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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三秦戰歌定鼎關中 第二十章 文 / 舒嘯

    第二十章

    既然張敖不是心甘情願地歸順,那麼還能將他的一幫臣下賜給他嗎?貫高等人,雖然能耐不大,但是倘若他們從中作祟,難保不會保張敖出逃,乾脆給他派上忠於西楚忠於自己的人,不怕他小張想飛出去。

    至於貫高那一幫趙臣,嘿嘿,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留下這群隱患做什麼?項羽喚來季布,耳語幾聲,季布點點頭,出了大帳,去送貫高等人一程去了。

    斬殺了貫高,等於將張敖的根全部砍斷,讓他成為孤零零的一個懸掛在牆壁上的辣椒,看上去和是漂亮,但已經失去了水分和養料,就等著一天天的乾癟下去,最後蜷縮到一塊,等著別人拿去下酒。等天下大定了之後,項羽會讓他去安穩地當趙王嗎?果真如此,那不是和自己為難嗎?項羽何等睿智,怎麼可能做這樣的呆事?

    張敖歸降西楚的消息傳出,可把劉邦給氣壞了,連連拍著案幾痛罵:「豎子,竟敢背寡人而降項羽,他日為我所擒,定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大王不要發怒,張敖為項羽所擒,身為囚徒,凡事豈由得了他?定是項羽那廝放出假消息,以迷惑大王及天下百姓,使人以為大王親戚背叛,已是日暮途窮。」廳中突然走進一人,聽得劉邦正在大罵,忙開口分析道。

    劉邦不用抬頭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大老婆呂雉,劉邦一聽這話,氣不打不處來,指著呂雉的鼻子罵大道,「都是你,不是你這婦人,寡人怎麼會將女兒嫁給張敖?不是你,怎麼會讓寡人遭天下人恥笑?」

    「大王何出此言?」呂雉驚怒道,「當初將女兒嫁於張敖,可是大王與張敖之父張耳有約在先,與妾何干?」

    「總之,你當初沒有阻攔,你就有責任。」劉邦氣急敗壞,說起了橫話。

    呂雉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指著劉邦的鼻子,顫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王昔日不以我母子為重,使我等身陷楚營,幸得我等得以生還,今大王不顧我女之安危,以其為餌,拉攏張耳,今趙人敗績,不思奪回我女,尚在此怨恨我母女,不如將呂雉投入大牢,或獻於項羽。」

    劉邦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廳中只有張良一人,只得尷尬地咳嗽一聲,上前拍拍老婆的肩膀,低下聲音道:「是寡人的不對,寡人也沒有怨恨夫人什麼呀,夫人還得助寡人與項羽爭奪天下不是?現在情勢危急,寡人一時急噪,因此傷害到夫人,還請夫人見諒。」說罷,大大地施了一禮。

    劉邦的突然轉變並沒有打動呂雉,呂雉見慣了自己老公的這一套,也就見怪不怪了,但也不能把事做絕了,只好順著坡下來,換了個腔調說道:「大王,而今項楚勢大,正是你我同舟共濟之時,大王怎可未拒敵而先自亂?」

    「夫人說的極是,」張良連忙插嘴道,「項羽擁雄兵數十萬,虎視眈眈,而我只有函谷關天險以拒,關中雖是豐沃,然多年征戰,民眾疲憊,恐已無力再與項羽抗衡,但我君臣同心協力,未必沒有轉機。」

    「是啊是啊,」劉邦見張良為自己解圍,也忙扯開話題道,「項羽雄兵數十萬,寡人看縱然有天險阻擋,也難以抵擋多久,前番鴻門宴之前,寡人不也拒項羽入關嗎,還不是被他強行攻破?子房你可要為寡人想個萬全之策。」

    張良微微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子房所擔憂者,並不在函谷關,而在武關及大河渡口,此二處項羽也可進兵,且易為突破,故子房請大王撤函谷關之兵,以御此二處。」

    「撤函谷關之兵?」劉邦一驚,嘴巴張得老大,「倘若項羽強行攻關,為之奈何?」

    「函谷關車不分軌,馬不並鞍,易守難攻,只需一萬之眾,便可御十萬之敵,不過雖如此,子房還想請夫人前往關上坐鎮,與夫人之兄共扼關中咽喉,關上眾軍見夫人親臨,必定效命。」張良衝著呂雉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呂雉笑道:「先生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那就勞煩夫人了。」劉邦也討好似地向呂雉一笑,可惜呂雉沒有理睬,他只得又尷尬地回過頭來問張良道,「那寡人該置於何地?」

    「大王宜親至武關,世間能制英布者,唯項羽與大王二人而已。」張良立即回道。

    「那大河諸渡口,何人可以為寡人分憂?」劉邦又問道。

    張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子房不才,願為大王走一遭。」

    「哎呀,有子房親自前往,渡口無憂矣。」劉邦一高興,握住張良的手,激動地說道。

    「不過子房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王成全。」張良抽出手來,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的躬。

    「請講請講。」劉邦連忙說道。

    「此非常之時,局勢千變萬化,子房想請大王賜子房寶劍一口,以便宜行事,所調兵將,可先使後奏。」張良的腰一直彎著,沒敢直起身來。

    伸手向老闆要大權,張良也不敢太拖托大,態度極其恭謙。

    劉邦稍稍一愣,旋即拍拍張良的肩膀,笑道:「子房何必如此客氣?寡人視子房為左膀右臂,莫說現在,便是日後,子房調遣寡人之軍,也可便宜行事,不必奏報。」

    「謝大王,」張良激動地再行一個大禮,道,「子房敢不鞠躬盡瘁,為大王效犬馬之勞?」

    函谷關上,赤色的大旗獵獵飛揚,整齊的士兵列在城樓之上,警惕地看著前面的官道,以防東面的楚軍突襲。關上的將士們聽說漢王王妃親自前來函谷關督戰,一個個精神倍長,頓時好像心中有了底氣漢王妃都在此,漢王會讓函谷關失守嗎?有王妃在這裡看著,弟兄們能不賣命嗎?

    突然前面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黑點,並且傳來了有節奏的馬蹄聲,黑影越來越近,漸漸地能夠看清楚了是個穿著楚軍衣甲的軍士,正馳馬疾速向關下衝來。

    「站住!再不停下就射箭了。」一名十夫長拉開硬弓,衝著關下的楚軍士兵高聲喊著話。

    「吁~!」那名楚軍軍士勒住戰馬,舉頭望去,衝著關上回道:「請回稟漢王妃,就說西楚霸王有使求見。」

    「楚人使者?」十夫長疑惑地喃喃道,但隨即又高聲應道,「那你等著,我給你去回報一聲。」

    呂雉正在關內的議事廳中和自己的哥哥談著函谷關的守備情況,正聊到興頭上,卻聽到項羽有使求見,不由得大疑,問著呂澤道:「兄長可知項羽遣使前來,是何用意?」

    呂澤也是疑惑不解,只得笑道:「總不會是項羽前來和談吧?」

    「那倒不會,如今楚軍勢大,正欲全殲我軍,一統華夏,豈會遣使求和?」呂雉苦笑著搖搖頭道。

    「那喚來人一見,不就知道項羽的意圖?」呂澤說道。

    呂雉點點頭,對前來稟報的軍士說道:「速去帶楚使來此一會。」

    不多時,楚軍使者被引到了函谷關的議事廳內,楚使見了呂雉及呂澤,行了個大禮,恭敬地說道:「小人叩見漢王妃。」

    「起來吧,使者何必行此大禮?」呂雉心中疑慮更深,但她還是不露聲色地道。

    楚使站了起來,回道:「小人來關之前,霸王曾親**代,王妃乃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千年不出,故要小人務必要恭敬對待。」

    項羽這麼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呂雉是歷史上第一位女性統治者,而且在其任內,政績斐然,為漢代文景之治開創了一個好頭。只是她為人狠毒,心胸狹隘,導致後來的諸呂作亂,差點換掉漢家江山。

    「噢,霸王真是這麼說的?」呂雉一聽楚使這樣說,心中也有些欣喜,不過臉上依然是沉靜如水。

    「霸王還說,王妃之雄才大略,縱然鬚眉男子,亦愧稱不如。」楚使繼續肉麻地拍著馬屁。

    呂雉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口氣也柔和了很多,笑道:「霸王派你前來,總不會盡說這些中聽的話吧?」

    「小人幾乎忘掉正事,該打該打,」楚使忙道,「霸王欲與王妃一件人情,不知王妃可願接納?」

    「噢,是何物?」呂雉眉毛一揚,問道。

    楚使不慌不忙,說道:「趙王張敖乃是王妃女婿,趙王妃乃王妃愛女,霸王素懷仁義,不忍加罪此二人,又尊仰王妃大才,故願放趙王二人歸漢,請王妃前往迎接。」

    「什麼?」呂雉心頭大震,自己的女兒與自己相依為命多年,剛剛將她出嫁,就成了凶暴的項羽的俘虜,在咸陽,她不知道哭過多少回,為女兒牽腸掛肚,今天乍一聽到項羽願意放回自己的女兒女婿,一時間竟忘了說什麼才好。

    「項羽當真如此仁義?」呂澤見妹妹不言語,忙接過話來。

    呂雉被哥哥驚醒,方才回過神來,問道:「霸王真願放回趙王夫婦?」

    「霸王頂天立地,豈會出爾反爾?」楚使有點不高興了,氣呼呼地道。

    「那霸王為何不直接將趙王夫婦二人放回,何必通報與我?」呂雉心中疑惑大起,不由得問道。

    楚使微微一笑,道:「霸王願借此良機,與王妃在陣前一會,共論天下大勢,不知王妃能否應允?」

    呂澤一聽這話,冷哼一聲道:「項羽莫不是想借此機會,襲破我關?」

    「將軍說哪裡話?」楚使臉色一沉,道,「我家霸王何等英雄,豈會行此奸詐之計?歸還趙王夫婦,絕不食言,若將軍等懷疑,待王妃一出,可緊閉關門,再與霸王一會,霸王曾說,昔日兩軍對壘之時,亦不曾加害王妃及太公、世子等人,今日豈會再行殺戮?」

    呂澤還有疑慮,呂雉卻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回覆霸王,就說呂雉願於明日午時霸王關前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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