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親征 一四零、傷逢 文 / 祈水
一四零、傷逢
「嘎吱——」
急匆匆走向偏房的薛凌，正撞上從裡面出來的御醫，這御醫正是劉憲，這麼多年了一直統領御醫房，醫術也是極為精湛，尤其是在針灸方面，即使是孫思邈，也自愧不如。
「劉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雖然不是很熟識，但在這異鄉他所，也算是他鄉故知了。所以薛凌也就不客氣了，直截了當的問道。
劉憲沒想到自己剛剛出來就碰見這位御林軍統領。他年歲已大，所以言語行動之間有些慢條斯理，過了幾瞬才接口：「哦，薛大人啊，裡面是一個被馬撞傷了的女子。薛大人此來是何意啊？」
薛凌肅然道：「劉御醫，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是容不得皇上百丈之內有陌生人存在的，我來只是想讓這女子換一個地方。」
「讓他換地方，哼。」
薛凌這麼一說，劉憲有些不高興了，語氣也重了許多。
「那我可是提醒薛大人，這女子至今昏迷不醒，五臟首創不淺，若是移動過甚，怕是性命堪憂，即使是稍有移動，怕她這下半輩子，就不定能不能走了。」
劉憲說的沒錯，他做了一輩子的御醫，最重視醫德兩個字，既然他接受了這個病人，就容不得薛凌擾亂他治病，當然，若是皇上發話，他還是不敢說什麼的。可現在很明顯，皇上並沒有說什麼，薛凌卻出來橫加干涉，所以他心裡就開始有些牴觸。
「你——」薛凌沒想到這劉憲竟然敢這麼說，不過看他那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薛凌還真不敢來硬的。
「罷罷，既然劉御醫說的如此眼中，薛凌也不乾草菅人命，屆時皇上怪罪下來，我可是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薛凌口中軟了下來，步子卻開始往裡邁。
劉憲老眼眨了眨，突然橫跨一步，將薛凌擋在外面。
薛凌哼了一聲，眉頭一皺，冷聲道：「怎麼，不讓搬，難道連看都不許嗎，你劉御醫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權力了，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劉憲邁步也是下意識的，因為他看的出來，薛凌眉宇之間殺氣驟現，他怕薛凌真的動了他的病人。
聽薛凌這樣說，劉憲只好讓出了道路，看薛凌走了進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在進去，只是靜靜的在窗外站著。
時值正午，火辣辣的陽光如同潑熱油一樣烘烤著劉憲褶皺的臉，等了許久，其實也沒等多長時間，可因為他心理著急，所以感到時間很漫長。
「噹啷——」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房間裡突然傳出把劍的聲音，劉憲大驚失色，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薛凌怒氣沖沖的聲音：「怎麼，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就這一句話，讓劉憲突然停了下來，一是因為聽著話頭，裡面自然還沒有什麼大的干戈，二是這意思裡，似乎薛凌與那女子還是熟識。
薛凌推開劉憲，大步進了屋，只感覺今天這個劉憲似乎格外的奇怪，難道這房間裡的人，值得劉憲這般維護嗎？
要知道，薛凌可是以護駕的理由提出來讓他將人弄走的，而薛凌也不相信，讓人換一個地方，就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房間裡充斥了一股子藥味，因為怕見風，所以門窗都是關著的，房子正中的方桌上點了一盞燈。而一旁還放了一包一看就知道是劉憲的銀針。
房間裡有一個宮女，正坐在窗前，似乎是在餵藥，薛凌的腳步讓她嚇了一跳。
「做你的事。」
薛凌一擺手，自己逕自走到桌子面前坐下，自己抽出一根銀針，比量了一下，暗自驚心，這針長的很，若是用來刺駕……
這也怪不得薛凌，李治一給他壓力，他頓時變成了驚弓之鳥，凡是可能對皇上構成威脅的東西，他都不能放過。
「咳——」
床前突然傳來陣陣的咳嗽聲，薛凌猛地一回頭，站起身來，卻又坐了回來，這女子躺在床上，薛凌還真不好就這麼直直的揭開床前的幔簾。
這宮女既然能陪伴君王伺候皇上，豈是等閒人物。她早就看出這個御林軍統領，恐怕不是無意闖進來的，而如今看他神經緊張的樣子，難道與這女子有關嗎？
「你醒了，醒了就好，劉御——劉大夫說了，你若是在傍晚之前醒了，那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來，將這藥喝了。」
宮女聲音柔柔的，有一種特別的魔力，即使如薛凌，聽到這聲音，也將自己緊捏的手指鬆了下來，心裡暗自奇怪，自己今天怎麼反應這麼大。
「我怎麼了，這是哪裡？」
躺在床上的女子如今的聲音充滿了疑惑和柔弱，就連宮女也不禁升起憐憫之心，多可憐的人，竟然撞到一匹狂奔的馬上，沒死都算她走運了。
「放心吧，這裡是府衙，你已經沒事了。」
床中的女子又沉默了，薛凌在房間了走了幾圈，覺得自己呆在這太彆扭，本來他是想看看這女子有沒有什麼威脅性，可如今連面都見不到，就沒有呆在這裡的理由了。
可就在他將將要站起來的時候，坐在床邊的宮女突然呀了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驚訝。
「你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戴這種雙飛鳳的簪子呢。」
宮女在宮中呆了幾年了，一眼就看出女子頭上那極為特殊的簪子。那展翅雙鳳，似乎是只有某些特殊的人物才能帶的，只不過宮女知道的並不詳盡，大唐的皇宮裡沒有這種規矩，她也是從宮中的老宮女那裡聽來的。
「雙飛鳳的簪子，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薛凌剛起來的身子陡然又坐了下去，心中開始有些疑惑。
「咳——，屋裡還有什麼人啊？」
床上的女子聲音中帶著些慌張，也不知是因為宮女的一句話，還是因為發現了其他人。
「姑娘，我是這蘭州府衙的官差，來問問關於你的事情。」
薛凌清了清嗓子，隨便找了一個接口。
「原來是官差老爺，我還以為是長安城裡的御林軍呢。」
淡淡的語氣卻讓薛凌臉色大變，下意識的抽出佩刀，薛凌將刀心向著床頭，冷喝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