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八章 故事都是不好聽的 文 / 草草
張仲言漫無目的的在空曠的街上行走，不時有一輛車飛快的從他身邊馳過。他不想開車，就想這樣輕輕的吹著風，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下。
「從一開始就是欺騙嗎？」他抬頭望向天空，摩天高樓上的綵燈和廣告牌讓他看不見任何星星。天空被染的一片通紅，那是雲層反射的光芒。「這個世界有什麼是真的值得信任？」
前一秒還在床上抵死纏綿的人下一秒可能就會要了你的命……張仲言知道這個世界殘忍，卻沒有料到自己被這殘忍傷害到的時候會這樣難受。
其實張仲言還是沒有逃脫小男孩的心性。沒有長大，沒有變成男人，沒有把***當成理所當然，也沒有把女人看成發洩的工具。
或者他心中，隱藏在最深處最深處，還相信，總有一天有愛情。
所以他能拋棄肖寧，頭也不回。
就這樣沒有目的晃晃蕩蕩的在路上走了後半夜，張仲言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看著娛樂場所裡陸續走出的紅男綠女，無聊的掏出手機，察看著通訊錄。他看到了林語眸的名字，還有林琳，最後不知怎麼就按下了張馨華的號碼，只響了一聲他就趕緊掛斷了手機。
張仲言站起來拍拍屁股，決定回去找間酒店睡覺……又想起自己沒身份證，實在無處可去。只好往回走，準備到停車場自己的車裡迷糊一晚上。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話筒裡穿出張馨華睡意朦朧的聲音，「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張仲言聽到張馨華的聲音格外的高興，雖然嘴裡說著客氣話卻不想讓她掛斷手機。
「沒……半夜去洗手間正好聽見你的電話。聽你的聲音挺精神的呀？是不是在跟他們賭牌？」一說到賭牌，她的情緒就上來了，似乎困意都少了許多。
「沒有。」
「那你半夜不睡在幹什麼。不管你了，我睡覺了。」
「別睡……跟我說會話嘛。」張仲言急忙說道。
「哎？你今天好奇怪。說吧，是不是被小姑娘甩了？放心作為你的姐姐，我會再介紹幾個小姑娘給你的。對了，你喜歡多大的小姑娘？介紹一個比你小3歲的，聽說男女這個差距比較好。不行，你才16歲，13歲還是小孩子呢……」
張馨華認定了張仲言是失戀了，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的計劃。張仲言聽的哭笑不得，似乎在張馨華面前他總是這種狀態。
「大小姐，我沒失戀呀。」聽她說的月越來越離譜，張仲言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
「你沒失戀為什麼這麼沮喪。」她不解的問道。
張仲言考慮了一下，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張馨華，當然，和賈雯上床的事是肯定不會說的。
一番故事講完，張馨華在話筒那邊喘著粗氣，「那個胖子真是太壞了！！我要讓我哥哥狠狠的教訓教訓他。還有那個女孩，真是討厭！」
「壞」和「討厭」是張馨華能說出的最惡毒的形容詞了。張仲言心裡一暖，有人關心自己的感覺真好。
「你現在還在路上啊，外面很冷吧。」
「還好。不算非常冷。你先睡覺吧，我的故事也講完了，再不睡的話會有黑眼圈的！」
「哼！我才不會有黑眼圈呢！」
張仲言彷彿看見了她在揮舞著小拳頭，鼓著嘴巴一副可愛的樣子。
掛斷了手機，想了想張仲言又給余清江發了條短信，感謝他的提醒。
這麼一折騰，天也快亮了。張仲言開車回到了學校。
……
睡了沒多久，張仲言便被怦怦的敲門聲驚醒。睡眼朦朧的打開門，戴著兩個黑眼圈的張馨華衝了進來。
「呀！」剛衝進來她又趕忙跳了出去，「你怎麼都沒穿衣服。」
「我剛睡醒啊。」張仲言揉著眼睛說道，他**著上身，下身也只穿了個大褲衩。「再說我是你弟弟，還怕看什麼。」
「是啊，你是我弟弟。」張馨華點點頭，然後一臉嚴肅的轉過身，瞄了眼張仲言，然後紅著臉低頭看地板，「學校規定要穿睡衣睡覺，你都不遵守！」
「我早上回來都快要困死了，哪有時間管這個。」張仲言一邊穿著襯衫一邊回答。「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而且還變成了大熊貓。」
「哼！」張馨華揚揚手中拿著的一個長約一尺五，寬一寸多的木條，「今天我來幫你報仇，好好去教訓一下那個胖子。」她眨眨眼睛，迷糊的問道：「誰是胖子，他長得非常胖嗎？」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扔掉手中的木條，蹦了起來，「我有黑眼圈啦？」
張仲言看著手舞足蹈的她，無奈的點點頭。
「嗚嗚……」她的臉一下子哭喪了起來，用手捂著眼睛，漏出一條縫看著張仲言，「剛才一定好多人看見我的樣子拉。」
「黑眼圈……也挺可愛的。」張仲言違心的說。
「真的？」她又高興了起來，拿開雙手嘻嘻的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張馨華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今天不能幫你去教訓那個討厭的胖子了。黑眼圈還是不能被別人看見！不過，」她撿起那條木條，「我把這個給你，你去打他屁股！」
張仲言無語的看著張馨華鄭重的交到他手中的木條，臉上的表情當真扭曲的不成模樣，「這個是你的神器？還是尚方寶劍？」
「這個……」張馨華兩手交叉扭捏的說，「這個，這個是以前我哥經常打我屁股時用的……」
張仲言暈倒，原來這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的來歷！他趕緊把東西塞還回張馨華的手中。「太貴重了太貴重了，您還是收回去吧。」
「哼！」張馨華白了他一眼，她再傻也能聽出來這句是諷刺，她一把收回了那木條，然後坐到張仲言的床上，「喂，你昨天講的那個故事好好玩。你還有什麼別的故事呀，快點講給我聽。」
「原來她當成聽故事了，真是單純的小孩。」張仲言心中失落的想著。
「喂，怎麼了？」她拽著張仲言的袖子，「小氣鬼生氣了？」
「我是小氣鬼的話你是什麼？」
她想了想，笑了，「我是大氣鬼！不對，我是大氣仙女！」
張仲言鄙視的搶過木尺敲了她一下。
「不對，差點讓你打岔了。再給我講個故事拉！快點快點！」
張仲言被他折磨的不成，昨天的和以往的事情又在他心中賭的難受——他畢竟是個少年，雖然有時候老成，但畢竟渴望著被認同，被瞭解。
張仲言給張馨華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少年的故事。一個少年有一天在路上撿到了一個神奇的寶貝，這個寶貝可以攝取人的靈魂。然後控制那個被攝取的人的行動。少年把這件寶貝藏了起來，豈料它最終還是帶來了災禍。少年開車的時候和一個最親近的人一起出了車禍。他最親近的人死了，撞車的另一方也死了。少年的心裡一下子沒有了依托，他覺得他有很大的罪，他內疚，他想彌補這一切。這個時候那個開車撞了少年的車人的父親雇了殺手……
他一邊回憶著故事一邊說著，隨著故事的進行，他覺得渾身發涼，眼睛潮濕的要滴下眼淚。當他講到那個少年殺死了仇人並離開了警察和喜歡他的少女的時候，終於有一滴淚不受控制的流落了下來。身處其中的時候他不覺得，真正離開了反而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也做錯了很多。
張馨華趴在寫字檯上，胳膊墊著下巴，「那個少年是個壞人吧！他為什麼要殺人呢？」
「因為那些人傷害了他喜歡的人啊。」
「可是他也傷害了喜歡他的人啊。」張馨華扳著指頭說，「那個警察，還有喜歡少年的女孩。而且殺人是犯法的，他殺了好多人呀。為什麼要殺人呢，其實可以控制他們變成好人嘛。」
張仲言沉默了，半晌後他說，「他還只是個小孩子……」
張馨華撅嘴道：「他才沒把自己當成孩子呢。而且你講的他一點都不像孩子。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不過我挺想要那個少年撿到的寶貝的。」
「你要那個寶貝要怎麼用？」
「我啊，我拿著它去商店，然後把我喜歡的hellokitty全拿回來。我要擺滿我的屋子！」
張仲言看著這個純真的少女心中很溫柔。她被保護的真好，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蠅營狗苟。
「姐，這個故事別跟別人說好嗎？」
「為什麼？」她奇怪的問。
「這是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故事呀。」張仲言回答道。
「嗯，好的，我誰都不告訴。連我哥哥也不行嗎？」
「不行……」
「好吧好吧，那你再給我講個故事，這回要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