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部 第八十六章 納叛(下)1 文 / 最後的游騎兵
. 經歷了一次不成功的夜間襲擊之後,整個沼澤中似乎再也沒有了那些赤裸著身體的叢林部落民了。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嗜血毒蟲還想在那些露天休憩的人類身上尋找一頓美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打擾了。整整一個白天,宿營地中鼾聲大作,包括隱伏在沼澤中的哨兵,每一個人都得到了足夠的休息,在黃昏到來時,站在鬼龍身邊的每一個人,眼睛裡都有了那種出擊前的猛獸般的躍躍欲試的眼光。
將能夠攜帶的裝備牢固地綁紮在了身上,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塗抹了厚厚的一層用野草和野花揉碎後搾取的汁液,恰到好處的掩蓋了身體散發的汗水和其他的體味。在檢視了每一個戰士的準備情況之後,鬼龍輕輕地揮揮手,一馬當先地朝著豹子留下記號的方向,小心地潛行而去。
雖說在白天更容易尋找豹子留下的暗記,但是在夜幕的掩護之下,在這種陰森森的叢林之中反倒更加的安全。早已經追蹤那些叢林部落民而去的豹子幾乎每隔上十幾米就留下一個暗記,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鬼龍也可以輕易地找到那些斷裂的樹枝或打結的野草了。
在到達沼澤邊緣之前,按照豹子留下的暗記,散佈成行軍小隊的鬼龍一行像是鑽迷魂陣一般地在叢生的雜草和淤泥中穿梭著,有好幾次,已經能夠淹沒到人胸口的淤泥都讓所有的隊員膽戰心驚,但看看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鬼龍毫無懼色地跟著豹子留下的暗記大步疾行,其他人自然也就放心了許多,在觀察周圍動靜的同時紛紛加快腳步。
泥濘的沼澤相當消耗戰士們的體力,即使是最為強壯的晁鋒在剛剛踏上乾燥的土地上時,也禁不住痛快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總算是走出來了!見鬼的沼澤地,我這輩子都不想在這種軟呼呼的破地面上行軍了!走得累不說,最主要的就是那種拖泥帶水的感覺,真***彆扭!」
走在最前面的鬼龍在一株大樹下蹲下了身子,藉著從樹枝空隙中透出的星光,鬼龍看了看手中的指北針,再看了看大樹腰身上的一塊北削去的樹皮:「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也不管我們能不鞥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們都注定要重新穿越這片沼澤……我們總要回家吧?所有人在原地休息十五分鐘,在進入叢林之後,我作為尖兵在前方搜索,其他人按照搜索前進的隊形在我後面三十米跟進!把我們帶著的定向地雷埋在沼澤旁邊,每隔五十米埋上兩個,引爆器按照順延位置擺放。萬一我們和列賓絲爾談不到一塊去,在我們撤退的時候,還能擋上一兩分鐘!」
兩個背負著武器裝備的戰士利落地解下了背囊,在稀疏的星光照射下開始安裝定向地雷上那細小的電線。從美國人的軍火庫中直接弄來的這種精巧的反步兵定向地雷原本就是為了在叢林中作戰的特種兵突擊小隊量身定制的,也許是那些美國的軍火商為了減小反步兵定向地雷的體積和重量,但又不得不考慮到大威力爆炸所應有的殺傷力,原本通用的半月形定向地雷裡安裝的鋼珠破片被換成了一種含鎂量極高的鋼坯。當反步兵定向地雷中的高濃縮c-4炸藥爆炸時,驟然升高的溫度可以將那些含鎂量極高的鋼坯分裂成無數細小的、稜角分明的細小顆粒,而爆炸後的氣浪也足夠讓這些不規則的彈片飛射到方圓十數米的範圍之內!
看著幾個戰士將細小如絲的電線小心地接到了引爆器上,鬼龍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貓著腰鑽進了密密麻麻的樹叢中。傳統常規軍隊中的夜戰訓練大多數是著重於以亂打亂,靠著夜色的掩護和突然襲擊來達到戰勝的效果。而特種部隊的作戰則是講究悄無聲息的潛伏,快捷而又隱蔽的潛行和迅猛如同眼鏡蛇的攻擊。在以往的諸多戰爭中,中**隊的夜間作戰方式曾經讓無數對手叫苦不迭,甚至還擁有了以『夜虎』命名的團隊!
敏捷地在各種雜亂的植物中穿梭,身材也算的上龐大的鬼龍竟然像是游魚一般,幾乎沒有觸碰到任何一根樹木的枝條。在他的身後,好幾個戰士順著鬼龍前進的方向迅速跟進,而身形最為巨大的晁鋒則只好跟在了隊伍的最後,壓抑著心頭的鬱悶輕手輕腳地將那些擋路的樹枝輕輕扶開,然後在合適的地方安裝上一兩個反步兵定向地雷。寂靜的叢林中,連那些素來敏感的小動物們也沒有察覺到有這麼多的人類進入了他們棲息的地盤,依舊在自得其樂地鳴叫嬉戲著。
兩個小時的時間,在密佈荊棘的叢林中走出了將近十公里的路程,已經足夠讓那些喜歡四處吹噓自己叢林戰技術高超的美國大兵們汗顏了。在一塊由腐朽的樹幹圍繞的窪地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鬼龍在發現了三個打在一起的草結之後,悄無聲息地發出了原地休息的指令。
跟在鬼龍身後的戰士們迅速依托著一些腐朽的樹幹建立了警戒圈,走在最後的晁鋒也毫不客氣地將最後的兩個反步兵定向地雷安裝到了這個天然的環行防禦工事中,在漆黑的夜色中露出了一口白牙低聲憨笑起來:「嘿嘿!要是那些光著屁股的傢伙敢追著我們來,在我們的火力壓制下,他們一定會跳進這片窪地的!到時候兩個斜側對應的反步兵定向地雷一起爆炸,我保證他們爽到極點!」
趴在那三個打在一起的草結面前,鬼龍輕輕地檢查著自己手中的武器。叢林作戰中,那些精密的m槍族的槍械總是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所以在這次行動之前,所有的隊員無一例外地選擇了由秦椋改裝過後的ak槍族系列。
卡拉施尼科夫在上個世紀設計的武器,在經歷了無數場戰鬥之後,已經彌補了大部分的缺點,就連後坐力偏大和連續射擊時造成的較大精度誤差等弱點也在秦椋的巧手匠心之下,有了相當大的改觀。在加裝了彈鼓中的防卡彈軸承或彈性鋼片之後,最容易出現的彈鼓供彈問題也不再時令人擔心的理由,這無形中給鬼龍小隊的每一個成員提供了長時間猛烈壓制敵人的便利。
托著加裝了超大容量彈箱的qjz89式12。7毫米口徑重機槍,晁鋒半蹲著身體慢慢地挪到了鬼龍的身邊,伸出了巨大的巴掌指了指鬼龍身前的三個打在一起的草結問道:「頭兒,豹子做的記號時什麼意思?怎麼有三個同樣的草結?以前的記號中,我們都是按照草結的銳角指向前進的,可是環行草結……算什麼?」
輕輕地推彈上膛,鬼龍壓低了聲音說道:「豹子做的草結和常規的軍事路標不太一樣,就是有了經過訓練的軍人看見了也不會明白時什麼意思的。環行草結,那是山區的獵人在安置了陷阱或弩弓的位置做的標記,提醒過路人小心,也就是說,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應該和那個列賓絲爾接觸了!通知所有兄弟準備接觸,把我們攜帶的麻醉氣體準備好,畢竟列賓絲爾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們不能指望他會老老實實地坐在我們面前談判的!」
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的叢林中突然傳來了兩聲細微的蛙鳴,在過了一兩分鐘之後,又是兩聲清晰的蛙鳴穿了過來。蹲在鬼龍身邊的晁鋒一怔,馬上將手中的機槍架在了腐朽的樹幹上,努起了嘴唇,發出了同樣的兩聲惟妙惟肖的蛙鳴聲。
前方的荊棘叢稍微地晃動了一下,一個並不明顯的黑影幾乎是貼著地面飛快地竄了過來,在接近晁鋒架設機槍的朽木時,那個黑色的身影並沒有像軍隊中習慣的那樣騰身飛躍樹幹,反倒是像一條柔膩的眼鏡王蛇一般,幾乎貼著樹幹滑到了晁鋒的身邊。
雖說已經知道了這個黑影一定就是前出追蹤的豹子,可乍然看見這個黑影,抓著機槍的晁鋒還是嚇了一大跳!
豹子身上的叢林迷彩服已經被叢生的荊棘扯成了破布,也不知道豹子是怎麼做到的,在他的皮膚上竟然牢固地黏附這一些樹皮和樹葉,有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些新鮮的苔蘚,整個人在夜色中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倒有幾分像是傳說中的山精樹怪了。
壓低了聲音,豹子先是伸手抓過了晁鋒身上的水囊喝了幾口水,在平復了急驟的喘息之後,這才有條不紊地朝著鬼龍說道:「頭兒,有些不對勁!除了我們在找列賓絲爾之外,在我們右側兩公里的地方,應該還有一支突擊隊潛伏著,我遭遇到了他們的前出偵察小隊!我曾經想抵近觀察,但那些人應該是配置了夜視裝置,隔了很遠就發現了我!幸好我鑽進了附近的一個小水窪裡面躲藏,要不還真被他們給抓住了!在搜索我的時候,那些人並沒有說話,可我在他們走後,在水窪附近看到的鞋印好像是美國人的軍靴,落腳的輕重也像是現役軍人的走路方式。在他們越過我的藏身地點之後,叢他們留下的痕跡來看至少有六十人。頭兒,我們該怎麼做?」
聽著豹子匯報的情況,鬼龍不由得一怔。還有另外的武裝力量在這片叢林中活動,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哥倫比亞那錯綜複雜的政治軍事局面本來就注定了有數以百計的小團體為了各自的利益或理想而作戰,可是穿著美國人的軍靴,配置著一般的僱傭軍團難以大規模配備的夜視裝置,甚至連搜索和行進的腳印都像是美國人的現役士兵?這倒的確出乎鬼龍的意料了!
難道……
班沙。克力維爾已經不再有耐心等待,用更高的利益來換取美國人的支持?
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的預想,那麼這次的行動可謂是中了頭彩了!
在20世紀50年代的朝鮮戰爭和60年代的越南戰爭中,美國的大多數軍隊根本就不適應中**隊、朝鮮軍隊和越南軍隊經常發起的夜間襲擊,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代價,在有的戰鬥中甚至出現了一個營的士兵在剛剛接敵之後就完全混亂潰散的長眠。在這兩場戰爭後相當長的時期內,美軍形成了懼怕夜戰的「月亮恐懼症」,甚至有眾多的美軍一線軍官或士兵驚呼,月亮是中國人的月亮!
但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美軍非常重視夜間作戰,隨著夜視器材的不斷發展以及夜戰手段的日趨成熟,美軍的「月亮恐懼症」越來越少,反倒更盼望在「月黑風高」之時進行戰鬥。美軍在依靠這些精密的夜視器材之後,現在已經自稱為「夜晚的主宰」了。最重要的是,美軍各個軍兵種在經歷了各種不同地獄的眾多戰事之後,都擁有了豐富的夜間戰鬥經驗。號稱「美軍四大王牌部隊」的第一裝甲師、第一機械化步兵師、第一輕騎兵師等部隊在近些年發生的幾場局部戰爭中,已經成功實施了幾次「漂亮」的夜間突襲。在入侵格林納達時,美國的參戰人員已經普遍使用第二代微光夜視器材,主戰飛機甚至裝備有全天候搜尋雷達和紅外線夜視儀,夜間能及時發現和準確打擊目標。在海灣戰爭中,美空軍依仗精良的夜視裝備,38天的大規模空襲均在夜間發起,前兩次空襲在凌晨開始,第三次空襲是日落後,打擊一些防空嚴密的目標,其攻擊效果也是相當驚人的。
如果是這樣一些擁有精良裝備和嚴格訓練的軍隊來攻擊一支近乎原始的土著武裝,那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鬼龍,豹子繼續低聲說道:「再往前走將近五公里,那裡是一個很小的山谷,按照我觀察的情況來看,那是個相當好防禦的地形!環行的山谷剛好讓守衛在山谷裡面的人展開火力,而想要攻擊的人卻不得不叢那個很狹窄的山谷入口往裡面衝,根本就無法壓制守衛的火力!山谷入口兩邊的峭壁幾乎無法攀爬,曲射火力打不進去,直瞄火力根本就沒機會瞄準,那個列賓絲爾還真是個行家!我們是不是等前面的那只突擊隊發起攻擊的時候抄他們的後路?等那些傢伙全軍覆沒之後,我們和列賓絲爾說話的時候,他也總算是欠咱們一個人情了!」
鬼龍搖搖頭:「沒那麼簡單!我們說不清楚和另外一支突擊隊的關係,更難以保證列賓絲爾會不會在安全後接納我們的要求!列賓絲爾的營地中大概有多少作戰人員?他們的警戒人員和裝備情況怎麼樣?」
豹子一邊檢查著自己的武器一邊答道:「山谷外圍的警戒人員大概有十五到十七個,其中有三個潛伏哨和在沼澤中襲擊我們的人是同一個部族的,都使用那種發射毒箭的弩弓,其他人裝備的是ak槍族的武器。山谷後面是一整片的懸崖,我繞過去看過了,那裡也有十幾個人看守著,還有好幾條隱藏起來的長軟梯,估計那是他們用來撤離的通道。山谷中的詳細人數無法判定,但是叢山谷中傳來的炊煙濃度判斷,至少有兩百人以上的規模,武器配置情況不祥。頭兒,我們應該怎麼幹?」
略為思忖了片刻,鬼龍看了看剛剛平復了喘息的豹子:「你帶路,我再帶上兩個人搶先切斷列賓絲爾的退路。晁鋒帶領其他人盡量接近那些企圖襲擊列賓絲爾的人,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妄動,就看著他們攻擊列賓絲爾的基地好了!我們帶著的麻醉氣體也別浪費了,製造兩個輕型的麻醉氣體炸彈安裝在我們預定的撤離路線上。如果沒有什麼閃失,我們應該可以和列賓絲爾一起撤退了!」
留下了一個戰士和兩個精巧的麻醉氣體鋼瓶,晁鋒和鬼龍在黑暗中默默地用力握了握彼此的手,迅速分頭朝著自己的目標衝去。按照豹子的建議,每個人都在疾步潛行中順手從身邊的一些帶有黏性樹脂的樹木上刮取了一些樹脂,再將一些枯乾的樹皮和苔蘚粘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經過一些小的水窪的時候,每個人都會順勢在水窪中翻滾而過,讓那些富含著腐爛樹木或動物屍體殘渣的爛泥厚厚地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為沒有考慮到會遭遇一些普遍配置夜視裝備的對手,在沒有反夜視器材下,也只能是用這種土辦法來暫時湊合了。雖說不能像是穿了反夜視器材的作戰服那樣做到毫無紕漏,可至少比沒有任何防護強吧?
在豹子的帶領下,鬼龍和另外一個背負著狙擊步槍的戰士飛快地在叢林中穿行著,由於豹子已經探察清楚了道路上設置的陷阱和那些土造的警報裝置,行進的速度也算的上比較迅速了。在鬼龍身前的豹子不時地將一些細小的、橫在樹樁或是雜草間的細小籐條輕輕地解開,或是提醒著跟在身後的鬼龍小心地繞過去。看著豹子幾乎是憑藉著一種古怪的直覺來閃避著叢林中的陷阱,跟在豹子身後的鬼龍不禁低聲問道:「豹子,你在家鄉打獵的時候,是不是也製作過這樣的陷阱?」
走在前方的豹子停下了腳步,小心地用手中的一把生存刀切開了一條緊繃在腳下的籐條:「大同小異!這裡的土著部落民已經在這片叢林中生活了好幾百年,在他們設置的陷阱中被捕殺的猛獸自然夜視成千上萬。所以他們設置這種捕殺人類的陷阱時,總會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往常的老習慣的。我只要在覺得適合設置捕獸陷阱的地方小心一點就是了……好了,這個也排除了!」
看著猛地從草叢中伸出來的兩隻鋒利的木質刺槍直捅進了豹子身前的土地中,鬼龍身後的戰士不禁低聲驚呼道:「豹子,還真像是你說的,這個陷阱明顯的就是用來捕捉野豬或者其他的小動物的。在絆到那根小籐條之後,兩支木槍從兩旁捅出來,剛好把一頭野豬捅個對穿!可是用來攻擊人的話,也許就不那麼致命了!剛好捅穿兩條腿,要是木槍上還有毒……真***狠毒!」
言談之間,站在鬼龍身後的戰士不自覺地抬高了身子,當剛好轉過身來的豹子看到那個戰士碰到了頭頂上的一根枯乾的樹枝時,臉色猛地變了!
來不及提醒那個懵然無知的戰士,豹子絲毫沒有猶豫地朝著鬼龍的膝蓋外側狠狠地踹了一腳,在兩個人同時倒下的同時,豹子手中的那把細小的生存刀閃電般地釘在了那個戰士的小腿上。伴隨著那個乍然遭受襲擊的戰士一聲低沉的驚呼,兩旁的幾棵扭曲著生長的樹猛地活動了起來,碗口粗的樹幹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帶著滿樹幹尖利的木釘橫掃過來,在寂靜的叢林中帶起了一陣詭異的呼嘯聲。
幸好豹子的那一刀讓站在最後的戰士在驚恐和疼痛中彎下了腰身,那些明顯塗抹著箭毒木汁液的木釘只是滑過了他的作戰背囊,在反覆的幾次反彈之後停了下來,顫巍巍地輕輕搖晃著。
受傷的戰士忍住了腿上的疼痛,小心地爬到了仰天倒地的鬼龍和豹子身邊,心有餘悸地說道:「豹哥,多謝了!要不是你那一刀,我都他媽成了篩子了!這些傢伙,還真是狠毒啊……」
帶著幾分歉疚的表情,豹子先用隨身的登山綁帶繫緊了受傷戰士的腿彎,抓著那把生存刀的刀柄說道:「兄弟,忍著點!說來怪我,光顧著腳下面有沒有毛病,忘了看看頭頂上了!」
伴隨著一聲悶哼,受傷戰士小腿上的生存刀被豹子用力拔了出來,蹲在一旁的鬼龍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刀鋒剛剛離開肌肉的一瞬間,一大把由豹子準備的草藥就厚厚地敷了上去。簡單地包紮了傷口之後,受傷的戰士小心地站了起來,略為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腿:「還行,還能走路。但是跑起來可能有些障礙了。豹哥,還好你用的是生存刀,要是你用那把廓爾喀彎刀,估計我的腿就徹底不見了啊∼嘿嘿!」
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軍用手錶,再聽了聽遠處是否有一場的聲音,鬼龍朝著豹子做了個休息的手勢:「休息十分鐘。我們應該已經走了大部分的路程了,再朝前走,我們就該看見那些看守軟梯的傢伙。如果可以做到靜默狙殺最好,但一旦被發現,我們就盡量鬧得大一些,讓所有人都知道在山谷後面還有武裝力量!記住,不論出現什麼樣的狀況,我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攻擊,然後盡快與晁鋒會合。」
已經做好了出擊準備的豹子顯得有些詫異地問道:「頭兒,怎麼個意思?靜默攻擊和恐嚇攻擊都可以,那我們費那麼大勁幹嘛?直接就鬧大不就是了?」
鬼龍輕輕搖搖頭:「能夠靜默攻擊最好,這樣可以讓列賓絲爾更加措手不及,也就更會按照我們的預想不顧一切地突圍!萬一出現紕漏,鬧大動靜的原因也只是堅定列賓絲爾突圍的決心!按照時間推算,再過兩個小時就是凌晨三點,那是人類在夜間最容易打瞌睡或者走神的時間,如果我是那支突擊隊的首領,絕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發起攻擊,我們盡量在這之前完成,動手吧!」
半坐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上,擔任夜間警戒的一個幾乎光著身子的土著獵手像是一隻巨大的懶猴一般一動不動。儘管在身上塗抹了厚厚的一層防禦蚊蟲叮咬的草藥汁液,可是那些餓昏了頭的蚊蟲依舊不依不饒地在人體上方盤旋著,原本細微的振翅聲竟然匯聚成了一種低沉怪異的嗡嗡聲,還真有點像是快要下雨的天空中發出的悶雷聲。
夜色中的叢林對於那些熟悉它們的人是極端慷慨的,不僅提供了良好的隱蔽場所,也提供了一個警戒者最為需要的條件——一些永遠不知道疲倦的小動物。
幾乎不必用自己的眼睛觀察,用自己的耳朵傾聽去發現目標,只要看見一些夜間的小動物驚恐地逃逸,或者聽到一些不停鳴叫的昆蟲突然靜默下來,那就幾乎可以判定是有不速之客來臨了。
當正前方的一隻豚類動物不管不顧地衝開了荊棘,暈頭轉向地朝著另外的樹叢中亂竄時,趴在樹幹上的土著獵手輕輕地取出了自己的弩弓,靜靜地瞄準了那片明顯隱藏著不速之客的荊棘。
儘管那片荊棘中的不速之客深諳隱藏之道,可是不管他怎麼移動,那矮小的荊棘叢都無法完全遮掩住他的身體。這麼近的距離,射殺一個如此龐大的目標,這對於一個最好的叢林獵手來說,那簡直就是十拿九穩的差事。慢慢屏住了呼吸,趴在樹幹上的土著獵手慢慢地將手指搭在了弩弓的機簧上!
只要一瞬間,弩箭上塗抹著的箭毒木毒素就可以讓那個可笑的潛入者倒下,連最後的慘叫聲都難以發出!
幾乎就在土著獵手扣動弩箭機簧的瞬間,在他左邊的荊棘從中,一直在有節奏地鳴叫的昆蟲猛地寂靜下來,幾乎是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趴在樹幹上的土著獵手飛快地調轉了弩弓的指向,朝著左側的那片驟然晃動起來的荊棘發出了一支無聲的弩箭!
荊棘叢依然猛烈地搖晃者,似乎那個在荊棘叢中的潛伏者並沒有受到那支弩箭的傷害,反倒是變本加厲地暴露著自己的位置!儘管那只弩箭猶如泥牛入海,但趴在樹幹上的土著獵手絲毫沒有驚惶的現象,反倒是敏捷地一個翻身,像是一條黝黑的毒蛇一般,敏捷地順著樹幹朝著地面滑去。
樹下的荊棘叢中隱藏者看來是一些熟悉叢林作戰的高手,僅僅從隱藏的位置和設置的誘餌就可以看出,這個隱藏在荊棘叢中的傢伙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一擊不中,即遠遁無形!
這是每一個叢林中的獵手都清楚的不二法則,不管是對於凶殘的野獸還是對付那些訓練有速的敵人都是保命克敵的法寶!
剛剛滑落到樹下的土著獵手甚至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形,整個人已經借助著下墜的力量,猛地朝著樹下的一叢看起來已經有些枯乾的荊棘叢撲去。在那從已經有些枯乾的荊棘叢下面埋藏著一根結實的繩索,而在繩索的另一頭栓著的報警木鍾會讓自己身後的三個同伴盡早的警覺,在判斷出具體的情況之後,或是向山谷中的列賓絲爾發出警告,或是盡早的聚攏在一起,死守山谷中唯一的一條退路!
幾乎像是閃電一般,土著獵人的手已經抓到了那條熟悉的繩索,但也就在這同時,從那叢有些乾枯的荊棘叢中猛地伸出了另外的一隻手來,而在那只筋骨畢露的大手上抓著的一把巨大的廓爾喀彎刀也在第一時間狠狠地一個上撩,經過了無反光處理的鋒利刀鋒像是一條南美叢林中的毒蛇一般,悄無聲息地劃開了土著獵手的喉嚨。不等被劃開了喉嚨的土著獵手癱軟下身體,從不遠處的荊棘叢中飛射而來的一支粗糙的長矛也帶著輕輕地呼嘯飛了過來,將土著獵手那已經喪失了活動能力的軀體狠狠地釘在了地上!
從喉嚨裡噴濺著濃厚的血液,被那支粗糙的長矛釘在了地上的土著獵手以驚人的生命力掙扎著拉動了那根僅僅握在手中的繩索。儘管只拉動了一下,可是在繩索那頭的靈敏的木鍾已經能夠警告自己的同伴了!
漸漸喪失了力量的土著獵手再也沒有力氣拉動第二下繩索,被割裂的喉管和氣管讓他的肺裡再也不能呼吸到一點空氣!儘管是在漆黑的深夜,但在猛烈痙攣著的土著獵手的眼中流露出的那種令人驚奇的釋然的眼光還是讓抓著那把廓爾喀彎刀的豹子吃了一驚!
那是一種帶著幾分盡力後的釋然和幾分即將看到復仇後的快感糅合在一起的眼神,在那種眼神之中,即將死亡的土著獵手竟然,有一點對於生命的留戀,更沒有一點對於即將來臨的死亡的恐懼!
輕輕地往後移動了一點點,豹子有意地用身體遮擋住了早已經被割斷的繩索,再朝著潛行過來的鬼龍輕輕地點點頭,狠狠地一刀砍下了土著獵手的頭顱!
看著豹子砍下了那個痛苦掙扎的土著獵手的頭顱,靠攏過來的鬼龍和擔任誘敵的戰士眼中沒有一絲的驚詫。
作為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每一個真正的戰士都會尊敬他們的,即使他是一個沒有上過學校、沒有見過電視,甚至連戰士的榮譽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土著人……
畢竟,為了他的同伴,他曾經拚死力戰!
用那些充滿了枯枝敗葉泥土草草地掩蓋住了還在噴血的傷口,鬼龍朝著豹子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兩個人利落地朝著更深處的叢林潛行而去。當叢林中隱隱傳來了兩聲節奏分明的蛙鳴聲時,留在了繩索旁邊的戰士立刻抓起了繩索,接連不斷地使勁拉扯起來。
精巧的木鍾被懸掛在一個小小樹屋當中,三個明顯帶著些倦意的土著獵手正各自抱著一支古老的李-恩菲爾德步槍,有一眼沒一眼地掃射著周圍漆黑德林地。
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山谷後側,連必不可少的食物都是通過懸崖上的繩索吊上來的,平時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越過那險惡莫測的沼澤來到這裡,即使是有人發現了山谷中的營地,大多數人也不會對一堵看上去無法攀爬的懸崖感興趣的。對於山谷中唯一的後撤途徑來說,在這裡的警衛不過是讓自己更放心一些而已。所以,在那只似乎永遠不會響起的木鍾搖晃著發出橐橐的聲音時,三個抱著李-恩菲爾德步槍的土著獵手先是愣怔了好一會,這才慌忙地趴在了樹屋的地板上,從那些用樹枝掩蓋起來的觀察窗中伸出了槍管,搜尋著不知道從那個方向衝來的襲擊者。
寂靜的叢林中沒有任何的動靜,除了那只像是中了魘咒的木鍾在不停地搖晃著,發出橐橐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值得懷疑的動靜了。
隔了好長的時間,守在樹屋中的三個土著獵手都有了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那作為警報的木鍾頂多只應該響幾聲而已,哪能像是發瘋似的響個沒完沒了?
難道是最為前出的警戒哨兵出於無聊開的玩笑?
慢慢地收起了手中那老舊的李-恩菲爾德步槍,樹屋種的三個土著獵手帶著幾分氣惱,一把抓住了那個還在猛烈搖晃著的木鐘,再隨手用一些樹葉塞到了木鍾裡面,總算是將那煩人的橐橐聲停了下來。用土著語言交談了幾句之後,從樹屋上溜下了兩個氣惱的土著獵手,低聲咒罵著朝著前出警戒哨兵的位置走去。
夜越來越涼,不知不覺之間,留在樹屋中的土著獵手覺得有些納悶——不是已經去了兩個同伴察看了麼?怎麼這木鍾還是著了魔一般地使勁搖晃?兩個同伴已經去了這麼久了,也改回來了吧?
當樹下的荊棘叢發出了陣陣被可意誇大了的唏唏嗦嗦的聲響時,留在樹屋中的土著獵手按捺不住心頭的惱怒,從樹屋的窗口中伸出了腦袋,壓低了嗓門朝著樹下發出聲響的荊棘叢中罵道:「開什麼玩笑?你們這幫……」
從荊棘叢中飛射而出的弩箭恰到好處地讓樹屋上的土著獵手閉上了嘴,從他的嘴裡射進去的一支漆黑的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從頸椎的斜側鑽了出來,露出了一個帶著幾絲血肉的肩頭。
從荊棘叢章站起身來的豹子看了看手中那把黑黝黝的弩弓,頗為意外地喃喃自語:「沒想到,這東西看起來不怎麼現眼,威力還真有點像是家鄉的弩弓了!」
十幾個守候著山谷唯一撤離道路的土著獵手被一一清理乾淨,有了深諳叢林作戰的豹子,再加上鬼龍和另外一名戰士的從旁協助,靜默攻擊變得相對的容易。或許時列賓絲爾也沒有預料到會有人轉到山谷後側的懸崖上斷了自己的退路,十幾個看守著軟梯的土著獵手竟然只配備了兩隻老舊的akm自動步槍,而那挺架設在懸崖頂端的minimi機槍,竟然也只有少的可憐的三百多發子彈……
六條用鋼索串連,用籐條作為隱蔽物的軟梯分佈在懸崖上的幾個不易被人察覺的掩體中,用粗大的鋼釘牢固地固定在了懸崖頂端巖縫縫隙中。看了看手腕上的多用途軍用手錶,鬼龍不禁有些焦急起來,再有半個小時就是三點整,即使另外的那支突擊隊按照自己的預想發起攻擊,自己也來不及趕回去與晁鋒會合了。萬一讓那些傢伙衝破了山谷口的防禦攻進了山谷,晁鋒身邊留下的幾個戰士要想在他們的身後適時地來上一次攻擊,那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啊!
不等鬼龍想出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山谷入口的方向,已經傳來了兩聲槍響!在靜默了片刻之後,兩條巨大的火龍扭動著身軀在山谷入口處燃燒了起來。儘管隔的很遠,但鬼龍還是清楚地看到,在山谷入口處的兩個極為隱蔽的暗堡已經被灼熱的火焰引燃,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幾個渾身冒火的軀體猛地衝出了暗堡,瘋狂地四處亂跑著,在山谷中的那些簡陋的房屋中,一些光著膀子的土著獵手和另外一些抓著自動武器的大漢紛紛竄了出來,喊叫著衝向了房屋四周密佈的掩體中,而在山谷入口附近的兩個結實的巨大崗樓上,一種槍械預熱的、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也在慢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