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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一九三、未雨綢繆滅火龍 文 / 祈水

    一九三、未雨綢繆滅火龍

    山林大火的威力,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就是祿東贊也想不到,原本只是想清理一下戰場,讓他的騎兵,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威力,卻不料這火一燒,就是三天。

    水火無情,這場連燒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也不知吞噬了多少大唐百姓的性命,而這一帶的綠化林木,幾乎都被化為烏有。方圓千里,已若死地。

    已經是放火的第三天了,祿東讚的大部隊,就紮營在距離益州百里的地方,與益州,也只有一山之隔。

    「相爺,這火快燒完了,如今漫天都是煙,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捅他一把,讓大唐知道知道疼。」

    說話的是周發,他如今意氣風發,已經隱隱成了吐蕃的第一軍事了,當然,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是祿東贊親自做主,他只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而達托在一旁,也不禁點點頭,如今的確是個好機會。

    祿東贊緩緩的搖搖頭,他並不是生出慈悲之心,如今漫天的煙塵,即使是吐蕃的良駒,也很難在這其中穿梭,更不用說奇襲了,而如今奇襲,又只能靠騎兵,別的兵種,根本就無能為力。

    他知道如今大唐正忙著滅火,可能防禦稀鬆,但他料不到,這火的威力太甚,讓他自己都不好伸展手腳。

    「相爺,邏些城到底怎麼了,你這麼急著攻唐,莫不是後面出事了嗎?」

    達托是吐蕃罕見的文武全才的將領,腦子轉的非常快,他早就疑心祿東贊防火,必有起因,這次實在忍不住了,才問了出來。

    祿東贊眼裡冒出一道精光,他知道這個達托,是終於茫松茫讚的,自己拿來用,實在是因為吐蕃缺少他這樣優秀的將領,而如今若是告訴他實情,那豈不是要拆了自己的城牆角了嗎。

    原來,就在祿東贊防火的前一天,他收到了來自吐蕃境內的緊急軍報,李世績的數萬人馬,在吐蕃境內橫行無忌,弄的民怨沸騰,而祿東贊因為這次戰爭,幾乎將吐蕃所有的壯丁和勞力全部拉來了,收邏些城的,也只剩下不到十萬人,大多數還是老弱病殘,所以吐蕃人,尤其是茫松茫贊,都很恐慌,希望祿東贊退兵,回防邏些。

    只是祿東贊當然不會聽信這些,他知道吐蕃的狀況,也不把茫松茫贊放在眼裡,他尊敬松贊干布,是因為松贊干布是天才,是上天賜給吐蕃最偉大聖命的君主,很多時候,兩個人的想法都不謀而合,而這個茫松茫贊,簡直就是廢物。

    其實祿東贊早就打定主意,即使是邏些城破了也不要緊,大唐還不是要玩清君側的把戲,就像當年打蓋蘇文一樣,可自己並不是蓋蘇文,自己手裡握著數十萬兵馬,而且吐蕃全國的糧草,都在祿東讚的手裡握著,他茫松茫贊,根本就拿他無可奈何。

    而且,對於未來的戰爭,他可是信心十足,他已經準備了一份大禮,等著送給大唐呢。

    「既然你問了,我也不瞞你,邏些城肯定是安然無恙,那裡有我們的十萬勇士守護著,只不過因為李世績那廝在到處燒殺搶掠,引得各個部落貴族不滿,想讓我回兵罷了。你說,我能為了那些敗類回兵嗎?」

    「當然不能,李世績也太卑鄙了,我本來還挺佩服他。」

    祿東贊笑道:「戰場上,有什麼卑鄙不卑鄙可言,比起李世績,似乎相爺我更加卑鄙呢,好了,不說了,現在不是進攻的最佳時期,還是等上一等吧。北方我們的十萬游騎兵,足以將大唐皇帝的軍隊拖垮,大唐可以出的兵不多了,這次我們一定要在他們的南面豁開一個大口子,甚至讓他們將益州以南,全部送給我們。」

    祿東讚這一番話,讓帳內的所有人都憧憬起來,益州以南,那可有不少富饒之地呢,而且靠海,氣候溫暖,比起吐蕃惡劣的生存環境,簡直就是天堂了。

    因為是在大唐境內,所以傳訊都是以信鴿的方式,速度飛快,只用了一天,皇上的聖旨,就傳到了益州,而皇陵的軍需品,已經開始押送了。

    劍南道的樓主也是這裡的都督,是李氏皇族的分支,被封為乾王,年近五旬,而這些年,一直是他三十歲左右的兒子李顯立主事,唐風組織在劍南的主持,也自然是他。

    能在唐風內擔任高職的,都是可靠之人,不但這些人從小就在唐風組織特定的環境中長大,接受者特定的價值觀和人生觀,而且唐風控制每一個人的方法都不一樣,但都很有效。

    這幾天沈從一直是坐立不安,只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每天晚上都要起夜幾次去巡視城牆,看看是不是祿東贊偷襲來了。而如今火勢漸滅,他跟是擔心。

    當然,這只是在接到皇上的聖旨之前,看過了聖旨之後,他只有竊喜。

    到不是因為皇上給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他也不是嗜殺狂,而是皇上字裡行間內,透露出的對於他的關心,和對於吐蕃人的痛恨。皇上的意思在明確不過,不是大唐的百姓,就不用管死活,甚至可以不要俘虜。

    而且這南方的戰事,全權交由沈從統御。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沈從雖然算是皇上身邊比較親近的人物了,但這些年一直在外地,為皇上奔波勞碌,不清楚皇上如今對自己的心思如何,而這道聖旨,很明白的告訴他,皇上是非常信任他,信任到可以將大唐的半壁江山,都交給他看管的程度。

    當然,這也許是誇大其詞,但無論怎麼說,這場戰事之中,如今以沈從獲得的權力和自由最大,只是肯定的。

    既然是以聖旨的形勢下的,自然不是只給沈從一個人看的,所以益州城也是設了香案,三跪九叩,迎接聖旨。

    「沈兄,這大炮,是什麼東西,聽皇上的意思,似乎很厲害。」

    接完聖旨,冷思協就拽住沈從不放。

    冷思協是這裡的父母官,這些事情,他當然有知道的權力,沈從就非常簡要的將大炮的功能介紹了一下,當然,後面又加上一句,我說的再好,也不如你親自看一看他的威力到底如何,能不能守住你的益州城。

    說實話,冷思協還是比較懷疑的,因為祿東讚的人數實在太多,整整二十萬,幾乎是益州城人口的五倍了,這麼多的人,而且都是能征善戰如狼似虎的士兵,區區百門大炮,怎麼可能阻止,難道這大炮,是仙人所造,能毀天滅地嗎?

    這倒怪不得他,在那個時候,冷兵器戰爭時代,最有威懾力的武器,怕就是笨重而且極不方便的投石機了,而那個,還是攻城才用的,當然,前次大唐在高句麗投入的經過改造的投出火油的投石機,就更加厲害了,可那個即使厲害,也不可能對二十萬人造成多大的傷害,而且火油極為珍貴,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敢隨便用的。

    冷思協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臉色刷的就白了下來。

    「沈兄,你慢走。」冷思協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忙叫住了沈從。

    「你,你說,祿東贊會不會用像上次從雲將軍攻打安市時所用的火龍車呢?」

    從雲沉思片刻,點點頭道:「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祿東贊極有可能弄到了火龍車,而準備拿你益州開刀呢,不過就算是弄,也是最近才弄到的,弄不好這次的大火,就是用火龍車放的。」

    冷思協一下子就慌了神,到底還是年輕,沒有沈從那樣出生入死的經驗,顫聲道:「那可如何是好,我這益州,可也不比安市堅固啊,若是被他這火龍車這麼以來,豈不是。」

    沈從愕然,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冷老弟,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大炮的威力啊,若是這次祿東贊用了火龍車,嘿嘿,那他可就是自己找死,真是怨不得別人了。」

    「這又如何說起,難道大炮能夠澆水不成?」

    沈從差點被他的話嗆死,什麼叫大炮能澆水,這樣的大炮,他還真沒有見過呢。

    「說起來很簡單,火龍車距離有限,因為他是由投石機改裝的,就算是油罐比石頭輕,至少要在五百步之內,才可以發射到城牆上,而我們的大炮的打擊範圍,可就遠多了。若是可以,能有二千步之遙,而大炮所打出去的東西,恰恰能夠引燃火龍油,你說,若是祿東贊帶了火龍車來,不是找死嗎?」

    經沈從這麼一說,冷思協才恍然大悟,敢情沈從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了,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

    他卻不知道,這並不是沈從想出來的,李治在每拿出一件武器的時候,就已經非常詳細的考慮過,如果這樣武器被敵人拿來用,自己又有什麼能夠克制的東西,所以就有了如今的水到渠成,可以說,這都是李治未雨綢繆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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