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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六十六、天下為盤將做子(三) 文 / 祈水

    六十六、天下為盤將做子(三)

    「大人,都三天了,在不給個准信,弟兄們可都要造反了。」

    劉耿煩悶的哼了一聲,抓起虎頭刀,冷道:「哪個敢造反給老子看看,小心老子割了他的卵蛋。」

    鳳凰均的狗頭軍師乾明苦笑了一聲,他知道劉耿的脾氣,無論對錯,都不解釋,這次劉耿去李世績那裡為鳳凰均討說法,想來也是白跑一趟。

    「總不會又要我們做山賊吧。」

    整個鳳凰均瞭解真相的人只有這兩個,所以也知道他們才更知道,所謂為兄弟們謀出路的說法,其實都是安慰人用的手段。若是真的天長日久的,下面的不造反才怪。

    「頭,有個人來傳話說,那邊要見你。」

    「真的?」劉耿一喜,蹭的竄了起來,跑到帳外,打眼一看,來人正是關紹。

    「將軍要見你呢,關紹看見劉耿,也不說別的,只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走。」

    劉耿的心頭突然湧起一絲不安,他稍稍走後了幾步,衝著乾明一打眼色,看乾明眨了眨眼睛,才放心下來。

    劉耿剛走,乾明的臉猛地沉了下來,低聲對著身旁的人喝道:「立即把六大分寨主給我叫到帳內,通知下去,準備拔營。」

    鳳凰軍駐的地方離洛陽不過二十里,不過乾明可是精明的很。過河拆橋,他也做過。所以也就事先早有準備,若是真的事不可挽回,他們也只好真的落草為寇了。不過肯定要西移。乾明這兩年來知道,若是和李世績為敵,那他會死的很慘很慘。

    「將軍,這——」

    劉耿看著李世績扔過來的聖旨,愣道。

    李世績淡淡道:「皇上獲悉此事,龍顏大怒。」李世績擺手制止了劉耿剛要出口的話,又道:「不過皇上還是給你們找了一條出路,我也不瞞你。皇上的意思,你們鳳凰軍還是鳳凰軍,朝廷也管不著,不過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在大唐的境內,尤其是河域一帶。當然,皇上的意思,最好是轉到高句麗那一塊,你們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在關鍵的時候,能幫上一把,就可以了。若是以後在那裡安家落戶,也無不可。」

    李世績很喜歡這個部下,所以這話的意思也說的很清楚。皇上本來是容不下你們,又覺得有些對不住,所以就給你們找了另外一塊戰場,你們不是山賊嗎,那就去燒殺搶掠,在別的地盤上,沒有人管你。

    劉耿沉吟了半晌,他本來也不奢望朝廷能如對禁軍一般給一筆遣散費,然後將軍隊散到各府。如今得到這個結果,當然還算是好的。

    「將軍,高句麗——」

    李世績搖搖頭道:「一切全憑你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皇上都已經幫你準備妥當,以後的路,你們自己走吧。」李世績說完,從腰間摘下一塊翡翠古玉,抓過劉耿的手,放在手心裡按了按道:「這塊玉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是我的信物,若是將來實在混不下去了,帶著他找附近帶兵的,若是我還有三分薄面,他們會幫你的。」

    劉耿接過古玉,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步走出房間,在也沒有回頭。

    「怎麼樣,頭回來沒有?」

    看手下搖搖頭,乾明焦急的又走了兩步,咬牙剛要做決定,帳外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道:「乾明,我回來了。」

    劉耿回了營帳,看乾明一臉的擔憂,點點頭,歎道:「傳令下去,準備拔營,我們鳳凰軍,從此天下為家,天管不著,地管不著。」

    鳳凰軍一行三萬餘人,自然不可能掩人耳目,只不過有了皇帝的命令,各道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契苾何力正在范陽休憩,他本就是個粗人,不想薛仁貴,總是想著皇帝聖旨背後的用意。到了范陽以後,契苾何力買了間宅子,這些年他得的賞賜也不少,自然不愁錢財之物。

    不過今天,契苾何力可不似往常一般清閒了,這天府上來了一個他不想見的人。

    「堂堂無情劍,今天怎麼想起見我這個糟老頭子來了。」

    契苾何力坐在廳堂之上,苦笑的看著這個全身混紫,手執長劍的女子。

    段伶臉上笑意盈盈的道:「怎麼,義父,不要伶兒了。」

    契苾何力的臉猛地垮了下來,憤聲道:「哼,義父,看你做的好事,為了一點私人的恩怨,那天你竟然——若不是沒有人知道你我的關係。你以後在想見你義父,可見難了。」

    段伶輕身坐到契苾何力的身前,嗔道:「孩兒知道錯了,當時還不是受了楊雁的挑撥,你知道的,我只有楊雁這一個朋友。」

    契苾何力終究只有這一個女兒,當年他在戰場上收養了這個棄嬰。將他寄在一家農夫中。過的十年,等段伶來找他的時候,契苾何力才發現,十年她另有奇遇,竟然學的一身的本領。

    「這次聽說義父被趕到這裡養老,所以來陪陪你。」

    契苾何力的臉上稍顯溫柔之色,只是隨機有轉為苦惱道:「你這次以來,皇上必然會知道,唉,希望皇上可以看在老夫的功勞上,免老夫一死。」

    段伶想起那個皇帝,哼了一聲,冷道:「放心,我就不信,誰還能發現我的身影。」

    契苾何力寵愛的摸著段伶的頭髮,知道她心高氣傲,在江湖上名氣卓著,自然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對了,義父,我在途中看見一支軍隊,氣勢洶洶的奔這邊來了,路上肯定是有了誰的授意,竟然沒有人阻攔。看他們的樣子,估計幾天就能到范陽。」

    契苾何力哦了一聲,他對軍事已經不太關心了,況且段伶也沒有說清楚,他也沒有在意。

    段伶看義父不在乎,不高興了,扭著契苾何力的胳膊道:「義父,我可是為了你跑了好幾天的高句麗了,還費力的學了些高句麗話。」

    「你去高句麗幹什麼?」

    契苾何力奇道。

    段伶假作吃驚道:「義父不會是人老了糊塗了吧,皇帝會無緣無故把你弄到范陽來?像你這樣的大功臣,即使犯了錯,也不可能被趕出長安。最多就是將你禁在長安罷了。若是義父一個憤怒,投了敵人,那豈不是大唐的損失。」

    契苾何力沉默了,他活了大半輩子,對於軍事上的變動,有著一種在戰場上培養起來的敏銳的直覺。剛剛段伶說有一支軍隊,他就猜到了應該是鳳凰軍,所以他才有些遲疑,皇上不會是想把這支軍隊給他吧。他這幾年殺的鳳凰軍,沒有十萬,也有八千了。

    「對了,你到高句麗探聽到什麼了?」

    段伶呵呵笑了兩聲,才轉成了凝重道:「蓋蘇文那個老賊子,雖然不懂得如何治國,但確實是個軍事天才,即使有百濟的加盟,新羅還是節節敗退,新羅正打算向大唐求援呢。」

    「看來征高句麗,勢在必行了。」

    契苾何力歎了一聲,站起身,沉聲道:「看來,這次的戰事,真的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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