經被消減了。在江一晨閱讀過的眾多古籍中,關於穿越而來的異人記載並非少數,但其大多難以得到善終,就算一時得勢。最後也只是橫死地結果。

    「天元十六年,天降大雷,大地崩裂數十坑,其中有人裸體而現,其人短髮,體白無須,言辭似鳥語。但擅刀功,可使薄刃為人開腹,縫合傷患,其技如神乎?」

    江一晨曾經讀過這段記載,有著兩次穿越經歷的他,很自然的就能夠明白,這應該是不知道什麼位面穿越而來的醫者,甚至就很可能來自地球這樣地世界,不過此人的結局他記得更是清楚。

    「其人倚巧技,活人數十。帝巡遊至此,聞後召之應答,其人見帝不跪。言語無狀,嚎民主之語,帝大怒,車裂之,其殘軀數塊分散,野民爭相購之。稱其可醫病,庶民之愚,至與此乎!」

    這個講究民主的傢伙,到了這樣帝君之權大到可以無視人命的世界,卻是毫不妥協低頭,見了皇帝也不跪拜,在受到責罵鞭打之後,竟然大罵對方為野人,當然被施於了最殘酷的死法。

    車裂啊。而且連屍體都沒有得到保存。被人吃到了肚子裡面,這就是無視不同位面規則的下場了。江一晨幾乎可以肯定。這傢伙肯定是試圖利用自己的知識和能力改變什麼,他會醫術,自然可以凝聚人心,但一旦明目張膽地和此世界運行法則相違背,馬上就受到了暗中牽引的清洗。

    但如果不是這樣明顯,而是潛移默化的慢慢進行改變,在不讓位面意志發現和注意的情況下,卻是有所作為的,就好像他面前這刀!

    緩緩睜開眼睛,此刻天已微亮,東方有彩霞扶搖而出,天地未大明之際,隱約有紫氣升騰,江一晨雙眸眨也不眨,用目光牽引此紫氣入體,隨著他的大口吞入,原本黑色的眉毛末梢也有著淡淡的紫色光芒閃爍。

    待他吞上幾口之後,天已大亮,紫氣被陽光一衝,頓時消失在天地之間,就算用上靈眼,也無法進行追蹤。這就是修行者所謂的日月精華之胎氣,只有每天太陽初升的那一瞬間才可以採取,雖然得之不易,卻最是有益於修行,而且在用真元淬煉後,用來煉器也是上品之質。

    體內真元九轉之後,他鼻間有紫氣凝固如小龍,在兩個鼻孔間不停吞吐,就好像活物一樣纏綿,等到紫氣逐漸被壓縮到最低,變地彷彿實質般後,江一晨沉聲一喝!

    一團紫芒頓時分離而出,直射到他面前的刀刃之上,就好像滾燙的烙鐵遇到冰水一樣,噗嗤聲音不絕。原本有些黯淡無光地刀刃受到紫芒一激,表面頓時如流水般湧動了起來,九朵由巧匠雕刻而成的蓮花就好像活物一般緩緩在水中旋轉起伏,待到紫芒完全被蓮花吸取之後,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狀態。

    刀名無雙,長五尺三寸,刀背厚七分,系江一晨重金聘請城中鐵匠打制而成,其刀共費時三月,由玄鐵和冰金糅雜而成,裡面更是封入了之前獲得的那兩個憤恨不休的殘魂。

    然後由四個學徒日夜不停敲打出其中的雜質,江一晨甚至也親自參與了其中,雖然不能使用秘法來直接製作,但也可以稍微改進下工藝。因為刀是凶器,所以更是在刀體成型之候,採取古法用活物之魂魄生祭,增強其凶煞之氣。

    在利用鮮血認主後,更是日夜不離身體左右,使其刀性與人相合,其後更是在身體稍微好些地時候,就每日攀爬到居住的山莊後山之頂,利用凌晨攝取到的這一絲紫色淬煉不已,待到完全熟悉此刀的所有特性後,再不斷用靈藥搗碎後細細打磨,以彌補其不足。

    這就是修行者所使用的魂器了,每個修行者在進階之後,都會選擇一物來日夜淬煉打磨,直至靈神合一後,再開始煉化此物,對於修行者來說,這魂器不但是對敵的利器,更是有著無窮的妙用,甚至有些高階修士被人殺減肉身和魂魄後。只要魂器不滅,就終究有著復生的可能。

    蠻荒之地凶悍野蠻,江一晨這個身體的根基又弱,所以雖然打造魂器花費了他差不多一半還多地身家。但也是沒有辦法,等到他煉化了這把靜心製作地魂器後,雖然還嫌不足,但總算可以有著一戰之力,不會任人宰割了。

    「起!」

    七七四十九天的淬煉,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日,江一晨面色凝重。所謂地起步艱難,他現在若是失敗,那就只有另外再想其他辦法,卻是無法再打造出這樣一把利刃了。而且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在大變之前,必須完成所有的佈局才可能在接下來的情況中獲取最大地利益,而這一切,都必須依靠實力來說話。

    雖然知道此魂器的重要性,但江一晨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慌亂之色,就連平伸的手指也沒有輕微的顫動。顯然到了現在,他對於精神和**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的程度。

    手中有匕首。他飛快地在腕上劃過,血管被切開,殷紅的血頓時如泉水般噴出,江一晨等到鮮血流滿整個手掌,看起來就彷彿血紅的魔掌般,再沒有露出半點的縫隙。然後就是一把抓落,準確的握住了細長的刀柄。

    只是瞬間,就好些整個人都被吸取進去一樣,魂器開始猛烈的顫動著,雖然已經日夜隨身了近百天,但當江一晨想要操控它的時候,還是有著兇猛的反抗甚至是侵蝕反撲。

    酸、麻、痛、癢。

    馬上,沿著手臂而來的各種難以忍受地感覺,這是想要降服魂器必須的過程。若非是此刀初成之時就用江一晨的血進行了開光。現在更用鮮血覆蓋了整個手臂。讓反噬力減到了最低,否則這種苦痛和難熬還要更加強烈數十倍。

    感到了血肉地味道。原本被壓制和封印在魂器中的那兩個殘魂頓時變得狂暴了起來,雖然失去了絕大多數的記憶,但僅剩的丁點靈智還是本能的使他們明白了可能遭到的下場,不由得瘋狂地開始衝擊封印,使用借用魂器的力量殺滅掌握刀柄的江一晨。

    酸麻痛癢之後,握緊刀柄的手臂不斷的膨脹收縮,肌肉撐破了衣服,上面佈滿了血筋,顯的猙獰可怕,讓人不敢目視。江一晨卻絲毫不理會**上的苦痛和異常,精神祇是一沉,整個人頓時陷入了化石般的靜默狀態,而絕大多數的靈識都潛入了魂器之中,按照預定地計劃尋找其核心,然後予以控制。

    弗一進入,天地頓時一片血紅,無邊有著腥臭地血海猛烈的翻滾著,那是吸收了數百生祭之魂而形成地魂器本源之地,這裡看似幻覺,但卻似幻還真,只要稍有不慎,靈識就可能陷入其中,直到被魂器逐漸消融吸收,整個人徹底消散。

    血海中有九朵淡紫色的蓮花起伏,散發著幽幽的螢光,這就是江一晨之前本身精血所化的標記和掌控魂器的關鍵。只是稍一分辨,他就找到了在血海中的通行之路。

    很快,在確認了正確的方向之後,九轉蓮花急速旋轉,把整個血海旋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面漆黑無光,深不見底,讓人望之膽寒。

    江一晨沒有絲毫的猶豫,靈識化成一團毫光,呼嘯著衝了進去,幾乎就是瞬間,那九朵蓮花再也無法支撐住漩渦四面瘋狂而來的壓制,砰的一聲被拍散,在血海上四處流散,但不管浪濤多急多猛,卻總是無法將其覆滅。

    黑暗中,有著悲泣和咆哮,兩個看不清形狀的模糊光影被困在無形的柵欄之後,拚命衝擊著這層阻隔,想要突破到外面,它們就是江一晨穿越位面時利用還未完全消散的力量捕捉到的兩個在修行者之間爭鬥中隕落的生魂。

    雖然只是殘缺的不到三分之一的生魂,但畢竟是已經達到築基期的中階修士,在泯滅了所有的神智後,反而能夠如同野獸般發揮所有的本能力量,這封印雖然是經過精心準備的,但也開始變的搖搖欲墜,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一旦被它們衝了出去和血海融合的話,那就會實力大增,甚至可以反過來消減魂器的主人,進而佔據那具無主的身體。

    雖然有著這樣的危險,但同樣的,一旦掌握了魂器的核心,再壓制住這兩個生魂,那這把利刃的能力可以說會增強許多,甚至會有著幾樣意想不到的好處,這也是江一晨甘於這樣冒險的緣故。

    有著**的阻隔,只是精神上的交鋒,江一晨自然是絲毫不懼,就在無形柵欄被撞破的瞬間,他潛入的神識只是一聲猛喝,頓時有五爪金龍升騰,正是他幻化出來的形狀。

    龍乃帝王之相,天然就會各種生魂和凡人有著震懾。而潛藏在江一晨自己體內,只要做的足夠巧妙,就算是天道循環,也無法對他的行動予以干涉和制裁。

    但只是片刻,江一晨化出的巨龍已經感應到了血海內的關鍵所在,只是將身體一搖,頓時就有無數的毫芒閃現,星星點點集中到西北的一處暗牆血潮中。

    下一刻,破開封印而出的兩條生魂只是一個猛烈的咆哮,身形只是一閃,兩條黑色的巨蟒露出殷紅的舌頭和獠牙衝上了天空。這是因為沒有紫氣作為凝聚主體的支持,他們就算想要化蛟也是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化形為蛇。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

    原本漆黑一片的血海地步頓時雷電光芒四射,雖然對於蛟龍有著本能的畏懼,但到了現在生死存亡之際,兩條生魂所化的黑蛇巨蟒卻是捨命撲了過來,兩條碩長的尾巴只是一卷,就想要聯合絞殺紫色的蛟龍。

    江一晨卻是不管不顧,全身電芒大盛,驟然加速朝血海的某處射了過去,三者前後首尾相連,黑色巨蟒追的越發著急,顯然是被什麼所逼迫。

    「就是這裡了!」

    江一晨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光芒和全身所感應到的那種異樣感覺,頓時大喜,急速飛轉之間,體型逐漸縮下,顯看得這段時間採取的紫色精源在瘋狂的消耗著。

    只是一撲,在幾乎就要被黑色巨蟒絞殺的瞬間,變得只有手臂粗細的紫色小龍鑽入了一片血色光芒之中,然後龍吟大震,整個血海變的平靜如地面,但卻隱隱間蘊含著巨變。

    「轟!」

    一聲猛烈的轟鳴聲響徹山巔,以江一晨為核心,雷電頓時大作,烏雲瞬間遮蔽了他頭頂的陽光,雷鳴電閃之間,隱隱有龍氣起伏,讓人震驚不已。

    與此同時,魂器之內,淡紫色小龍已經消失不見,就在兩條黑色巨蟒茫然不知所措的瞬間,龍吟聲大震,無邊血海被分開,一條巨龍左爪握著一顆炫目璀璨的寶珠,那就是整個魂器的核

    得了魂器之助,原本居於下風的紫龍頓時威勢大盛,只是一口,就已經把兩條愴惶而逃的黑色巨蟒吞入了腹中,而顏色也由原本的淡淡紫色變成了玄黑為主,摻雜著紫色鱗片,顯是已經徹底吸納了被封印的生魂,同時也完全掌控了魂器。

    江一晨哈哈一笑,將長刀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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