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卷 磐涅 第356章 往事 文 / 冷空一劍

    第356章往事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宮月青與林振紛紛色變，眼見親生兒子在自己面前粉身碎骨，屍骨不存，想必沒有誰的爹娘還可以表情淡然！

    林振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何某人的領口，怒問：「何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青龍的三魂七魄已經成功聚集而來嗎？你不是說他可以復活嗎？現在人呢？人在哪裡？！」

    何某人沉默許久，任由林振死死的抓著他，過了許久，他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青龍少主……再一次的死了。」

    「再一次死了？？這是什麼意思？」林振瞠目欲裂，使勁的晃動何某人的身體。

    宮月青立在身後，臉色蒼白。

    何某人低沉的說道：「青龍……恐怕在鬼界被人殺掉了……進入了下一個輪迴。這件事就發生在剛才……很抱歉，但是我已經盡力了，還請節哀。」

    再一次被殺掉……無論是人間還是鬼界，青龍都再也不復存在了吧……青龍又在鬼界遭受了什麼痛苦……為什麼他總是最倒霉的一個？

    宮月青就在原地站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可是心裡已經是粉碎了……她忽然想起蘇媚兒的一句話：「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你知道撕心裂肺的感覺嗎？」

    現在，宮月青終於體味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覺，一縷鮮血，正從她的嘴角流淌下來。

    無窮的黑暗。

    忽而，一縷光線照射下來，林青龍漸漸有了意識，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黑暗中輕輕的飄蕩，神識一出，他挺直腰，發現虛無子正笑嘻嘻的望著他。

    「爆體……疼不疼？」虛無子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得意洋洋，又一臉的笑意。

    嘴角無奈的笑起，林青龍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嘟囔道：「疼死了，但是很爽，嘿嘿。」林青龍又道：「現在咱們在哪裡？霸下那傢伙又在哪裡？」

    「這裡是你的神識，現在你的肉身已經毀去，那霸下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地盤。現在在我的結界之中，你的神識是散不去的，帶我們殺掉霸下，我便幫助你重塑金身！至於霸下那王八嘛……肯定是怕我，就此躲起來了！那隻老烏龜嘛，別看他有時候很囂張，但是也很懂得藏躲的。」

    「躲起來？！」林青龍皺眉道：「他是那樣一個飛揚跋扈的老王八，現在怎麼突然膽小起來了？」他很快想到了答案，這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想必那霸下也是懾於虛無子的威名，不敢迎戰。

    林青龍心下冷笑：「哼，死烏龜，你也有今天……」不過他又想起一件麻煩事，便問：「虛無子大人，剛才已經過了大半夜，距離天明大概也就有兩個多時辰，萬一到了天亮，他們發現我已經炸成血肉模糊，只剩神識在結界之中，這該怎麼辦？兩個多時辰……這麼段的時間，咱們未必能殺掉霸下。」

    虛無子哈哈大笑，絲毫不擔心，「那結界乃是我的『虛無幻境』，擁有無盡的時間，無論咱們在這裡面待多久，待我們離去幻境之時，跟咱們當時進入幻境之時乃是同一時刻。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咱們的行蹤被外人發現。」

    「無盡的時間？」林青龍放心了，「如果以後我在你的幻境中修煉，那豈不是可以用來修煉的時間很長嘍。」

    「當然，不過，是有一些限制啦……」

    二人邊聊邊飛，掠向黑暗的深處……黑暗，無盡的黑暗……「虛無子大人，所以……當年真是我娘與公冶乾師父聯手將你殺掉的嗎？」林青龍一臉不懷好意的問，他現在已經摸透虛無子的脾氣秉性，感覺這還是一個非常平易近人的親切老者，沒有想像中傳聞中的那樣可怕。

    聽了這話，虛無子不但不生氣，反而撅起嘴，像是一個被奪了糖塊的小孩子一般，「你娘和你師父都太卑鄙了，他們趁著老子在渡劫的關鍵時刻偷襲……其實這殺手的暗殺偷襲還是老子交給他們的，我將絕學傳授給他們，他們不但沒有報恩，反而精心計劃要殺我，唉，小林子，我養虎為患，是不是很倒霉？」

    虛無子一臉委屈的樣子，瞧得林青龍哈哈大笑。「老大，你確實很倒霉呢！在人間時，別人趁著你渡劫將他暗殺。在鬼界時，別人又趁著你參破輪迴之際將你圍殺，如果光明正大的打鬥，恐怕無論多少人聯？你人緣怎麼這麼差？」不知不覺中，林青龍也改了對虛無子的稱呼，將「虛無子大人」改成「老大」，這點就連林青龍自己也沒有發覺。

    「老子人緣才不差，只是高處不勝寒啊！無論在人間還是鬼界，我都是輕輕鬆鬆便成為一位登峰造極的人物，輕鬆的得到人們的膜拜，但是也引來嫉妒與憎惡，我總是被手下出賣，被所有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唉，天妒英才啊！」虛無子一聲無奈的歎息，歎息中透著他並非完美的一生。

    仍舊是黑暗，二人繼續前行，似乎沒有盡頭……虛無子這樣的人物，原來也有煩惱和憂愁啊……林青龍想了想，突然正色問道：「老大，我想跟您打聽一下，我娘宮月青和我爹林振到底是怎樣的人？雖然他們是我的親生爹娘，但是我恨他們。儘管我恨他們，但是也想瞭解他們……我是不是很傻？」

    聽了這話，虛無子哈哈大笑，「你不算傻，如果你知道你那父輩之間的蠢事，那才叫一個傻……既然你想問，那我就告訴你，我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了。」

    虛無子擠眉弄眼，開始了一個人的講述：「先說你娘宮月青，當今最純血的鬼國人，她身體裡面流著鬼國皇室的血，但是她很偏執、狂傲、又是非常的風流，將林振、山坤、公冶乾迷得團團轉。她最先愛上的是山坤，那時候正是她二八年華，已經是中土第一美女，而山坤是少年將軍，算是少年得志，二人曾行俠仗義，行遍天下。」

    「不過後來不知道是哪個多嘴驢將老子當年屠殺鬼國上下之事偷偷告訴了你娘，你娘瞭解那一段鬼國秘史之後性格大變，要求山坤幫忙殺掉我，山坤拒絕之後，你娘便放蕩墮落了，不但將當時所有的年輕俊傑都收服在石榴裙下，更是狂暴不已，在中土掀起一股腥風血雨，她先上崑崙派，又上不老峰，亂殺一通。那時候的她已經將純正鬼國人的造詣發揮到極致，殘暴而又天賦，嗜血而又無雙，她殺高手，也殺平民百姓，她發起狂來，會殺掉在她眼前出現的所有人！」

    「無疑，作為一個鬼國的皇室公主，宮月青非常的成功，她算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成就鬼仙的人物。但是她分不清好壞，一意孤行，糊塗啊！」

    林青龍卻笑道：「作為一個娘親，她也是很失敗的。那你再聊聊林振吧？」

    虛無子聽到林振這個名字，撇了撇嘴，「這個人，我很討厭！」

    林青龍眉梢一挑：「這怎麼說？」

    虛無子哼了一聲，「如果說你娘將殘忍嗜血的殘暴發揮到極致，那林振便將『卑鄙齷齪』四個字發揮到極致！作為一個鬼國人，林振的血脈顯然比不上你娘，自然天賦也就差了很遠，但是他卻是一個十足的卑鄙小人。」

    「當年我身為玄機門掌門之時，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童子，那時他的卑鄙便可見一斑，陷害同門，暗殺掉所有的競爭對手，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的童子爬了上來，他的卑鄙無恥乃是與生俱來的天賦，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後來他成為我的座下弟子，平日裡為我洗衣洗襪，洗腳按摩，把我伺候的如同皇帝老兒一般，深得我的歡心……後來一日他突然跪下抱住我的大腿泣不成聲，說是要報家仇，求我傳授給他一門高明的功法，唉，我竟然信了他，便傳授給他『三十二砂暴神通』，這門神通，足夠他獨步天下。」

    「但是林振卻沒有報仇雪恨——後來我才明白其實他是鬼國人，那他的殺父仇人明明就是我嘛——他不敢找我尋仇，但是他用那砂暴神通暗算同門師兄弟，待我離開玄機門之後，他一舉奪得掌門的位置。後來我忙於自己的一些瑣事，也懶得理他，不過他真的將『卑鄙』二字玩的風生水起。」

    林青龍笑道：「想不到呢，原來他的『砂暴神通』是你創的。」

    不過虛無子後面的一句話，令林青龍再也笑不出來了：「其實更卑鄙的是你明明是山坤的親生兒子，但是林振卻暗地裡派人放出風去，以訛傳訛，欺騙了天下所有人，甚至騙過了宮月青與山坤，給宮月青扣上『淫』婦的帽子，給山坤戴上綠帽子……也就此害山坤孤苦一生，他這門挑撥離間、借刀殺人的功夫，實在令人望塵莫及！現在看來，就連你本人也是深信不疑。不過除了林振本人之外，只有我知道真相了。我離開人間，便沒有人再知道真相了。」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