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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草原飛歌一代天驕 第六章 文 / 舒嘯

    第六章

    韓信所帶來的戰車寬度並不是很大,衝鋒在最前面的十幾名剽悍的匈奴騎兵發出陣陣怒吼,奮力地抽打著戰馬,想一躍衝過戰車,殺向躲藏在戰車後面的楚軍士兵。以匈奴戰馬超常的能力,跨越過這樣一排戰車,簡直就是小兒科。

    正喊殺間,已經衝到戰車跟前,前面的駿馬們後蹄一併發力,連人帶馬是騰空而起,跨過戰車上空,飛向戰車後面的一片空地。

    就在這時,一直躲藏在戰車後的一排楚軍突然蹲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手中的長戈換做了長刀,筆直地往上一豎一揮,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在躍過的戰馬腹部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剎那間,殷紅濃稠的馬血汩汩流淌出來,噴射在地面上,而腥燥的氣味也立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使人覺得反胃噁心。那些倒霉的戰馬們長長地哀嘶一聲,渾身抽搐起來,「撲通」一聲摔倒在草地上。馬背上的匈奴騎兵也被絆倒在地,有的滾了幾滾,傷及肺腑;有的則被高大的戰馬軀體壓在身下,殺豬般地大聲呻吟開來。

    後面蜂擁而至的匈奴騎兵知道不妙,卻也收不住腳,只得一個個地沖躍過去。有的僥倖未被大刀劈中的騎兵,還沒等完全勒住戰馬,就被第二道戰車阻擋住了去路。若想再次飛躍過去,必須將戰馬向後約上十幾步,可兩排戰車之間的間距非常之短小,根本不可能讓他們的願望得逞。那些匈奴騎兵乾脆扭回戰馬,想迂迴過去斬殺那些專割戰馬肚皮的楚軍士卒。但後面湧過來的騎兵大隊根本不給他們撥轉馬頭的機會。

    正在匈奴騎兵第一次感到恐慌得無計可施的時候,楚軍陣中卻吹響了表示進攻的螺號。悠揚的號角聲在空中蕩漾,三萬楚軍精銳鐵騎如同洪水一般蜂擁而出,從兩翼向前殺去,撇開那些混亂不堪的匈奴騎兵陣,直朝著匈奴左賢王所在的匈奴本陣包抄過去。

    楚軍見前頭車陣得手,士氣更是飆到了極點,一個個嘶聲力竭地狂吼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刀戈向前衝殺過去。

    匈奴左賢王也被韓信的戰車陣弄得是頭昏眼花,驚駭之下又發現楚軍兩支騎兵風馳電掣一般殺向自己這邊。被驚嚇破膽的匈奴左賢王見楚人來得兇猛,哪裡敢去應戰,趕忙撥轉馬頭,向西逃去。左賢王這麼一跑,他的護衛們不敢怠慢,也紛紛撥馬就走。

    剩下的匈奴騎兵們群龍無首,加上前面的人死傷纍纍,於是更無戰心大軍很快就潰敗下去。匈奴人的進攻就像是鼓湧而上的浪潮一般,來得兇猛異常,去得卻也是迅速無比,只留下了一大灘表示他們曾經來過的血的痕跡,灑在他們踏過的草原上。

    韓信大手一揮,楚軍騎兵順勢縱馬大殺,直追擊了三十里,方才收兵罷手。

    代谷的項羽終於等來了韓信大捷的消息,全軍上下也是欣喜起來,外界關於匈奴人天下無敵的傳說終於一攻而破,軍士的信心也漲得滿滿。營中的眾將更是喜上眉梢,一個個笑逐言開,彷彿擊敗冒頓就在明日,爭先恐後地向項羽去請戰,要立破冒頓的頭功。

    項羽可一點也沒小瞧冒頓這個對手。能夠訓萬士如一人,射殺老父而自立;能夠忍辱負重,麻痺東胡而一舉殲滅,接著西敗月氏,南並樓煩,兼吞白羊,盡敗諸夷,勢力空前壯大,史書上記載,冒頓控弦之士三十萬,足見其兵鋒之盛,也見其人確是一代天驕。

    三十萬匈奴鐵騎虎踞白登山,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視的,韓信一戰擊敗匈奴左賢王,楚軍營中便生滿驕氣,彷彿匈奴人真的是那麼不堪一擊,倘若匈奴人對韓信的車陣有所研究,那麼以韓信那區區三萬騎兵,根本無法抵擋左賢王的十萬雄兵,更無論與冒頓相抗衡了。

    不過這一戰,項羽是絕對逃避不了。這一戰,事關大楚存亡,事關中原百姓安危,項羽也絕不允許自己失敗,因此行動必須仔細斟酌,不能貿然輕動。以諸將的意思,就要立即揮軍殺過長城,直接將冒頓趕回大漠以北,讓他永遠不敢窺視中原。項羽不置可否地將他們的建議拋到一邊,繼續喝他的酒。

    非但是對項羽如此,此戰對冒頓,乃至整個匈奴部族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一旦戰敗,河套地區必然被中原人收復,那匈奴人在這一代根本就無法繼續生存下去。漢武帝時代,衛青、霍去病北驅匈奴兩千餘里,匈奴人哀歎:失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使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衍!倘若冒頓此戰大敗,那匈奴人的悲劇就要提前百年上演了。

    正是由於事關重要,因此雙方都按兵不動,都不願意先出招而被對手看出破綻。

    長城一線竟是出奇的寂靜,雖然兩邊各有大軍三、四十萬,但冷寂的城牆依然孤獨地佇立在群山之上,默然地看著兩邊安靜卻又充滿著無限殺氣的大軍。天空中的禿鷲,也不由得高亢地唳叫兩聲,飛得老高老高,生怕一個不慎,被誤射下來。

    「以十萬精銳之眾,尚且不能敵得過韓信區區數萬馬步軍,大折我匈奴士氣,有什麼顏面來見我?」冒頓正嘶聲力竭地痛斥著匍匐在地的左賢王。

    左賢王灰頭土臉地,一個勁地說著:「那韓信奸詐,竟使詭計,以致大敗。」

    「哼,若不是你臨陣脫逃,我匈奴堂堂十萬之師,豈會有如此大敗?來人。」冒頓怒不可遏,拍案大叫道。

    「在。」兩名冒頓的親隨虎狼一樣地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伏在地上的左賢王。

    「將左賢王拿下,待我破了項羽之後,再行問罪。」冒頓大手一揮,將頭別了過去。

    左賢王一聽,忙大叫起來:「大單于,大單于,你可不能這麼絕情吶,當年要不是我站在你這邊,就憑你弒父自立,能服眾人之心嗎?」

    冒頓最討厭別人提他弒父這件事,偏偏左賢王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點到冒頓的短處,冒頓更是大怒,一揮手,喝道:「若再胡言亂語,割掉舌頭,先拖下去,送回漠北王庭。」

    眾人見冒頓如此暴怒,也都唯唯諾諾,不敢在為左賢王辯護。這個大單于,曾經引著自己的護衛射死老單于,也因此奪取了單于之位。連老子都敢加害的主,還會對誰下不了狠手?眼下大單于正是在氣頭上,貿然頂撞的話,除了嫌自己腦袋掛在脖子上太重了,就是存心想找死。等日後緩過勁來,或者大敗項羽,倒是乘他心情高興,沒準就能赦免左賢王的罪過了。

    「列位,我大匈奴與楚國之戰勢不可免,但此戰關係重大,馬虎不得,左賢王未經大戰便損兵折將,實在是有失我大匈奴之威風,也讓項羽等輩輕視了我,若不重責左賢王,日後誰會效命?」冒頓知道座中有幾位是左賢王的死黨,因此慢慢給大家解釋道。

    「大單于所言甚是,嚴明軍紀,方能百戰百勝,不過,如何擊潰項羽小兒,還望大單于示下。」韓王信見氣氛有點尷尬,忙出列解圍道。

    冒頓看了韓王信一眼,心道,這個人的眼色到是不錯,知道為難堪中的人解圍,難怪以他這樣的庸才,在中原大地上還能混到王侯之爵位,看來靠的可不僅僅是祖宗的福蔭,還靠著他自身有著察言觀色的能耐。

    「先前我示弱於項羽,但項羽狡詐無比,竟是按兵不動,我若再退卻三百里,不容項羽不來追擊,只需楚軍進入大漠,便如龍擱淺灘、虎落平陽,必成為我大軍口中之肉。」冒頓恢復了正常的心態,平靜又帶著些得意地對各位族長說道。

    「什麼?還要再退三百里?」不少部落的族長們紛紛驚叫起來。

    冒頓哈哈一笑,說道:「我大漠方圓千里,僅退三百里,何必大驚小怪?我大軍於大漠之中,來去自如,而項羽之軍行動不便,更需要糧草輜重,一利一鈍,勝負立分。」

    「大單于,若項羽依然按兵不動,則我大軍雖退卻三百餘里,又有什麼用處?」一位年紀大的族長作為代表,起身說道。

    「若項羽堅持不與我軍決戰,則於我軍絲毫無損,而中原則仍然存在一大隱患,我匈奴鐵騎隨時可以進犯中原腹地,長城雖堅固,然綿延萬里,項羽豈能料到我大軍於何處進發?以我對項羽此人的瞭解,他必定想一戰而傷我匈奴元氣,以便使北邊無憂,若眼見我大軍隱沒於草原大漠,能不死命追擊嗎?」冒頓笑道。

    「不錯,大單于明察秋毫,我等不如。」韓王信厚顏無恥地拜倒在地,搖尾討好道。

    哈哈,冒頓仰天大笑起來,項羽呵項羽,這一戰若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我冒頓就不配做這大草原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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