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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大楚長歌開創盛世 第八章 虎爭(二) 文 / 舒嘯

    第八章虎爭(二)

    長樂宮紫陽殿內,安靜得一如往昔。下晚時分,是項羽休息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在這個時間段裡,他是不喜歡別人來打擾,但今時不同往日,有人擁兵造反,縱然是休息,也只是一小會兒而已。范平早就拿著一疊東西走了進來,要向項羽稟報大軍的後勤事宜。

    項羽見了范平,笑道:「范丞相,從今日起,宮中府中一應事務,都由丞相負責,朕率大軍開拔之後,丞相也要抽調關中賦稅以供應軍資,軍餉如費力,可從宮中擠出,總之一切以戰局為上,但切不可橫家賦稅,漢中等所免除賦稅之地,依然不必收賦。」

    項羽對范平的能力才能絲毫不加懷疑,但是茲事體大,不得不加以小心叮嚀。將國家一切事務交與范平打理,就要給予絕對的信任,這樣一個人,是不會與自己離心離德的。

    范平微微點頭,道:「陛下,長安所屬士卒不到六萬,其餘兵馬需從附近各地調集,臣以為,不妨下道詔令,長安已退役回鄉者,亦可於三日之內歸伍,另行編整,三日之後,當可集五萬人馬,再擇優使用,可迅速集結十萬大軍。」

    「嗯,不錯,老兵經驗豐富,不過不必另行整編,可插放至各軍之中,朕也來個以老帶新,看看是英布是老新結合厲害,還是朕的厲害。」項羽稍加沉吟,開口道。

    英布的大軍已經星夜兼程離開了金陵。劉敬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對丁公曉以利害,丁公自然不情願被削了封地,只做一個掛名的侯爵,雖然心疼兒子,但正如英布所料的那樣,他那麼多的兒子,死一兩個,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不過老奸巨滑的丁公還是比較謹慎,他不敢直接出兵相助英布去取成皋、滎陽等地,而是借口為英布拓展北面空間,將軍隊開拔向了齊魯大地,想乘著韓信不在,奪他兩三座城池。萬一將來英布被項羽所滅,他就借口說這兩三座城池的守將暗降英布,被他知曉,他丁公要為國為君分憂,因此才揮軍攻打。至於證據,這東西實在太好捏造了。

    如此一來,丁公在這場賭博中,無論勝家是英布還是項羽,他都將穩贏不虧。

    一路進展的順利讓英布快忘乎所以了。沿途所遇到阻礙,都被他精心挑選出來的這三萬鐵騎一一擊潰,潰散向西逃竄的官兵根本跑不過吳軍的騎兵,不過吳軍也不戀戰,也不趕盡殺絕,即便是追上了潰軍,也不大殺一陣,而是徑直離開,繼續向西狂進。

    殺不殺這些幾個潰敗的士兵,對於他英布的皇圖霸業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但是能不能及時取下滎陽、成皋一線,就關係到此戰的成敗勝負了。兩下相比,鐵騎自然是一路西指,不暇其他了。

    「劉先生,我軍距離滎陽已不到二十里了,只要拿下這一帶,哈哈,山東就屬孤轄下了。」英布面對大好形勢,不由得意氣奮發,端坐在戰馬之上,馬鞭指向西方,大有躍馬大河,指點江山的氣勢。

    劉敬頷首道:「滎陽群峰峙其南,邙嶺橫其北,東擁京襄城,西跨虎牢關,若取滎陽,足可遏三秦咽喉,據敖倉之粟,西向而爭天下,大王可暫歇兵馬,然後一鼓作氣,襲取滎陽,一路向西,而取成皋、敖倉,如此,則大事濟矣。」

    英布點點頭,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來人,吩咐下去,即刻埋鍋造飯,飲馬休整,待飽餐之後,一道隨孤攻取滎陽、成皋,若一戰成功,每人各有厚賞。」

    長安城外,旌旗獵獵,近十萬大軍整頓完畢,將士們個個盔明甲亮,前排幾十名將軍,個個跨駿馬持刀槍,都拉緊馬韁繩,準備出發。項羽看了看天,下令道:「大軍即刻開拔,直奔滎陽。」

    「陛下何必如此急忙,不是已派韓大元帥率一萬輕騎馳援滎陽了嗎,英布縱然奔襲滎陽,沿途又有不少阻隔,臣想吳軍哪有如此迅速?」季布撫摩了一下馬背道。

    項羽一臉的嚴峻,道:「能否攻取滎陽,是英布存亡之根本,英布敢不日夜兼程?朕昨遣韓大元帥馳援滎陽,尤嫌晚了些,現在,韓大元帥應該正和英布之軍鏖戰滎陽了吧,或者,在敖倉爭奪呢。」

    「陛下,那大軍快些出發吧,俗話說,救兵如救火,遲緩不得呵。」項飛在一旁說道。

    項羽點點頭,道:「不錯,大軍出發!」

    近十萬大軍,項羽自引三萬騎兵走在最前面,季布率步軍隨後,一路馬不停蹄,向東而去。

    方出了函谷關,就見前方一騎飛奔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土瀰漫開來,形成一團黃色的沙霧,遮掩住人的視線。

    「報」來人奔到大軍跟前,滾落下馬,急道,「韓大將軍急報。」

    「呈上來。」項羽一聽,忙道。

    剛接過奏章,項羽心頭就隱隱感到不好,倘若韓信搶先一步拿下滎陽,那麼傳信的士卒一定會高聲宣揚捷報,但是傳令者隻字不提,應該是前方發生了不利於朝廷的戰況。

    拆開來一看,是用一塊白布所倉促寫就的,上面只有幾個字:英布襲取滎陽,臣方與賊戰於敖倉。

    這敖倉在滎陽西北的敖山之上,自古以來便是中原大糧倉,敖倉旁築甬道,由山達河,可以將糧轉送別地。英布如果攻佔了滎陽,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這號稱天下第一糧倉的敖倉。有了敖倉充足的糧食,英布就可以憑此打一場持久戰。

    一旁項飛見皇帝陛下一臉的陰沉,慌忙接過布條,展開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說道:「陛下,不想反賊竟先取滎陽,滎陽有失,敖倉勢必危矣,臣願提一旅之師,往救敖倉。」

    項羽搖搖頭,一字一句地道:「敖倉,要朕親自提兵去救,大元帥只需待季布步軍趕到,便命其火速進兵,不得有誤。」

    項飛見拗不過,只得點頭道:「臣遵旨。」

    項羽一縱烏騅馬,來到大軍跟前,高聲喝道:「大楚騎軍聽令,丟棄重甲,隨朕前馳滎陽。」

    雖然料到英布會迅速行動,但是項羽還是沒想到這個平常勇猛有餘智謀不足的驪山囚徒竟會如此神速,而且一劍直刺自己咽喉,讓朝廷感到極不舒服。看來,英布背後一定有人指點著他,否則,憑他的頭腦,他一定會選那個下下策。

    不過敵人已經選擇了讓自己最不舒服的招數,並不等於自己就沒了回手的力氣。韓信所部一萬多騎兵,英布千里奔襲,所帶軍隊兵員必定不足,而且只可能是輕騎兵。如此說來的話,只要乘他立足未穩,就可以一鼓作氣地將其打垮,從而席捲而東,一舉蕩平不臣之地。

    諸侯大多數雖然人在長安,可他們的勢力在各地依然不小,挾剿滅英布之威,而驅無首諸侯之軍,簡直是易如反掌。沒有了帶頭的人,將諸侯的家眷再一起帶回長安,到時候他們就算還想鬧騰,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再有就是那個丁公,不追究他的罪行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又看在季布的面子上授予其彭城侯的爵位和封地,簡直是厚待他了。

    可他倒好,居然托病不朝,只是派了個兒子代替他前去朝賀。現在扣留他的兒子作為人質,想比這老小子不高興了,否則何以英布謀反,他不從彭城殺出,抄襲英布軍的後路呢?縱然他沒有反心,等事定之後也要治他個觀望之罪。大楚律法上說得清清楚楚,有謀反者,天下共誅之。區區平民尚且如此,何況他堂堂一方諸侯?

    首要任務還是將英布趕下滎陽,項羽嚴令大軍加快速度,如果正趕上英布與韓信大戰,或許還能幫韓信一臂之力。

    距離敖倉已不到十里,可一點廝殺的聲音也聽不見,項羽不由疑上心來:莫不是韓信不滿自己削了他的封地,因此帶兵與英布合兵一處了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後果就嚴重得多了,而且說兩軍戰於敖倉,也極可能是一個陷阱。

    想到這裡,項羽趕忙約住烏騅馬,同時大手一擺,示意大軍止步,然後道:「命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修修整,傳令兵,再去敖倉中請韓大元帥前來朕處,朕有要事與其相商。」

    傳令兵應聲馳馬而去,而趕了很久路的騎兵們也得以下馬休息,再取出水來餵馬,隨口吃點帶在身上的乾糧。

    沒過多久,幾十騎從敖山方向飛奔而來,跨馬在最前的一個正是韓信本人。看到韓信身後的幾十名隨從,項羽暗叫慚愧,自己這會兒真是小心謹慎得過頭了;慚愧之餘,又覺得慶幸,好在韓信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真是那樣的話,真是很難收拾殘局了。

    韓信飛馬趕到,遠遠地見了項羽,滾下馬來,連走幾步,奔跪下來,道:「陛下,臣無能,未能阻止英布襲取滎陽。」

    「那成皋、敖倉呢?」滎陽失守項羽已經猜到了,趕忙問別的地方。

    「所幸沉趕到及時,將吳軍殺回滎陽,英布知是臣率眾救援,便按兵不動,臣兵少將寡,不敢貿然攻險要之城,徒損士卒性命。」韓信頓首道。

    項羽也下得馬來,扶起韓信,好言好語相勸慰道:「韓元帥請起,滎陽失守,乃朕太過輕敵,幸得將軍力挽狂瀾,拒賊軍於敖倉,之後就你我君臣同心,共破賊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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