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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禁除鴉片 第二十一章 賺錢計劃 文 / 隔山打牛

    第二十一章賺錢計劃

    李元宏和莊師爺原來的計劃是:讓眾鴉片商掀起內訌,然後借助丁總兵的力量,彈壓眾鴉片商,治他們一個聚眾鬧事之罪,至少也是一個流放之刑,這樣既可以整倒所有鴉片商家,同時牽連出那封英文信,誣陷陳家與英國人勾結,徹底將陳家打入萬劫不復之地,當然,順便也能將秦縣丞擠走。

    但是,事態遠遠沒有李元宏和莊師爺想像的那樣簡單。首先是陳家和鴉片商們大打出手,將局勢搞得一塌糊塗,然後又將眾多平民百姓囊括其中,使得一半的曲沃縣城都處於天崩海嘯一般的混亂狀態。

    發展到後來,李元宏才覺察到大事不妙了,他知道綠營兵一旦進入縣城,必定會將這次特大騷亂當作一次大規模叛亂,而朝廷鎮壓叛亂歷來都是極為嚴酷的,所有參與叛亂的人眾不許審訊,權宜就地處決。

    更讓李元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丁總兵,竟然將太原鎮的3000多綠營全部調來了,這麼多兵,一放出來就跟一群野獸沒什麼兩樣,而丁滿江又坐轎在後面悠哉游哉的走著,放任綠營兵炸開城門、一擁而進,大肆屠殺,釀成了驚天血案。

    這一切,讓李元宏陷入深深的自責,尤其是那一串在風中搖晃的血淋淋的人頭,那一堆跟小山一樣的屍體,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撕咬著他,讓他的精神幾乎崩潰。

    而莊師爺卻以毒攻毒的將李元宏震醒,當頭棒喝的一番道理又讓他不再沉溺於痛苦之中,讓他將目光放遠,把心胸放寬,如此這般,才讓他恢復了過來。

    經過這件事,李元宏懂得兩個道理:第一、無論多麼周密的計劃,也可能不受控制,他是一個縣的最高長官,他所決定的,哪怕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可能對這個縣造成極大的影響,所以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第二、李元宏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綠營兵絕不可用!

    一切都過去了,縣城裡一片狼藉,大型的商家,都在這次騷亂中被殺了,陳家更是被斬盡殺絕了,而其他商家的家眷倒是沒有受到傷害。

    現在首當其衝的就是恢復秩序,李元宏首先從縣庫裡拿出所有的銀子,將城北損毀的住戶,商舖重新修建起來,又將這些商舖送給了那些商賈的家眷,也算聊以慰籍李元宏的良心。

    但他首先聲明,今後這些商家不許再收購罌粟果,更不許熬製鴉片膏,一旦查出,不僅要將商舖收回,還要將違禁者杖責流放。

    那些商賈的家眷,大多只剩下女人、老人和孩子,就算想再經營鴉片生意,恐怕也力不從心了,況且他們的男人、父親、兒子就是因為這些鴉片才被殺害的,所以她們都發誓,子子孫孫永世再不碰鴉片生意。

    同時,知道這件事來龍去脈的人都被殺掉了,沒人知道這次血案與知縣大人有關聯,所以眾商賈的家眷們都對這位解囊襄助的知縣大人感恩戴德,逢人就說知縣大人是個百年難遇的青天大老爺,宅心仁厚,體恤她們孤兒寡母,李元宏在曲沃縣的聲望忽然達到了頂峰。

    接下來就是秦縣丞和遇難衙役的善後事宜,李元宏自然不能說是他派秦縣丞等人去的陳家,而是把他們的死歸咎與秦縣丞與陳家關係密切,見到城內大亂後,私自召集衙役捕快前去保護陳家,結果陳家沒保護得了,連他們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了。

    對於他們的死,李元宏倒是沒有絲毫愧疚,這些人平日裡欺壓百姓,搜刮民財,最可恨的是與陳家狼狽為奸,扶持罌粟果種植,庇護鴉片買賣,這樣的人,放在現代也是一個槍斃,所以他們是罪有應得,當然李元宏也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而是拿出一筆錢,分給了秦縣丞和衙役們的家屬,也算作撫恤的意思。

    至此,善後的事宜全部結束,但是,李元宏接下來面對卻是兩個更大的難題,一個就是已近枯竭的縣庫。另一個就是數萬種植罌粟的農民。

    這兩個難題,也可以說是一個難題,因為如果資金充裕,李元宏完全可以進行種糧補貼,減稅,為農民購買耕牛,購買農具,鼓勵農耕,當然,減稅是違反大清律例的,這項錢只能曲沃縣承擔。但近十萬農戶啊,這要花多少錢哪!

    一說到銀子,李元宏和莊師爺就犯難了,他們當初選擇當知縣就是為了銀子啊,可現在倒好,不但沒有搞到銀子,連縣庫的銀子都被用光了,這筆虧空如何彌補呢?

    李元宏首先想到的就是道光,人家是皇上嘛!指頭縫裡一不小心漏點銀子也夠砸死他們的,於是李元宏拿起筆來就給道光寫了一封信,在莊師爺的指導下,洋洋灑灑寫了近萬字,將曲沃縣的困境添油加醋的寫了上去,將他們的難處也寫的格外淒涼,就差沒說他們現在已經率領全縣百姓出去要飯了,真正是聞者動心、見者流淚了,其實歸納起來就兩個字:「借錢!」六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回信也快,李元宏一看就傻眼了,一共就仨字:「沒銀子!」

    「奶奶的!這個摳門皇帝,連一萬兩銀子都不借,我又不是不還他,信裡還寫明了給他利息呢!」李元宏氣得用腳丫子在道光的信上一通亂踩。

    「算了!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咱們自己想辦法!」莊師爺抽著煙,賭氣道。

    「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咱仨人一人掂把菜刀出去打劫吧!一個知縣,一個師爺,一個捕快收買路錢,那就有熱鬧瞧嘍!」李元宏還有心思開玩笑。

    「說到打劫,我倒想出一個辦法!」王雁歸半天不吭聲,一吭聲就有驚喜。

    「說說說!」一聽說有辦法,李元宏和莊師爺頓時像打了嗎啡一樣,立即精神起來。

    王雁歸思索片刻,鄭重道:「我們曲沃是晉南的交通要道,從河南向北方販運的棉花,從湖廣向西北販運的糧食,從蒙古向南方販運的牛羊皮,江西的瓷器,江浙的絲綢和茶葉,陝西的紙張,兩淮的行鹽都要從我曲沃縣經過。不如……」

    「設立關卡,收取稅金!」李元宏一被提醒,立即反應過來。

    王雁歸點頭道:「不錯,這麼多行商路過,只要我們設立關卡,路過的所有貨物均收取十之有一或者二十有一的稅金,那就很可觀了,而且這個款項是源源不斷的。」

    「不行!」莊師爺搖了搖頭,說道:「設卡抽稅的事情事關重大,不是我們一個縣有資格實行的,據我所知,只有嘉慶年間白蓮教造反的時候,一些大員幫辦團練,為了籌措軍餉,奏請皇上之後才設卡抽稅的,就算我們秘密進行,也瞞不住人啊!隨便哪個商人向上一告,咱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李元宏和王雁歸鬱悶的差點哭出來。

    「不過嘛!雁歸說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我們可以從鹽上下手!」莊師爺奸笑的看著李元宏。

    一看莊師爺的表情,李元宏就知道他又有餿主意了,而且把握還挺大,急忙督促他說下去。

    莊師爺成心讓他們心急,慢悠悠的裝了一鍋旱煙,擦火點著,美美的抽了一口才說道:「你們肯定不知道咱們大清的鹽法吧!大清的鹽法實行的是行商引岸制度,也就是說,所有吃的食鹽,都必須是商人販賣的,賣的數量,銷售的地區,都是劃分規定的,不許多賣,更不許越界銷售。」

    李元宏納悶道:「這跟我們缺銀子有什麼關係啊!」

    莊師爺瞪了他一眼,繼續道:「當然有關係了,全國劃分了十大鹽區,分別是:兩淮、兩浙、長蘆,河東、山東、福建、四川、廣東、雲南、甘肅,我們曲沃縣就處於長蘆鹽區內.

    「但是近年來,河東潞鹽已經枯竭,產鹽量大不如前了,僅僅剛夠官鹽所需的數量,而私鹽的數量就大幅減少了,於是兩淮、山東和甘肅鹽區的私鹽就被偷偷販賣入晉,但是因為鹽區之間查的很緊,進入山西的私鹽數量並不多,所以咱們曲沃縣附近的州縣,都是食用高價的官鹽,鹽價達到20文錢一斤。」

    李元宏不耐煩道:「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鹽價再高,咱們仨人也不能屙出鹽來賣吧!」

    莊師爺沒好氣道:「你懂個屁!咱們這裡,到處都是鹽!」

    「啊!到處都是!?」李元宏聞言立即東瞅西望,扣出地磚看地面,嘴裡嘟囔道:「沒有啊!莫非有個鹽庫藏在地下,嗯!肯定是,我叫人來挖。」

    莊師爺算了服了!沒好氣道:「不是鹽庫,是鹽鹼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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