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部 第八十七章 納叛(下)2 文 / 最後的游騎兵
. 眼看著悄無聲息的攻擊成了一場不得不進行下去的強攻,作為101空降師少校的惠靈頓。蓋爾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惱怒!
作為一支從101空降師中特別挑選的突擊隊的首領,這本來讓惠靈頓有一種極大的自豪,以至於素來以刻板、吝嗇著稱的惠靈頓在執行這項任務前的最後一夜,破例在軍官酒吧中慷慨的請所有人喝了整整一夜的好酒。
三角洲、海豹和其他的特種部隊中的精兵強將不在少數,可是華盛頓的那些老爺們卻偏偏挑選了101空降師新訓練出來的這些特遣隊員作為首批攻擊的尖刀,這中間除了上層之間的相互扯皮之外,101空降師新訓練的這支擅長叢林空降突擊的小部隊的實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在經歷了伊拉克的戰爭之後,那些滿口沒一句真話的華盛頓的大爺們下一個將要進攻的國家,或許就是那個曾經讓無數美**人膽寒的地方——朝鮮了吧?
那裡多山的地形,複雜的氣候,甚至還有那些個子矮小、但又極其悍不畏死的黃種人,一直就是美**人心頭的夢魘。利用一次隱秘的叢林中的攻擊來練兵,並且獲得很多難以言傳的好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種機會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可惜的是,志得意滿的惠靈頓率領的這支龐大的突擊隊在任務的一開始就遇到了麻煩。先是地面接應的那個三流情報人員害怕列賓絲爾手下的那些神出鬼沒的土著獵手令人恐懼的殺傷力,將本應該放置在列賓絲爾營地外圍五公里的激光定位標識器扔在了離目標足足三十公里的地方。而靠近降落地點的那片不大的沼澤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該死的列賓絲爾家的後院池塘,硬是鬼使神差的吞噬了三個懸掛著大型降落傘的巨大的武器艙,整個突擊隊的所有重型裝備眼睜睜的丟了個精光。
幸好所有突擊隊員的單兵武器都沒有任何的損失,甚至兩個裝載在小型武器艙中的新配發的火焰噴射器也完好無損,這才讓惠靈頓的心中有了那麼一絲安慰。
不過是對付一些盤踞在叢林中的土著獵手而已,那些停留在象形文字時代的野蠻人即使有再強大的作戰能力,也不會是這些經歷了殘酷訓練的突擊隊員的對手吧?夜視器材的全面配備已經讓那些土著獵手在黑夜中的的優勢蕩然無存,那些拿著弩箭吹鏢,或者是一些上世紀武器的傢伙,還能用什麼來襲擊自己呢?
前出的偵察小隊發回的情報和衛星偵察的情況驚人的一致,那個被列賓絲爾作為基地的山谷是一個巨大的葫蘆形狀,可謂是堅守的絕佳陣地,但沒有退路的佈局也讓這個地方成為了無法撤退的死地。只要攻克了山谷入口外圍的那些粗陋的防禦陣地,六十多個擁有火力上絕對優勢的突擊隊員,難道還不能將那一二百個土著獵手殺個乾淨麼?
與惠靈頓預料的一樣,當前出的偵察小隊用匕首和帶有消音器的狙擊步槍敲掉了山谷入口外圍的五六個潛伏哨後,整個山谷的大門朝著突擊隊敞開了。
用熱能夜視儀反覆觀察,山谷入口再也沒有任何體溫超過三十攝氏度的生物了,兩條細小的溪流順著山谷入口那陡峭的山壁流淌著,在山谷入口匯聚到了一起,蜿蜒著流向了叢林深處,再遠一點的地方是兩個大得過分了些的石質塔樓,或許是山谷中的土著獵人還以為進攻者只會使用那些前裝彈式樣的火槍吧?弄了那麼大的兩個塔台,是不是為了能在塔台上多站上幾個拿著弩箭的獵手呢?
除了流水的呢喃和偶爾響起的蟲鳴鳥叫,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響。惠靈頓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的喉部通話器:「佔領山谷入口,建立前出火力支撐平台!」
隨著惠靈頓的命令,十幾個突擊隊員飛快地朝著山谷入口處的幾個適合作為掩體的石堆衝去,兩個抓著火焰噴射器的突擊隊員和另外兩個抱著m-60班用重機槍突擊隊員也跑得不慢,轉眼見已經衝進了山谷入口的那條淺淺的溪流,踢踏著水花直朝著自己的目標衝去。
看著手下的突擊隊員那近乎完美的進攻動作和戰術協調,惠靈頓不禁暗自點頭。在借用了海軍陸戰隊和海豹的訓練基地之後,這些原本就在101空降師中的精英通過殘酷的訓練,作戰能力已經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了。在這次成功的突擊行動之後,101空降師的軍隊序列中,應該會有一支新的部隊誕生了吧?而自己作為這支部隊的第一任首腦,是不是也會像是101空降師的那些功勳卓著的英雄一樣被記錄在101空降師的功勳冊上?或許,還會有一個排……不,一個連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吧?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讓沉浸在幻想和憧憬中的惠靈頓猛地清醒過來,而更為令人驚懼的一幕也在這一刻開始了!
衝在最前面的兩個抱著m-60班用機槍的突擊隊員首先遭到了不幸,被那呢喃的溪水遮掩住的一些用籐條或鋼索串連起來的彈性鋼刺毫不費力地穿透了他們的叢林迷彩服,深深地扎進了他們的小腿中。雖然乍然受痛的突擊隊員強忍住了鑽心的疼痛,盡全力穩定著自己的身體,但另外一條腿上同樣傳來的劇痛讓兩個突擊隊員一頭扎進了淺淺的溪水中。
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不可能忍受全身上下被那些尖利的鋼刺扎進去的疼痛,渾身上下至少有幾十個傷口的突擊隊員們再也人手不住,淒厲的叫喊起來。不等其他的突擊隊員停下腳步,從山谷入口的峭壁上流淌下來的兩道細小溪流的後面,兩個不起眼的石堆上猛地有了動靜。隨著兩三塊佈滿了青苔的石頭滾落下來,從石堆中噴射而出的猛烈掃射幾乎讓所有前出搶佔火力支撐點的突擊隊員都倒在了那條淺淺的溪流中。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部下驟然遭受襲擊,惠靈頓禁不住狠狠地咒罵起來。那兩個隱藏在水流下的暗堡剛好躲避了熱能夜視儀的偵察,而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不知名的小玩意更是在關鍵時刻讓自己的部下功敗垂成,顧不得兩個暗堡中還在噴射著致命的子彈,惠靈頓猛地跳了起來,一馬當先地朝著山谷的入口處撲去。
只要能夠搶在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獵手們季節起來之前,在敲掉兩個暗堡後建立火力支撐點,自己手下的這些突擊隊員們還是可以圓滿的完成任務的,只是自己所期望的零傷亡的戰鬥是不可能了……
不得不說惠靈頓的部下還是相當具有作戰意識的,兩個抱著火焰噴射器的突擊隊員在倒臥在小溪中躲避飛來的彈雨時已經飛快地打開了火焰噴射器上的電子引噴器,兩道灼熱的火焰像是出柵的毒龍一般,猛地衝破了不大的水流,直接從暗堡的射擊孔中衝了進去。隨著一連串淒厲的嚎叫聲,從兩個隱蔽的暗門中踉蹌著衝出了三四個渾身火焰的人來,儘管溪水飛濺到了他們身上,有一個意識還比較清醒的人更是顧不上溪水中還有那些令人恐懼的彈性鋼刺一頭扎進了溪水中,但火焰噴射器中那黏附性極強的燃油仍然猛烈地燃燒著,連冰冷的溪水也不能減輕絲毫燃燒的程度。
看到火焰噴射器發揮了效果,緊緊跟進的惠靈頓和其他的突擊隊員們輕易地射殺了幾個渾身冒火的對手,在避開了兩個機槍手遭受厄運的位置之後,迅速搶佔了幾個稍微凸起的石堆後架上了機槍。藉著夜視器材的幫助朝著幾個剛剛竄出了房屋的人影猛烈地掃射起來。
不遠處的幾條被植物遮掩起來的地溝中已經閃出了好幾個暗紅色的身影,從那些地溝的分佈看來,列賓絲爾對於山谷中的防禦還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交錯縱橫的地溝至少有兩米深,交錯配置的火力剛好讓為數不多的自動武器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如果不是配備了熱能夜視裝置,那些在茂盛植物遮掩下的地溝很不顯眼,從好幾個射擊位置上有節奏地發出的短點射甚至無視好幾挺重機槍的掃射,自顧自地形成了攔阻火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已經衝進了山谷中的那些突擊隊員。
不等惠靈頓手下的突擊隊員完全展開作戰隊形,從兩個巨大的塔台上傳來的槍械預熱的吱嘎聲已經響起,隨著地溝中射出的幾發曳光彈的指引,從兩個巨大的塔台上猛地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節奏分明的第一波彈幕明顯地打高了,從幾個正在衝過溪流的突擊隊員頭頂上打了過去,暗紅色的彈道像是一些急于歸巢的鳥兒般飛過,再狠狠地砸進了密集的叢林之中。好幾棵粗大的樹幹像是紙糊的一般被輕易打斷了,散落的樹葉四處飛濺著飄落下來,為暗夜中的叢林增添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已經趴在了石堆後面的惠靈頓心中猛地一驚,這些該死的土著人手中竟然還有兩挺前蘇聯產的四聯裝高射機槍?天知道那些情報部門的老爺們是怎麼來刺探軍情的啊?
所有的突擊隊員已經找到了掩護的位置,但在威力強大的四聯裝高射機槍面前,這些看起來相當堅固的石堆不會比紙糊的玩具更有掩護能力。已經調整了射擊角度的四聯裝高射機槍在完成了預熱之後,在下一秒的攻擊之中就能打掉至少十個勉強藏起了身子的突擊隊員!
間不容髮之間,惠靈頓大聲喊叫著:「巍尼、高尼弗,幹掉那兩挺高射機槍,洛伊斯、比利壓住地溝中的火力!其他人掩護射擊!」
人人心中都知道,只要那兩挺高射機槍開始發威,那麼能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被激發了凶性的突擊隊員們顧不上身邊紛飛的彈雨,抓著各自的武器朝著塔台和地溝猛烈的掃射起來,兩個攜帶著四聯裝單兵火箭筒的突擊隊員猛地站起了身子,幾乎是憑藉著自己多次實彈射擊中培養出來的直覺,分別朝著兩個塔台上連續發射了兩枚高爆火箭彈!
石質的塔台顯然不能抵抗威力巨大的高爆火箭彈,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兩挺巨大的四聯裝高射機槍像是沉重的石塊一般滾落下來,幾個操作高射機槍的射手有的被炸的血肉橫飛,還有的卻是被卡在了墜落的高射機槍裡面,帶著半截被炸斷的身體墜落到了地面上!
地溝中隱藏的射手運氣就好的多了,在堅固的土木結構工事的掩護下,那些威力頗大的榴彈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在爆炸的煙塵消散之後,幾乎每一個火力點都重新開始噴吐著致命的火舌。
僅僅以作戰素質而論,惠靈頓手下的突擊隊員幾乎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高手,而且在武器裝備上夜佔有絕對的優勢,但那些看起來黑不溜秋的土著獵手們卻是從小就在叢林中討生活,槍法和射擊的經驗絲毫也不比惠靈頓手下的突擊隊員遜色,在短時間的交火中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誰也沒有佔到一絲的便宜。
眼睜睜的看著前方的山谷打的熱火朝天,可斷了列賓絲爾後路的鬼龍等人卻是怎麼也不見蹤影,已經在山谷入口外圍佈置好了阻擊陣地的晁鋒不禁有些焦躁了!
隨手那些鬼鬼祟祟的突擊隊並沒有按照鬼龍的預想在三點彩開始進攻,可是按照鬼龍平時的作戰效率看來,應該是已經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了吧?如果鬼龍不能按時趕回,而山谷中的戰鬥卻已經分出了勝負,那自己應該怎麼辦?
作為一個最好的火力支援手,晁鋒可謂當之無愧。可是需要自己在短時間內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這的確不是晁鋒可以勝任的。以往的危急時刻,總是有鬼龍運籌帷幄,至少也有向正在最關鍵的時刻作出決斷,實在不行……卞和、秦椋都有獨擋一面的才能。就是再不濟,廚子也能有幾個比較適合的餿主意讓大家度過難關吧?
難道自己非得要在這種混亂的時刻作出決定麼?
身邊的好幾個戰士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啊……
艱難地吞嚥了幾口唾沫,晁鋒慢慢地爬到了一個最適合觀察的位置上,借助著山谷入口處熊熊燃燒的火光,仔細地觀察著愈演愈烈的戰況。
猝然遭受了襲擊的列賓絲爾看來已經從最初的慌亂中清醒過來,開始有條不紊地組織人進行反擊,而那些已經展開了火力的突擊隊員們也不甘示弱,憑藉著強大的火力開始了新的一輪進攻。戰鬥的膠著狀態已經形成,在短時間內如果雙方都沒有新的力量加入,那麼膠著的時間會相當漫長的……
美國人在叢林中的攻擊歷來都是不惜血本的,只要是條件允許,那麼用不了多久,也許作為空中火力平台的輕型武裝直升機就應該呼嘯而至了吧?
萬一出現那樣的狀況,山谷中的那些土著獵手和列賓絲爾手下的那些叢林戰高手,即使全是是鐵,也頂不住武裝直升機那地獄烈火般的攻擊吧?
幾個跟隨著晁鋒的戰士已經再三檢查了自己的武器,像是一頭頭蓄勢待發的獅子般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戰況,只要晁鋒一聲令下,這些已經聞到了血腥和硝煙味道的獅子就將不顧一切地開始攻擊!
只要一個命令!
晁鋒的喘息聲幾乎蓋過了不遠處傳來的槍聲,從來沒有在槍林彈雨中緊張過的晁鋒,此刻竟然像是一個面臨高考考試的蹩腳學生一般!渾身的冷汗潺潺流淌著,喉嚨乾澀得幾乎要冒煙,平時可以穩定的操作著機槍掃射的雙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究竟該當如何???
不遠處的槍聲像是催征的鼓點一般,緊一陣慢一陣地響起,當幾發高爆槍榴彈引發的爆炸和火焰騰空而起的時候,趴在最前面的晁鋒猛地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狠狠地說道:「所有人集中火力,從那些傢伙的後面狠狠地來上一把!山谷裡面的那些傢伙沒有重型火器,遲早會被攻進去的,要是山谷裡面的那些傢伙不是笨蛋,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衝出來!只要裡面的人開始突圍,我們馬上讓開一條通路,但不要讓他們全部衝出來了,留下大部分人讓他們自己去拼!」
幾個跟在晁鋒身邊的戰士對這個難度頗高的作戰命令顯得有些遲疑,但良好的素質仍然讓他們不折不扣地執行了晁鋒的命令。攜帶著槍榴彈發射器的戰士首先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射擊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朝著不遠處的那些埋頭射擊的突擊隊員們傾洩出了第一波攻擊。
儘管身處在密集的槍聲中,但那些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員們還是聽到了夾雜在槍聲中的那一絲槍榴彈落下時的嘯叫聲。好幾個突擊隊員幾乎是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就地一個翻滾,顧不上身後的溪水中是不是還有那些令人恐懼的彈性鋼刺,將身體盡量壓低在低窪一些的位置躲避槍榴彈的扇形彈幕。而幾個來不及躲避的、或是根本就沒有閃躲意識的突擊隊員則沒那麼幸運了,有兩個被槍榴彈直接命中的突擊隊員甚至被炸得四分五裂,漫天都是他們的內臟和血肉,夾在在四處亂飛的彈片中擊打在了身邊的同伴身上!
不等槍榴彈爆炸造成的煙霧散盡,抱著那支沉重機槍的晁鋒已經像是一頭發怒的灰熊一般跳了起來,幾個箭步衝到了兩棵斷裂的樹幹搭成的掩蔽物後面,半蹲著身子打出了一串令飽經戰陣的老兵們聽了都腿軟的長點射。
幾個跟隨在晁鋒身邊的戰士也找到了各自的射擊位置,雖說只有聊聊數人,可是在利用了跑動射擊和換位射擊的方式之後,看起來竟然像是一支裝備精良的突擊小隊在進行攻擊。猝然遭受了兩面攻擊的惠靈頓和他部下的突擊隊員們短時間內完全沒有作出應有的反應,反倒是有好幾個不知所措的突擊隊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倒了!
除了兩個腦袋被打暴的突擊隊員之外,受傷的突擊隊員們那驚懼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聲猶如一曲詭異的交響樂一般,在混亂的槍聲中響起。而在山谷中頑強反擊的那些土著獵手似乎也意識到了山谷外面有人在幫助自己,也在同時加強了反擊的火力。僵持了幾分鐘之後,幾個高舉著點燃的炸藥包的土著獵手嚎叫著從地溝中竄了出來,絲毫不顧密集的彈雨朝著山谷入口處的那些突擊隊員們衝了過來。儘管在剛剛衝出地溝沒幾步的地方就被那些槍法精準的突擊隊員打倒,但沒過一會,又有幾個赤裸著身體的土著獵手抓著絲絲作響的炸藥包跳出了地溝。
被擊倒的土著獵人手中的炸藥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在兩股火力之間的地帶炸起了一團團巨大的煙霧。而在這些煙霧的掩護之下,那些土著獵手似乎忘記了死亡為何物一般,瘋狂地衝向了那些同樣狂熱射擊著的突擊隊員。
腹背受敵的突擊隊員們在幾分鐘的慌亂之後總算是作出了適當的反應——撤退!
前面是一些像是瘋了一般的土著獵手朝著自己扔炸藥,後面是至少一個小隊的裝備精良的槍手在朝著自己攻擊,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之下,即使是擁有了良好的武器、經歷了足夠的訓練的突擊隊員們,也不得不先行撤退,在脫離了腹背受敵的尷尬局面之後再作打算了!
分出了十幾個突擊隊員朝著那些神秘的槍手組織起了一次試探性的反擊,其他的突擊隊員梯次後退著,相當有秩序地撤離了山谷的入口。
一切幾乎在同時發生,從山谷入口稍微後撤的突擊隊員們剛剛依托著山谷入口側面的一條狹長的溝坎建立了一條防線,山谷中的那些赤裸著身體的土著獵手已經嚎叫著衝出了山谷入口,而那些試圖反擊的突擊隊員們則是狠狠地踢到了一塊巨大的鐵板。
密密麻麻的樹木在掩護了突擊隊員進攻的同時,也掩護了那些神秘的襲擊者。明明知道叢林中至少有一個機槍手在擔負著主要的火力壓制,可那個在不斷換位的機槍手似乎是個傳說中的大金剛一般的人物,居然可以在迅速的奔跑中穩定地操作著機槍掃射,而那支聽著槍聲相當陌生的機槍卻以鬼使神差一般的精準,每一次掃射聲響起之後,總會有一個突擊隊員慘叫著倒下,或是被飛來的子彈打斷了胳膊或大腿,淒厲地嚎叫著在叢林中翻滾,直到寂靜無聲……
而其他的那些襲擊者也像是一些精確的殺人機器一般,儘管不輕易開火,但每一次的槍聲響起之後,總會在那些突擊隊員的身上開出一個小小的窟窿,不過是幾分鐘時間,十幾個負責攻擊的突擊隊員無一倖存,全都倒在了漆黑的叢林之中。
看著自己那些衝進了叢林中的部下們全軍覆沒,好容易整頓了防禦陣型的惠靈頓顧不上那些搶救出來的傷員們還在淒厲地呼喊,首先集中了全部的火力朝著山谷入口附近的叢林瘋狂地掃射起來。大量攜帶了槍榴彈的突擊隊員們幾乎像是相互比賽射擊速度一般,將一個個的高爆槍榴彈傾洩到了漆黑的叢林中。而叢林中那些密集的樹枝則是讓那些威力巨大的高爆槍榴彈在離地幾米的半空中爆炸,成為了一片沒有絲毫爆破死角的死亡彈幕!
驟然遭受這樣強度的彈幕攻擊,隱伏在叢林中的晁鋒等人猝不及防,有兩個停留在樹冠下的戰士當場被四處飛濺的彈片打了歌血肉模糊。
只能說晁鋒有些常人所沒有的運氣,又或許是晁鋒那驚人的體能拯救了幾乎處於爆炸中心的晁鋒。當一大塊比水桶還要粗大的樹幹被炸得直朝著晁鋒的腦袋飛來,而已經來不及閃避的晁鋒也只能在危機中舉起了手中的重機槍,拼盡全力地朝著那巨大的樹幹擋了過去。巨大的樹幹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氣浪的衝擊力,即使是體力驚人的晁鋒也無法抵擋這樣的衝擊,硬是被那一大塊巨大的樹幹狠狠地砸得吐出了一口鮮血,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就在這一瞬間,在晁鋒的頭頂墜下的槍榴彈觸碰到了茂盛的樹冠而爆炸,伴隨著巨大氣浪襲來的彈片倒有一大部分打在了那塊巨大的樹幹上,沒有對晁鋒造成致命的傷害。
顧不得自己腿上那驟然傳來的灼熱和隨之而來的麻木感覺,晁鋒一瘸一拐地衝到了一塊相對空曠的地方,半蹲在一塊窪地中朝著幾個正在尋找隱蔽物的戰士大聲吼倒:「不要臥倒,千萬不要臥倒!這該死的空爆榴彈,誰臥倒誰倒霉!都誰受傷了?」
幾個僥倖逃出來的戰士幾乎人人身上都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傷口,其中一個被強行拖出爆炸區域的戰士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渾身上下已經被粘稠的鮮血蓋滿了!
抱著單兵榴彈發射器的戰士喘息著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再隨手從身邊的背囊中抓出了一小塊止血海綿按在了臉頰上的傷口處:「所有人員全部掛綵,一名重傷、兩名陣亡,彈藥也不多了!那些土著已經開始衝出山谷,但那些突擊隊的傢伙在拚命的攔阻射擊!」
胡亂包裹了一下腿上的傷口,晁鋒赤紅著雙眼端平了機槍:「你們先撤離到第一道陷阱的附近,包紮好傷口準備接應我。在再頂上一陣子!」
幾個渾身帶傷的戰士一愣,在這樣強大的反擊火力面前,一個人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更何況還有那些殺紅了眼睛想要突圍的土著獵手,他們是絕對無法在黑暗中分辨出誰才是襲擊者,二誰又是前來幫助的盟友的!
看著身邊的幾個戰士有些遲疑,晁鋒焦躁地吼叫著:「老子的腿已經被炸傷了,根本就走不了多久,你們趕緊走!我必須堅持到頭兒回來,如果我戰死,你們一定要在新建立的防線上頂住,直到頭兒與你們匯合!」
看著晁鋒踉蹌著連續幾個側滾鑽進了密集的荊棘叢中,三個受傷頗重的戰士只好背上昏迷不醒的戰友,朝著安裝了定向地雷的區域跑去。晁鋒手中的機槍在靜寂了片刻之後,重新頑強地響了起來,在那些m槍族的武器輕飄飄得射擊聲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已經衝出了山谷入口的土著獵手們並沒有急於四散逃命,反倒是在稍事集結之後,朝著在山谷一側的溝坎中佈置了防線的突擊隊員們展開了新一輪的攻擊。儘管武器簡陋,但那些置生死於度外的土著獵手們依然嘯叫著發起了『自殺』性衝鋒,而在他們的身後,十幾個多少穿著些衣服的身影緊緊護著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人衝出了山谷入口,在短暫的遲疑之後拚命朝著沼澤的方向衝去。
或許是晁鋒那連續不斷的掃射讓衝出山谷的土著獵手們感覺到了晁鋒幫助他們的意圖,叢山谷中突圍的人毫不猶豫的朝著晁鋒藏身的方向衝了過來,儘管他們在接近晁鋒的時候還顯得有些謹慎,但在看到那些擔任『自殺』性衝鋒的土著獵手們損失慘重,而那些取得了壓倒性優勢的突擊隊員已經做好了反衝擊的準備時,最後的那一點疑慮也在這緊迫的形勢面前消失於無形。在經過了晁鋒身邊的瞬間,被那些端著自動步槍的大漢們緊緊護衛著的赤裸著上身的中年男人猛地喊叫了幾聲,兩個抱著ak自動步槍的人立刻停下了腳步,藏身在晁鋒側面的一個彈坑中,朝著那些蠢蠢欲動的突擊隊員們抬手就是一連串的掃射!
眼看著最後一個朝著自己衝擊的土著獵手倒在了密集的彈雨之下,隱伏在溝坎中的惠靈頓猛地回過神來,自己犯了個大錯誤!
不過是一次集中了全部槍榴彈的覆蓋射擊,那些原本再叢林中不斷開火的武器就只剩下了一挺機槍,那些隱伏在叢林中的襲擊者看來並沒有太多的人數,不過時利用了不斷的移位和狂暴的突擊虛張聲勢而已,只要自己再多堅持那麼十幾分鐘,那些神秘的襲擊者也將因為耗盡了所有的彈藥而撤退,至少不會對自己的部下造成更大的傷害了!
過早的撤退讓自己希望的將所有獵殺目標殺死在山谷中的計劃完全落空了,甕中捉鱉變成了迫不得已的銜尾追擊,在這漆黑的叢林中,很難斷定那些逃離了山谷的傢伙逃竄的方向,而更難以確定的就是他們是不是會利用黑暗和對當地地形的熟悉給自己來一次陰險的伏擊了!
第一次的行動就鬧了個灰頭土臉,以後還能指望只會坐在華盛頓的豪華辦公室中的那些只求結果的官老爺們相信自己麼?
氣惱的朝著在不遠處拚命逃竄的人影掃出了一梭子子彈,惠靈頓咬牙切齒的吼到:「聯絡行動指揮部,行動已經沒有任何隱秘性可言!呼叫直升機接走所有的傷員,除了醫療兵留下照顧傷員,其他人隨我進行追擊!」
將近四十個突擊隊員猛地躍起,抓著手中的武器分散開來,朝著那些隱匿在叢林中的阻擊火力發起了新的衝擊。擁有火力上的絕對優勢、再加上人多勢眾,幾個隱匿在叢林中的槍手根本就無法阻擋這強有力的衝擊!
除了那個抱著機槍的傢伙還在拚死抵抗之外,另外的兩個抓著ak自動步槍抵抗的土著獵手已經相互掩護著開始了退卻。藏身在一棵被炸成了禿子的大樹後面,惠靈頓一邊指揮著幾個突擊隊員牽制著那個不怕死的機槍手,一邊命令大部分突擊隊員叢側翼繞過阻擊線,直朝著逃逸的目標人物追去。
僅僅是五六支m槍族的自動武器不見斷的壓制射擊,這已經讓勢單力孤的晁鋒被打得抬不起頭來!眼看著身邊的叢林中已經有人迂迴包抄過來,而在更遠的地方,好幾條黑影已經越過了自己的攔阻火力,朝著衝出了山谷的列賓絲爾窮追不捨。
顧不上身邊的樹木被密集的子彈打的碎屑橫飛,晁鋒從胸前的環扣上取下了一個圓筒形的煙霧發生器一把拉開扔在了地上,猛地一個側滾滾進了附近的一個彈坑中,幾乎是貼著地面飛快的爬行起來。
腿上的傷口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直覺,也許是止血繃帶在不斷的翻滾和匍匐中已經鬆開的原因,失血過多的晁鋒已經有了那種眼花耳鳴的感覺,就連平時運用自如的戰術動作也變得不那麼流暢了。
打光了子彈的機槍已經被拋棄到了一個淺淺的水窪中,除了隨身的手槍和匕首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武器了!就憑這些,即使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是無法阻擋那些彈藥充足的突擊隊員的啊!
眼前的一小塊窪地讓神志都已經模糊的晁鋒精神一振,那不是自己在突擊開始之前安裝麻醉氣體陷阱的位置麼?
如果可以在那些突擊隊員們靠近的時候引爆,那至少可以為那些拚死阻擊的兄弟們減少一些壓力了吧?
可是,自己還能堅持到那些突擊隊員們接近陷阱的時候麼?
幾乎是憑藉著作戰的直覺,晁鋒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軍用匕首,再將纏繞在匕首握柄上的彈力繩索解了開來。身邊的那些枯敗的樹枝被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的晁鋒胡亂捆綁起來,成為了一個刺蝟般的球體形狀。
拼盡全身的力氣將那個連接著彈力繩索的球體扔到了那片安裝著麻醉氣體陷阱的窪地中,晁鋒開始輕輕地拉動著繩索,讓那個粗糙的球體反覆碰撞著周圍的枯枝敗葉,發出了輕微的響聲。聽起來,那的確像是個受傷的人在輕輕的掙扎……
也許,那些該死的突擊隊員,會上當吧?
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的晁鋒終於昏迷過去,但或許是心中最後殘存的那點作戰意識在起作用吧?即使在昏迷之中,晁鋒那栓著繩索的手指,仍然在輕輕地抽搐著……
從乳白色的煙霧在叢林中迅速地瀰漫開來之後,那些差一點就要接近晁鋒藏身位置的突擊隊員們在驟然升起的煙霧躊躇了片刻,也盡量壓低了身體,憑藉著驟然安靜下來的叢林中發出的那一點點輕微的聲音,朝著飛速爬行的晁鋒追去。
在暗夜的環境之中,有的時候,靈敏的聽覺甚至比眼睛更為有效。當追蹤晁鋒的突擊隊員們確定自己已經聽到了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人在飛快地爬行時,幾個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員迅速分散開來,朝著黑暗中發出聲音的位置包抄過去。
發出聲音的地方已經脫出了煙霧籠罩的範圍,在幾團亂石圍繞起來的環行凹地中,好像有人在不斷地搖晃著身體。難道是那個該死的機槍手已經受傷了?
即使是再蹩腳的槍手,也不會連續不斷地發出不該有的聲音吧?如此明顯的陷阱,這個該死的機槍手還真的以為,這些突擊隊員都是剛剛加入軍隊的新丁麼?
選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兩個突擊隊員有一槍沒一槍地開始誘導射擊,而另外的幾個突擊隊員則是迅速地從兩翼包抄過去。在接近了那片凹地之後,幾個從側翼包抄的突擊隊員們毫不客氣地掏出了幾枚進攻型手榴彈,幾乎是不分先後地扔進了那片發出聲音的環行凹地。
猛烈的爆炸聲讓所有的突擊隊員們感到了異常的興奮,從凹地中傳來的殉爆聲看來,這片凹地中的確有個隱伏的爆破陷阱!想像著那個想用蹩腳的陷阱來阻擋自己的機槍手失望的表情,幾個突擊隊員險些笑出聲來!按照常規的作戰方式判斷,那個該死的機槍手應該就在附近窺探著陷阱造成的效果,儘管那個蹩腳的陷阱爆炸後形成的煙霧比較大了一些,但這並不妨礙幾個識破了陷阱的突擊隊員在黑暗中尋找目標的蹤跡。盡量地伏低了身體的突擊隊員們盡量壓抑著自己呼吸的聲音,在重新寂靜下來的叢林中仔細地尋覓起來。
夜晚的叢林沒有太大的風,爆炸的煙霧像是一些流連在叢林中的薄紗一般,緩慢地籠罩了隱伏在叢林中的突擊隊員們。只是幾分鐘時間,幾乎所有的突擊隊員都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的舌根上有了一種淡淡的苦澀味道,有點像是燒焦了的杏仁茶,又有點像是發酵過頭的蘋果酒的味道。
一個隱藏在凹坑中的突擊隊員仔細地分辨了一下舌根上泛起的異味,猛然間反應過來!這不是美國地特種部隊中常規配置地麻醉氣體造成的感覺麼?
舌根上的淡淡的苦澀味道,喉嚨裡漸漸的感覺發粘,然後是不自覺的眼球枯乾,昏昏欲睡……
顧不上有可能暴露出自己的目標,醒悟過來的突擊隊員狂亂地抓過了自己的便攜背囊,翻找出了自己的輕便型防毒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猛地按下了自己的喉部通話器喊道:「戴上防毒面具,那該死的傢伙設置的是毒氣陷阱,趕緊戴上防毒面具!」
耳機中並沒有傳來他希望的回應,反倒是聽見了好幾聲急促的抽泣一般的聲音,靜默了片刻之後,從靈敏的喉部通話器中傳來的是一些細碎的沙沙聲,還有偶爾響起的氣泡冒出水面的聲音……
喉嚨上驟然傳來的刺骨寒冷和隨後的窒息感覺甚至先於喉嚨上的傳來痛覺,戴上了防毒面具的突擊隊員甚至來不及分辨眼前閃過的究竟是人影還是一團人性的樹幹,渾身上下已經傳來了一種驟然襲來的寒冷感覺!
隨後,是一種細碎的沙沙聲,還有肺裡的氣泡從血液中湧出的聲音。在倒地的瞬間,被一把鋒利的廓爾喀彎刀劈開了喉嚨的突擊隊員猛地醒悟過來——原來自己通過耳機聽到的聲音,是自己的同伴被割開了喉嚨之後血液噴湧的聲音……
早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朝山谷入口狂奔的鬼龍等人已經到達了山谷入口附近,看著那些薄紗般的煙霧緩緩升起,鬼龍等人在第一時間就戴上隨身的防毒面具,順著上風方向分散開來,小心地潛伏在了黑暗的叢林中。當匍匐前進的豹子在幾棵被炸倒的大樹後面找到了已經昏迷的晁鋒之後,早已經急紅了眼睛的豹子頓時火冒三丈地抽出了隨身的廓爾喀彎刀,像是一條發怒的巨蟒一般,扭曲著身體朝著那些茫然不覺的突擊隊員襲去!
與豹子一樣,鬼龍也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找到了戰死的兩個兄弟
,看著幾乎被炸成了碎肉的戰友,鬼龍的心中猛地一沉!
其他人去了什麼地方?
叢林中到處都是槍榴彈爆炸後留下的樹木殘骸,還有那些噴濺在樹幹和地面上的相當明顯的血跡,難道其他人已經……
剛才那猛烈的爆炸,難道是僅剩的戰友用生命做出的最後的襲擊?
以晁鋒那暴烈的性格來說,在槍聲響起的時候,或許晁鋒還能知道進退運籌,可一旦看見了自己兄弟的鮮血,那晁鋒絕對會死拼到底!
傷我手足,必以性命償還!
在人數和火力都處於劣勢的狀況下,死拼到底,只能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啊……
腿部受傷的戰士比鬼龍和豹子慢了一步感到,不顧一切的奔跑之中,腿上草草包紮的傷口已經綻裂開來,半條褲腿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浸透了。看著兩個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兄弟,受傷的戰士頓時紅了雙眼,嘶啞著喉嚨低吼著幾步竄到了陣亡的兄弟身邊。
幾個小時之前,兩個兄弟還與自己並肩作戰,彼此之間甚至可以聽到對方那強健有力的心跳和穩定粗重的呼吸,可現在……
還記得,在退役之前的最後一夜,幾個要好的兄弟看著那身在摸爬滾打中變得陳舊的軍裝,幾乎沒有人能說出一句話來!
離別之苦,即使是軍中鐵漢也是難以消受的,更何況離別的,是自己用性命去愛著的軍隊?
還記得,當幾個兄弟被重新徵召,登上了偷渡的集裝箱輪船時,儘管那集裝箱中空間狹小,可每個兄弟似乎都看見了一片無限廣闊的天空!
那是軍人的夢想殿堂,那是龍之甲士揮灑熱血和**的盛典啊!
儘管沒有了那身熟悉的軍裝,可心中的血,胸膛裡的膽,那裡沒有刻上龍的圖騰啊!
沒有人怕死,更沒有人回去擔憂明天的清晨,自己是不是已經躺在了一個寂寂無名的山谷或溝渠之中!
可是,當自己的兄弟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面前時,那恨不得以身相代,巴不得時光倒流的痛苦……
情何以堪啊???
暗啞著喉嚨,受傷的戰士眼神散亂地看著倒臥在自己面前的兄弟,像是囈語般地低吼著:「***,老子們說好的,回去就開了我的那瓶好酒!國內帶來的,二十年陳的好茅台啊……你們算計了老子大半年的好酒啊!回去就開了它,老子回去就開了,咱們一起喝啊!你們……***沒義氣啊……」
拖著昏迷不醒的晁鋒,另一隻手抓著滴血的廓爾喀彎刀,脖子上還掛著一套從被自己砍死的突擊隊員身上取下的單兵通訊器,豹子像是叢林中的惡魔一般竄到了鬼龍身邊。一把抓下了自己頭上的輕便型防毒面具,豹子大口地呼吸著上風頭的新鮮空氣。
叢林中的潛行和獵殺本來就是豹子的強項,而那些已經被麻醉氣體弄得頭暈腦漲的突擊隊員們有的根本就對豹子的攻擊沒有反應,只是像一隻傻愣愣的鵪鶉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豹子手中的那把廓爾喀彎刀朝著自己的脖子呼嘯而至。有的雖然已經有了警覺,但豹子那時而從茂密的樹冠、時而隱藏在厚厚的落葉中的躲藏方式讓他們根本就無從尋找豹子的蹤跡,直到豹子那兇猛如眼鏡蛇一般的攻擊降臨。僅有的一個做好了防禦準備的突擊隊員也不過多堅持了幾分鐘而已,當豹子用籐條和尖利的樹枝製作的陷阱將他的脖子纏繞住時,那個倒霉的突擊隊員也只能在喘息和絕望中看著滿臉猙獰的豹子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喘息一會,豹子隨手擦去了臉上噴濺的血液後說道:「頭兒,除了晁鋒受傷失血過多暈倒,附近好像沒有其他陣亡的兄弟!聽遠處的槍聲和地雷爆炸的聲音判斷,大部分偷襲山谷的突擊隊員都去追殺列賓絲爾了,我們應該還有其他的兄弟在阻擊那些傢伙!可是我們有兩個傷員,根本就追不上我們的兄弟了!」
看著昏迷不醒的晁鋒,再看看已經陷入了半瘋狂狀態的受傷的戰士,鬼龍在這一瞬間也有了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即使大家都沒有戰傷,在很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繞過窮追不捨的那些突擊隊員們與自己的人馬匯合,就算是在那些突擊隊員身後繼續襲擊製造混亂,那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列賓絲爾趁著這個機會揚長而去,那這些戰死的兄弟豈不是白白的犧牲?
進退兩難之間,掛在豹子脖子上的單兵通訊器中猛地傳來了全頻段通訊的呼叫聲:「嘯鷹,嘯鷹,這裡是夜眼!我即將抵達你們呼叫的區域,請給予降落指示,請給予降落指示!」
鬼龍微微一怔:「豹子,你確定追殺晁鋒的那些傢伙已經清除乾淨了?在他們被清除之前,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發出遇險的訊號?」
豹子肯定地點點頭:「確定!一共就五六個人,原本就被麻醉氣體弄得暈暈乎乎了,有兩個根本就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了,而其他的忙著應付我的襲擊,應該沒時間、也沒膽子開啟通訊器,他們就不怕我通過通訊時發出的聲音來個順籐摸瓜?」
看看昏迷不醒的晁鋒,再看看腿上滿是鮮血的受傷的戰士,鬼龍慢慢地站了起來:「豹子,馬上去扒幾套軍裝過來,把你臉上和手上的那些樹皮苔蘚弄掉!如果我們的動作夠快的話,也許我們還能搭一趟美國人的順風飛機!」
幾乎在瞬間明白了鬼龍意圖的豹子輕輕點點頭,彎下身子直奔那些倒臥在叢林深處的屍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