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親征 一四七、唇槍舌劍 文 / 祈水
一四七、唇槍舌劍
「柔兒真是一個好女孩，將軍也許不知，她三歲喪母，而我又從來不管他，說來也是慚愧，我一個堂堂的大唐刺史，卻管不了自己的子女。」
「哼，你的過錯還真不小呢。」
從雲很討厭他的做作，尤其討厭他總是在外裡話外將柳柔兒比作他的女兒，為什麼他就不想想，難道從雲親身來此，會不清楚柳柔兒的底細嗎？難道他以為他的那些秘密，真的能瞞過朝廷的天眼嗎？
「李大人，這本來是你的家事，我也管不到，可你也知道，你還是大唐的官員，如今朝廷上正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你可要多多為朝廷考慮啊。」
從雲習慣性的用手指肚碾著那南方的柳木，微弱的摩擦聲讓李顯得眉頭一皺，這朝廷的大將如今說起話來，怎地如此圓滑了。
他所認識的戍邊將軍也不算少數了，可就沒有見過從雲這樣的，從外表雖然看不出年齡，但過來人一眼就能敲出他不過三十，按理說這個年齡的人，當了大將，多多少少都有些儒雅或者巍然的風度。可如今這從雲看起來，不但不像一個能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將軍，反而像一個在朝廷留了很久的官員。
不過不管心裡怎麼想，李顯得還是露出一臉自以為最真誠的微笑，貌似懇切的道：「將軍請放心，這正是我等赴湯蹈火的時候，只要當今皇上聖旨一下，莫說是要了我的命，就是我全家的命，李某，不，微臣也不會皺一皺眉頭的。」
「你是朝廷官員，理所應當的應該為朝廷效死力，可與你家人無關，你記住，好了，今天本將軍要回營，晚上不回來了，你好好準備一下，等我在此回來，要與你商量一件大事。」從雲像是在陳述一項命令一般，很死板的說完了這些話，掃了李顯得一眼，看他忙不遑的點頭，才微微笑道：「李大人，這甘州城，可是您的一畝三分地，如今我的手下在您的地盤上，若是有這麼得罪的，還要多多包涵才是。
李顯得頓時受寵若驚，連道不敢。事實上他真的不敢，他哪裡敢去惹那些當兵的，沒有人在的時候，他是甘州城的土皇帝，若是說甘州城有不知天子者，實屬正常，可若是有不知他李顯得大名者，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可這種威望自這八千兵士駐紮在甘州城外，就開始改變了，李顯得在猖狂，畢竟還是朝廷官員，而且手中並無兵權，就算有自己私人的力量，又如何能抵抗的了朝廷上的精銳呢。況且八千著實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甘州也就幾萬的人口。
送走了從雲，李顯得忽然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在從雲面前，他沒有猖狂的本錢。
做在太師椅上喘了一口氣，無意間感覺有些不對勁，猛然在腦中想起，剛剛從雲的手就在這個位置不住的摩梭，這時他才想起，難道自己在南方的生意，朝廷也知道了嗎？
這還真是歪打正著，李顯得最重要的生意，就是從南方私運的鹽、紡織，尤其是木料。要知道，大唐雖然沒有對木料劃分種類管理，但朝廷上命令不得私自大量砍伐，李顯得只是依仗著如今大唐是地廣人稀，找了個無人的山林，將南方的特產，這種柳木運了回來。可不要以為這來回運輸的費用太過高昂，要知道，大唐的陵墓，也不能無所顧忌的用這種木料呢。
「來人，去將柔兒給我叫來。」
李顯得忽然有些心煩，皇上與從雲的先後到來，給了他不小的壓力，如今局勢未明，他又不敢私下裡動手，深怕自己逆了皇上的心思。
本來他以為皇上與柳柔兒接觸了以後，肯定會對吐谷渾有所表示，屆時他順手推舟，或者隔岸觀火，反正都可以將自己推乾淨。可如今成了這個樣子，他唯有打出柳柔兒這張牌。
他卻不知，在他眼中，柳柔兒這枚棋子能夠力挽狂瀾，而在柳柔兒眼中，他這枚棋子，也可以犧牲做墊腳石呢。
「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時候的柳柔兒，一臉的平靜，在也找不到在從雲面前的流露出的怯懦和堅貞了。當然，她另外的一面，就練李顯得，也並不清楚。
兩個人說穿了也就是利益的關係，李顯得在甘州經營多年，吐谷渾自然而然的就找上了他，而柳柔兒自然就是最好的跳板。
「看得出來，從雲對你倒是很感興趣，你難道不想抓住這個機會嗎？要知道，這對你們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說前面皇上是金鉤，那這個可就是大金鉤。皇上能反覆，可這個從雲，只要你構築了他，你們的江山，可就保得住了。」
柳柔兒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事實上她早就明白了這些，只不過，她知道的，要比李顯得還要多一些。
「是不是好機會我自然知道，只是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剛剛從雲可對你說了什麼嗎？」
李顯得對柳柔兒今天的語氣有些驚訝，稍微頓了一下，才原原本本的將剛剛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說了一遍，末了才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柳柔兒，等著她的答案。
「告訴我，難道大唐真的準備對西邊動手了嗎，還是只是一個試探，就和幾年前李道宗出使吐蕃一樣。」
李顯得知道，如今從雲率兵西下，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念頭，那就是試探居多，或者是在給吐蕃傳遞一種信息，畢竟吐蕃與大唐之間的關係，至少在表面上還很融洽，尤其是前幾年江夏王李道宗出使吐蕃，讓所有人都清楚，大唐與吐蕃之間，要遠遠比大唐與突厥之間和睦得多。
而這次的軍事調動，也就有不少人認為是大唐的一種策略，畢竟八千人並不能對吐蕃造成打的威脅。
「這些你問我幹什麼，從雲今晚就回營了，不過應該是在晚餐之後，要不要我替你安排一下。」
柳柔兒假裝看不見李顯得臉上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猥瑣，他雖然很討厭李顯得的為人，可唯有這樣的人，才能唄她收買，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為吐谷渾所用。
「用不著你插手，只要晚上你不要來煞了風景就是了。」
柳柔兒冷笑一聲，一撩額上散出來的一絲頭髮，臉上的無限風情不禁讓李顯得呆了一呆。
正是從雲在李府的最後一次晚飯，不知又會發生何種改變格局的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